战端再起到中朝胜利
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末,双方“议和”彻底破裂,丰臣秀吉派遣小西行长立刻返回朝鲜前线,屯据在釜山大营。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初,另一员日军大将加藤清正也到达朝鲜,屯踞在机张旧垒。二月,丰臣秀吉完成再次进犯朝鲜的战争部署。
丰臣氏这次计划是先攻占全罗、忠清两道,因此动员了八个军十二万人,加上之前仍在釜山的日军,共计十四万人。明朝看到战事再起,派遣新任兵部尚书邢玠为总督军门,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杨镐经略朝鲜军务,并派陆军总兵麻贵、刘、董一元、水师总兵陈璘等,陆续率军开赴朝鲜前线。
日军这次侵朝,加藤清正最为积极,因为他上次战功卓著而且损失很小。相比之下,损失最大的小西行长则主张和谈,甚为消极。为了能不打仗,小西行长向朝鲜使者透露了战争爆发的时间和具体的作战部署。他暗示了半天,看到对方还是一脸糊涂,麻木不仁,干脆派出部下会见朝鲜庆尚右兵使金应瑞,详细透露日本的入侵计划。但这绝不表明小西行长成为朝鲜收买的日本卧底,或者上演《无间道》中的间谍。与其说他是透露日本的入侵计划,不如说是炫耀日军兵力,主要是想吓唬住朝鲜,迫使朝鲜接受日军的条件求和。小西行长还有一个打算,就是退而求其次,让日军看到朝鲜认真备战,当加藤觉得无机可乘后,早日退兵,撤回沿海或者按兵不动。
金应瑞把小西行长透露的情况报告给朝鲜王室,但他们并没采取相应的对策。因为朝方觉得有明朝在背后撑腰,小日本这次进攻是强弩之末,难有作为。
七月,日军大举进攻驻扎在闲山岛的朝鲜水师,朝鲜水师几乎全军覆灭。水师原主帅李舜臣遭诬告下狱。新任统制元钧原本不是水师出身,不懂装懂,刚愎自用,因此他改变了李舜臣的治军方略。也可以说他是昏庸无能,拢不住手下兵将,指挥乏术。还可以说他是胆小怕事,在日军优势兵力围攻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逃跑,脱身登上陆地后,结果还是被杀死。但整个水师因没有准备仓皇列阵,被日军团团包围。就这样,朝鲜的战船尽被烧毁,士卒焚溺殆尽。
闲山岛在朝鲜西海口,右障南原,为全罗外藩,一旦失守则沿海无备,而且可以从这里扬帆直达中国。现在闲山岛被日军攻陷后,不但朝鲜顿失海上屏障,连中国的登州也受到日军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朝鲜国王只好从监狱中放出了李舜臣,官复原职,这样才使朝鲜水师转危为安,逐渐恢复了活力,为夺回制海权,最后击败日本做好准备。
陆军方面,日军分左右两路同时发动攻击。右路六万余人由加藤清正率领,左路五万余人由小西行长率领,进攻全罗和忠清两道。战役重点是左路的南原之战。明朝副总兵杨元以三千人孤守南原,加上朝鲜李福男的援军也不足四千,经过五昼夜的血战,南原失陷。全州守将陈愚衷闻讯后立刻向北逃跑,守军溃散,全州以南地区落入日军手中。中朝联军从全州至汉城的防御随之瓦解。
前线不断败绩,明军退守王京汉城,京师再次大震。王子嫔妃等先行撤退,朝鲜的零星守军到处阻击日军,但众寡悬殊,于事无补,不能挫其大势。形势紧急,人心惶惶,有的想放弃汉城,有的想干脆退到鸭绿江,直到杨镐率领四万明军从平壤抵达汉城,与总兵麻贵率领的八千人会师后,才算稳定住了局势。
九月,杨镐、麻贵发动了一场稷山突袭战,挫败了日军进攻的锐气。有人认为,稷山大捷是中方以少胜多的战役,麻贵所部八千人抗击住了十二万北进日军的攻势。在交战之前,明军秘选了两千勇士埋伏在稷山,趁日军未及列队,发动突然袭击。喊杀之声震动山谷,火炮齐发,硝烟弥漫,在突然袭击下,日军有五六百人阵亡,伤者不计其数。这次以少胜多的战役,不但显示了明军强大的战斗力,还阻止住了敌军的北进步伐,对战局产生了积极影响。
但是清代著名史学家谷应泰认为,所谓稷山大捷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杨镐等人在冒功。这种说法是正确的,稷山大捷只是恰好利用了日军的不和与矛盾。当时左路的统帅小西行长认为,右路统帅加藤清正轻敌冒进,而他自己早已厌倦了在朝鲜的作战,于是主动退屯在井邑,离王京六百里。在这种情况下,加藤清正也不敢孤军深入,退屯于庆尚,离王京四百里。稷山大捷是日军未曾受到重创的情况下,主动退兵的结果,是被前线的明军将领夸大了。从邢玠所能动员的总兵力来说,只能达到日军的一半,他曾计划动员十万人发动冬季攻势,这也是纸上谈兵。
丰臣秀吉受惑于前方战事,改变了自己的侵朝计划。他对能否攻下汉城心里没底,于是命令日军停止进攻,只是在占领南方的全罗、忠清两道之后,就撤回到釜山沿海一带,将这场战争变成了持久战。所以第二阶段前期的战争特点,一是中朝联军在对抗战中败多胜少,二是日军对朝鲜的侵害罄竹难书,变成日军对朝鲜的烧杀抢掠。美丽富饶的全罗道原来是朝鲜的米粮川,经过日军惨绝人寰的蹂躏,还能动的当战俘掳去,不能动的就地屠杀,朝鲜南方变成了血流成河的无人区。
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底,援朝明军陆续到达朝鲜,中朝联军策划发动一次攻势,打击气焰嚣张的右路加藤清正部。当时中朝联军总兵力有五万多人,被分成左中右三路,分别由左副总兵李如梅、中副总兵高策、右副总兵李芳春率领,经略杨镐同提督麻贵负责主攻方向。
十二月二十日,明军到达庆州,进攻蔚山,蔚山之战打响。这里驻扎的日军仅有两万,在日本援军还没到达的时候,守军凭蔚山的险要地形拼命死守,使攻城的明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头两天的攻城战中,明军获得了小胜,之后日军便依靠坚固的堡垒,迫使明军打攻坚战。日军凭高向下用火炮轰击,击伤了不少明军。由于地形不利,“我师仰攻,多损伤”。但毕竟日军的兵力薄弱,这个时候势均力敌,谁胜谁负都很难说。
日军阵营也在苦苦支撑,等待着有利的情况出现。他们被围困在绝地,饮水和粮食都成了大问题,“倭难水道,饷难继,第坐困之”,如果围困时间再长一些,明军或许能争取到更多的主动权。守军久盼的援军终于从水道来了,不过兵力很少,不足以通过强攻战胜中朝联军,于是日本援军虚张声势,造成一种沿江而上尽是日军的假象,竟唬得前敌总指挥杨镐策马西奔。明军斗志全无,四散奔逃。加藤清正纵兵逐北,明军损失逾万,游击卢继忠所属三千人全被歼灭。
蔚山之战以明军的失败而结束,但也给日军造成了重大伤亡,成为双方死拼的消耗战。日军参加防御蔚山的有一万六千多人,但损耗过万,最后生还的将士也不过五六千人。
明军之所以在蔚山之战中功亏一篑,主要是战术单一,强攻硬打。先是在攻坚战中落入下风,转瞬间又自寻惨败,被日军追杀。而明军能从蔚山败退到庆州,再退到汉城,则是前线最高统帅在指挥中犯了严重错误。明军由于事先没有摸透敌情,没有做好石城攻坚战的准备工作,结果屯兵城下,只能寄希望于强攻来结束战斗,但最后的结果只是徒增伤亡。倘若明军事先能预料到蔚山之攻坚远甚于昔日的平壤,或许会准备更多的火箭、火炮等攻城器械,在给予敌人重大杀伤之后,后续部队也能跟上扩大战果。但情况发展正好相反,明军在蔚山之战损伤过多,士气受到很大影响,已经产生退却和谈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日本援军的到来,最终导致前线最高指挥的判断错误,从撤退变成了溃败。
蔚山之战后,日军损失较大,因此也改变了一些战法。它的所属兵力现在只有六七万人,盘踞在从蔚山到顺天的朝鲜南部沿海地区,目的是要站稳脚跟,长期固守,等待时机进攻中朝联军。而明朝方面鉴于蔚山之战的失利,迫使总督邢玠继续向朝廷请饷增兵,积攒更大的力量来歼灭盘踞之敌,于是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万历二十六年(1598)二月,副总兵都督佥事陈璘被任命为御倭总兵官。那位在蔚山之战失利的杨镐,落得弹劾罢职的下场。在万历二十六年的上半年,陈璘的广兵、刘的川兵、邓子龙的浙兵陆续调入朝鲜。邢玠把援朝的军队分为三路,再加上水师,希望来个水陆并进,分别围剿。
从九月下旬到十月初,明军对日军的一些据点进行了战术性围攻,但没能取得显著效果,一个重要作战目标也没有攻下,相反损兵折将逾万人,再次失利。正在这个时候,丰臣秀吉病死,日军征服中朝的野心马上烟消云散,很快做出了撤军的打算。既然明军在陆地作战中一无所获,那么水师在海上围追堵截撤退的日军,也就成为最后的一线胜机。
丰臣秀吉死后,日本方面决定密不发丧,以保证日军能从朝鲜安全撤离,撤军时间定在1598年(万历二十六年)11月5日。为了保全侵略者的颜面和撤军安全,日本方面向明朝提出几条和谈要求,例如以朝鲜王子为人质,朝鲜每年向日本缴纳稻米、虎皮、豹皮等贡税。但中朝联军从间接渠道探听到了丰臣秀吉的死讯,于是加紧准备给日军最后一击,这项工作主要是由水师承担。朝鲜方面将追击的重任交给水师提督李舜臣。中国方面也非常重视水师,按照大学士沈一贯的建议,万历皇帝下令筹办一支舰队前往朝鲜海域,由御倭总兵官陈璘亲自统辖。这支水师的给养由天津、山东半岛和辽东半岛的港口运送,最后和朝鲜水师联合部署投入战斗,在露梁海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www.daowen.com)
釜山和蔚山的日军撤退后,小西行长的左路军殿后,最后撤退。这时中朝水师已经封锁了海路,于是他求援于岛津义弘。18日,岛津义弘率五百艘战船前来应援,经过露梁海面时与中朝水师发生激战。
在战役开始之前,陈璘与李舜臣部署如下:年逾七旬的老将副总兵邓子龙部伏兵于露梁海,李舜臣部伏兵于南海岛的观音浦,陈璘率主力伏兵于竹岛及水门洞港湾。日军船队自光州直过露梁海,陈璘命令邓子龙和李舜臣率领巨舰打先锋。李舜臣的船只冲向敌舰被包围,陈璘的船只赶来救援也被包围,海面上布满了弓矢,火炮迸发出眩目的光焰,连同鲜血染红了海面。敌我双方从隔海拼命厮杀,发展到旗舰中的接舷,日军跳上陈璘的船企图行刺,陈璘的儿子陈九经用身体来掩护,受伤后鲜血淋漓。陈璘的旗舰被包围得像铁桶一般,无法突围,他干脆命令下碇不动,用火炮轰击日军船只,而日军也用鸟铳仰射明朝水师官兵。当日军试图再次接舷强行而上时,明朝水师的船只较高,于是改用长枪俯刺,日军落水者数以千计。继而明军又从高处向日船投掷喷火筒,不多时,两百多艘日船便燃烧起火,赤火烈烈,浓烟翻腾。
战斗之激烈使双方都分不清敌我,混战一团。明军先锋邓子龙被敌船团团包围,他率两百名勇士跃上朝鲜的战船,向敌方投掷火毬,奋勇追杀日军。但在激战中,明军火器误中邓子龙战船,船上火起,兵士在扑打火焰和避火时,造成船体摇摆,日军趁明军手忙脚乱疏于进攻,蜂拥而上,明军再和日军肉搏已经力不能支,邓子龙英勇阵亡。
朝鲜水师提督李舜臣前来救援邓子龙,发虎踞大炮连中敌舰。在硝烟蔽日的交战中,李舜臣被敌方飞丸击中,身负重伤。李舜臣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临牺牲前对侄子李莞说:“战方急,慎勿言我死。”李莞遵照李舜臣的指示,继续用李舜臣的名义发布作战号令,督军作战,直到杀退日舰。
岛津义弘的援军来了五百艘战船,其中被俘获的有一百多艘,被烧毁的有两百多艘,其余的仓皇逃跑。小西行长在西路倭桥,指望着援军蔽海而来,却只见露梁海上烈焰冲天,知道日本援军大败,于是暗中从外洋别道逃窜。东路加藤清正的援军看到败局已定,也立即后退逃跑。
在陆地上,总督军门邢玠传令刘、麻贵,要对所有日军营寨进行清剿。由于日军已经逃遁,所以刘进入的只是一座空城,城内只有三名朝鲜人。但是日军仓皇逃窜后,丢下的物资却堆积如山,铳炮、火药、兵械、日用物资等无所不有。露梁海战后,朝鲜国土上已经没有了日本侵略者,历时七年的援朝抗倭战争终于宣告结束。
万历二十七年(1599)四月,邢玠留下万世德、李承勋等统兵一万六千人暂驻朝鲜,率领其余四路总兵回国。万历皇帝在御门接受征倭告捷,枭首日寇战俘平秀政、平正成,传首九边。
这场长达七年之久的抗倭援朝战争,给三国人民都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对日本来说,丰臣秀吉两度进攻朝鲜,共有十多万将士死于不义的战争。战争消耗也累千上万,不计其数。侵略朝鲜要跨海作战,必须征造战船。出征之前,日本军阀就征造了大型战船578艘,中型战船575艘,共1153艘。这些费用无一例外地落到了日本老百姓身上。除了造船,日本老百姓还要承担水手、船户等“军役”,沉重的负担造成百姓大批逃亡,到处都是耕田荒芜、人走楼空的景象。
对于侵略头子丰臣秀吉而言,他损失之大,莫过于加速了政权的破灭和家族的消亡。丰臣氏的部下在他死后,各自为政,分裂成对立的两派:以军事将领加藤清正为首的强权派,以大名石田三成为首的文吏派。在侵朝战争时,德川家康养精蓄锐没有出兵,他与强权派联合,从而在1600年的关原之战中稳操胜券,奠定了自己称霸全国的新格局,建立起江户(德川)幕府。又经过两次大阪作战,他彻底消灭了丰臣氏家族。玩火者必自焚,丰臣秀吉妄图侵略朝鲜、占领中国、称霸亚洲的黄粱美梦,终于彻底破灭。
对中朝两国来说,这场战争虽然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复旦大学的赵建民教授认为,如果从战争的影响来分析,这场援朝战争是世界上少有的表象和实质不相符的战争,意思就是说,战争之后的各国利弊得失,并不跟战争的胜败相一致,中朝两国虽然名为战胜国,却没有获得应有的胜利者形象,属于一无所得的“惨胜”。
战争给朝鲜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尽管朝鲜取得了胜利,但它的大半土地却遭到日军铁蹄的蹂躏,国家落入民穷财尽的困境。战争爆发之初,朝鲜人民已经死者相枕于道,“水口门外,积尸如山,高于城数丈”。朝鲜的军队,尤其是陆军基本上被击垮。战争爆发时,朝鲜能动员的军队还有近十八万人,等到对日最后一战时,朝鲜军队不过两万五千人。丰臣秀吉曾残酷地命令部下割鼻代首,目的是用来统计人数,而割下的鼻子至少在十万以上。在战争中,至少也有五六万被日军俘获的朝鲜人被强行送往日本做苦力,战后朝鲜的总人数减少到战前的六分之一。
战后的朝鲜满目萧然,经济凋敝,阡陌之上,榛莽遍地。战乱使原有的田籍、户籍均遭损毁,造成了战后政府无法征收赋税的局面,以至于朝廷不得不卖官鬻爵,换点金钱惨淡维持。一开始许诺“百石为三品,三十石为五品,后则一二十石,升嘉宾堂上,而人无愿者”。由此可见,战争不但给朝鲜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和痛苦,也使国家政治的根本——官员制度和统治能力与方式,产生了实质性的变化。
不过,之后数十年,朝鲜对明朝的抗倭援朝和国家再造之恩,表示了充分的感谢和怀念。从朝鲜的君主到臣民,对明朝派出军队入朝作战,皆持欢迎态度,对援朝的将领一再表达了感谢之情。从许多事情上可以看出,朝鲜军民的感谢是真情实感、肺腑之言,绝不是那种与时仰俯、随波逐流的牵强态度。
例如万历时期任兵部尚书的石星,在抗倭援朝之战爆发时主持军务,他一开始力主出兵,给朝鲜君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实石星并没有亲自赴朝指挥战争,而且后来还被罢官废黜、获罪入狱,如果没有深厚的感激之情,朝鲜或许会在政治上紧跟万历皇帝,表示一些对万历皇帝此举的理解与支持。尽管如此,朝鲜君臣仍不忘石星在关键时候的援手,光海君在位时,他们向明廷提出给石星申冤,最重要的理由就是朝鲜感念石尚书的恩德。
再如赴朝参战的大将中,功劳最卓著的当属李如松,因此也最为朝鲜君臣和民间所崇敬爱戴。朝鲜在平壤为他和石星立祠,匾额上大书“武烈”。用朝鲜国王宣宗的话来说,给援朝的将士立祠树碑,就是要让明朝人民知道朝鲜的知恩之情。
数十年后,努尔哈赤崛起,建立后金,从此开始了与明朝的军事对抗。在萨尔浒之战前,明朝表示要向朝鲜借师讨逆,朝鲜明确应允了要求,口号是“助顺讨逆”,派元帅姜弘立、副元帅金景瑞率三营兵马共一万三千人,过鸭绿江来援助明军,被编入刘一路。朝鲜这一态度,显然也是因为明朝之前的援朝抗倭。
但是明朝在萨尔浒之战中惨败,也牵连到协助刘作战的朝鲜军队。代善率领后金军向明军和朝鲜支援军的混合编队发动进攻。明军执竹竿长枪,身着布甲和牛皮甲,朝鲜步兵身着纸短甲,列开一层层的鸟铳和大炮向后金军施放。火药的浓烟、行军的尘埃、旷野的暮霭把双方视线弄得远近不辨,后金兵舍生忘死向前冲击,刘战死后,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朝鲜军向后金军投降,代善与诸位大臣商议,同意朝鲜的两位元帅到后金大营中投诚。这次战败导致了光海君的下台,不过主要原因并不是失败本身,而是他在大明与后金之间采取的某种灵活政策,或者说是畏惧投降,没有对大明尽心尽力。朝鲜王太后在对外的宣告中,指责光海君“忘恩背德,罔畏天命,阴怀二心,输款奴夷。己未征虏之役(即萨尔浒之战),密教帅臣观变向背,卒致全师投虏,流丑四海”。由此可见,朝鲜在明清战争中的立场,是坚定地站在明朝一方,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对明朝的忠心和感恩。
对中国来说,这场战争也给国内的政治、军事带来了严重影响。政府耗费巨大,给国家经济造成了严重危机,甚至影响到国家的政治安危。据史料记载,明朝抗倭援朝战争的第二阶段,从邢玠出关至班师回朝,仅从朝廷那里花费的饷银就达八百万两,这还不算非中央政府直接支出的费用,例如添置器械、马匹和火药等。有学者计算,明朝为抗倭援朝战争七年的总支出,应该不少于两千四百万两白银,相当于明朝两年半的总收入。所以《明史·兵志》上说:“朝鲜用兵,百万之积俱空。”国内明显的疲弊状况给东北满洲的兴起带来了机会。努尔哈赤在明朝时受封为“都督佥事”、“龙虎将军”,在抗倭援朝战争结束仅十多年后,随即起兵反明。明朝因为抗倭援朝战争所造成的实力衰减,也是它与后金屡战屡败的一个原因,这更加加速了明朝败亡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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