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孝文帝的反腐改革:彻底变革了王朝的命运

孝文帝的反腐改革:彻底变革了王朝的命运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二年,由于孝文帝拓跋宏推行了新的改革措施,三长制、均田制和租庸调制,又进行了工资改革。孝文帝拓跋宏不愧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他左手挥舞着诱人的红萝卜——班禄酬廉,右手又抡起吓人的大棒——强力反腐,在大刀阔斧地推行全盘汉化改革的同时,反腐力度空前,实属南北朝罕见。孝文帝亲临太华殿,召集文武百官,公开审讯李洪之。此后,孝文帝坚持不懈地狠抓反腐倡廉,几乎每年都揪出一两个特大级别的腐败分子。

孝文帝的反腐改革:彻底变革了王朝的命运

北魏前期六七十年间,从第一位皇帝拓跋珪,到第六位皇帝拓跋弘,亲自挂帅,年年都是反腐败斗争的高峰年。但是陷入了越反越腐败的怪圈,大老虎层出不穷,苍蝇更是漫天飞,杀都杀不完。腐败现象就像莽原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其根源在于北魏帝国还是处在落后的游牧时代,没有确立俸禄制。

由于北魏初期的官员没有俸禄,不贪不腐的廉吏只能在贫困线下苦苦挣扎。如拓跋珪时期的吏部尚书崔玄伯俭约自守、勤勉奉公,结果家徒四壁,出行都坐不起牛车。中书令高允可谓五朝元老,做了四十多年的官,因为没有俸禄,家中一贫如洗,不得不让几个儿子上山砍柴,聊以度日。全家在数间草房里挤作一堆,穿着粗布,厨房里只有盐、菜而已。像崔玄伯、高允那样生活清贫的官员不计其数,济州刺史张蒲妻儿衣食不能自给,鲁郡太守张应妻儿靠砍柴度日,巨鹿太守吕罗汉廉洁奉公、妻儿饥寒交迫等等。

但是更多的官员无法洁身自好,他们在求生图存烟幕弹的掩护下,官商相互勾结营利,疯狂掳掠。随意征发徭役,强行榨取地方百姓钱财。肆无忌惮地贪污受贿,盗窃官库。如明元帝拓跋嗣时期的太仓总管安屈监守自盗,窃取官粮数石;司空令辅国长史侵吞国有资产,私建宅邸。国家即将被掏空了,朝中有识之士痛首疾呼,拓跋弘时代的雍州刺史张白泽,要求仿照中原王朝,“稽同前典、班禄酬廉、首去乱群、常刑无赦”,以整顿吏治、根绝腐败。

“班禄酬廉”的呼声越来越高,到了拓跋弘的儿子孝文帝拓跋宏时,终于在公元484年发出班禄诏令,宣布实行薪资改革,正式确立俸禄制。

班禄诏令有四个看点。首先为了证明实行俸禄制的合法性,诏令宣称班禄完全是恢复自周秦、两汉以来的宪章旧典。其二,官员俸禄的资金来源于增收的税赋,每户要增收布帛三匹、谷物二斛九斗(即二十九斗)。由于北魏初期的户籍管理实行宗主督护制,五十、三十家为一户,因而增收的赋税额非常大。其三,禁止官员经商牟利,以简化机构,惠及民生。为此另外每户增加二匹布帛,作为废除商业的预备金。其四,加大反腐反贪的力度。在这之前,北魏朝廷对贪腐分子的惩罚是贪污十匹或受贿两百匹,均处以死刑。实行俸禄制之后,“赃满一匹者死”,受贿无论多少一律斩首,以达到雍州刺史张白泽提出的“班禄酬廉”目的。

第二年,由于孝文帝拓跋宏推行了新的改革措施,三长制、均田制租庸调制,又进行了工资改革。改革后的官员俸禄总额占地方赋税的三成,每年十月开始发工资,三个月发一次。

今天有个跟“班禄酬廉”类似的词语——高薪养廉,可高薪养廉只是人们一厢情愿的构想而已。“高薪养廉”如无监督,结果只会事与愿违。“班禄酬廉”也是一样的。当官的不发俸禄,等同于拒给饿虎食物,早晚饿虎会冲出牢笼,贻害无穷。班禄之后,虽然能够保证官员过上安稳的日子,但是人的贪欲无止境,拥有的越多贪念就越大,腐败也因而愈加难以遏制。

孝文帝拓跋宏不愧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他左手挥舞着诱人的红萝卜——班禄酬廉,右手又抡起吓人的大棒——强力反腐,在大刀阔斧地推行全盘汉化改革的同时,反腐力度空前,实属南北朝罕见。拓跋宏惩治的贪腐分子均是摸不得屁股的大老虎,从皇亲国戚到地方刺史,各个担负着镇守要害之地的重任。

公元484年是班禄的第一年,孝文帝在反腐败上高举高打,动真碰硬,法制严明,凡举报必彻查到底,掀起反腐败的一场大风暴。那一年秋天,孝文帝派纪检官员巡查各州郡,重点纠察不法的地方长官,揪出了四十多名大贪官,全被处死。其中最振奋人心的是,处决安南将军、秦益二州刺史李洪之。

李洪之本来是一个和尚,因攀上文成帝拓跋濬的皇后李氏,跟她以亲兄妹相称,算是孝文帝拓跋宏的舅公,地位无比尊崇。但是李洪之生性贪婪,受贿无数。有人告了李洪之一状,孝文帝立即翻脸六亲不认,下令用铁索将李洪之五花大绑,扭送到平城。

孝文帝亲临太华殿,召集文武百官,公开审讯李洪之。司法官员翻出李洪之的斑斑劣迹,包括贪污狼藉、为官暴虐等等。孝文帝当着百官们的面,数数这个舅公的条条罪状。最后因为李洪之是国家重臣,让他在家中自尽,以保得全尸。

李洪之是孝文帝班禄之后被处死的第一个腐败高官,就像威力巨大的弹药在腐臭的淤泥里骤然爆炸,登时浑水四处飞溅,溅醒了那些执迷不悔的不法分子。结果“食禄者跼蹐,赇谒之路殆绝”——当官的草木皆兵,寝食难安。行贿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官场一片清明,平城治安大为改善,一年中关押在牢里的死刑犯不过五、六人。

另外一个被处分的高官——幽州刺史张赦提厉行节约,克己奉公,为政清廉,但是他毁于纵容妻子段氏索贿纳贿,让和尚、尼姑牵线搭桥。段氏贪污的恶名越传越远,传到了出巡幽州的中散大夫李真香耳中。李真香查实之后上报朝廷,张赦提准备畏罪潜逃。但是段氏仗着自己姑姑是太尉、东阳王拓跋丕的老婆,而拓跋丕是孝文帝身边的大红人,一定会为张赦提说情的。于是张赦提就让段氏进京去找拓跋丕,不料段氏到了平城之后四处造谣说,李真香得知张赦提养了一头好牛,索贿不得,故而设计陷害张赦提。结果事情越闹越大,惹得京师满城风雨。

司法部门听说是东阳王的亲戚,不敢怠慢,赶紧派遣驾部令(相当于交通部长)赵秦州再去幽州查个水落石出。数罪并罚,张赦提当判处死刑。孝文帝念其曾经剿匪有功,也让他在家中自尽。一世英名毁于女人之手,张赦气愤不已,临死前大骂段氏,给我背上贪腐黑锅的就是你这个臭婆娘,我到了九泉之下也跟你没完没了。(www.daowen.com)

此后,孝文帝坚持不懈地狠抓反腐倡廉,几乎每年都揪出一两个特大级别的腐败分子。

公元488年,皇室贵族、梁州刺史、临淮王拓跋提,因贪污获罪,流放北方戍守边关。

公元489年又是一个反腐高峰年,竟然有三个宗室王被处罚。三月,统万镇大将、夏州刺史章武王拓跋彬,因贪污受贿,被削夺封爵。六月,怀朔镇大将、汝阴王拓跋天赐和镇北大将军、相州刺史南安王拓跋桢,也因为赃贿狼籍同时被贬为庶人。

拓跋天赐和拓跋桢都是文成帝拓跋濬的庶弟,论辈分是孝文帝的叔公。孝文帝曾经告诫拓跋桢,不要倚老卖老,你在相州要时时刻刻谨记三不准,不准仗着皇亲宗室违反国法,不准贪污腐化不理政事,不准饮酒宴乐滥交朋友。但是拓跋桢把孝文帝的告诫当做耳边风,在相州盘剥百姓、聚敛无厌。

拓跋天赐和拓跋桢被抓之后,孝文帝悲痛不已,跟冯太后亲临皇信堂,邀请所有的宗王,召开皇家扩大会议,商讨如何处置两兄弟。冯太后当众把二人批得体无完肤。有人认为二人都是文成帝的骨肉同胞,白发苍苍,没有几天了,应该从宽处理。但是冯太后坚决不肯,孝文帝最后做出判决,二人“削除封爵、以庶人归第、禁锢终身”。

公元490年,镇守长安的大将、京兆王元太兴有罪,免官削爵。次年,徐州刺史、济阴王元郁以贪污、残暴赐死。

同一年,孝文帝的庶弟元干贪淫不遵典法,当时的中纪委书记——御史中尉李彪准备检举弹劾,不巧在尚书下舍遇到了元干。李彪警告元干,最近有关你的流言四起,本来打算要弹劾你,担心有损皇帝的威名,你若能改邪归正,一切既往不咎。若依然我行我素,那就新帐旧帐一起算。元干左耳进,右耳出,优哉游哉的。李彪就向孝文帝告了一状。

孝文帝很头疼,反腐反到我的家里来了。让元干和另一庶弟北海王元祥,跟随太子到自己面前来一趟。两王到了之后,孝文帝单独召见元祥,把元干晾在一旁,派人暗中要观察他的态度。结果发现元干毫无悔改之意,孝文帝一气之下,召来元干先臭骂一顿,再杖打一百,免除了他的司州牧官职。

公元499年,齐州刺史高遵成了被孝文帝处罚的最后一名腐败高官。高遵为官向来手脚不干净,担任中书侍郎时,每次放假回老家河北,都要备好骡马,随从百余人。到了河北强行向百姓勒索丝绸、缣帛,若不如愿就口出恶言辱骂,赖在百姓家中不走。结果不到一个月,收到的丝、缣超过千余匹。出了如此的恶官,不但不为乡里谋福,反而鱼肉乡民,老百姓叫苦不迭。高遵调任齐州刺史之后,恶性不改,在选取官员时又大肆贪污受贿。高遵的老婆明氏本是齐州人,高遵与妻舅、外甥通同作恶,勾结地方黑势力,“争求货利,严暴非理,杀害甚多”,彻底沦为一个丧心病狂的父母官。其贪婪残酷的恶名传遍天下,孝文帝也颇有耳闻,决定亲自驾临邺城,会一会这个大贪官。

高遵听说皇帝到了邺城,从齐州赶去朝拜。恰逢孝文帝刚刚迁都洛阳,为笼络民心,大赦天下,因而放了高遵一马。但是在高遵辞别回齐州时,孝文帝特意召见他,把他骂得狗头喷血。高遵却拒不认罪,终于惹毛了孝文帝,厉声叱责,要是没有迁都赦令,今天你这条狗命早没了!你不但贪婪,而且残暴,像济阴王元郁那样的皇室宗亲,都难逃一死。你能与他相提并论吗?

受到了皇帝的教训,高遵回到齐州后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老百姓备受荼毒。不作死就不会死。一个叫孟僧振的齐州人恨恨地跑到洛阳去,控告高遵。孝文帝再也忍不住了,立刻让廷尉少卿刘述审理此案。眼见大难临头,高遵开始加紧活动,重金厚赂孝文帝宠信的道登和尚,让他在皇帝面前说句好话。

道登和尚念经似的,整天围着孝文帝唧唧歪歪。但是孝文帝坚定惩腐不动摇,下诏将高遵正法。高遵像幽州刺史张赦提那样深恨“贤内助”明氏,不与她诀别,自个儿洗净身子,然后吞下有剧毒的蜀椒而死。

孝文帝在位期间迁都洛阳,推行汉化,革故鼎新,坚定不移地惩贪反腐,澄清吏治,终于把北魏帝国推向巅峰,奠定了隋唐盛世的基石。他的雄才大略和高瞻远瞩,受到后人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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