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北魏王朝命运:御史中尉的角色

北魏王朝命运:御史中尉的角色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侯官享有逮捕权、监禁权和刑讯权,一旦揪出不法的贪腐分子,可严刑逼供。随着侯官退出反腐舞台,御史台真正发挥了监察职能,成为北魏政权唯一的纪检机构。御史台的长官叫御史中尉,堪称北魏政权的“中纪委书记”。孝庄帝时期的御史中尉高道穆,以其铁面无私、硬气手腕,令贪官污吏心惊胆战。规格大大超标,有僭侈逾制的嫌疑。

北魏王朝命运:御史中尉的角色

南朝宋、齐、梁、陈四个短命王朝不同,北朝五个王朝将近两百年,其中鲜卑族建立的北魏帝国存在了一百三十五年,是历史上第一个统治时间超过百年的少数民族政权。这个从大兴安岭山沟沟奔出来的游牧民族,在建国初期的反腐斗争独出机杼,与众不同。

北魏的开国君主拓跋珪在建政之初设置的官制,胡汉杂糅,既延续了鲜卑族的传统官制,如八部大夫、六部大人、比德真、乞万真等等;又引进了中原汉人的官制,诸如太子、信义将军、折冲将军等等。

拓跋珪是个崇尚返璞归真的皇帝,他更喜欢仿效古老的王朝,用一些动物的名称来做官职的名号。史书上最常见的有两个,凫鸭和白鹭。凫鸭是水陆两栖动物,既能飞又能浮水,速度奇快,所以就代称那些跑腿的像传递文书之类的官员。而白鹭外号叫长脖子老等,“延颈远望”,拓跋珪就用来称呼刺探消息的侯官。

北魏初期虽然仿照中原王朝,在外朝设立了兰台御史、司隶校尉等中央监察机构,但是在公元401年,拓跋珪撤销兰台御史,并入内朝,真正挑起反腐重任是被称作白鹭的侯官。

北魏的侯官跟东吴的校事官、明代的厂卫一样,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秘密侦查组织,其性质类似于苏联时代的克格勃。很多朝廷高官因为言行不当,遭到侯官的揭发,掉了脑袋。北魏的开国元老庾岳,他行事谦恭谨慎,用兵如神,深受拓跋珪的宠幸,赐封司空,荣耀一时。公元407年,拓跋珪又赏赐南宫的一块地皮给庾岳,让他建造府邸。庾岳带领着一大帮人马,正干得热火朝天。孰料暗中埋伏的侯官向豺山宫的拓跋珪告密,说什么司空庾岳衣服鲜艳华丽,言谈举止形如帝王。喜怒乖常的拓跋珪疑神疑鬼的,立即下令将庾岳就地斩首。司空庾岳的冤死,让世人对侯官更加恐惧。

公元458年,北魏文成帝拓跋濬增置内外侯官。侯官不但负责监察京城内外、地方州县,而且常常身穿便衣,卧底到各个政府部门,搜集官员违纪乱法的情况。侯官享有逮捕权、监禁权和刑讯权,一旦揪出不法的贪腐分子,可严刑逼供。那时朝廷对腐败分子的制裁非常严厉,凡贪污、受贿布帛两丈以上的一律处斩。

到了大改革家孝文帝拓跋宏即位之初,侯官的权势空前鼎盛,有千余之众。侯官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就像难以捉摸的幽灵,隐匿在朝廷官员的府邸里,出没于大大小小的官府衙门,甚至在闹市坊间、寻常百姓家,都可以见到侯官诡异的身影。

可是侯官队伍的急剧扩充,并没有凝聚成一股强劲的反腐力量,非但无助于倡廉肃贪,反而自身逐渐堕落,暗中受巨贪大腐的贿赂,徇私枉法,不闻不问。而对一些蒜皮小事,吹毛求疵,甚至栽赃陷害。侯官倚权卖权、作威作福,老百姓叫苦连天,日渐沦为祸国殃民的腐败恶势力。

励精图治、革旧鼎新的孝文帝对侯官的危害疾首蹙额,于是在公元479年下诏罢废侯官。改用数百名耿直忠良的人,让他们在街上巡行,严防打架、斗殴等治安事件,使做官的踏实自律,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随着侯官退出反腐舞台,御史台真正发挥了监察职能,成为北魏政权唯一的纪检机构。

御史台的长官叫御史中尉,堪称北魏政权的“中纪委书记”。官秩虽说只有从三品,但作为监察机关的头头,地位显赫,远远凌驾于百官之上。每次外出威风凛凛的,千步之内都要清道。而且御史中尉有专用的通道,与皇太子分路而行。往来的王公百僚必须尽速在路旁刹住牛车、卸下牛轭,离得远远的,恭恭敬敬地目送御史中尉过去。如果某些王公大臣脑子有点迟钝,动作稍稍慢了些,非得被御史中尉用红色木棒打烂屁股不可。

孝庄帝时期的御史中尉高道穆,以其铁面无私、硬气手腕,令贪官污吏心惊胆战。高道穆,名恭之,字道穆,世人习惯称呼他的字。高道穆学富五车,经史子集无不精通。他的朋友圈各个都是高层名流、才俊之士。高道穆有几句豪言壮语,“人生厉心立行,贵于见知,当使夕脱羊裘,朝佩珠玉者。若时不我知,便须退迹江海,自求其志。”——人生一世,当立名扬威。每天晚上都得脱下羊皮袄睡觉,早晨都得佩戴珠玉上班。如果默默无闻,干脆退隐江湖,以求其志。

正逢御史中尉元匡四处选拔反腐骨干,高道穆毛遂自荐,被元匡聘为助手,做了御史。高道穆蔑视权贵,上任伊始,就敢作敢为,屡屡检举朝中丑恶的官员,深深为元匡所倚重,御史台中的事情,都要向他请教。

高道穆曾经对元匡说,古人有句话,“罚一人当取千万人惧,豺狼当道,不问狐狸。”擒贼当擒王,反腐要做到惩处一个、震慑一方的效果。你身负朝廷反腐重任,应当让世人知法守法。元匡听了此言,大为赞赏。(www.daowen.com)

公元522年左右,高道穆奉命巡查相州。相州刺史李世哲的老爹李崇做过尚书令,权势贵盛一时。李世哲仗着显赫的家世,恣意妄为,多行不法之事。贱价逼买民房,强行迁走寺庙,圈地兴建豪宅。屋脊上都有兽饰鸱尾,长长的围墙还建有堡垒,上面竖着手中持节的小木头人。规格大大超标,有僭侈逾制的嫌疑。搞得民怨沸腾,是只人人痛恨的大老虎。高道穆到了相州之后,毫不踌躇地把李世哲的庄园豪宅夷为平地。结果挖出大量的赃物,高道穆立即将这只为恶一方的老虎绳之以法,并上报朝廷。

挟帝自重、权倾天下的大奸雄尔朱荣天王老子都不怕,唯一忌惮的就是高道穆。所以尔朱荣率部北征柔然时,北魏孝庄帝特地让高道穆监军,以监视他。尔朱荣的堂弟尔朱世隆身居尚书令的高位,在朝中可谓一手遮天,群臣见他比皇帝还怕。但高道穆却不吃这一套,有一回朱世隆上朝时衣冠不整,高道穆不容分说,立马上书弹劾,勒令他照照镜子,端正好衣冠再上朝。

孝庄帝的姐姐寿阳公主无视清路的规矩,公然把牛车停在道路中间,妨碍了高道穆执行公务。高道穆的手下举起赤色木棒,大声呵斥。寿阳公主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全然不把高道穆放在眼中。高道穆火大,命令手下把寿阳公主的牛车砸烂成一块块碎片。这下子摊上大事,寿阳公主对高道穆恨之入骨,跑到孝庄帝面前,哭哭啼啼的,要弟弟狠治高道穆。

孰料这回寿阳公主是自找苦吃,孝庄帝不但没有帮她,反而替高道穆说话,高中尉可是个刚正清廉之人,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国家,怎么能以私害公呢?

后来,高道穆见了孝庄帝。孝庄帝代姐姐向他道歉,那一天我的姐姐在路上冒犯了你,实在是惭愧不已啊!高道穆赶紧脱下帽子,向孝庄帝致谢,我深受皇帝之恩,恪守皇帝之法,不敢因为寿阳公主一人,乱了朝廷纲纪,辜负了皇帝的期待!

这个孝庄帝确实很开明,回答说,我本来是向你道歉的,你反而要感谢我!

高道穆刚毅不阿,无惧权贵,铁腕反腐,一时成了佳话。

但是在北魏前期,吏治极其腐败。地方刺史纵奸纳贿、徇私枉法、贪墨成风,老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断起来反抗,社会矛盾日益尖锐。历任皇帝每隔几年就发布一个反腐法令,派遣纪检小组巡查地方。

公元400年,道武帝拓跋珪令监察官循行各州郡,考察民风民俗,惩治贪官污吏。公元411年,明元帝拓跋嗣派人巡查并州、定州,六年后又对所有的州郡来一次彻底的大巡查,其目的都是为了纠正官场陋习,澄清吏治。

公元427年,太武帝拓跋焘亲自视察中山,革去了十几个地方守宰的职务。这一次视察令拓跋焘大为震惊,贪官污吏遍地爬,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干部。拓跋焘痛下决心,次年下诏撤掉全国所有的州郡守宰,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通过严格考核、又红又专的忠良之士。公元437年,拓跋焘又动员全民打小报告,揭发检举不法的地方长官。公元455年,文成帝拓跋濬遣使尚书穆伏真等三十人,组成一个高规格的纪检巡查团,巡行州郡,观察风俗。对于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一律先罢职后砍头。十二年,又发布整饬官吏的六道诏书。

拓跋濬的儿子献文帝拓跋弘也是个年轻有为的好皇帝,公元470年,他下诏严惩贪腐,凡受贿一只羊、一斛酒的,杀无赦。参与人员连坐论处。检举尚书以下的官员,就授予被检举者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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