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就孔子在学术上的贡献谈其特殊地位,其实孔子地位的形成还有另外的因素。
一则,孔门后学之“层累式”的塑造。孔子有一大批认同其理念的弟子、门人,孔门传授谱系绵延不断。在先秦学术信息不畅、传播困难的条件下,这对学派发展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促成条件。相比之下,法家、道家、名家、阴阳家等均没有这样一种学术传播渠道,仅仅依靠几位不世出的哲人,恐怕不能支撑一种学术的发扬光大。孔门“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32],且都视孔子为精神领袖,以至于孔子死后,诸儒仍“讲礼乡饮大射于孔子冢”[33],直至汉代不绝。孔子死后,其弟子门人遍及各国,将儒学传于各地,而且很多地位颇为显赫,这无疑有助于提升孔子的知名度。如子夏居河西,曾为魏文侯、李克等人的老师,《汉志》之儒家类有《魏文侯》六篇与《李克》七篇,即为明证。另一个弟子子贡,富甲一方,善于经商,游于诸侯之间,“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这种便利的条件,对于保持孔子在政治上层的影响力无疑是有巨大作用的,无怪乎司马迁也承认“夫使夫子名布扬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34]。(www.daowen.com)
二则,孔门拥有独特的学派表现形式,即依托于经典。这一点看似多余,但如果与墨家相比就会体现出其价值。墨家的组织形态,较之儒家更为严密,墨子的门徒众多,凝聚力也很强,弟子也散布于各国,且一度与儒学争锋,“世之显学,儒墨也”。但后来儒墨两家的命运大不一样,墨家销声匿迹,儒家则风采更胜。墨家的衰微,除了其“自苦”的极端表现不易为常人接受外,更根本的原因在于“学理上缺乏深度”及墨家的反文化倾向[35]。而儒家对经典的依傍,可以使他们在大变局中平稳地实现过渡,这使他们有了维系学术的稳固平台,而不单单依靠严密组织的外在约束。这也应是儒学得以长久不衰、青春常在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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