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淮南王谋反案 揭示疑点重重

淮南王谋反案 揭示疑点重重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刘安的谋反,看来也是疑点重重。另外,《史》《汉》对刘安谋反过程的记述也是矛盾百出。如所谓淮南王谋反事泄,起于太子因比剑被雷被误伤,雷被为避祸,应中央之征,要出征匈奴,被太子阻拦。后雷被逃至长安告发,武帝以不遵汉法为名要逮捕淮南太子。所以朝廷派中尉至淮南国讯验,调查案情,若刘安早有谋反之心,定不会坐以待毙,此时发难的可能性较大。真正引起武帝关注的应是刘安聚宾客汇编《淮南子》一事。

淮南王谋反案 揭示疑点重重

刘安之父刘长,史载是高祖刘邦少子,后来因“谋反”,文帝将他流放于蜀郡,刘长绝食死于途中。其实刘长是否谋反就很有疑问,《史记》提供的证据是“废先帝法,不听天子诏,居处无度,为黄屋盖乘舆,出入拟于天子,擅为法令,不用汉法”[36]。这些很难说是确凿的谋反证据,因为刘长为高祖少子,从小又是由吕后带大的,所以薄太后及文帝也“皆惮”之,这只能说明他任性独断、行事乖张而已。这与“谋反”问题似乎性质还不完全一样,因为他并没有像吴王刘濞那样豢养死士、积聚兵甲之事。且刘长在临死前对左右有“吾以骄,故不闻吾过至此”[37]之语,也说明他只有骄横之心,确无谋反之意。总之,刘长的“谋反”是不明不白的。

而刘安的谋反,看来也是疑点重重。《史》《汉》提供的刘安谋反的基本证据有两个:一个是“时时怨望厉王死,时欲畔逆”[38],要为其父刘长报仇;另一个是刘安以武帝无子,幻想入继大统,后来希望破灭,遂有反叛之举。第一个理由尚且说得过去,第二个显然是有点欲加之罪的嫌疑。此事《史记》载于建元二年(前139年),而且给刘安入继大统启示的,竟是田蚡,即武帝的舅舅,似于情理不合。因为武帝即位正是田蚡攀龙附凤的大好时机,建元元年武帝已任命他做了太尉,虽然次年其与丞相窦婴同时被免,但那也是窦太后不喜儒引起的,与武帝的旨意无涉。建元六年(前135年),窦太后一死,田蚡又立即出任丞相,他如何会希望刘安取而代之?且建元二年时,武帝刚即位两年,仅十八岁,没有太子也属正常,田蚡此时以无子为由怂恿刘安,显得时机不对。

另外,《史》《汉》对刘安谋反过程的记述也是矛盾百出。如所谓淮南王谋反事泄,起于太子因比剑被雷被误伤,雷被为避祸,应中央之征,要出征匈奴,被太子阻拦。后雷被逃至长安告发,武帝以不遵汉法为名要逮捕淮南太子。其时刘安与淮南相有隙,淮南相因他罪入诏狱之后,又牵连了刘安的一些情况。所以朝廷派中尉至淮南国讯验,调查案情,若刘安早有谋反之心,定不会坐以待毙,此时发难的可能性较大。但《史记》载曰:“计犹豫,十余日未定”[39],后来只是“令人衣卫士衣,持戟居庭中”[40],惊惧的色彩更多,并不像是蓄谋造反的心态。

又如《史》《汉》对伍被的前后记载反差太大,显然是真假参半,事实不清。伍被是刘安的宾客,对于他在刘安谋反中的立场,《史记》的记载飘忽不定,一方面,“王日夜与伍被、左吴案舆地图,部署兵从所出”[41],而且也交代了一些伍被参与谋议的具体细节,如为了清除中央委派的官员,“王及与伍被谋,先杀相、两千石,伪失火宫中,相、两千石救火,至即杀之”[42];为了制造谋反前的乱局,伍被还提出了一系列的诡计,“臣之愚计,可伪为丞相、御史请书,徙郡国豪杰任侠及有耐罪以上,赦令除其罪,产五十万以上者,皆徙其家属朔方之郡,益发甲卒,急其会日。又伪为左右都司空上林中都官诏狱书,逮诸侯太子幸臣。如此,则民怨,诸侯惧”[43],以疲敝民生,扰动天下;伍被甚至还参与谋划了将来谋反的用兵方向,“南收衡阳以击庐江,有寻阳之船,守下雉之城,结九江之浦,绝豫章之口,强弩临江而守,以禁南郡之下,东收江都、会稽,南通劲越,屈强江淮间,犹可得延岁月之寿”[44]。从这些翔实的记载看,伍被应为刘安谋反事件的核心人物,其推波助澜之功当无可疑。

但另一方面,《史记》又把伍被描述成一位忠于汉廷、力劝刘安不要谋反的良臣,指斥刘安犯上之辞为“亡国之语”,“方今大王之兵众不能十分吴楚之一,天下安宁有万倍于秦之时”[45]。进谏之后,伍被“气怒结而不扬,涕满匡而横流”[46],诚然一副苦谏不从、伤心失意的样子。而刘安对伍被也十分不满,还曾“系伍被父母,囚之三月”[47],即便这样,伍被也未曾屈服。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是刘安谋逆的中坚人物。(www.daowen.com)

因此,《史记》对刘安谋反的记载闪烁其词、前后歧异。所以后世许多人认为刘安谋反是一个冤案,汉武帝的猜忌是造成这一冤案的主要原因,“左右承其意旨,便诬构成一大冤狱”[48]

不过,我们也应该反过来想一想,武帝虽有猜忌之心,但当时诸侯王甚多,为何将矛头对准了刘安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武帝看来,刘安最不安分。《汉书》载其“为人好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而且又懂得“拊循百姓,流名誉”,这正与武帝对诸侯王的期待相反。当然,刘安在学术上的活跃,也是招嫉的一个重要原因,下面我们着重谈这一点。

刘安“辩博善为文辞”,曾作《颂德》和《长安都国颂》献于武帝。这还没什么,因为武帝时辞赋盛行,他身边也汇聚了一大批文学之士。真正引起武帝关注的应是刘安聚宾客汇编《淮南子》一事。刘安本人喜好学术,又招揽宾客数千人,作《内书》《外书》及《中篇》,还将《内篇》献给武帝,殊不知他的这一举动已经触了“逆鳞”,也逼近了武帝容忍的底线。且不说《淮南子》中以道家为底色的无为之政,与武帝“好大喜功”的做派相悖,刘安作书这一行为本身,已经招致了武帝的怀疑。《淮南子》的成书,无疑是有政治诉求的,是要为天下规划秩序,树立框架,即《要略》所言“统天下,理万物,应变化,通殊类”,而这些是君主的职责,是天下之主思考的问题,刘安的举动被武帝视为越俎代庖,心怀不轨,他后来被以谋反定罪也是事出有因。在武帝看来,君主的权威是全方位的,对学术也有最后的发言权,涉及政治的学术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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