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叔爷在外面演，我们给他挑着担子，因为他年纪大，我们也帮他联系业务。他在上面演，我们在下面看。老师晚上是直接在担子里面教，白天有些你看不懂不明白的地方，你问他的时候他就会告诉你的，然后你慢慢去练。有的时候你要演什么技巧，比如民间彩调^[8]，比如什么耍点碗、耍点碟子^[9]，必须要在被窝里练^[10]，不然你练不好的。乐器是先打锣鼓，打锣鼓的一些基本功，手上的基本动作，久而久之，自己就把这个东西学会了。

他老人家到外面出不得了，我们就可以单独行动。到外面搞流动副业，要有一定的经验，要有一定社会关系。当时是学了一年，到外面去演出，那个时候收入可以。

学布袋戏一年学回吧子^[11]，因为冬天到了，平时也没有时间去，零零碎碎地学，反正他（叔爷）在家里我们也到他家里去练习。徒弟他不乱带的，家族方面在以前都是有一点不能传，即不能让别人学。你自己家里有祖传的东西，你这里去教、那里去教，教教教起不抵钱^[12]。你拿着自己的艺术去乱教，人家也不会来找你。在过去，这个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为什么不传女？一是体力工作重，二是女的住外面很不方便。你要到外面找地方住夜，又要去和老百姓联系，这个是不可能的。“传内不传外”这个有职业的关系，现在讲就是知识产权，在过去戏传就叫作家规。你自己的工作怎能乱传，这个是不可能的，否则你失业了。传内是指传给自己的亲人，要有血缘关系，自己的侄子等。但从2000年以后，我还是打破观念了，只要女的跟我学，我都可以要她进来，我现在也这样讲。(www.daowen.com)

当时还蛮多人跟着刘恒毅老师学，我们白竹村，像唐平清，他自己也讲了他也找我叔跟着学。包括永章老师、文武老师、恒凤老师都是那个时候请我叔爷来教戏。他们来学的时候自己有点基础，像永章、文武他们，唐清平稍微有一点点基础，但是技术没过关，所以继续请我叔爷教。他们凑钱给我叔爷，打个比方，一个人凑一百块钱，学了半个月五六百块钱。五六百块钱只能包括吃饭的开支，师傅还要操心大家的生活问题。按自己想学的东西自己安排自己，包括永章老师都到我叔爷那学。

刘恒毅老师没有儿子，只有女儿，所以他把技艺（传给我）。他姑娘嫁出去了，没人接，他也就把（技艺）传给我了。刚开始学就是一起出去。他没空闲时间，你如果不跟着出去，他没有时间天天来教你，他自己要搞。只有跟着他出去才有机会，才有充足的时间，他反正天天演戏，一天演两三场。那个时候走得远，大部分在广西。广西是我们湖南邵阳搭界的地方。边走边学，江西、广东、浙江都去过。那时候跟我叔演出的时间不长，因为他老是要出去不在家。边走边学前前后后学了一年半多。我师傅蛮穷的，他是以唱布袋戏为主要经济来源。女（儿）嫁了，就一个人吃饭了。他年老了性格不大好。他教我的时候有蛮大的年纪，六十多岁差不多七十岁，我当时三十多，已经学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