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昌:我叫龙玉昌。我们家五姊妹,四弟兄。我有个大姐,大哥是龙玉年。我们是兄弟关系。男孩子我排行第二,我后面还有龙玉山、龙玉风。龙玉年从小学医,师傅是我们父亲,父亲名字是龙老长。我们家里祖祖辈辈都行医,但是有记载的,一代传一代记得清楚的是十三代。作为传承人,我祖父是第十一代,我父亲是第十二代,大哥是第十三代。我是1943年出生,老家在凤凰县柳薄乡米坨村第一组。
龙绍文:我叫龙绍文,是1964年出生。和龙玉年是父子关系,我们是第十四代(传承人)。我们有八姊妹,学医的就我一个人,我父亲现在就教我,其他几个人也会一点,会的不多。我从小就跟父亲学。
龙玉年:我是1935年11月4日出生。我们家子女是8人,男孩子有2个,女孩子有6个,2个老人家都还健在。也就是说家里第一层还有个老伴,第二层有2个男孩、2个媳妇。孙4个,每家各有2个。加我们两个老人家一起是10个人。我老伴叫石十妹,是1936年生的。从小生长的环境都能接触到医学,家里祖祖代代都是搞医学的,世代以行医为主,适当种点田,做点土。她从7岁起跟父亲学医。父亲学医就是这样的,他跟祖父学,也在社会上拜师,拜了很多师傅。我们看到他一年到头就是行医。别人到家里请他、接他。他三五天回来一次,住个一两天,又出去行医了。凡是他在家里,我们煮饭要多煮两到三个人的。因为别人上门来请,上门来接,你要有饭送别人吃。我稍微长大点,就跟着父亲一起去,除了本县,还有花垣、吉首、松桃、铜仁,这些地方经常要去,帮人家治病。父亲就是这样以行医为主养活一家人。
龙玉年生活照 周荣摄
龙玉山:我的祖父也是一代名医,后来我哥哥长大以后和他学了一部分,最系统的学习还是跟我父亲学的。我父亲掌握的知识比较丰富,也善于思考,我哥哥五岁以后就和他出诊、接诊、采药,到什么地方都不离开我的父亲,随时跟着学习。那时候药采回来以后怎么加工,父亲也告诉哥哥,要他亲自动手;有些药要到松桃、乾州买,也要带他去。因为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说,光是知这个药的名字和怎么用,还不行,还要把它认准,不能错,错了就不行,所以我哥哥15岁就跟父亲到松桃、乾州去买药。我哥哥15岁的时候我的祖父已经不在了,他就跟父亲走,学得很认真。我们这里是偏远山区,学校不完善,大哥读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和我父亲学实践经验,学医跟药,一个病人一个病人地看。我的哥哥和我的父亲把那些药分成了几层,一层是一种药,就封在我们屋背后。(www.daowen.com)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父亲是卫协会的成员,在我们坳库镇卫生院工作。后来我父亲病逝以后,我哥哥去接了这个班。后来生活困难了,哥哥就在家里行医。一是继续发扬我父亲的苗药,二是我们镇里要他当乡村医生(那个时候是叫保健员,20世纪60年代还叫赤脚医生)。他这个赤脚医生当得很认真,经常要到州里开会,到花垣开会。他知名度很大,凤凰就他一个代表去开会。后来年纪大了,找药不太方便,我们这里也是开放的旅游县城,在大家的建议下走出大山了,所以我哥哥那么多年服务过的病人,全国除了台湾、海南,二十几个省市都有病人来就诊,诊疗范围挺宽。
我是高校恢复后第一批,也叫工农兵学员,我大学学了三年半,半年的基础课,三年的专业。由于受父亲的影响,我觉得这个职业很高尚,我一定要学会这个职业。所以在学校里刻苦学习,我的学校给了我很多荣誉。在我们班上考试我基本上都是考前几名,学习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尽量不休息不出去玩。学校有很多名医,都是层层推荐来的。学校第一层是基本组,第二层就是卫生组,第三层就是生产指挥组,第四层就是到省里任职。再以后就是担任学校的党委委员。这里医生很多,机会也很多,但我想回去。我就跟我领导讲:“你们培养我完成了(任务),非常感谢你们,但是我还是要回到家里去服务。”1973年,我毕业就回凤凰来了。我在腊尔山待了将近五年,1980年就到中医院(手续是1984年办的)。选择中医院是因为我认为这个地方还有一定的优越性,学中医的同时也会发扬好我们的苗医,还能掌握现在的医学知识,按照我的想法就是力求不要排斥什么东西,取长补短丰富自己的知识,尽量融会贯通。
龙玉昌:父亲选择让大哥学医(原因有以下几方面):第一,他爱好很新奇,家里祖祖辈辈搞这个,他常常问这问那。第二,他是大的,就要先学,我们也同时学,但是他学得多些。他比我们大他就先学。他从小喜欢这个,父亲也需要接班人。父亲说:“你们长大了就学医,学医是做好事,到哪里别人都喜欢。另外,学医也可以养活自己的一家人,学这个手艺,就像有五六亩水田一样的,有收入了,能养活人。你们看我走到哪里,那都是坐到那里的一屋子人都起来了,都起来让座。你们大家都搞这个。”
我们家族为何从医,还有这样的故事。我们开始学医的第一个祖师,他结婚了五六年,没有后代,两口子关系很好。不离婚就没有后代,离婚又舍不得,在这种情况下,他在一个晚上做了一个梦。他的祖父告诉他:“你现在很盼望后代,我告诉你,你要学医行善,以后包你儿孙满堂。”第二天一醒来他就给家里讲了,大家都很高兴:“要得,你学啊,我们大家都支持你!”从那时起,我们就没有断过,一代传一代,我们(家族)的人也多了,就是这样多起来的。现在到我们这一辈,五姊妹。到我们的下一辈就有九个。到我们的孙辈中最大的都十七了,越来越多。我们家的人认为是学医行善和家族的人丁兴旺有很大关系,所以我们一定要把它做好,要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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