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开创教育科学研究新局面

一

办教育要有钱，有人。

办好教育除有人有钱二者外，还要靠政策和教育科学——或者说掌握教育科学的人。

在这里不谈要人要钱的问题，也不谈落实政策的问题，只谈教育科学研究方面的问题。因为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而这项工作今天又显得特别重要。

为什么这项工作今天显得特别重要？这是因为教育工作今天显得特别重要。四化的基础在教育。教育今天起着关键的作用。搞四化需要各方面的人才，人才需要教育来培养，而且这种培养工作要走在前面，否则就要拖四化的后腿。今天已经有拖四化后腿的情况。现在四化对教育的要求是快出人才、多出人才、出好人才。特别是出好人才，即在人才的规格上有更高更新的要求。这样，光靠走老路是不行的，必须开创新局面。而要开创教育工作的新局面，就必须强调而且首先要开创教育科学研究的新局面。因为教育科学研究工作的有价值的成果是为教育工作指明道路，也是国家制定政策法令的重要依据或参考，而有了正确可行的有关教育的政策法令，就能保证教育工作的顺利开展。

二

我们首先要承认，自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在教育学科的研究中所取得的成绩是非常之大的。单就教育学这一门来说，我们冲破了教条主义的长期束缚，在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上均有很大的进展。例如对于教育本质问题，对于教育与经济的关系问题通过讨论与研究，提高了认识，也促进了人们对教育地位与作用的认识，揭示出了部分教育规律，明确了教育问题之所在，这些都为今年教育的改革工作作出了一定的贡献。这些大家都是很清楚的，并且也是出过了一些力量的。我们今天在这里不是作全面总结，更不是庆功，所以就不说这些。今天要讲的是如何开创教育科研的新局面。开创新局面就得找我们原来的工作还有那些不足之处，这就得好好找找我们的教育科学研究工作，还有哪些缺点，然后针对这些缺点加以改进。

我们过去的教研工作看来有以下这些缺点。

1．教条主义气息还未完全摆脱掉。也就是说没有把教育研究扎根于教育实践，把书本和权威人士说的话看得比实践还重，而且也不敢想得更远。也可以说，思想上还不够解放。因此，有些文章和讲话往往缺乏新鲜内容。

2．知识面太窄——这主要表现为：（1）除教育外，其他学科，尤其是自然科学方面了解不多，不深。（2）在教育范围内，我们的知识面也窄，多只限于教育的内部规律，很少研究教育的外部规律。而在教育的内部规律中，也多只注意于教育学这一门学科，对于教育的其他学科注意不多；于教育学又多只限于普通教育学；而在普通教育学中又多注意于一家一派之言，很少注意博采众长，为我所用。

3．研究方法不够科学——有些研究没有完全从经学式的方法中解脱出来，仍然有“我注六经”，“六经注我”的气息。有些研究即令从经学方法中解脱出来了，但所用方法仍然只限于思辨的，根据不够充分，说服力不够强。

4．研究力量薄弱——我国教育科研队伍力量十分薄弱。“文化大革命”期间当然不要说了，那时简直无人敢研究教育。“文化大革命”革前中央教科所人员也少得可怜。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教育科研组织虽然发展得很快，但是力量仍然薄弱。这表现为：（1）人数仍少，据说中央教科所有120人，各地专业教研人员1200人，加上非专业人员为1.2万人；这个数字相对于我国有10亿人口，两亿在校学生来说，还是非常少的；（2）有些地方的教科研组织有名无实。在这些组织机构中，真正搞专业的人少，他们也不一定都有研究能力；（3）研究人员往往被行政部门派去做其他工作，使教育科研工作无法正常进行。

三(www.daowen.com)

针对以上情况，今后的教育科学研究工作必须做到以下几点。

1．立足于教育实践

我们处理一切工作，都应遵循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思想路线，这条思想路线概括起来说，就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搞教育科研工作也必须如此。根据这条思想路线，我们当前教育科研的任务，正如张承先同志在中国教育学会第二次全国秘书长会议上讲的，就是要“研究和解决我国教育事业发展与改革过程中提出的重大理论问题和现实问题，认识和掌握我国社会主义教育发展的客观规律，更好地指导教育实践，为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体系贡献力量。”这是就全国来说的，如果结合甘肃的实际，就必须注意到甘肃经济文化比较落后，教育质量偏低，少数民族地区尤甚，各地发展也很不平衡等特点。总之，我们搞教育科研必须立足于我们的教育实践，特别是要从教育实践中找问题——理论问题和现实问题。不这样搞，教育科学研究就没有生命力，对于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教育体系，也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为了克服过去的教育科研工作往往脱离实际的缺点，我们今后的教育科研工作可大力提倡三个结合，即：理论工作者与实际工作者相结合，专业研究人员与非专业研究人员相结合，教育科研的提高工作与普及工作相结合。这样，不仅可以克服教育科研工作中教条主义的缺点，而且可以增强教育科研队伍的力量。在搞好以上三个结合中，理论工作者和专业研究人员应担负更大的责任。

2．眼光远大

立足于教育实践，而眼光却不可狭小。恰好相反，教育科研工作者眼界必须宽，而且要看得很远。

先说眼界要宽——这一来是因为我们过去的知识面太窄了，二来是今天的形势发展要求我们的知识面要很宽广。因此，就应该力求多知道一些东西，作为我们搞研究的基础。多知道些什么呢？第一，教育科学范围内的东西要尽量多知道一些，包括教育内部规律，特别是外部规律的重要内容。第二，除教育知识外，要尽可能掌握一门专业学科，社会科学或自然科学都行；能掌握一门自然科学，达到大专以上程度更好。第三，新的技术科学最好也能知道一些。当然，一下子要求具备这么宽广的基础是不容易的。但是指出这一点，知道我们还有欠缺之处，知道应往何处努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说要看得远些——邓小平同志给景山学校题词中所说的三个面向——“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很值得我们深思。现代化指的是什么？怎样才算现代化？现代化对于教育，对于教育研究将会带来怎样的变比？世界现在是个什么样？有哪些主要问题？发展趋势如何？社会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对教育的未来应该有怎样的预见和设想？对所有以上的问题，我们现在都不会有很明确而完善的答案。但是常常想到这些，可以打开我们的思路，可以启发我们想得远些、活些。这样，我们就不至于老是抱残守缺、裹足不前了。

3．研究方法要科学化

这是我们搞教育科研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实质性问题。没有科学的方法，就探索不出教育的规律来。可是我们过去对于研究方法的确是注意得很不够的。我们过去用的方法往往是在读书后做些转述、解释、阐发，或者再在实际工作中找些例子。这样从概念到概念，是决然不能推陈出新的。

关于教育研究方法，我于《教育研究》创刊号——1979年第1期上，发表了题为《教育研究必须讲求科学的研究方法》一文。文中曾依一般研究进程开展的三个层次——搜集材料、加工整理、证实，个别介绍了一系列的方法。文中对于各种方法的介绍是既不完全，又极粗略的。要想用好其中任何一种方法，都还得进一步学习。领会其精神实质，并掌握一定的技术。各种方法都不是彼此孤立，而往往是相互关联，结合得很紧的。所以，进行一项教育科学研究，究竟要用哪一种或哪几种方法，以及同时使用几种方法时它们应该怎样结合，这些问题都必须细心地加以考虑。否则，方法不对头，就会事倍功半或劳而无功。

（本文是作者在1982年3月举行的甘肃省教育学研究会第三届学术年会上的发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