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中国马尔克斯研究对《百年孤独》的评析及影响

中国马尔克斯研究对《百年孤独》的评析及影响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国内真正意义上的马尔克斯研究是从1977年开始的,《世界文学》第2期介绍了马尔克斯的《家长的没落》和《百年孤独》。从1970年代末至今,中国的马尔克斯研究已相当广泛。由此可见中国的马尔克斯研究对《百年孤独》的重视程度,下面将从思想文化内涵和艺术特色两个层面对目前为止的《百年孤独》研究进行梳理。

中国马尔克斯研究对《百年孤独》的评析及影响

1975年1月,“文革”中的内部刊物《外国文学情况》出版了拉美文学专辑,其中谈到了马尔克斯和他的作品:《一百年的孤独》。文中谈及《百年孤独》的轰动效应,但认为这是西方和“苏修”的吹捧,该文主要不是介绍作者及作品的实际情况,而是批判“苏修”拉拢拉丁美洲作家。1976年《外国文学情况》还介绍了马尔克斯的《家长的没落》。这种内部出版物读者很少,影响面也不广。

国内真正意义上的马尔克斯研究是从1977年开始的,《世界文学》第2期介绍了马尔克斯的《家长的没落》和《百年孤独》。1982年,马尔克斯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他的获奖在中国引起了轰动,与此同时,马尔克斯的翻译、介绍、研究也纷至沓来。1983年“马尔克斯及拉美魔幻现实主义讨论会”在西安举行,与会者对他的主要作品的内容和意义以及产生的重要影响进行了探讨,并对其创作道路和各个时期的特点交换意见。

从1970年代末至今,中国的马尔克斯研究已相当广泛。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以“马尔克斯”为“题名”进行搜索,一共可以检索到近三百篇相关文章;以“《百年孤独》”为“题名”进行搜索,可以检索到四百余篇相关文章。以“马尔克斯”和“《百年孤独》”进行“关键字”搜索,得到的数字更为庞大。当然,这种搜索得到的数据肯定不完全,但这样的管中一窥,足以说明马尔克斯在中国的受关注程度。

一、马尔克斯生平研究

在中国的马尔克斯研究中,对其生平和创作道路的研究占了相当一部分;这方面的研究最直接的体现是各种马尔克斯“传记”的出版。截至目前,国内已经出版了多部马尔克斯的传记,其中,陈众议的三部,分别是《魔幻现实主义大师:加西亚·马尔克斯》、《加西亚·马尔克斯评传》和《加西亚·马尔克斯传》;朱景冬的两部,分别是《马尔克斯——魔幻现实主义巨擘》和《加西亚·马尔克斯》。两部作品框架与内容基本一致,可以算是一部作品的不同版本,此外还有张志强的《世纪的孤独——马尔克斯与〈百年孤独〉》、于凤川编著的《马尔克斯》和任芳萍编著的《马尔克斯》,这些著作主要从作者生平和作品出版为线索,探讨了作者的创作道路和文学思想,并试图探寻其创作的历史文化渊源。下面我们重点来看看陈众议的《加西亚·马尔克斯评传》。

《加西亚·马尔克斯评传》是著名拉美文学研究专家陈众议先生继1988年的《魔幻现实主义大师:加西亚·马尔克斯》之后的又一部关于马尔克斯的力作。在经历了1980年代中国的“马尔克斯热”之后,在和马尔克斯有过实际接触后,作者对这位文坛巨匠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关于《评传》的写作意图,作者在“序言”中坦言,“在感性与理性之间取得一种相对的平衡,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寻找一种兼顾的契机,在意图、文本和接受之间建立一种平等的对话”。从夫子自道的“序言”中可以看出,该书是崇拜之后的冷静品味,是中国的“马尔克斯热”归于沉寂之后的探索与总结,是穿越“魔幻”与“现实”、“现代与后现代”以及“影响与模仿”之后的透析。

全书分为“顽石时代”、“青铜时代”、“黑铁时代”、“黄金时代”和“白银时代”五部分,通过丰富的材料再现了马尔克斯的人生道路和创作历程,从1947年的《第三次无可奈何》到1996年的《绑架事件》,一位当代文学大师的形象展现在我们眼前。需要指出的,该书并不仅仅局限于叙述马尔克斯的经历及创作,而是将叙述与评论结合起来,在“叙”与“评”中表达真知灼见。

以书中关于《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为例:作者在梳理了该小说的创作历程及其故事梗概之后,指出该小说中的“上校”是马尔克斯在《枯枝败叶》中就试图塑造而没有完成的悲剧典型,“具有索福克勒斯悲剧英雄的双重因素:悲剧命运,反抗命运的悲剧”。[44]接着,为了说明小说中的悲剧观,作者对东西方的关于“悲剧”思想进行了详细的梳理列举,从索福克勒斯到莎士比亚,从叔本华托尔斯泰,从老庄再到曹雪芹以及鲁迅,经过分析指出“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悲剧观虽然受到索福克勒斯的影响,却似乎更接近鲁迅的悲剧观”。[45]与此同时,作者还对马尔克斯的悲剧观与鲁迅的悲剧观进行了比较分析,指出上校和阿Q身上表现出的相似性。从这个很小的例子能够清楚地看到该书“评”与“传”完美结合的形式。

除了“传记”,关于“作家马尔克斯”的研究论文也很多,比如刘崇中的《论加西亚·马尔克斯小说创作的整体特征》(《国外文学》,1998年第2期)、格非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回归种子的道路》(《作家》,2001年第2期)以及邓楠的《马尔克斯文学创作观综述》(《外国文学研究》,2004年3期)等,这些文章结合具体作品对马尔克斯生平及创作的研究,对厘清马尔克斯研究中的一些难题具有重要意义。

二、《百年孤独》研究

在新时期以来的中国拉丁美洲文学研究中,马尔克斯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而关于马尔克斯研究的论文,十之八九集中在对长篇小说《百年孤独》的阐释上。由此可见中国的马尔克斯研究对《百年孤独》的重视程度,下面将从思想文化内涵和艺术特色两个层面对目前为止的《百年孤独》研究进行梳理。

(一)对《百年孤独》思想文化内涵的研究

从1980年代大量研究论文出现开始,关于《百年孤独》思想文化内涵的探讨就从没停止过。虽然到目前为止尚没有定论,但众说纷纭之中也产生了许多存在共通之处的话题。

比如,一开始国内的研究者就注意到《百年孤独》反映的现实生活社会问题的本质,“总结了拉丁美洲充满压迫、暴力和欺骗的历史,探索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的人的职责和义务”。[46]这样的表述和马尔克斯的初衷是相吻合的,正如他自己在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演说里面所述,拉丁美洲“最大的挑战就是无法用常规之法使别人相信我们真实的生活”。[47]在面对铺天盖地的魔幻标签时,马尔克斯总是强调《百年孤独》的写实性。值得一提的是,1980年代初的研究在赞扬《百年孤独》深刻地反映现实生活的同时,也往往会指出作品本身的“消极”之处,比如作品中的宿命论观点以及悲观绝望的情绪等。随着研究的深入,这些所谓“消极”的言论日渐消失,细心的研究者往往透过其“消极”的面纱看到更加丰富的精神内涵。

《百年孤独》之所以能够在世界范围内引起轰动,绝不仅仅在于作品本身的光怪陆离,而是一系列非常之物背后隐藏的文化信息。关于《百年孤独》所具有的文化品格,目前的研究论文已经很多,这里仅对几篇较具代表性的文章进行介绍。王正蓉的《试论〈百年孤独〉的双文化视角》(《外国文学评论》,1994年第4期)从拉丁美洲历史中的“双文化”和马尔克斯个人经历中的“双文化”来阐释作品的文化内涵。作者认为马尔克斯试图通过《百年孤独》促成拉美民族和欧洲民族的理解,从而谋求拉丁美洲的振兴与再生,也就是说作者的“双文化”视角意在寻求拉美文化和欧洲文化之间的沟通与理解。

黄俊祥的《简论〈百年孤独〉的跨文化风骨》从跨文化的文学研究出发探寻作品的特点,作者认为马尔克斯将欧洲理性主义哲学和拉美印第安传统中的非理性主义哲学以及中国的“天人合一”神秘主义哲学一并纳入了拉美时空之中。身处西方文化和拉美文化的马尔克斯将欧洲的理性主义哲学以及印第安的非理性主义哲学纳入《百年孤独》的创作之中是很容易理解的,而把中国的“天人合一”也扯进去也许显得有些突兀,不过后文中作者分析了拉美移民文化中的东方人尤其是中国人占据了相当比重,所以作者论断看来也并非无稽之谈。该文最为精彩之处在于作者马尔克斯的文学中的“现实”的理解。

他过滤了理性主义哲学中以笛卡尔为代表的唯理主义,给自由意志留下合理空间,呈现出的现实也不只是孔德实证主义哲学所肯定的清晰明确的可证世界。马尔克斯扩大和丰富了现实的内涵和外延:不仅包括客观存在的事物,也还包括超验世界的事物。[48]

田旭雯《〈百年孤独〉中文化身份的迷失与寻找》(《作家》,2009年第22期)一文从后殖民主义理论的角度来探寻《百年孤独》的文化意蕴。首先,文章从文本分析的角度考察作品中表现出的在外来殖民文化入侵下马孔多人(拉美人)“自我身份”的迷失。对于这种迷失,作者列举了《百年孤独》中的两类人来说明:一类是以霍·阿·布恩迪亚为代表的自觉西化者,他沉迷于西方的科学技术,生活被一系列实验占据,马孔多的建设、家庭责任等被他抛诸脑后。这时,他的文化身份已经被改写。霍·阿·布恩迪亚代表着“一批面对殖民者强势文化的冲击下,欲脱离民族传统而追寻异国文化品位和文化价值观的人”[49],不幸的是他并没有摆脱拉美文化,而在自觉西化的过程中也没有找到文化归属感。于是他们被分裂成“两个自我”,最后悲惨地死去。另外一类人在西方物质文明已经完全渗入日常生活的时候,仍不愿离弃自己的文化之根,这使得他们无法适应异域化的“文明”社会,他们陷入了“比他们先辈生活的世界更加黑暗的世界。他们没有分裂成两个自我,但在马孔多中却找不到自己的文化归属,在这种被殖民化了的文化氛围中迷失了,充满了文化身份归属的困惑”。对于这一情形,《百年孤独》中通过一些人物的重复行为来表现。奥雷良诺·布恩迪亚不断地打造小金鱼,做了化掉,化了再做;阿玛兰塔织寿衣,白天织晚上拆,日复一日。最后,马孔多人陷入了集体的“失忆”之中。《百年孤独》中把马孔多人“文化身份”的迷失展现得淋漓尽致,甚至可以说有些悲壮。《〈百年孤独〉中文化身份的迷失与寻找》还分析马尔克斯通过《百年孤独》建构拉美的“文化身份”,作者认为马尔克斯通过作品中的魔幻色彩改写了西方文化和拉美文化,形成了“混质的民族文化”,从而突破了西方文化中心,使拉美文化从边缘的“失声”状态解脱出来。当然,从《百年孤独》在世界范围内产生的巨大影响以及由此引发的世界范围内对拉美文化现实的关注来看,作品对拉美“文化身份”的寻找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但这是就作品产生的影响而言,而不是作品内容之中就包含这样的品格。

此外,舒娟的《〈百年孤独〉对宗教殖民主义的批判》(《世界文学评论》,2006年第3期)、陈煌的《现代神话〈百年孤独〉的存在主义》(《绥化师专学报》,1995年第4期)、孙旭的《文学与政治的“平行游戏”——试论马尔克斯作品中的文化政治学》(《四川教育学院学报》,2009年第4期)和周婉琪的《历史、神话和人——简析〈百年孤独〉如何表现历史》(《中山大学学报》,1997年第2期)都是分析《百年孤独》的思想文化内涵中较为出色的论文。

关于《百年孤独》思想文化内涵的研究,许志强的《马孔多神话与魔幻现实主义》一书不得不提。该书围绕“马孔多小说”的演变与发展,对马尔克斯从《枯枝败叶》到《百年孤独》的一系列作品进行了阐释与研究。书中首先讲述了现代主义对马尔克斯早期创作的影响及其意义。作者在作品细读的基础上分析指出马尔克斯早期作品中“死亡与变幻的主题,织物般华丽的隐喻,抽象的心理分析”[50]等浓厚的现代主义特征。在对马尔克斯早期作品主题精神倾向的剖析中,着重分析作家如何通过对卡夫卡“变形”的模仿完成想象和意识形态上的再造,“‘波哥大小说’的‘内倾’和超历史意识是典型的神话化写作,奠定了作家整个创作的基调”。[51]其次,该书从理论批评的角度对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之前的作品进行概念化和类型化的研究。作者把这一阶段的作品分成两种类型:一类是《枯枝败叶》那样的神话化倾向的创作,第二类是被以“小镇喜剧”命名的“承诺文学”时期的创作。

该书对《百年孤独》思想文化内涵的分析集中在第三章——《百年孤独》历史、政治和道德意识形态的阐释。作者从一般社会学的观点出发围绕四个议题展开,分别是“现代历史与意识形态批评”、“关于‘政治现实’的两个插曲”、“古怪家族形象及其精神分析”和“性描写的跨文化倾向及其道德和诗学特征”。

“马孔多的魔幻现实主义”是该著作的另外一个议题,作者从四个层面展开:首先从《格兰德大妈的葬礼》的“神话主义回归”入手研究其对“马孔多小说”变迁的意义,并从源流与演变的角度探寻其嬗变背后的美学成因。其次从跨越模仿界限的角度来分析魔幻现实主义新型的创作概念,解答了拉塞尔·克拉夫关于“真实的东西与幻想结合便是魔幻现实主义”的疑虑。第三通过对胡安·鲁尔福和马尔克斯的比较研究,提出了拉美创作中的“非存在”命题,“它的卓有特色的死亡诗学,形成了《佩德罗·巴拉莫》和《百年孤独》两部作品中死亡与封闭的圆环,它既是一种时间和叙事的结构法则,也是一种孤独的形而上学”。[52]

(二)对《百年孤独》艺术特色的研究

谈到《百年孤独》的艺术特色,很多人想到的往往是“魔幻现实主义”,于是关于“魔幻”与“现实”及其相互关系的长篇大论瓢泼而至,正如说起《百年孤独》的主题,很多人习惯于从“孤独”入手。一部作品的研究如果承载太多标签,很容易流于空泛,流于形式,容易陷入一些先入为主的概念甚至自以为是的想象。一直以来,马尔克斯对“魔幻现实主义”的标签不以为然,他一再声称“现实是最伟大的作家”,“在拉丁美洲五彩缤纷、光怪陆离的、令唯美主义者费解的神奇现实面前,我等缺乏的常规武器恰恰不是幻想,而是表现这种近乎幻想的真实的勇气与技能”。[53]按照马尔克斯的说法,《百年孤独》中的“魔幻色彩”只是身在拉丁美洲之外的人的错觉,对于长期生活在拉美那片土地上的人来说,小说里的每个细节都是实际存在的,其中没有任何一点“魔幻”的成分。对于马尔克斯本人的话,我们可以姑且听之。记者出身的马尔克斯,他非常懂得说一些策略性的言论,或者出于炒作,或者是想诱导人们注意作品某些方面的特点,比如每出版一部新作,他都会说超越了以前的作品,而《百年孤独》才是他最举世公认的好作品。换一个角度来讲,即使马尔克斯的言论出自肺腑,他关于作品的言论也不一定就是作品中的事实。对于这一点,“意图谬误”[54]理论的观点很能说明问题,作品的意义与作者意图是两码事,不能把作者的意图强加到作品上去,研究作品没有必要去研究作者的意图。同样,《百年孤独》艺术特色的研究应该立足于文本,而不是关于“魔幻现实主义”的一些框框架架。

自从《百年孤独》被介绍到中国以来,关于其艺术特色的研究就从未间断,有从整体上把握的,也有就某一点发挥升华的。在众多的研究中,著名拉美文学研究专家朱景冬的《〈百年孤独〉及其表现手法评析》(《外国文学研究》,1991年第1期)一文对《百年孤独》艺术手法的概括比较全面而且较具代表性。他认为《百年孤独》的表现手法可以归纳为六个方面:一是神话传说的移植;二是艺术夸张;三是荒诞描写;四是象征手法;五是预言的运用;六是轮回的时观。其实,以上六点可以归结为三点,分别是叙事技巧、隐喻象征以及“陌生化”。“预言的运用”和“轮回的时间观”是叙事技巧的问题,“神话传说的移植”是象征隐喻的具体运用,而“艺术夸张”与“荒诞描写”是典型的“陌生化”效果。下面将围绕这三个方面展开论述。

必须说明的一点是,《百年孤独》采用的是全知全能的叙述模式,与此同时,马尔克斯还将自己和亲友的名字写入其中,刻意打破真实和虚构的界限,和书中的人一起回顾过去的生活。“抒情诗的语言提示我们还存在着另外一个角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写景状物的抒情穿插,而是融合了象征派和超现实主义诗歌创作的语言艺术家,这个角色的存在将马孔多前现代的农村生活与城市波希米亚艺术家的情调结合起来。”[55]可见,《百年孤独》的叙事与隐喻象征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陌生化”的表现手法,强化了作品的象征色彩。

较早关注《百年孤独》独特的叙述手法的论文有邹光明的《〈百年孤独〉的叙事分析》(《外国文学研究》,1989年第3期),作者认为小说中有三个叙事系统,一是阿卡迪奥叙事系统,二是奥雷良诺叙事系统,三是整个家族的女性系统。三个叙事系统之间存在鲜明的对比,第一个叙事系统的人物强壮、天真、放浪形骸,缺乏理性和道德责任感,是典型的“原始人”。第二个系统的人理智、勇敢而孤独。他们追求智慧,探寻知识,具有很强的政治责任感,但是,面对一个日趋混乱、衰败的马孔多,他们是无能为力的,最后也只能迷失其中,孤独地死去。第三个系统的人物平静,安于现状,她们是秩序的维护者,在历史与命运面前无所选择也无从选择,默默等待着马孔多末日的降临。三个系统交相呼应,构成了《百年孤独》的内在结构。

张京的《〈百年孤独〉的艺术结构》一文采用“叙事时序”和“叙事逻辑方阵”两种叙事学方法分析了《百年孤独》的表层及深层结构。作者认为小说中存在两种时间结构,直线型时间结构和圆周型时间结构,“直线结构像是一根轴线,环绕这根轴线的是许多圆圈”。[56]马孔多的历史以及布恩迪亚家族一代一代的发展史是直线时间,也就是故事的时间。与此对应,作品中还存在叙事时间,那是一种环形时间结构。《百年孤独》里的故事大多是从结局开始,然后从结局回到相应的开始,然后再展开,诸如“许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的语句在每个故事中都有体现。这样的组织方式使作品形成了故事套故事的效果,“这种连环套式的环型模式,构成一个个封闭的圆圈,从而强化了马孔多的孤独状态”。[57]文章采用叙述与图文相结合的方式,细致、形象生动地展示了《百年孤独》的内在结构。该论文值得商榷之处在于,作者是先有相应的主题结论,然后再用相应的叙事理论去分析展示,而不是在分析中得出主题结论。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作者写有这样的结论:“《百年孤独》不仅反映了布恩地亚家族从创立到兴旺到衰落直至毁灭的历史,更重要的是加西亚·马尔克斯通过艺术想象把哥伦比亚、拉丁美洲、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史浓缩在马孔多之中,表现出他对祖国、对拉美大陆、对人类命运的关心。这也是基督教的博爱思想和人类意识在《百年孤独》中的具体表现。”[58]然后再用格雷马斯的“叙事语义方阵”来分析《百年孤独》的深层结构如何体现上述主题。

马雷的《魔幻的时态建构——浅析〈百年孤独〉中的时态》(《安徽文学》,2009年第1期)采用区分“时态”的方式来分析《百年孤独》的叙事结构。作者对通常所说的《百年孤独》中存在过去(一般过去时),现在(现在时)和将来(过去将来时)三种时间形态提出了异议。“是因为他们将作者和叙述者相混,或者没有发现故事中的叙述者造成的”,作品中还存在一个“隐含的叙述者”,与其对应的是“过去完成时”这一时态。《百年孤独》正是通过不同时态的穿插,才构成了梦幻般的艺术魅力。

关于《百年孤独》叙事分析的文章还有很多,比如熊畅的《〈百年孤独〉的叙述方式与批判立场》(该文从叙事话语的角度分析作品中的西方文化霸权)以及刘秀玉的《略论〈百年孤独〉的叙事艺术》。此外,《百年孤独》叙事研究还有两篇值得关注的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它们是李翠云的《〈百年孤独〉的叙述学研究》(南京师范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年)和冷国辉的《〈百年孤独〉的空间叙事研究》(江西师范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

《百年孤独》讲述了马孔多从创立到毁灭的变迁以及布恩地亚家族七代的风雨兼程,但作者显然不想停留于此,作者曾说这部小说要表现的是哥伦比亚乃至整个拉丁美洲的历史,因此,《百年孤独》在整体构建上就存在象征与隐喻。而小说叙述过程中的象征隐喻更是屡见不鲜。这方面的研究也是目前中国的马尔克斯研究关注得较多的话题。

李继兵《多义的暗示——论〈百年孤独〉的象征艺术》(《广西民族学院学报》,1990年第2期),重点分析了作品中“黄色”和“集体失眠健忘”这两个象征,我们不知道“黄色”在拉丁美洲代表着什么,但《百年孤独》中是把它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的。黄花、黄蝴蝶、黄花雨,以及黄色的火车、黄色丝绒、黄金等等,当这些东西出现时,往往都伴随着死亡与不幸,这是作品中一个重要象征。同时,作者还分析了马孔多的“集体失忆”,这是对拉丁美洲失落与孤独状况的隐喻。

田艳的《〈百年孤独〉的寓言性》是理论研究《百年孤独》象征隐喻的硕士学位论文,该文从“寓言”的角度入手,广泛采用现代寓言理论和社会文化批评的方法来研究小说中的象征意味。文章立足于作家生平经历和拉丁美洲的历史文化语境进行分析,探讨众多象征意象背后蕴含的历史文化信息及其精神追求。作者首先分析了《百年孤独》寓言写作的理论资源,包括对古希腊悲剧精神的传承、对《圣经》模式的移植以及对卡夫卡寓言化写作的借鉴等等。随后从文本的复义性和破碎性分析《百年孤独》的表意系统及其表现方式,总结众多意象背后的深刻内涵。法国艺术哲学家杜夫海纳说:“批评既是参与梦想,又是破译。它重现叙述图像的原始意义,它给原始意义以生命,并按照个人迷宫的地下通道去叙述它。”[59]该论文的作者正是在不断地叙述与破译中,将《百年孤独》丰富的象征意象归类分析并赋予相应的意义。

在《百年孤独》艺术特色的研究中,研究者谈论得较多的还有它荒诞、夸张的特质。这里通过崔玉霞的《论〈百年孤独〉的“陌生化”艺术》和武春英的《从接受美学的角度看〈百年孤独〉的陌生化》(《西安社会科学》,2010年第5期)两篇论文来谈谈。《论〈百年孤独〉的“陌生化”艺术》从陌生化了的客观现实,古老的宗教风俗、神秘信仰的陌生化效果以及在表现“孤独”主题时的“离间效果”等几个方面展开论述,展现了一个多元文化的世界。在《百年孤独》中,“拉丁美洲人读到自己的历史,欧洲人从中发现超现实世界、《圣经》原形,而中国人读到与东方相似的神话世界和对祖先崇拜、图腾崇拜、宗教信仰等”[60],这些都是作者特殊的艺术变形所达到的效果。《从接受美学的角度看〈百年孤独〉的陌生化》主要从开篇时间的陌生化、寻常事物的陌生化、生与死的陌生化、超能力的陌生化和孤独的陌生化五个方面对小说中的“陌生化”展开论述的。《百年孤独》通过从场景到主题的陌生化表达中建构了一个亦真亦幻的异域空间。

三、马尔克斯在中国的传播与接受研究

鉴于其在中国的广泛影响,马尔克斯作品的传播与接受已经成为“中国马尔克斯研究”中的一个重要课题。这方面的研究目前已不少,其中曾丽君的《加西亚·马尔克斯作品的汉译传播与接受》是一部值得关注的专著;在论文上,彭龙富的《马尔克斯在中国》(《河北理工大学学报》,2009年第5期)和杜娟的《论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新时期初中国大陆的传播》(《外国文学研究》,2007年第5期)都是这方面比较出色的。

《论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新时期初中国大陆的传播》讨论了马尔克斯从1977年到1984年前后在中国的研究情况。刚进入中国的马尔克斯被看做是一个“资产阶级小知识分子”,而后又被解释成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者,在不断的身份讨论中,马尔克斯确立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与启蒙思想的双重合法性”,为其进军中国扫清了障碍。作者把马尔克斯在新时期初的传播分为三个阶段:一是1977—1982年,这一阶段的研究致力于发掘马尔克斯在意识形态与启蒙话语层面的双重合法性;二是1982—1983年,这一阶段的研究把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看做文学现代化的成功典范,从而围绕其探讨中国当代文学的现代化问题;三是1984年后,这一阶段围绕着“寻根文学”与先锋文学,主要讨论马尔克斯作为“第三世界”作家其作品中所隐含的民族身份认同。马尔克斯的在中国的最初阐释经历了重重转换,“为实践本民族文学的现代性诉求,中国知识分子在这场‘体制为游戏规定了一些界线’的传播活动中,巧妙绕开了意识形态的权力规避,最终凭借策略性的阐释方式,推进了加西亚马尔克斯在中国大陆的广泛传播”。[61]

《加西亚·马尔克斯作品的汉译传播与接受》一书中,作者认为中国的马尔克斯研究起步早,所涉及的话题和层面丰富多彩,但同时也存在相应的问题:一是研究比较零散,二是研究视角和研究方法亟待更新,三是研究深度有待推进,知识普及性的文章过分泛滥,这些都是马尔克斯研究存在的实际问题。此外,笔者认为目前国内的马尔克斯研究还存在以下问题:首先,对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之外的作品关注度不够;其次,《百年孤独》的研究过多地纠缠于“孤独”、“魔幻”与“现实”这些标签,对文本缺乏深入细致的分析,很多研究文章不是立足于作品本身,而是从众多标签出发去文中寻找证据。

《加西亚·马尔克斯作品的汉译传播与接受》从传播、影响和接受的视角探讨了马尔克斯在中国的研究情况,着重讨论了中国当代文学中的“马尔克斯症候”和中国作家各具特色的“魔幻”写作,以及由此引发的“影响的焦虑”和民族自尊心的接受心理。最后,作者还探讨了中国对马尔克斯作品的跨文化文学接受中的模仿、转化与误读。“马尔克斯的魔幻经过中国人的选择、过滤、改写与误读,被整合进了中国自身的文学表达体系与现实需要之中。也许,我们在警惕对马尔克斯消极性误读的同时,应该更多地看到‘误读’的积极意义,因为马尔克斯在被误读的同时,也在被重塑;其作品在被误读的同时,也获得了新的阐释和实现意义增值的可能。”[62]

从20世纪初到现在,拉美文学在中国的传播、接受与研究已近一个世纪,这其中有高潮也有低谷,有吹捧也有贬抑,有成果也有空白。总体上讲,1980年代以来中国的拉美文学研究一直稳步推进,其中博尔赫斯和马尔克斯始终是最受关注的拉美作家,而其他一些拉美作家也逐渐为国人熟知,比如帕斯与略萨等。近年来大量硕士学位论文以及博士学位论文的涌现可以看做是拉美文学在中国影响日益加深的显现。

可是也必须承认,中国的拉美文学研究仍然算不上全面而深入。首先,“拉美文学”这一统称实际上就一定程度上割裂了拉美各国文学的实际情况。国内的拉美文学研究更多地看到拉美各国文学存在的共性,而对于各自的特殊性关注不够,以至于给人一种拉美作家都大同小异的感觉。其次,中国的拉美文学研究焦点太少,对那些热门作家的追捧掩盖了其他作家的光环,而对热门作家的关注的层面也及其单一。以马尔克斯为例,国内的研究大部分集中在《百年孤独》上,这种众语喧哗而不是百花齐放,只会掩盖了马尔克斯作为一个作家的丰富性。此外,中国的拉美文学研究太设身处地地为拉美作家考虑了,以至于让人觉得他们的东西都是好的,作品的价值都很高,作家的为人都尽善尽美。一种缺乏批判意识的文学研究最终埋葬的必将是研究本身。

随着中国拉美文学研究的持续进行,相信这些问题会得到逐步解决。那时我们不再说什么“拉美文学”,而是直接说巴西文学、智利文学、秘鲁文学以及墨西哥文学等等。谈到马尔克斯也不再仅仅局限于《百年孤独》,而是对他那些杰出的短篇同样津津乐道,谈到博尔赫斯也不再言必称“大师”、“作家们的作家”等等,而是能够深入他的作品中去品味他的艺术情趣,深入他的经历中去理解他的睿智与平凡。

注释:

[1] 茅盾:《茅盾全集》第31卷(《外国文论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4页。

[2] 周扬:《周扬文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9页。

[3] 1962年,作家出版社出版了何塞·安东尼奥·波尔图翁多的《古巴文学简史》(王央乐译),就是为了满足广大读者对于古巴文学的兴趣。这是中国大陆翻译出版的首部拉美文学史著作,可以看做是这一时期古巴文学在中国受到特殊待遇的见证。

[3] 值得一提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于1978年出版了智利人托雷斯-里奥塞科(A.Torres-Rioseco)的《拉丁美洲文学简史》(吴健恒译),在中国拉美文学研究界产生了广泛影响。

[5] 朱景冬、孙成敖:《拉丁美洲小说史》,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2页。

[6] 赵德明:《20世纪拉丁美洲小说》,云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586页。

[7] “拉美经验”的提法本身是有问题的,因为文学创作本身并不存在可借鉴的模式,具体而言,那些完美的文学作品的表现形式应该成为后来的文学创作者规避的模式,而不是去模仿。

[8] 参见蔡翔:《有关“杭州会议”前后》,载《何谓文学本身》,春风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62页。

[9] “承诺文学”是萨特提出的一个概念,强调文学应该干预现实。这一理论在拉美影响极大,形成了所谓的“承诺文学”流派。马尔克斯创作初期的一些作品都属于“承诺文学”的范畴。

[10] 本文中涉及翻译的内容大部分参照了《中国20世纪外国文学翻译史》(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年)中的相关内容。(www.daowen.com)

[11] 何映:《外国文学研究工作需要联系现实斗争》,载《文学评论》,1964年第4期,第119页。

[12] 赵振江、滕威:《山岩上的肖像:聂鲁达的爱情·诗·革命》,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前言”。

[13] 王璞:《香港女人》,东方出版中心2003年版,第175页。

[14] 吴忻:《论聂鲁达诗歌的主体性表现》,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年,第29页。

[15] 赵德明:《试析拉丁美洲“新小说”》,载《拉丁美洲研究》,1987年第6期,第45页。

[16] 李德恩:《拉美文学流派的嬗变与趋势》,上海译文出版社1996年版。该书在2010年由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重新推出,名为《拉美当代文学流派与文化》,但内容并无二致。

[17] 陈众议:《拉美当代小说流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5年版,第266页。

[18] 陈众议:《拉美当代小说流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5年版,第266页。

[19] 滕威:《拉美“文学爆炸”神话的本土重构》,载《文艺理论与批评》,2006年第1期,第91页。

[20] 〔美〕詹姆斯·伍德尔:《博尔赫斯:书镜中人》,王纯译,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年版,第293页。

[21] 张德明:《流散族群的身份建构:当代加勒比英语文学研究》,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4页。

[22] 柳鸣九编:《未来主义超现实主义魔幻现实主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版。

[23] 陈泉:《魔幻现实主义》,载《译林》,1980年第1期,第196页。

[24] 陈泉:《魔幻现实主义》,载《译林》,1980年第1期,第197页。

[25] 关于“魔幻现实主义”与神话传说的关系,段若川的《神话传说与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有专门论述。

[26] 刘建军主编:《外国文学史》,中国文联出版社2006年版,第316页。

[27] 马小朝:《论魔幻现实主义的艺术原则及艺术价值》,载《外国文学研究》,1990年第1期,第38页。

[28] 马小朝:《论魔幻现实主义的艺术原则及艺术价值》,载《外国文学研究》,1990年第1期,第41页。

[29] 马小朝:《论魔幻现实主义的艺术原则及艺术价值》,载《外国文学研究》,1990年第1期,第44页。

[30] 魔幻现实主义与超现实主义的关系是国内魔幻现实主义研究中的重要议题,关于这点,丁文林和李德恩的两篇同名论文《魔幻现实主义与超现实主义》有精彩介绍。

[31] 腾威:《“边境”之南——拉丁美洲文学汉译与中国当代文学(1949—1999)》,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04页。

[32] 邓楠:《全球化语境下的民族文化身份认同——魔幻现实主义与寻根文学比较研究》,浙江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4年,第13页。

[33] 邓楠:《全球化语境下的民族文化身份认同——魔幻现实主义与寻根文学比较研究》,浙江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4年,第41页。

[34] 曾利君:《魔幻现实主义与中国当代文学》,四川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5年,第72页。

[35] 曾利君:《魔幻现实主义与中国当代文学》,四川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5年,第169页。

[36] 曾利君:《魔幻现实主义与中国当代文学》,四川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5年,第178页。

[37] 陈黎明:《魔幻现实主义与20世纪后期中国小说》,苏州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5年,第32页。

[38] 陈黎明:《魔幻现实主义与20世纪后期中国小说》,苏州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5年,第110页。

[39] 陈众议:《博尔赫斯》,华夏出版社2001年版,第30页。

[40] 陈博:《博尔赫斯文学思想研究》,山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9年,第127页。

[41] 陈博:《博尔赫斯文学思想研究》,山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9年,第131页。

[42] 高尚:《博尔赫斯小说中的对称结构》,载《外国文学评论》,1990年第1期,第52页。

[43] 残雪:《解读博尔赫斯》,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87页。

[44] 陈众议:《加西亚·马尔克斯评传》,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第128页。

[45] 陈众议:《加西亚·马尔克斯评传》,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第129页。

[46] 张国培编:《加西亚·马尔克斯研究资料》,南开大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9页。

[47] 〔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我不是来演讲的》,李静译,南海出版公司2012年版,第24页。

[48] 黄俊祥:《简论〈百年孤独〉的跨文化风骨》,载《国外文学》,2002年第1期,第99页。

[49] 田旭雯:《〈百年孤独〉中文化身份的迷失与寻找》,载《作家》,2009年第22期,第69页。

[50] 许志强:《马孔多神话与魔幻现实主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19页。

[51] 许志强:《马孔多神话与魔幻现实主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1页。

[52] 许志强:《马孔多神话与魔幻现实主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35页。

[53] 陈众议:《拉美当代小说流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5年版,第48页。

[54] “意图谬误”是英美新批评“制度化”时期(1945—1955年)的两位学者——维姆萨特和比尔兹利合写的论文《意图谬误》里提出的一个概念。他们用“意图谬误”来概括传统文学批评的弊病,认为传统文学批评的“谬误”在于把作者的意图当作作品的意义,把作者的愿望当作作品的实践,把作品的意义与作者的创作意图等同起来。

[55] 许志强:《马孔多神话与魔幻现实主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9页。

[56] 张京:《〈百年孤独〉的艺术结构》,载《国外文学》,1998年第4期,第92页。

[57] 张京:《〈百年孤独〉的艺术结构》,载《国外文学》,1998年第4期,第93页。

[58] 张京:《〈百年孤独〉的艺术结构》,载《国外文学》,1998年第4期,第95页。

[59] 〔法〕杜夫海纳:《美学与哲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58页。

[60] 崔玉霞:《论〈百年孤独〉的“陌生化”艺术》,载《江西社会科学》,2008年第9期,第131页。

[61] 杜娟:《论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新时期初中国大陆的传播》,载《外国文学研究》,2007年第5期,第168页。

[62] 曾丽君:《加西亚·马尔克斯作品的汉译传播与接受》,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2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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