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中国诗史》:陆侃如、冯沅君的影响力重要合作

《中国诗史》:陆侃如、冯沅君的影响力重要合作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陆侃如、冯沅君《中国诗史》是当时出版的影响最大的一部诗歌史。《中国诗史》是冯陆二人初次合作的成果。《中国诗史》是继王国维《宋元戏曲史》、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之后又一部具有开拓性的分体文学史力作。此书被评论界称为第一部有系统的诗歌史,直至现在,仍然被学术界所看重。其近代诗史部分则将当时尚不登大雅之堂的元明散曲及清代俗曲,当作中国诗歌的主流。

《中国诗史》:陆侃如、冯沅君的影响力重要合作

陆侃如、冯沅君《中国诗史》是当时出版的影响最大的一部诗歌史。

陆侃如(1903—1978),江苏海门人,著名学者、文学史家、古典诗论家。冯沅君(1900—1974),河南唐河人,笔名淦女士,著名作家、学者。20年代中期,二人结识于上海,倾心相恋,结为夫妻。陆本有写作《中国文学史》的计划,考虑到中国文学史的材料异常丰富,自己只是一个“年轻学浅的人,自然不能一蹴而就”,所以,他选择了先写《诗史》,意待《诗史》做成后“再扩充做全部文学史”。[7]遇到冯的时候,陆已完成《古代诗史》上册的著述,冯沅君对于诗词元曲也早有研究,尤其精于元曲研究,于是,陆、冯二人全力合作,由陆完成古代诗史与中代诗史,由冯完成近代诗史,三部分相合即一部《中国诗史》。《中国诗史》是冯陆二人初次合作的成果。此书由大江书铺印行,1931年出版。陆侃如1930年写的《诗史·序例》,说明《诗史》写作情况:“此书是我和沅君合写的。起初我打算一个人写,在北平读书时便写成‘导论’及‘古代诗史’。后来在上海教书,即以此作讲义,并续写‘中代诗史’。时沅君在上海讲词曲,故以‘近代诗史’托付她。我自己又写一篇附论,全书就此完成了。”

全书分三卷,卷一古代诗史(前1100—200年)分四篇,分别为萌芽时代、诗经的时代、楚辞的时代、乐府的时代;卷二中代诗史(200年—900年)也分四篇,分别为曹植时代、陶渊明时代、李白时代、杜甫时代;近代诗史(900—1900)四篇,分别为李煜时代、苏轼时代、姜夔时代、散曲时代。卷一所论诗的特点是自由,因而这一阶段的诗为“自由诗”;卷二所论的时代,诗歌越来越格律化,这一阶段被称为“诗的束缚史”;最后一卷所论时代,则被称为“诗的变化史”。陆、冯论诗歌,取的是广义的诗歌,包括传统意义上的诗、乐府、词、散曲等不同体裁形式,而全书对诗的论述只及于唐,唐以后则只论词曲。至于词,则只论及五代两宋,元代则论其散曲。元以后,包括明清,诗词曲,则一概略而不论。

《中国诗史》是继王国维《宋元戏曲史》、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之后又一部具有开拓性的分体文学史力作。它以史为序,着重论述诗体的流变、兴替,并对重要诗人的风格进行评论,勾画了中国诗歌发展的大概线索。1956年,经陆、冯两位先生修改校阅,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了《中国诗史》修订本。此书被评论界称为第一部有系统的诗歌史,直至现在,仍然被学术界所看重。1983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重版《中国诗史》,1996年山东大学出版社印制精装本,1999年百花文艺出版社将之作为20世纪经典学术史之一出版。

对于《中国诗史》的写作,陆在自序中陈言,主要是因为“国人的不了解本国文学,不亚于不了解外国文学。无论哪一个伟大作家,很少有人能做详细传记的。无论哪一种伟大作品,很少有人能说他在文学史上的位置的。甚至有许多很荒谬的传说,行之千百世,而迄今无人加以改正的”。另外,当时的情况是,“个个人都诅咒中国无好文学史,个个人都希望中国有好文学史,然而没有一个人肯自己动手做一部文学史”。因此,陆侃如决定自己“尝试一尝试”。这一“尝试”就尝试出了这部深有影响的《中国诗史》。

在著作思想上,此书注重结合传统的朴学方法和西方现代方法。此书在史料方面作了许多辨伪工作,保持了乾嘉学派的朴学传统。与李维《诗史》相比,“此书在材料考证和作家作品研究上就要扎实、深刻得多了”[8]。同时,此书在理论上倾向于西学的观点,在1956年新版序言中,陆侃如指出,当年曾受整理国故运动的影响,在古代诗史部分,还采用了一些汉学家如高本汉(瑞典)、康拉第(德国)、马伯乐(法国)的观点。同时承认,此书也受到马克思主义的影响。

《中国诗史》深受胡适、王国维思想的影响,[9]尤其是胡、王二人“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的文学进化论思想的影响,特别强调进化论。[10]全书采用进化论和人类文化学的研究方法,将研究对象置于历史进化的环境中,力图揭示中国诗歌特定的演变规律。著者指出,“文学是渐渐演化而成的,不是一二天才所能凭空创造的”[11],并宣称“此诗史从诗经、楚辞叙起,一直到近代的散曲(按指元散曲),而词盛行以后的诗,及散曲盛行以后的词,则概在劣作之列则删去”[12]。其近代诗史部分则将当时尚不登大雅之堂的元明散曲及清代俗曲,当作中国诗歌的主流。将以前不为学者重视的散曲、俗曲编入到诗史中来,起到了拓宽文学史研究视野的作用。

在这种进化论诗学的影响下,《中国诗史》对中国诗歌演变的大势,对多种诗体的产生和流变,以及一些诗歌的艺术技巧,大都能从动态的视角作以精到的论述。

对进化论的迷信也给此书留下缺憾。陆、冯《中国诗史》出版不久,浦江清先生就著有《评陆侃如、冯沅君的<中国诗史>》(1932年)一文进行评述。浦对陆冯《中国诗史》呆板继承王国维、焦循等“一代有一代之所胜”的文学进化论观念的做法非常不满,称该书:

虽然把苏轼标榜成一个时代的代表文人,但只是说他的词,没有说他的诗。在无论那个读者,就是作者自己,也总会想到足以代表苏轼者是诗不是词吧。黄庭坚陈师道范成大陆游的诗,一齐在“劣作”之列,元好问以下的诗家名不见于《诗史》了!吴伟业不幸处在“散曲时代”,所以如《圆圆曲》、《鸳湖曲》那样琅琅可诵的诗,竟湮没无声。金和的《兰陵女儿行》不能不说是近代一首奇诗、长诗,亦竟不得在《诗史》里讨论。最可惜的是韦庄,因为他迟几年,身世入于五代,所以他的《秦妇吟》也变成“劣作”,不得与“如今忆却江南乐”等并论了。

以此,他认为陆冯二人只是写了“一部中国乐府史”、“一部中国抒情史”,而不是诗史。郑振铎曾在1958年第1期《文学评论》上的《中国文学史的分期问题》一文中发表类似评价:

陆侃如的《中国诗史》,抱着每个时代各有其特殊的文体的见解(唐诗,宋词,元曲),在宋就不言“诗”只言“词”,在元就不言“诗”“词”只言“散曲”,尽管宋、元二代有着不少的写作诗词的伟大诗人们存在着。论宋诗能够忽略了梅尧臣、陆游、杨万里们么?述元诗的,可以把元好问、虞集、范梈、杨载、揭傒斯和杨维桢他们的名字删去么?像他那样的《中国诗史》,究竟是一部怎样的半身不遂或肢体残缺的“诗史”呢?在那里,怎能看得出中国诗歌发展的全貌呢?

总体看来,《中国诗史》标志着30年代时期,诗史撰述的模式和结构“已然成熟了”[13]

几乎与《中国诗史》同时,诗歌系统中更细类的分体文学史也出现了。数量最多的是乐府文学史。五四之后,乐府文学的研究在胡适等人的提倡下已经得到重视,黄节早先就出版过《汉魏乐府风笺》,梁启超也有《中国之美文及其历史》,二书都深入论述了乐府诗歌。稍后胡怀琛的《中国民歌研究》(1925),胡适的《白话文学史》(1928),周群玉的《白话文学史大纲》(1928),陆侃如、冯沅君的《中国诗史》(1930),郑宾于的《中国文学流变史》(1930),陈钟凡的《汉魏六朝文学》(1931)等书,都有关于汉乐府的深入论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文章,如孔德的《汉短箫铙歌十八曲考释》(《东方杂志》23卷29期),朱希祖的《汉三大乐歌声调辨》(《清华学报》4卷2期),黄节、朱自清的《乐府清商三调讨论》(《清华周刊》39卷8期)等,都从不同角度为汉乐府诗的研究做出了实绩。另外,关于《孔雀东南飞》一诗的讨论和考证,在这一时期也取得了重要进展。[14]

而冠以史名的乐府研究撰著,则有罗根泽的《乐府文学史》、许之衡的《中国乐府小史》、王易的《乐府通论》,以及40年代出版的萧涤非的《汉魏六朝乐府文学史》。众多乐府文学史中,出现最早的是罗根泽的《乐府文学史》,该书由北平文化学社于1931年出版。

罗根泽,字雨亭,1900年生,河北深县人,就学于清华大学研究院国学门和燕京大学国学研究所,师从梁启超、陈寅恪冯友兰等名师,毕业后,曾任教多所大学。曾主编《古史辨》第四、六册,著有《中国文学批评史》、《乐府文学史》和《中国古典文学论集》。(www.daowen.com)

当时,罗根泽认为截至30年代,中国社会史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同样,文学史的问题也没有解决。中国文学史的历史很长,而文学史的研究、撰著历史则极短。因为文学史的历史很长,所以文学的材料很多,文学史上的问题也极为繁杂;因为文学史的历史极短,所以对极多的材料与极繁杂的问题大都未能充分地研究与解决。所以,那时写作一部合理的中国文学史的条件还不具备。因此,文学史的编写工作就不能仓促上阵。在他看来,当时的文学史,尽管各有各的见解,各有各的长处,似乎都遵循着刻板的时代叙述样式,即从盘古写到今的方式。

对这些纯粹依据时序叙述,缺乏创建的文学史,郑振铎曾于1934年10月在《文学》发表《我的一个要求》一文加以批评。他历举谢无量、曾毅、朱希祖、日本古城、林传甲、王梦曾、张之纯、葛祖兰、刘师培九种文学史,称王、张及葛著是中学师范的用书,“浅陋的很”,林书“名目虽‘中国文学史’,内容却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有人说他是钞《四库提要》上的话,其实,他是最奇怪——连文学是什么体裁,他也不曾懂得呢!”王书是翻译的,朱书“太简略”。只有谢、曾二书,“略为可观”,“然而二书俱不完备,也没有什么自己的主张与发见”。刘书则只是论一个朝代,也没有什么“新的见解”。

罗根泽跳出这种常见文学史的写法,转向外国文学史的编写借鉴,主张先将文学根据体裁分出类别,再依时代叙述。他还提出自己撰写各种分体文学史的理由:

你要看各种文学生于何时?盛于何时,分化于何时?衰灭于何时?因何产生?因何而盛?因何而分化?因何而衰灭?则纯依时代叙述的文学史恐怕不甚方便。文学史的责任是什么?不是死板的排比,是要考察各种文学的流变及其所以有此流变的原因,察往知来,以确定此后各种文学的正当途轨。——假使此言不错,那么,我要拥护我的分类叙述法。[15]

他计划编写出一部《中国文学史类编》,全书细分为八类。这八类文体的发展史,他已先后完成几种,乐府部分就用《乐府文学史》的名义先行刊出。

罗著《乐府文学史》是中国第一部研究乐府这一文体发展历史的专著。乐府的地位的确非常之重要,在著者看来,“曲出于词,词出于乐府,乐府为词曲之祖,数曲忘祖”,是不可以的。[16]

此书约十一万字,共六章,依次为绪论、两汉乐府、魏晋乐府、南北朝乐府、隋唐乐府、结论。著者对材料作了初步的分析,并将各种杂乱的记叙条理化,每一阶段都进行小结。全书条理清楚,便于阅读。此书还对乐府诗史上的一些重要问题加以考订,如《胡笳十八拍作于刘商考》、《木兰诗作于韦元甫考》、《南朝乐府的故事与作者》等。

此书所用的材料,主要来自《乐府诗集》、《古诗纪》和史书《乐志》中的一些记载,对材料的把握不是很充分。著者后来曾在《我怎样研究中国文学史》一文中对此书的不足有所提及:?

研究中国文学史的人,应当从大处着眼,但必须从小处着手。十几年前,我感觉到中国文学通史的体大而思不易精,由是拟编中国文学分类史,已写了几类,但除乐府一类已出版,无法撤销,其余都不欲遽然问世。现在我的着手处又缩到比分类史更小的单篇论文[17]

许之衡(1877—1935),字守白,曲学家。浙江仁和(今杭州市)人,曾入广雅书院修业,康有为入室弟子。精研曲学,撰《玉虎坠》、《锦瑟记》、《霓裳艳》等传奇。1920年前后来北京,结识吴梅,共研曲律。后在北大讲授词曲学,在北大出版的讲义有《曲史》、《曲律通论》、《曲选》等。1933年出版了《中国乐府小史》。

王易(1989—1956),字晓湘,号简庵,南昌人,著名词曲家、诗人。著有诗集《南州二王词》(与弟王浩合集)、《修辞学》、《修辞学通诠》、《乐府通论》、《词曲史》等。其《乐府通论》,于1933年由神州国光社出版,1944年又由中国联合出版公司再版。全书分“述原”、“明流”、“辨体”、“征辞”、“斠律”等五个部分进行论述,旨在揭示乐府演变的轨迹与规律。

许、王二著的成就、影响远远不及罗根泽《乐府文学史》。

30到40年代另一部成就显著的乐府文学史作是萧涤非的《汉魏六朝乐府文学史》,1944年由重庆中国文化服务社出版,1984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新版。萧著虽在40年代出版,而实际成书却在30年代。该书底稿完成于1933年,系著者在清华研究院的毕业论文。其时,黄节是著者的导师。黄系汉魏乐府研究方面的大家,此前已著有《汉魏乐府风笺》。在导师的指导下,萧完成了这部著作。1934年,萧任职山东大学,就曾以此作为讲义,转至四川后,1944年,萧又将底稿修改为此书,出版发行。从写成到出版,整整间隔十年。这十年正是中国战争动乱极为剧烈的十年,萧涤非曾在《自题<汉魏六朝乐府文学史>》一诗中写道:“稿成十年前,稿定十年后。虽非作始功,青灯写如豆”,真实地反映了作者潜心钻研、写作的艰苦过程。

此书主要特点是阐发汉乐府民歌“皆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现实主义精神,对“作品本事及背景,求之不厌其详”,使读者通过了解一时代乐府之得失而知其社会政治之状况。在写法上,“寓诵读于叙述之中”,凡所征引之作品,皆属全篇。这与以前一般概论的摘叙方法很不同。黄节先生曾写了两千多字的评语,对此书肯定备至,以为“宜置超等”。此书问世至今,深得学术界高度重视。如认为五言诗始出于西汉,乐府民歌不始自班固,颇有见地,而直论木兰诗为北朝作品,则以后成为定论。此书作者主张研究乐府应该“惟有舍声求义”的观点,也非常符合当代研究乐府文学的现实。此书不失为一部乐府文学的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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