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在《历史的文学观念论》中说:“居今日而言文学改良,当注重‘历史的文学观念’。一言以蔽之,曰: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11]《文学改良刍议》中说:“文学者,随时代而变迁者也。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周秦有周秦之文学,汉魏有汉魏之文学,唐宋元明有唐宋元明之文学。此非吾一人之私言,乃文明进化之公理也。”[12]“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这一说法并非胡适所发明,但胡适不同前人之处在于他认为每一时代的文学都胜过前代。
胡适《白话文学史》以前的文学史著作都是以古文传统为中国文学史正宗或中心,而胡适的历史进化的文学史观则认为“这一千多年的中国文学史是古文文学的末路史,是白话文学的进化史”[13]。
1935年,胡适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建设理论集》导言中对他所提出的新的文学史观颇为得意:
我们在那时候所提出的新的文学史观,正是要给全国读文学史的人们戴上一副新的眼镜,使他们忽然看见那平时看不见的琼楼玉宇,奇葩瑶草,使他们忽然惊叹天地之大,历史之全!拿《水浒传》、《金瓶梅》来比当时的正统文学,当然不但何、李的假古董不值得一笑,就是公安、竟陵也都成了扭扭捏捏的小家数了!拿《儒林外史》、《红楼梦》来比方、姚、曾、吴,也当然再不会发那“举天下之类无以易乎桐城姚氏者也”的伧陋见解了!所以那历史进化的文学观,初看去好像貌不惊人,此实是一种“哥白尼的天文革命”:哥白尼用太阳中心说代替了地中心说,此说一出就使天地易位,宇宙变色;历史进化的文学观用白话正宗代替了古文正统,就使那“宇宙古今之至美”从那七层宝座上倒撞下来,变成了“选学妖孽,桐城谬种”(这两个名词是玄同创的)!从“正宗”变成了“谬种”,从“宇宙古今之至美”变成了“妖魔”、“妖孽”,这是我们的“哥白尼革命”。[14](www.daowen.com)
与此文学史观相联系,胡适提出“白话文学史就是中国文学史的中心部分”,将白话文学史等同于中国文学史。为此,胡适扩大了白话文学的范围。
我把“白话文学”的范围放得很大,故包括旧文学中那些明白清楚近于说话的作品。我从前曾说过,“白话”有三个意思:一是戏台上说白的“白”,就是说得出,听得懂的话;二是清白的“白”,就是不加粉饰的话;三是明白的“白”,就是明白晓畅的话。[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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