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打开彩陶纹饰神秘的大门

CAICE —— DAKAICAITAO WENSHISHENMIDEDAMEN

史前彩陶纹饰对史前人类研究、神话传说研究极为重要，故已引起考古学家及相关研究者的高度重视。完整、清楚、明白、准确的彩陶纹饰是纹饰研究及其他相关研究的前提和基础，否则将会对史前研究及其他相关研究进行误导或形成障碍。

现代考古学家大多认为，史前彩陶上的刻画纹饰以及文字雏形并非原始人类的美术作品，而是以图腾崇拜、神灵崇拜、生殖崇拜或巫术手段来看待。但这种凭借现代人的感觉而产生的认识，距离先民刻画图案的本意到底有多远恐怕很难评估。比如对半坡鱼纹、人面鱼纹的认识都多达几十种，其中是否有一种等同或接近先民的本意，恐怕就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答案。笔者认为，史前陶器上的纹饰，现代人不可能百分之百的读懂，大家都是猜测，但用符合中国的传统、历史、固有的文化、宗教、民族学或人类学的观点去猜测，这样的猜测也是有积极意义的。

例如，半坡遗址出土的人面鱼纹彩陶盆，其口沿用露地线纹作等距离的四方八位式分割，内壁绘画两个人面鱼纹、两个网格纹分置四正方位各自对称，这种网格纹为45度角斜置正方形，其四角上又各接一个涂实的等腰三角形。几乎所有的图式都没有严格、准确地依样模画，而是以象征性、写意性、概略性的方式绘出，甚至有的很潦草、随意。人面鱼纹盆内壁这种100格网纹，发现之始即被视为鱼纹，以后学术界大多也沿袭了这种说法，也是当时捕鱼活动的写照。既然是“鱼网”装饰，那当然就不是很有必要作严格、精确的模画。

兰州交通大学的蒋书庆先生著《破译天书：远古彩陶花纹揭秘》是迄今所见注重对彩陶纹饰作结构和数量分析的第一本著作，但他将100格网纹视做“两个方向线条的交错之形”，网纹便“成为阴阳交错之形的符号象征”，因此对人面鱼纹盆100格网纹也没有作准确的模画。(www.daowen.com)

关于人面鱼纹盆内的100格网纹，也有专家认为其含义与天文历法有关：100格之数表示河图数55、洛书数45之和，即河图洛书数理表达方式的一种。100格网纹四角上的四个三角形与两尖角顶对，实即互相垂直的两个阴阳交午图形，中间断开后置入了100格网纹所致；这种处理方式应该是表示河图、洛书源于十月太阳历的十个数，而太阳历与立杆测影有关，这些联系与原始人类颇为神秘、混沌的思维方式正好吻合。关于100格网纹含义的这种理解，还可以从人面鱼纹盆其他纹饰内涵表达得到佐证：陆思贤先生比较系统地研究了半坡和姜寨遗址出土的人面鱼纹，认为它们与表现月相有关，认为人面鱼纹盆口沿露地线纹作对称连接则构成甲骨文、金文中的“甲”“癸”二字，代表十干，同时口沿露地线纹的四方八位式分布也可能与表示四时八节有关。人面鱼纹盆口沿露地线纹中的四个“|”纹即表示四十数，四个“个”纹为十二数，既与四时八节十二月历法有关，其总数五十二则与月相周期密合，即一年为五十二个七日。总之，人面鱼纹盆的所有纹饰从天文历法角度可以得到完整而合理的释读。

辛店文化人纹双耳罐

从人们对“人面鱼纹盆网格纹”的猜测看，考古学及有关史前研究中存在着几个非常重要又非常困难的环节和领域：一是器物纹饰的含义和识读，二是史前人类精神文化的面貌和发展历程，三是有关史前时代的神话、传说及文献方面的真实性问题与混乱状况。相对于史前时代而言，由于文献产生的年代太晚，提供的信息极为有限，而且往往难辨真假，所以目前对这三个方面的研究，基本上仍是猜测性质，缺乏一些确凿可靠的基础。

在我们看来，所谓考古除了发掘以前的遗迹、遗物外，可能就是看看那些遗迹、遗物上有什么刻画、有什么蛛丝马迹，然后据此推断以前的种种情形。这种推测也许不能说是完全切合原始人类刻画和制作它们的本来的意思表达，但我们可以看到：只要严格地遵循器物纹饰的本来面目，不管它多么神秘、复杂或者怪异，它们在古天文历法、古代易学知识背景和体系中一般是能够得到顺利地认读或合理解释的。退一步说，考古研究、史前历史文化研究首先是一种历史还原工作，往雅处说就是一种科学研究，它要求研究的对象和前提必须是真实的，没有真实基础和前提的研究，怎么能说是“科学研究”呢？

新石器时代那些典型的、重要的彩陶纹饰及其刻画纹饰，真正用民族学或人类学的观点去研究、猜测，或许就能解决一个千古谜题或疑难，乃至打开一个彩陶纹饰的神秘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