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复的魅力

作品名称：拜谒·骏马·鸿雁

作品尺寸：高54厘米，宽168厘米

创作时间：西汉

出土地：河南宜阳(www.daowen.com)

现藏地：洛阳博物馆

画像砖的制作流程一般都是用模具在泥坯上压印出形象，然后再晾干、烧制。洛阳地区的画像砖在画面构成方法上较其他地方的画像砖有所不同：第一，不是整版印模，画面中的形象是一种可以在多个画面中活用的模具。第二，单位印模不是一个画面，而是一个没有外框的裸形象。用单位形象为画面基本元素，以重复压印形象的手法来构建出自由生动的画面。难能可贵的是，洛阳画像砖用文学上常用的重复手法把单个孤立的形象加以组合，却能幻化出丰富的画面效果。

这幅画面中只用了武士、迎宾门吏、大雁、马、犬五种印模，大雁印了六次，武士印了三次，迎宾门吏印了两次，犬一次，两种不同印模的马各一次，却制造出“一行大雁上青天，双马相啸齐欢腾。武士开路客临门，犬随门吏去接人”的生动情景。画面中间两匹马相对做嘶鸣状，画面左边门吏恭迎三个袒胸执仗的武士，右边门吏有一只犬相伴，似乎在恭迎来自画外的更多的客人。这是一个贵族或者豪强地主家门前的具体生动而恰切的生活场景，展现出汉代豪门生活的一个具体画面。在对画面的处理上，绝对不是对形象简单的复制，而是在空间、数量、组合关系、排列方式和情节营造、气氛烘托上都有着比较丰富、成熟的处理方法，是重复中求变化，静中求动，动中寓静，画面效果显得既热烈又丰富。

重复在平面构成中又称为繁殖构成，是模拟生物自我繁殖现象而出现的一种画面构成模式，通过单位纹样进行不同数量的繁衍，进行不同形式的组合。这种构成方式的艺术效果是整体统一，具有强烈的秩序感，又给人以一咏三叹的审美感觉。在洛阳画像砖中，有很多的画面是由几个印模反复印制而形成的，高明的匠人们在印制过程中注意到变化和对比，把单一的、看似呆板的画面元素组织成生动自然的画面效果。这种画面的构成方法与平面构成的某些处理手法颇有点相似，而平面构成知识系统的形成已是20世纪的事情了。然而，在两千多年前汉代的画像砖上，却能游刃有余地运用这种较为成熟的构图方法，实在让人不得不感叹中国古代艺人的智慧。更令人叹服的是，洛阳画像砖中用这种方法处理后的画面远比一般平面构成的艺术效果要自然、真实、生动得多，就像一个有意境的画面，怎能不让人由衷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