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同凡响的艺术表现
作品名称:射鸟·西王母·安车
作品尺寸:高112厘米,宽25厘米
创作时间:东汉
出土地:河南新野樊集
照片
拓本
这是块不可多得的画像砖艺术精品,无论是在其艺术形式还是文化内涵方面均堪称典范。(www.daowen.com)
画面采用几组场面上下并置的排列方式,各区域间没有明显的分割线加以区分。从内容上看,却是各自独立的。最上层是树下射鸟活动,在内容的解释上说法不一,概括为四种:一为后羿射日,二为射鸟以祭祀先人,三为汉代称为“射阳”的一种活动,四为普通的射猎活动。虽为射鸟,但树上并不突出射杀的目标——鸟,而攀爬在树枝间的一只调皮的猴子倒是更引人注目,因此,笔者推测此画面可能还暗含有封侯的吉祥寓意。画面中的树优雅地弯为“S”形,树冠上的枝条舒展飘逸,颇具风韵。树下二人一狗,三者姿态形神俱备,显得很有气韵。
接下来是表现西王母的画面,西王母峨冠博带跪坐于地,羽人正奉食给她,一玉兔羽人于后捣药,显然表现的是昆仑山的神仙境界。画面气氛显得亲切和睦,就像寻常人家的日常生活场景。
再往下表现的是凶猛的老虎与强悍的熊搏斗的场面。虎把身体直立起来做向前扑的进攻动作,熊本能地向后躲避,同时抬起两个上肢,嗥叫着欲对虎进行反击。双方身上的肌肉都显得十分紧张,给人以形势危急、剑拔弩张之感。
继续往下表现的是驷马安车的画面。汉代的车马制度等级森严,驷马安车并非一般人所能拥有,只有王侯级的人方有资格乘坐,足见使用此砖的墓主人身份之高贵。此画面选取的角度与其他从侧面表现车马的汉画很不一样,是选取最难塑造的正面来表现的。仔细观察此画面,你就会发现马儿似乎不够尽职,或者应该说在捣蛋。它们屁股一律朝向观者,头部朝向画面纵深处的车辆。两边的马儿侧脸、张嘴、拧腰、翘腿,像是在挣扎、鸣叫,中间两匹马头一仰一低,四足立定,毫无驾车出发之意。四匹马或许是在罢工,似乎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与车辆行驶相反的方向,张开大口反复在向驾车人示威。任凭车上两人怎样皮鞭威胁,马儿好像并不愿妥协。笔者认为,此砖是借马儿的拒载,来表现对逝者的挽留之意。也许这就是运送逝者棺椁的车辆(或许是逝者生前常坐的车辆),马儿留恋主人,不愿拉他到墓地。
最后,在画面的最下端是一匹非常精美的备有马鞍的骏马。
从造型上看,这些马儿倒是生动活泼,富有动感,富有情趣。首先,马与车的前后关系清晰,几乎没有遮挡,但能很清晰地显示出画面的前后空间关系。其次,两个驾车的人没有像常见的驾车人那样端坐在车上,而是都起身高高地扬起鞭子。画面左边的人直立身躯,左手伸向前指着马儿,右手扬起做挥舞状;右边的人微弯腰,右手掐腰,左手挥马鞭做驱赶状。再次,四匹马在方向上与驾车人形成对峙状态,形成人与马两组形象矛盾的关系。同时,在马组合的内部,四匹马的形象和动态又各不相同,使画面产生更加生动、富有变化的效果。在我们所见到的关于马匹的美术作品中,像这样从马的正后面来表现马匹形象的很罕见。因为从后向前有马尾、后腿、马身、前腿、马颈、马头六个层次,多重纵深空间的处理非常困难。另外,马头部是整个马匹形体变化最精彩的地方,反其道而行之,实在有点自讨苦吃。从马尾向前画去既需要极为高超的造型技巧,同时也不太容易把握马匹的形象特征。绘画作品中如此画马范例不多,浮雕艺术作品中则更少见到。在该画像砖中,用较薄的浅浮雕来实现马身多层次的纵深度空间关系,又表现得很到位,简直不可思议。有人说中国古代的造型艺术重神而轻形,更有人认为中国古人缺乏精准的造型能力,在空间透视方面更逊一筹。看到该作品后,人们的看法或许会发生改变。
在新野汉画像砖中常常会出现这种情况:先做好一块很长的画像砖,然后根据墓室的建设需要,在施工现场根据具体尺寸进行裁切。故而马匹的下部被裁掉了。把自上而下由多个情节不相干的画面并置在一起组成一个综合大画面,像蒙太奇手法一样多镜头拼接,实现多个画面的超时空对接,使得画面像连环画一样可以自上而下逐个被观众欣赏,这是东汉时期的一种独特的画面构成模式,在陕西绥德画像石中也可看到类似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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