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　出处有南北两说

黄矞《瓷史·卷上·五代》：“郑州窑开于后周柴世宗时，亦称柴窑，《格古要论》所谓柴窑出北地河南郑州。”又《古铜瓷器考》：“柴窑，后周柴世宗所烧。……后周都汴，出北地河南郑州，其地本宜于陶。”又佚名《磁论·四朝磁论》：“柴窑乃五代周显德年间初造物时所烧，于北地河南之郑州，其地本宜于陶。”诸说佥同，大致皆本《格古要论》。

另则柴瓷出南方越窑说，陈万里《中国青瓷史略》言之较详：“关于柴窑名称的由来，因为周世宗姓柴，又因为这窑是烧製雨过天青器的御窑，所以称为柴窑。这个说法，就有人表示怀疑，并不是说统治阶级的姓可贵，不允许以此姓名窑；而是说在实际上这是一种史无前例的杜撰。而且周世宗在位的年代仅有五年（公元九五四年——九五九年），这五年正是群雄割据、逐鹿中原的混乱时期，在郑州创建御窑是大成问题的。另外一种关于柴窑的看法，是《馀姚县志》转引《谈荟》里的话，说是‘吴越时的越窑愈精，谓之秘色，亦即所谓柴窑，或云柴世宗时始进御’云云，这是一种值得注意的说法。因为吴越钱氏之于柴周，也有过朝贡的关系。《十国春秋》里曾记载吴越于显德五年四月七日以及八月十一日两次贡周。……自然在这两次贡周的物品里面，也定有秘色瓷器。在那时候，周世宗很可能命钱氏烧造雨过天青的颜色。”

陈所引《谈荟》许是明人《玉芝堂谈荟》，而关于秘色即柴窑说，《景德镇陶录·卷十》也透露消息：“雨过天青，……宋长白误以为秘色窑器。……宋又云秘色晴天，柴皇氏重之。”而《饮流斋说瓷·说胎釉第三》：“晋缥唐绿夐乎远矣，柴周之雨过天青实接其轨”云，亦约略仿佛有窥其奥；缥绿者，越瓯也。(www.daowen.com)

盖《谈荟》：“柴世宗时始进御”及宋长白：“柴皇氏重之”云云，皆认为“柴窑”来历相关秘色贡献柴周。然则尤可联系“相传当日清器式，世宗批其状曰：雨过天青雲破处者般颜色作将来”，而推说吴越当时曾设专窑贡柴周，其窑以秘色瓷中青蓝色调一种为特制，遂能合世宗心意，故称柴窑。其间“请器式”云，自亦当指吴越使臣贡献时请示柴皇之事。若如此，乃与柴汝色类说犹不相违，因秘瓷色调繁类（见前章《秘色瓷考》），原即有天青一色，况《奉使高丽图经》早有：“越州古秘色，汝州新窑器，大抵相类”云云。

更且柴瓷即秘色说又与柴器明如镜说闇合，乃晚唐徐夤诗已先将秘色之一种譬以古镜矣，《贡馀秘色茶盏》：“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贡吾君。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雲。古镜破苔呈席上，嫩荷涵露别江贏。中山竹叶醅初发，多病那堪中十分。”（见《全唐诗》卷七一○。按末句“中”字当解作“饮”，因生“盅”。今川人说“中脖子”即为饮食之鄙称。）

参看附图葵口盏，其青釉光色既如古镜，复釉薄烧飞处隐约黄斑，恰似古镜锈蚀“破苔”，诚与诗句妙契哉；而胎骨与秘瓷相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