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　柴品青釉含蓝色，故曰“青如天”

相传柴窑为柴世宗所创：“当日请器式，世宗批其状曰：雨过天青雲破处者般颜色作将来”（语见《景德镇陶录·卷七》引《唐氏肆考》，原出张宗柟《带经堂诗话》附《读曝书亭集词注》，《窑器说》等亦有引）。因此向传柴窑釉色青如天，且公认与此天青釉色最为接近者乃汝器。如《景德镇陶录·卷二·汝器》：“镇陶官古大器等户多仿汝窑釉色，其佳者俗亦以雨过天青呼之。”又《景德镇陶录·卷九》：“汝瓷所谓淡青色，实今之好月蓝色，镇厂盖内发真汝器，所仿俗亦呼为‘雨过天青’。”

柴器之釉青而含蓝色，并较近汝器釉色，于此事历来瓷鉴家众口一辞，又如郑廷桂补辑之《景德镇陶录·卷十》：“同一青瓷也，而柴窑、汝窑天青，其青则近浅蓝色，官窑、内窑、哥窑、东窑、湘窑等青色，其青则近淡碧色。”又据程村《柴窑考证》引《柳亭诗话》云：“雨后天青止柴窑器色如是，汝窑所仿已不类。”然毕竟汝瓷仍能青而蔚蓝，故较他窑尤可与柴瓷比类。另刘子芬《竹园陶说·辨色》：“青色一种常与蓝色相混，雨过天青、均窑、元（均）瓷之青，皆近蓝色，……天色本蓝。”又曰：“惟千峰翠、葱翠、梅子青、豆青，乃为纯青耳。”其以雨过天青并举钧瓷，而北人旧说汝钧不分，则其言恰好契合柴、汝色类说。

《增补古今瓷器源流考·色泽第四》：“汝窑器体有厚薄，色近雨过天青。”赵汝珍《古玩指南·瓷器源流》：“所谓雨过天青，乃淡蓝之青瓷也。”以上皆瓷家言，犹见佛家说如《摩诃止观·一》：“法门浩妙，为天真独朗，为从蓝而青。”诚审美心态殊途同归也；柴、汝之所以可贵，是于青蓝闲澹之中，含有深远无穷之味也。(www.daowen.com)

盖柴器之“天青”亦具色阶等差，《饮流斋说瓷·说窑第二》：“柴窑固以天青为主色，但据《博物要览》则尚有虾青、豆青、豆绿等色，不止天青一色也。”此语不可死参，而宜比看汝釉之深浅色阶，推知柴瓷既具青而泛蓝之基调，又随窑焰有呈色深浅之变幻。汝器有呼“卵青”、“天青”、“粉青”、“灰青”等，色色略异而皆含蓝；类推柴瓷，也当情同宋汝。柴、汝之蓝，或许也相关钴料，所谓釉料“五金八石皆可配入”，钴料入釉自亦不足为奇。今已发现战国出土之串珠，有染以钴蓝者，则中古工艺之利用是物更在可能。《南窑笔记·汝窑》：“北宋出汝州，……今景德仿做，用里药，釉入青料（即钴）少许”，按此际是自觉之作为也。又康熙窑烧天蓝、霁青具以钴料呈色。

对照附图之青盏，其釉泽幽蓝且较汝釉寒凉，色调近汝然而稍深，有似天青之变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