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 秘色瓷不缘贡御中秘得名
秘色事曾见于唐诗,故法门寺考古发现之前,秘色产于唐越窑已见有说,宋时《侯鲭录·六》即言:“《陆龟蒙集》越器诗云:‘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好向中霄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遗盃。’乃知唐时已有秘色,非自钱氏始。”然如陈万里《中国青瓷史略·二》:“唐代越器,除了为民间一般需要烧造外,曾经置官监窑,烧造一种为统治者所应用,即所谓进御的物品,就不单称越窑,另外给他一个名称叫做秘色,或是秘色越器。”尽管也采秘色始于唐代说,唯于“秘色”因进御中秘得名,与五代说立场一致。比见赵令畤《侯鲭录·六》记当时世言俗说:“今之秘色瓷器,世言钱氏有国,越州烧进为供奉之物,不得臣庶用之,故云秘色。”则更见秘称相关供御,在宋代业已传说流行,并且影响深远。
特《景德镇陶录·卷十》于此曾有批驳说:“按秘色特指当时瓷色而言耳,另是一窑。因不始于钱氏,而特贡或始于钱氏,以禁臣庶用。……秘字亦不必因贡御而言,若以钱贡为秘,则徐夤秘盏诗亦标贡字,是唐亦尝贡,何不指唐所进御云秘?岂唐虽贡不禁臣庶用,而吴越有禁故称秘?”斯言凿凿,盖唐人徐夤《钓矶文集》有《贡余秘色茶盏》诗,句如“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贡吾君。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雲。”缘此知唐已有秘色瓷并臣庶亦可赏玩,则秘色因进御中秘、臣庶禁用而得名之论,是不能圆其说矣。(www.daowen.com)
《景德镇陶录》之卷十为郑廷桂补辑,其与蓝浦论秘色之偏向五代说有所出人,余意郑说是,且可得其他理由支持,如向来贡物未尝有以“秘”命名之习惯。盖进奉之物或以“贡”称,如南朝梁·周兴嗣《千字文》:“税熟贡新”;又或以“御”称,如《后汉书·百官志》:“王舂御米,及作干粮”;又或以“官”称,即唐代瓷器已有刻“官”、“新官”款;以上几种皆寻常多见。他如古陶瓷自铭以示御用及尊贵者,前有汉之“王尊”;唐之“龙上”;后有宋之“内府”、“禁苑”、“殿”、“奉华”、“进琖”、“供御”、“尚食局”;及元之“枢府”、“国器”、“天”、“太禧”等,诸种称名亦皆稽之有根,符合常规。
又禁中事物若秘不示人,或者相称以秘,如《文选·晋·陆机·弔魏武帝文序》:“游乎秘阁,而见魏武帝遗令”;杜甫《宿昔》:“宫中行乐秘,少有外人知”。另《汉书·九三·董贤传》:“及至东园秘器,珠襦玉押,豫以赐贤,无不备具”,其秘器又是专指棺材。以上贡奉诸事,与秘称风马牛,而秘称诸种,又与贡奉不相及,则秘色瓷因贡御中秘得名之说,更无他例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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