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宫中画匠不谙西画

另如《匋雅》：“康窑御製盌有宝相花三朵，大小不一，阴阳向背偏反，秾艳生香活色，纯合乎西法，亦殊非后世所能几及。”清初以习西画著名者，有吴历，号墨井道人，信耶稣教。叶廷琯《鸥波渔话》言其：“道人入彼教久，尝再至欧罗巴，故晚年作画，好用洋法。”然吴君野逸，不为宫廷效力。

再者宫中洋人画家，也不愿居如意馆与工匠作息（说已见前），其人业绩有如王致诚（法国人）绘皇贵肖像，郎世宁、王致诚、安德义（意国人）、艾启蒙（波希米亚人）共绘《乾隆平定西域战图》等；此史籍见载，而诸人绘瓷却未曾有可靠记录。故举凡康雍乾御瓷绘西画者，当出工匠手笔，是仅得皮相之似耳。宫中画工于国画修养有素，但对西画规则无知。《匋雅》所举珐琅彩宝相花宫盌，今有实物可观，确未得油画真髓，是寂园叟过誉之也。

前清画院又有焦秉贞与金廷标齐名，工人物。徐珂《清稗类钞》：“国人之得见西洋画，始于明末，盖意大利人利玛窦携有耶教之天主诸像以至也。其像为妇人抱一小儿，神气圆满，彩色鲜丽。……焦秉贞得其意而变通之。秉贞，济宁人，官钦天监五官正。”此文所指圣母怀抱耶稣图，今亦见于传世珐琅彩瓷盘，画技也止得勉强，而未曾与焦氏变通西画云云传说谋合，其况倒如晚清姜绍书著《无声史诗》：“利玛窦携来西域天主像，乃女人抱一婴儿，眉目衣纹，如明镜涵影，踽踽跃动，其端严娟秀，中国画工无由措手。”（利玛窦贡西画、钟表于万历帝，帝心悦后者耳）。(www.daowen.com)

彩瓷仿西洋之作，虽去油画真貌尚遥，然其稚气工细之笔触又带出一种天真自信，实非后仿可办。

左图：乾窑珐琅彩西洋人物情态呆滞。上图：雍正粉彩仕女神采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