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哥窑或较官窑浅白、厚重、不甚莹润

窃谓郊坛官窑仿哥窑鱼子纹与百圾碎，然釉面却较哥窑者细腻光亮。前人云官窑如鱼油，哥窑如乳酥，言其隐情至切。《清秘藏》也谓哥窑：“汁料稍不如官窑之佳耳”；孙瀛洲又言哥釉：“纯粹浓厚，不甚莹澈（《谈哥汝二窑》）。”鱼子纹类开片宋瓷孰哥孰官乃瓷学一段公案，此处特引前人言说，以明其异同。

哥窑虽属青器，然釉色多较汝、官、钧、龙泉“浅白”，此亦前贤深识奥鉴之得。除前引《龙泉县志》尝及此，又如程哲《窑器说》引《四部槁》：“南宋时处州章生兄弟皆作窑，兄所作者视弟色稍白，而断纹多，号白芨碎。”又朱琰《陶说》引《春风堂随笔》：“哥窑浅白、断纹”云云。唯此浅白亦相对而言，不可执着，今见宋代青瓷碎片，同一窑址所出，呈色尚极其多样。

哥窑特徵还有厚重过于官窑一条，也乃善鉴所见。如《窑器说》曾引张宗柟《带经堂诗话》注《五杂俎》曰：“柴窑之外有定汝官哥，四种皆宋器也，传流至今者惟哥窑稍易得，盖其质厚颇耐藏耳。”余意片纹装饰的哥瓷，素面无其他花巧，施釉厚，遂显端重；若后来官窑开片器，却有曲折其壁为花式的，便釉薄轻巧（釉厚则掩盖壁体曲折），两者相较，可想古人哥窑质厚说多因此。

至若元代所仿宋哥窑有些较细巧，论者即云其似官窑品格，此据元孔齐《至正直记》：“乙末冬在杭州时市哥哥洞窑者一香鼎，质细虽新，其色莹润如旧造，识者犹疑之。会荆溪王德翁亦云，近日哥哥窑绝类古官窑，不可不细辨也。”

元瓷由大局看较厚重，但也有少量精细製作。另者，元仿宋哥也见粗率器品，《陶说》：“哥窑在元末新烧，土脉粗燥，色亦不好”即此。(www.daowen.com)

按合观以粗硬纹线、墨线杂淡黄纹色（即金丝铁线）、乳酥釉质、浅白瓷面、厚重作派等诸项，则遗世片纹宋器中孰为哥窑，当大体可区断。

夫认知事物，固执一端必昏陋，证以数边辄明晓，瓷鉴固如是。苏东坡《为沈君〈十二琴说〉作诗》谓：“若言弦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若于指头与琴弦各执一端，焉能有乐？

下图：哥窑小方笔洗，釉色浅灰趋白。

下图：北宋官窑尊，源起于汝窑，当时未以片纹为装饰。南宋官窑受哥窑启发，遂重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