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清末徽州农村的日常生活揭示——《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抄本

清末徽州农村的日常生活揭示——《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抄本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目前所知的排日账,均发现于徽州。已有的成果,为排日账的研究奠定了较为扎实的基础。而作为反映民众日常生活的一类文献,《排日账》更是极为常见。 《排日账》,婺源抄本1册,内容较为详细。 《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光绪年间婺源抄本1册,详下。

清末徽州农村的日常生活揭示——《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抄本

排日账所见清末徽州农村的日常生活——以婺源《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抄本为中心

排日账所见清末徽州农村的日常生活——以婺源《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抄本为中心(1)

王振忠

摘要]本文通过整理新近发现的婺源冷水亭村《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抄本,结合实地考察,粗略勾勒20世纪初徽州农村的日常生活,并就徽州“排日账”(亦作“工夫账”)之由来、内涵以及与日常生活史研究的关系等,作了初步的探讨。指出:日常生活史的研究需要发掘新的文献史料,而排日账(工夫账)以其翔实的记录,为此项研究提供了极为丰富的史料来源。排日账的记录者并非局限于下层民众,除了以往所知的农民之外,具有较高文化素养的私塾先生,同样也有撰写排日账的习惯,关于这一点,可能与徽州当地经商风气之炽盛密切相关。在传统徽州,不仅本土与侨寓地徽商之间有着密切的交流,而且,即使是在徽州当地,日常生活中银钱的借贷往来,土地买卖中田地税负之推收过割,以及婚丧礼俗等活动中的诸多社交应酬等,都促使彼此之间的银钱结算显得极为频繁,这应是现存排日账在徽州所见独多的原因所在。今后,如何以文本(徽州文书)为基本线索展开实地调查,借助田野考察所获的感性认识,加深对民间历史文献的理解,进一步认识传统中国农村社会,可能是需要着力开展的一项研究。

[关键词]排日账;徽州;婺源;日常生活

一、徽州的“排日账”(“工夫账”)与民众日常生活史研究

反映民众日常生活的史料,虽然可资利用者门类庞杂,但可能是以民间日用类书、日记和排日账最为详细。除了民间日用类书(2)之外,关于日记,以往的研究颇多(3),而对排日账的利用则相对较少。目前所知的排日账,均发现于徽州。2002年,邵鸿、黄志繁在婺源发现1册排日账,内容反映了清代道光二十五年(1845)一个小农家庭的活动(4)。此后,他们又以陆续收集到的其他5册文书,对小农家庭的相关问题作了进一步的探讨,指出:排日账大多是私塾学生所写,是以男性成员活动为中心的家事日记,排日账虽说是日记性的文字记录,但所记与现代日记仍有很大差别,其中所记录的基本上都是流水账,不涉及任何评论和感情色彩。通过对上述6册排日账的分析,他们探讨了徽州小农家庭的劳动时间分配、劳动生产率、家庭经济构成、生产形式、土地占有、与市场的联系和日常生活空间等诸多方面的问题(5)。2006年,刘永华在屯溪收集到来自婺源的排日账计15册,此后,他利用这批资料,撰文探讨了清代徽州乡民的生活空间(6)

已有的成果,为排日账的研究奠定了较为扎实的基础。不过,随着新史料的不断发现,有关排日账的研究,仍有进一步探讨的空间。

“排日”为每天、逐日之意,南宋诗人陆游《小饮梅花下作》诗就有:“排日醉过梅花后,通宵吟到雪残时。”“排日”一词,在农事活动中所见颇多。在江南,成书于嘉庆三十年(1815)的《珠里小志》卷三记载:“吾乡厥土涂泥,艺稻艰于他处。春三月垦棱,谷雨浸种,立夏落秧。秧田先戽水,以板磨平之,然后撒种,拆甲如针,谓之秧。以灰盖之,以粪洒之,长五六寸,用妇女拔之,谓之拔秧。将种秧,以犁耖之,谓之耖田。耖后日耙田,先戽水灌田,使土烂,耙以平之,即以插莳,谓之种秧。昔人种秧在芒种后,今则俱在芒种前,吾乡誈下,惧黄梅霪溢也。种秧日食农夫,酒肉丰厚,谓之种秧羹,邻里亦互相招饮。十日后薅草,又数日荡稻。荡之具则曰荡,长竿木板,板施以钉。荡后曰耘,所以去薒稗之似苗者。去之不尽,又芸,谓之芸二通。芸之具谓之竹马,系于裤;又用挡苗,系于项,恐禾盛睻目也。(按曹氏《农书·芸稻篇》:‘芸有足芸、手芸。 ’手芸谓之芸爪,不问草之有无,必遍以手排漉,务令稻根之傍液液然而后已。芸稻之法,与吾里相似,足芸则无之。按《农政全书》:‘芸,谓之锄,又芸谓之耨,又谓之小锄,锄后复有薅拔之法,以继成其锄之功也。 ’夫稂莠荑稗杂其稼出,盖锄后茎叶渐长,使可分别,非薅不可。 )嗣后惟戽水以养之,是时农人事简,为闲月。七、八月,修农船,筑场地,勤者兼纺木棉,以助女工。九、十月间,乃刈稻,刈用锲子,似刀而上弯,即古之镰也。刈于田中曰稻铺,堆于田岸曰稻町,登于场曰稻积。收获毕,赶种春花。种毕,扌贳稻砻米,排日为之。开春,晴霁,为春花上泥;霪雨,开沟放水。又罱泥拌草。春花未毕,东作又兴,农之勤动如此。”(7)而在徽州文书中,“排日”一词之使用时有所见。例如,有一份晚清时期的手工业作坊店规——《常规》中,就有:“柜上排日,各人分内之事。”而作为反映民众日常生活的一类文献,《排日账》更是极为常见。

关于“排日账”,清代婺源末代秀才詹鸣铎的《我之小史》中,就有一段记载:

又记得父亲教我记排日账:“母亲采猪草,娘娘背姆。”细兴公笑道:“仍有一句,家父生疮抓痒。”时我父亲疮疾正剧也……(8)

詹鸣铎的父亲是位乡村塾师,从上揭的描述可见,其人所教的排日账,主要是记述家庭的生产活动和日常生活。

近年来,笔者收集到的徽州排日账计有以下数种:

(1)乾隆三十二、三十三年(1767—1768)逐日流水账,婺源抄本1册。

(2) 《工夫账》,婺源抄本1册,封二题作:“十乙年新正月轮春发供膳,再本身做工夫账,原誊旧簿/壬申月吉日谷旦/贰月初七日起,再本身做工夫账,轮春发供膳账,誊记新簿。”年代为清同治十一、十二年(1872—1873)。

(3) 《排日账》,婺源抄本1册,内容较为详细。封二有一题记,曰:“誊记本身做工夫,再轮春发子供膳,又自己来往支用钱洋进出,计开述后。”年代为清光绪四、五、六年(1878、1879、1880)。

(4) 《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光绪年间婺源抄本1册,详下。

(5) 《日流记集》,婺源抄本1册,封面除书名外,另有“王训谟学肄/民国贰年岁次癸丑清和月下浣吉立”,记录的内容非常简单,文字也很弊脚,应是农民的排日账。

(6) 《日计》,歙县抄本5册,吴恒南抄。

(7 ) 《日计》,歙县抄本3册,吴荫茂抄,题作“民国三十九年十一月廿七日立”,即1950年。

(8) 《来往工夫账》,歙县抄本1册,题作“一九五五年岁次乙末新正月立/方前礼记”。

(9) 《工夫账》,歙县抄本1册,题作“一九五六年/方前礼记”。

(10) 《工分账》,歙县抄本1册,题作:“一九五七年月日立/方前礼记”。

(2) (3)为同一人所记,从(2) (3)来看,排日账亦即工夫账。(8) (9) (10)三册,为同一人所有,而同时收集到的一个散件,为“大阜乡氵了沅社午季预分清单”(1956年6月11日)。从中可见,后世的“工分账”,记述的内容与“工夫账”可谓一脉相承

关于“工夫账”,有一册晚清(或民国时期)的徽州文书抄本这样描述:

农事并五色匠工、粗工等账,雇倩帮做包揽,供饭、拔饭。

摘茶、炒茶。

挪茶,( )茶,( )茶。

烘茶,窨花。

茶,茶片,茶末。

捍草,割麦,麦秆。

作,爬圳,放水。

畚田,田。

耕田,(耖)田。

开沟,撩草。

拔秧,种田。

耘田,拣稗。

割稻,稻草。

锄荒,拨地。

种豆,扦豆。

盖窑,黄豆。

蚕豆,豆(赤豆)。

搪坝,砌。

(石曼)路,填塞。

摘粟,拣狗尾。

拔白荻,拊粟子。

插削柜子。

换灰,盘缠。

挑灰,捻灰。

炉灰,豆萁灰。

矿灰,末灰。

挑粪,砑尿窖灰。

斫柴,茅草。

桠(松萌),片柴。

挖(粀),(木术)不屑。

火乌炭,硬炭。

炭煤,挖蕨。

砍竹,扌它树。

杉剌,抬树。

树杪,挖泥。

挑砂,烧窑。

窑匠,装窑。

木匠,榨匠。

雕匠,桶匠。

漆匠,砖匠。

砌墙(披灰),理屋。

画士,纸扎。

铁匠,铜匠。

铸锅,锡匠。

银匠,竹匠。

棕匠,石匠。

钅解匠,寿板(器板)。

烟匠,一(日斗),针匠,一工。

织布(麻苎),铰翦。

阉猪,(马扇)鸡。

(革免)鼓,牮屋。

上揭的“烟匠,一日斗”,其中“日斗”字的用法,亦见于歙县白杨源一带(9),这可能说明该文书当属于歙县。该册文书计17页(正反34面),除了“工夫账”外,还有“记数账”“记店货经折”“杂样账(买卖)”等。从其中反映的内容来看,“工夫账”是有关徽州农村民众日常生活方面的记录,而“记数账”“记店货经折”和“杂样账(买卖)”则是与徽商的经济活动密切相关。这是徽州启蒙读物中对“工夫账”包含之内容所作的最直接的描述,类似的描述,在徽州并不仅见于此一文书(10)。从这一点来看,工夫账应是在当地广为人知、约定俗成的一种记事账册。

除了这种直接的定义之外,还有一些启蒙读物中,似乎也有关于工夫账的描摹,例如:

正为端月,发笔记工,晴天阴雨,身学攻书;

二为花月,伯父出门,父亲發刂地,叔父犁田;

三为桐月,兄扌休苞芦,母亲挖笋,嫂氏种藤,(女曼)娘掘坦,婶母扒桐;

四为梅月,大伯摘茶,哥烧粗炭,弟斫细柴,老家打杂,孺人养猪;

五为蒲月,小叔换盐,大哥割草,二伯栽苗,兄种迟票,弟扌休早麻;

六为暑月,哥摘箬□,倩兄挑粪,帮叔使灰,□耘□草,伯□□□;

七为瓜月,小伯搭篷,兄發刂□(田旁),至□□□,弟挑酒米,兄守苞芦;

八为桂月,伯氏到家,侄扌休苗木,叔發刂竹园,婶娘拔豆,(女曼)母挖□;

九为菊月,大伯收租,父爷割谷,小弟监禾,兄摘糯粟,弟□油麻;

十为阳月,兄擘苞芦,父亲挖葛,二伯拾桐,伯爷种麦,小侄守牛;

十一葭月,哥做草鞋,母亲粪菜,妹子守门;

十二腊月,落雨雪天,倩工自己,结算工夫。

另外,启蒙读物《农工杂字》中,也有类似的描述:

正月初一,祝圣开门,爆竹蜡烛,香纸金银,装理物件,出行拜年,糖饼果子,寿桃裹粽。元宵嬉灯,出游管会,扮台阁,扮跳戏,流星开路,舞刀弄棍,打地棒棒,旋碗投鞭,筛义(车衮)义,飘义捉义,蹉高撬,打戏拳,摆的齐整,真个闹热。新年请客,聊办菜疏……送客出门,要做事务,择稻秆,捶稻秆,起萝皮,剥萝皮,搓皮荚,打草鞋,整菜园,锄塘(木焉),打草砖,筑塘,剥迟菁,罕刂芥菜,氵雍菜蔬,粪茶丛,斫榛树,冲茶柴,些事未了,正月过别。(钅解柴扯锯,搠柴挑柴。 )

二月春分,草木发芽,接树栽花,扦苗种竹,搔茶丛,□熟山,刳芥菜,沙黄,挪盐菜,晒盐,扌寻山蕨,剪马兰,寻水蕨,挖春笋

三月清明,远客归家,發刂扫坟墓,拜请祖宗,棹盒纸钱,上坟挂帛,剥箨除脑,干淡笋,焙盐笋,钅轧笋片,削笋皮,剥笋衣,晒笋尖,做秧田,撒谷子,割□草,挑秧粪,锄菜园,种苋菜,挟笆篱,栽藤索,斫竹搭(木良),竹简树槎,新竹起篾,苗藤倒子。

四月立夏,茶事正忙,先办家伙,择日开园,摘茶草,养茶苗,炒茶揉茶,抖坯烘坯,赺茶合锅,择朴打火,扌咸缶格末,老和嫩,打均堆,采茶已毕,又是麦秋,割小麦,斩油菜,摘麦穑,挪菜子,麦换索面,菜子换油。

五月芒种,耕种更忙……

六月小暑,种芝麻……

七月立秋,發刂山种菜……

八月白露,收割稻种……

九月霜降,收毕入仓……

十月立冬,农事闲暇……

十一月节,将近过年……

腊月以来,各行歇手……

《农工杂字》以十二月为序,逐月记录了徽州农村社会的日常生活。这些文字,其实颇像是徽州的排日账。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农工杂字》中的这些字汇,对于童蒙学子学写排日账大有助益。

此外,徽州文书《□商撮要》(11)中,有逐月的日常生活大事安排,极为详尽。这些,都可以与排日账反映的内容比照而观。

二、从《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抄本看20世纪初的徽州农村社会

2010年8月,笔者在皖南民间收集到一册抄本,所记的时间跨度为四年多(1902—1906),其中各年的标题如下:

1.皇清光绪贰拾捌年岁次壬寅一阳月吉旦龙源欧阳小松氏续记进出账簿;

2.大清光绪贰拾玖年岁在癸卯孟春月吉旦龙源欧阳小松氏接记排日用账;

3.皇清光绪三十年岁在甲辰孟春月元旦日龙源欧阳起瑛登记排日账;

4.大清光绪三十一年岁次乙巳孟春月吉旦龙源欧阳小松氏接记排日家用账;

5.大清光绪叁拾贰年岁次丙午孟春吉旦龙源欧阳小松氏续记排日进出家用账。

全书经标点、整理,将近10万字。笔者根据各年的标题,将之暂名为《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

此家用账册的撰者,由一位名叫欧阳起瑛(小松)的人所记,但从“续记”二字来看,该账册显然并非第一册,只是可惜没有收集到其他各册而已。从《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一书来看,欧阳起瑛的年纪在六十多岁,其身份则是当地的一名塾师,他经常为人排忧解难,亦负责代表乡民前往县城完粮。“龙源”在婺源七都,但他活动的区域却是在婺源西乡的镇头、游山一带,经查对方志、地名志并咨询婺源当地人士,最后确定日记的主人应当是生活在婺源县的冷水亭村。

江西婺源县冷水亭村及周遭形势图

本图承博士生李甜同学协助绘制,特此致谢!

注:文中虚线为交通路线。

冷水亭位于镇头店东北5公里的山下,明初,邑内梅林坑口欧阳氏建村于路亭旁,以山高水冷取名(12)。2011年6月4日,笔者在毕新丁、洪玄发等婺源学者的陪同下,前往冷水亭村及排日账所涉及的其他一些地点,作了实地的调查,虽然没有找到与排日账作者本人直接相关的线索,但亦颇有收获。今后,当在深入研究文本的基础上,前往当地作进一步的访谈和调查。

《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一书,包含有相当丰富的内容。与一般的排日账相似,书中也详细记录了主人的日常生活及相关的账目收支,以其中的茶叶种植与销售为例:

(光绪二十九年四月)十六日,阴雨。采茶十三斤。

十七日,晴。身往上姚有事,家采茶九斤。

十八日,晴。水根、鸿渐、养大采茶,下午二人采油菜子,养大苦竹塔拷茶片九斤。

十九日,晴。采茶九斤。承顺圭嫂送来茶一斤半。

二十日,采茶完工,十斤,共做成户茶壹百一斤。

廿一日,雨。嘉成兄到舍,代满春香号买去户茶玖拾玖斤半,每担计价英洋卅三元,共茶价英洋叁拾贰元捌角叁分伍厘。

廿三日,晴。水根、养大挑茶往桂岩志庭茶号交卸,共得力钱五百六十文,外给酒钱各十文。

(廿五日)满春香号该茶洋卅二元八钱三分五厘,廿五来钱四百文。

(闰五月廿六日)晴。托人扌罕茶,开工六位,共厘钱贰百四十文。

(六月十一日)托人扌罕茶,开桂明、永修工钱共八十文,江北灶寿、文彩、灶丁、正之四人要还工。

婺源县境内山多田少,就总体地势而言,西南稍显旷衍,东北则多依大山之麓。根据《江西省婺源县地名志》的记载,原镇头公社东、西、北三面属冈峦起伏的浅山区,中、南部地势较平缓,多为热量条件好,土层深厚、土质肥沃的畈田、台田。而冷水亭村正处于原镇头公社的中、南部地区。另据笔者的调查(13),现在冷水亭一带主要种稻子,粮食能够自给,并不种植茶叶。这是因为婺源虽为茶乡,但西南乡一带少雾气,故茶叶品质不上档次。不过,从上述的记载可见,清末当地亦种植茶叶,附近亦有收购茶叶的商号。当地农家采摘的茶叶,有的托人加工,有的直接卖往茶号。这种情形,亦见于次年的记录:

(光绪三十年三月)十九日,雨,晴。身家开园采茶四斤四两。

(三月)二十日,阴,晴。采茶五斤十二两。

廿一日,晴,辰时立夏。采茶二斤十二两。

廿三日,晴。……采茶七斤。

廿四日,晴。采茶。方谱酒老亦同摘茶十斤。

廿五日,晴。采茶十一斤半。

廿六日,雨。采茶九斤半。

廿七日,晴。采茶十一斤。

廿八日,阴。采茶八斤。

廿九日,晴。采茶六斤十二两。承顺圭嫂送好茶叶二斤。

四月初一日,阴,雨。采茶十斤,收园。共做户茶八十六斤,照上年蚀了廿斤。

初六日,晴。昨日采夏茶一斤半。收文标偿谷洋茶利一斤。

初七日,晴。华盛开笔写字。絳学生茶灰汁諽四片,豆一筒。承接諽子点心,外接光辉、寿庆、绳祖、灶瑞陪饮。

初九日,雨。身在馆。游山img14同茶师傅二位,代乾生号到舍买茶。晚在秋芳叔家办饭,请亲家,身亦与承情。

初十日,晴。润卿乡同img15四人,并img16俱在身家食朝饭。董乾生号买去户茶八十五斤,每担二十六元五角,照上年八折扣算,计价廿二元五钱二分五厘。

四月十一日,晴。百全挑茶往游山乾生号交卸,得力钱二百五十文。

十五日,晴。乾生号摊来茶价英洋二十员。扬福来寨坞坦茶租一斤,与家嫂对分。初福来茶一斤。

五月十六日,晴。收绳祖找来茶尾洋二元,又钱四百四十四文,扣英洋五钱二分五厘。

此处提及当地生产的茶叶,挑往游山贩卖给茶号。游山位于镇头公社的西南部丘陵地,是婺源县境内最大的一个自然村。此后,各年都有摘茶及贩茶的记录:

(光绪三十一年四月初四日)开园采茶,四斤半斤,初五四斤,初六一斤十两,初七六斤,初八七斤半,初九十一斤,十一十六斤,十二十一斤,十三十三斤,十四十斤,十五收园。

这些茶叶,也是卖到游山茶号。光绪三十一年(1905)四月二十日,“游山董乾生号买去户茶玖拾壹斤,每担计价英洋廿四元贰角,计英洋贰拾贰元,廿六收英洋贰拾元”。翌年的情况亦复如是:

(光绪三十二年三月初八日)用英洋拾员,当灶福炭井湾茶山全局,言定本年采茶管业。

十一日,阴,晴。家中开园采茶四斤。

十二日,阴。身在馆。鸿渐、鸿儒采茶,己山一斤十二两,灶福四斤。天赐种糯谷,灶印代天寿耙耖田。

立夏。十三日,阴,晴。身在馆。鸿渐、鸿儒、天四、灶印四人采茶拾斤半。

十四日,晴。身在馆。天四、灶印、眉寿、鸿渐、鸿儒五人采茶,己山六斤,灶福山拾斤。宝海妻来本洋贰元,换去英洋一元,去米五升,仍米一斗一升,仍存英洋一元,籴谷三秤零六斤。

十五日,晴。身在家。天赐、灶印、鸿渐、鸿儒四人采茶共十一斤。

十六日,晴。身在家。锦成、天赐、灶印、鸿渐、鸿儒采茶共拾叁斤,灶福山四斤。

十七日,晴。身在家。天赐、灶印、鸿渐、鸿儒四人采茶共拾斤。

十八日,晴。身在家。天赐、灶印、锦延、鸿渐、鸿儒采茶共拾伍斤半,灶福山五斤。

十九日,雨。身在家。天赐、灶印、鸿渐、鸿儒采茶共拾壹斤。

二十日,晴。身在家。天赐、灶印、鸿渐、鸿儒采茶,收园共捌斤,灶福山一斤半。本年共做下户茶壹百零伍斤,灶福山廿四斤半,己山八十零半斤,本年照上年蚀丁十二斤半。

廿一日,雨。身在家。用铜角子叁拾只,买益裕店亥肉叁斤,帮友及家人做茶完工,夜饭。

廿五日,阴,晴。身在馆。游山乾大生号买去户茶壹百零伍斤拾贰两,每担英洋贰拾元算,计价英洋贰拾壹员零壹角五分,又去茶六斤十二两。又四月初三收英洋拾壹元,初七收英洋拾元。收img17福佃寨坞坦租茶贰斤,其茶甚荒,择出茶薄半斤。

廿六日,晴。身在馆。收天赐挑茶往游山力角子廿五只。

根据安徽大学赵华富教授的调查,游山村不产原茶,茶厂的茶胚都是购自婺源各地(14)。游山所加工的茶叶,通过九江、上海等地运销海外,而冷水亭一带所产的茶叶,显然就是供游山村加工之用。

除了生产活动之外,日常生活其他方面的记录更为充分。如岁时节俗,每年的排日账中均有详细的记载,兹举一例:

(光绪三十年正月)初一日,怀永堂做均显公团拜酒。用厘钱壹百文,代昌天小孙祠内上名。当给上丁饼一对。给身img18,共来丁饼陆斤。给img19主饼。img20共饼肆斤半。

初二日,晴,四处斟拜年酒。用厘钱壹百文,代小孙至宗名公众上名。当给上丁饼一对。

初三日,晴。士沂公头img21、煌公头img22八家当头,邀支丁登墓拜年。回至善庆堂,共设八席,各办糕粽四碗,水酒四壶,一齐子孙同食。鸿猷十岁一包,碧松合卺一包,文彩买田一包,祺祥串爆一千,鸿文生子一包,灶丁买店一包,绳祖串爆五百,秀兆合卺一包。

从中可见,欧阳起瑛应为增贡,常为祠堂书写楹联。新年时节的族中团拜,以及其他的宗族习俗,在书中有着颇为详尽的记录。此外,元宵前后的迎龙灯,亦有如下的记载:

(光绪三十年正月)十七日,阴。合村复迎龙灯。晚大雨,未出灯。灶丁接身陪工师饮平水酒。考祥当头,做中兴灯会。鸿渐赴饮,出鸿文开店彩爆四对,身承文彩接食灯会。

十八日,桂元当头,做十八会。金元赴饮,出生孙彩爆二对,分来生肉半斤,穿串熟肉半斤。收文标利洋一元,买亥img23斤,油贴头烹菜,肉六斤,生熟六位均分。

(二十日)本村补迎龙灯一夜,甚不作兴,止有十六桥。

元宵前后的迎龙灯,民间组织有中兴灯会,届时,龙灯由村民携一节一节的板凳龙相衔接,每一节称为“一桥”。因只有十六桥,亦即十六节的板凳龙,反映出参加者并不踊跃,故而作者认为“甚不作兴”,也就是不够尽兴的意思。

与中兴灯会相似的会组织以及相关的活动,在《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中的记载相当频繁。以光绪二十九年(1903)为例:

(二月初二日)文会见去亥肉玖拾壹斤,又油叁斤。游山买来亥肉贰拾捌斤,见入文会下,当付去英洋四元。

初三日,文会开祭,与祭者十六位。收岭下福昌户租洋一元,启煌户旧欠租洋一元二角,又收东坑方有光捐监入散户英洋一元,共办祭酒四席,鼓吹一席五个,共用肉廿八斤,又油三斤。给正会户胙肉捌拾陆斤,四十三户司理伙食共用肉伍斤,火酒共用拾壶。本年共收进租壹百一十四秤,每洋三秤半筹,共扣英洋叁拾贰元陆角。身付出亥肉、火酒并一切费用,共扣英洋贰拾柒元壹角陆分,除付,仍实存英洋伍元四钱四分,又外存福昌、启煌租洋贰元贰钱,又有光存入散户洋一元,又旧长德欠会洋六钱正,通共实存英洋九元二钱四分。(www.daowen.com)

初四日,司理在舍算账。

这是有关文会的记录,会酌以及会租等相关的开支,都有详细的记录,可供进一步的分析。类似的会组织及其相关活动,还有相当不少,兹不赘述。

除了有常设的会组织外,还有临时起意的打会。如光绪三十一年(1905)三月初六日,“身仝成祖当头,做士沂公清明。本众为怀永堂泥墙缺费,打会一只,会本洋拾伍元,众租存留浇会,今年新老头四人,自愿赔做清明,接下七年,照此为例”。“做士沂公清明”,也就是适逢“士沂公”的祭日而举办的祭祀活动,当时,会众以怀永堂泥墙缺乏经费,所以临时打会一只。

除了上述的这些活动之外,书中有关婚姻的史料也相当不少:

(光绪三十年十一月)十四日,晴。托img24送笄盒往汪宅,用洋一元,代眉寿还纎祭,付鼓吹工资。

亥肉廿九斤、红鱼廿斤、红烛八十枝、彩服十通。

堂红十二封、串爆六千。回来:男女鞋各一双、洋复二条。

裕经代赊去肉十六斤,补笄盒。

长德姨夫癩义弟来南盘一肩,贺鸿儒娶亲、贱内六旬、成祖周岁,收裱联一对、小鞋一双,献烛一对。余珍璧回。

集成附礼恭贺,收裱联一对、串爆一千,余璧。

“亥肉”即猪肉,“红鱼”系婺源独特的红苞鲤鱼。璧,则是退回之义。根据当地的礼俗,日常应酬中收到亲朋好友送来的礼物,可以收下一部分,并退还其中的另外一些。

接下去的十一月十八日,“家宰肉猪一口,计重八十斤。是日接本村子酒十席”,并有如下的记载:

img25送公堂盒至汪宅,又宰肉猪一口,计身秤一百廿二斤,游山买来,英洋十七元。

亥肉七十三斤、鸭蛋一百员、公堂洋四元,串爆四千,红鱼二十斤,红烛四十枝,堂红四包,红帖廿只。

回来:鞋袜一副,扇袋一只,笔袋一只,麂袋一只,包肚袋一只,内有英洋一元,银角子一钱。

十一月十九日。接本村及何宅贺喜酒六席。

托正厨何胜德、仪凤,副厨旺弟、彩书,走堂打杂江北、梅先、文彩、贤书、念祖。

二十日。接亲房酒四席,并请裁缝师五位。

廿一日。接本房及外村贺喜酒六席。

家宰肉猪一口,计重八十斤。

廿二日,晴。

新人进门,接陪新人女客七席,鼓吹十三位。

接亲:干保、润光、绳祖、灶福、考祥。是夕,请媒人并接亲外客二席。

身同戴氏、许氏拜见洋三元,鸿文、鸿渐夫妇共四元,美玉、庭娇、嗣薇、彩书、素娟、月老共洋六元,春娟钱四百文,润光夫妇共四百文,干保、灶福钱共四百文,绳祖夫妇钱四百文,img26胜德、旺弟共钱四百文,二人俱是车家钱。

江湖、叫好二人,待朝饭一次,开喜钱二百文。

是夜,承镇头集雅轩唱士八位高唱,以乐新房,待面子,初至点心,复设麻諽,中台后待荤酒饭,唱毕回宅。

用钱二百文,新人喜包,给新人敬酒。

廿三日,晴。汪宅img27彬舅及诸舅四位来看三朝,鼓吹接担,承送拜见洋二元,又钱八百文。

家中设席,请舅二桌,因亲母新故,未设鼓乐。绳祖办酒,接新人出家,用鼓吹四位。

用英洋四元,开送嫁来人六个。

有新亲家来亥肉卅二斤,又油一斤,当付英洋三元。

廿四日,晴。汪宅看三朝客,食朝饭回宅。

用钱二百廿四文,叫夫,送裕先生回宅。

用英洋三元,又钱二百文,开汪宅小赍,常工九天,请月老七位。

用英洋三元,又钱二百文。娶亲日十一天,工钱二千二百文,出家鼓吹四百文,参辞包二百文,铺床包二百文。

廿五日,昨日自作麻諽三斗六升,接本房及外房何宅贺喜,三朝子諽十三席。

用亥肉四斤、麻諽四十只、冬笋六斤、鸡蛋廿只,谢孔昭太公借还凤冠霞帔,未有贳洋。

廿六日,晴。办席,请鹤楼先生。恰值月仙亲家到舍看女,同请。外接仰枢、胜德、东道、润光、绳祖、辉堂,共有八位赴饮。

用钱二百卅文,买肉一斤十两。

廿七日,晴。月仙亲家同仰枢先回宅。

晚清的《婺源县乡土志》记载:“婚丧之礼而尚质朴,婚礼重门阀,轻聘纳,无重帛侈筵,丧家以素膳膳客,无饮酒食肉。迩来渐习侈靡,一婚丧之费,破中人百金以上之产。”(15)无论是婺源还是徽州的其他县份,都留下了一些有关婚姻的账册,可以与此比照而观,从一个侧面反映民俗与社会的变迁。

除了正常的婚姻之外,当地亦有抢亲的例子。光绪三十一年(1905)三月廿五日,“身往汪宅为步青抢辉堂兄之女接酒”,虽然书中并没有进一步的细节描摹,但显然就是一个典型的抢亲案例。

丧俗方面,《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中也有不少记录:

(光绪三十一年二月)十五日,春社,雨。张步蟾兄遣舆,接身往游汀,代伊令先堂题红,夜至荫泉姑丈住宿。具挽联一对、毛长一刀、息香一帖、双放一块、石烛六枝,堂红一包,吊香。承赠蓝帛二尺五寸,果子二封,鸡蛋十六枚,未收。

十六日,阴,雨。身在游汀,代步蟾兄之母祠土题红,并主虞祭,来蓝帛二只。

(九月)廿一日,雨。鸿渐往王封送成玉舅母殡。送纸祭轴一只,毛长一刀,石烛六枝,锡箔二块,息香一帖,堂红一包,吊香。给细布帛二尺。廿二日,雨,阴。鸿渐在王封送殡。

因作者欧阳起瑛是位有文化的塾师,所以他经常在当地的红白喜事上露面,主持仪式,并由此而获得一些报酬。与徽州的其他地方相似,婺源也有冥寿的做法:

(光绪三十年十月)初五日,晴。应棣公冥诞,系四房永和当头,做生日会。各来熟肉一串,身去银袋九文。宗名公img28首共十三位,打麻諽平伙。身付去油麻一升半,七五;泥豆一升,二六;火酒十四盅,八四;白糖半斤,六四。柴火钱五十文。

(光绪三十一年十月初九日)先父九十诞辰,是日鼓吹装祭一只,并代先兄七旬亡男三十,共装祭一只,沂公支下各家一位妇女拜寿,待面一碗,是夜设席三棹,村内只有灶福、灶丁二家送礼。行祭人六位:月仙、裕经、灶福、灶丁、益南、国宾,润光外客,当夜回宅。

十九日,晴。先妣鉓方人九旬冥诞,继祖当头做冬至,父母墓前另焚银箱各一只。迪坚公支下各位全通银箱一只,共焚银箱十一只,文正表兄在内,兄嫂及鸿钧全衣初九日焚过。身付去亥肉四斤,计钱四百四十八文。用钱廿六文,买朱砂一张、广金一张、方金一张。

(光绪三十二年二月)十五日,阴,雨。迪坚公冥诞,身当头做会。付出亥肉四斤、洪源一只、手香一枯、双放贰块半、银袋十一只,共钱六佰八十五文。善丁店起来亥肉四斤。用钱一百七十文,买亥油一斤,做会烹菜。用钱一佰八十文,付素娟买亥油一斤。用英洋一元,买秋芳盐拾陆斤。

从光绪三十一年十月初九日条可见,与歙县的情况相似,冥诞也主要是由妇女主持拜寿。此外,其他民间应酬方面的记录还有相当不少。如光绪三十一年七月十七日,“秋芳叔竖住屋,接身仝鸿文饮竖屋酒。仪凤弟媳来万年红二张,写四字贺秋芳竖屋,未付钱”。这是建筑方面的风俗。光绪三十一年四月廿三日,“身往赋春贺锦轩先生入泮。具面贰斤、鸡蛋十六枚、裱联一对、三色礼,承接子面朝饭”。这是有关科举的民风士习。这些,都反映了民间的交往应酬,倘能结合相关的文书,可以较为细致地分析晚清时期徽州的风俗民情。

在冷水亭附近的不少村落,都保留着旧时代的戏台,其中最为著名的如阳春古戏台,这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因近年来缺乏最起码的保护,现在已濒于倒塌。此外,笔者在附近的銵坑余姓宗祠中,看到了较为完好的戏台。这些戏台建筑,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旧时当地戏剧演出的繁盛。《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一书中,有关戏剧演出方面的记载相当不少。例如,光绪三十二年(1906)六月十六日,“身往冲田看目连戏,晚到至连爱妹家宿”。冲田位于婺源冲山南麓田畈中,在冷水亭的东北方。这是书中所见观赏目连戏的唯一记载。此外,看戏的记载还有相当不少,兹举一例:

(光绪二十九年闰五月初一日)身往赋春看戏。

初四日,晴。雪龙班由港头到舍演平安戏。二兴会做头本,演《大金镯》,身家膳夜饭三位,代绳祖、继祖膳六位,作钱贰百文,又代众内膳饭一位,作钱卅三文。

初五日,雨。永元会演通宵,上半夜《破庆阳》,下半夜《庆阳》。班内给麻諽每位四只。

初六日,阴,雨。福缘会演《南游带》。

初七日,晴。一兴会演《碧桃花》,身家膳晚饭六位。

初八日,晴。义兴会滨《辰州会》。仪儿是日二十岁生诞,适逢村内滨戏,亦难得之喜也!

初九日,阴,雨。雪龙班在舍,另演一本,计水粉钱六佰文,《返昭关》,合村作兴夜饭。用英洋叁员,代二兴会付戏金。

初十日,雨。村内演禁戏,演《对金钱》。

十一日,阴。演《百花台》。

十二日,雨。雪龙班往銵坑而去。

十三日,收银辉叔代永元会还戏联纸钱贰百文,内钱贰百文,灶福借去。灶福移去钱贰百文,此钱系永元会联钱,银书付。

十四日,晴。身仝鸿儒往游山看戏。

十五日,晴。身在游山看戏,早承善桂舅接朝饭,午承平林亲家接中饭,晚承平四舅接夜饭。用钱贰拾文,送喜庆仝义男看戏买果子。

廿二日,晴。身往镇头有事,适便阳春看戏,承胜师达金兄接午饭,晚承益南姨父接陪,买油榨谢中酒,看夜戏留宿。

如前所述,此处提及的“銵坑”“阳春”等地,目前均有戏台遗构尚存。其时,为了承担演戏的费用,当地民间组织有戏会。光绪三十一年二月十四日,“欧、何二村亻表肉禁笋。禁笋照戏会灶亻表,身得一兴会、二兴会,共肉一斤”。所谓一兴会、二兴会,应即戏会。

《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一书,亦展示了当地丰富多彩的民间信仰及其相关习俗:

(光绪二十九年五月)初一日,晴。身仝鸿渐往砂门岭谢神,绳祖赊来黄表半刀(二十二)。用钱六文,庵内抽竿。

(初三日)是日戌时,本境三尊神癨点光上座。

(六月初五日),晴。砂门岭凤娟前辈娘送来捐帖,身捐菜油一斤。

(初六日)浙岭头万善庵和尚送来捐单一纸,果品璧去。

(初八日)用菜油一斤,缴宝幢庵灯油。

(十五日),晴。鸿文往沙门岭谢神。绳祖来锡箔一块,绳祖去京表半刀。

(十二月)十五日,赈平安孤。

(光绪三十年正月)十三日,晴。鸿文挑荤往蛟岭,代小孙成祖寄名。

(二月)廿七日,文彩接女客,陪淑女出家拜神。

(三月)二十日,用钱卅六文,身同乐安孙算命。

(十二月)十五日,雨。早晨献净,下午度平安孤。晚承灶发办席,接身并登科、岩盛、来仪、光辉、寿庆、桂荣、外接绳祖共八位赴饮。

(光绪三十一年二月)初二日,阴,晴。身往蛟岭,为小孙周岁谢神。

(七月)初一日,晴。合村为瘟气进村至本境祷愿,是日迎神,身家三男俱上路。

(十二月)初一日,阴。身在馆。是日为小孙寄香,午间赈平安孤。

(光绪三十二年八月)廿四日……是日为小孙抱病,托倩请北方猖神、王大元帅至水井叫魂。

“浙岭头”即婺源东北乡的浙岭,现为婺源与休宁二县的边界。蛟岭应即冷水亭村西南的浇岭,海拔三百余米。王大元帅,可能即婺源民众信仰甚虔的王大真仙。此外,当地人祭祀的主要神明,还有观音大士、周宣灵王、玄天上帝和地藏菩萨等。关于观音大士:

(光绪三十一年七月)初四日,晴。风炉岭观音大士上座,十五殳,各出糯米一升半做麻諽,往打十番人并砖匠杂五位,十五会友各摊諽八只。身付借项利英洋陆元。

初六日,晴。身乘舆往许村、西坑,为风炉岭茶亭批捐。

冷水亭北边和西北面均为低山,有鱼冲岭、浇岭和王冲岭等,风炉岭可能是此处的另外一处山岭,其上建有茶亭,供奉观音大士。当时,村内还有大士会:

(光绪二十九年二月十九日)何干福、灶寿当头,做大士会,鸿文在灶寿赴饮,香纸金银京表彩爆,系绳祖利项付出。

(光绪三十年二月)十三日,雨。img29当头,做大士会。绳祖付出京表一刀,小锡箔三块,香一箍,洪源二只,堂红二对,青枚二张。

(光绪三十一年二月)十九日,雨。img30当头,做大士会,鸿文在眉寿家赴饮。

(光绪三十二年二月)十九日,廷芳、秀兆当头,做大士会,身在廷芳家赴饮。绳祖付出利钱,双入二块、京表一刀、手香一把、洪源二只、堂红五对。

关于周宣灵王,书中记载:

(光绪二十九年六月廿四日)晴。本里开光神像,为周宣灵王迎神,往镇头至东滨张村原路回转。

(七月廿一日)鸿文叫往德兴县拜周王老爷,钱言定贰元伍角,身代伊认钱洋一元。用英洋贰元,付鸿文、渐二人往德邑谢神盘缠。又用英洋一元,贴鸿文仪,此洋亦向继祖移出,共移出洋伍元,仪退回洋一元,伊自认。

(七月廿三日)鸿文、鸿渐到德兴县谢周宣灵王。

(九月十四日)绳祖为病,许代周王老爷至镇头迎神。

(光绪三十年七月)廿一日,鸿文往德兴县拜周宣灵王。

廿三日,晴。鸿文在德邑,拜谢周王老爷。

(光绪三十一年二月)廿六日,阴,雨。身在馆。下午承文彩接饮周宣会。

(光绪三十一年七月廿一日)鸿文、鸿儒二人同往德兴县拜周王老爷。用英洋五角,付鸿文盘缠。用铜角子四十三只,付鸿渐盘缠。

周宣灵王是浙、皖和赣东北一带民间普遍信奉的神灵,冷水亭村的民众是前往德兴县参拜周王老爷。

与徽州的大部分地区一样,当地人也前往齐云山朝山进香,如:

(光绪二十九年八月)初六日,鸿渐起马,往齐云进香。用英洋贰元,又钱贰百文,付鸿渐盘缠。

(八月廿三)用英洋柒元,又鸿文充钱三百六十文,扣洋四角,付鸿渐往岩前浇三里得第二会,外会托启生舅买绵绸洋贰元,又买耳环,剩洋二钱,共浇伊洋九元六角,会洋浇清。

(八月廿九日)来日寄香,合家茹素。……

(九月初一日)早晨敬玄帝献净,是日吃九皇素起。

另一次是光绪三十年七月至八月间:

(光绪三十年七月)初八日,身往朱村有事,晚在美嫜家留宿。用钱二百十六文,买衣img31送岩前,代岳母九旬冥寿。

廿九日,晴。身在馆,合家斋戒,来朝献净谢神。

(八月)初五日,用英洋一元,付鸿文缴齐云山灯油钱洋四百文,浙岭脊灯油钱二百文,老寺灯油钱二百文。三处共洋一元。用英洋一元,付鸿文初七朝香盘缠。

初六日,晴。用英洋一元,付春生工资,为朝香用。

初七日,晴。鸿文同春生起马往齐云进香,宿花园。

初八日,晴。鸿文同春生进香,宿花朝。用钱一百文,买手香十二箍。

初九日,晴。鸿文同春生到齐云山谢神,寓汪兰谷寮。

初十日,晴。鸿文同春生自齐云山回,至花桥宿。

十三日,阴,晴。鸿文同春生早晨下马。

此处亦提及“冥寿”。关于齐云进香,在《应酬便览》等婺源文书中,有相当多的相关文书,涉及不同场合的祈愿。

前往齐云山的例子,还有一次是光绪三十一年:

(光绪三十一年八月)廿五日,晴。鸿文进香下马。用英洋叁元,还鸿文,内洋一元,缴丁复先造寮捐项;又洋一元,贴伊朝香;又洋一元,代千保缴捐,找浇伊会钱。

(九月)初一日,阴,雨。身在馆。合家茹九皇素。用厘钱五十文,京表一刀。

此处的“丁复先”,是齐云山上著名的道房之一。

除了前往齐云山朝山进香外,冷水亭一带与九华山亦有密切的联系:

(光绪三十年五月)廿九日,晴。九华山僧荣树到舍批捐,送联一对。午办果子茶諽,待点心一次。……纳黎支去钱十文,九华老爷台前抽签用。

(光绪三十二年闰四月)廿九日,晴。身在馆。用厘钱贰百文,并鸿文厘钱贰百文,缴九华山宝积庵僧行舟上人灯油项,交眉寿送至长溪交兑。

村中还立有与九华山信仰有关的地藏会。不过,从《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来看,冷水亭村民虽然与九华山有着密切的关系,但他们似乎并未前往九华山进香。从上述的记录来看,当地的地藏会也与齐云进香有着密切的关系。这可能是因为在徽州,“华云会”颇为盛行,也就是一个人在一生中,只要经济条件许可,必须到九华(天台)、齐云朝山进香,而冷水亭一带的民众稍有变通,所以地藏会与齐云进香的活动被连在了一起。

冷水亭所在的镇头地区,与景德镇关系亦相当密切,据当地人说,“镇头”也就是景德镇之头的意思。光绪三十一年五月初四日,“用钱贰百文,缴景镇和尚捐项,此钱系禁笋众移出”。可见,在民间信仰活动方面,冷水亭村民亦与景德镇的寺庙关系密切。

《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书中,还有不少有关疾病与医疗方面的史料。光绪二十九年五月初六日,“湖北胡某放药,赊如意丸钱五,该伊市钱一佰文。又来痧气丸钱,当去米二升,作价钱五十六文,现付”。光绪三十二年闰四月十四日,“湖北张放药客赊来痧气丸、如意丹各一钱,共该钱一佰廿文,十八日因在舍少盘费收去”。这些,可能是来自湖北(16)的游方郎中。而在当地,也有一些药店和乡间医师,为人们提供最基本的医疗服务。此外,书中有关牛痘的记载,特别引人注目:

(光绪二十九年三月十五日)有成亲家移去英洋一元,往乐邑访牛痘种。

(廿六日)起巍先生往梅田看牛痘。

(五月十六日)收戴起巍亲家还来借项英洋贰元,此洋为往乐邑买牛痘种借去。

(光绪三十一年四月)十一日,阴,晴。身在家。月仙亲家到舍,代成祖、火舀桢种牛痘,当日回宅。

十四日,晴,夜雨。身在家。月仙亲家到舍看痘,晚回宅。延寿堂来药二剂(一百一十四),成祖种痘服,又继祖来药二剂(一百一十四)。用钱十文,香菰;用钱五文,膏药。

十六日,阴,雨。身在家。……延寿堂来药二剂,武朝手,二占,共计钱一佰八十文,成祖种痘服,又绳祖二占,共计钱一百六十八文。

十七日……延寿堂来拔毒散钱卅文。

十九日……延寿堂来药三剂,鸿全服,又疮药一剂。

廿五日……延寿堂来成祖退火药二剂。

婺源是较早有种痘记载的地区,康熙年间婺源东北乡庆源村的生员詹元相,就在他的《畏斋日记》中,对当时的人痘有过较为细致的描述。而此处的种牛痘,则为此提供了新的史料。

《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中还有不少民间纠纷与诉讼方面的记录,如:

(光绪二十九年二月初六日),用英洋一元,付石岭阳生,为水德盗取煤炭接酒本。又付粉丝四两(三十二)、云耳四两(四十)、粉皮五两(三十二)、火酒一壶(一百零八),共钱贰百一十二文。

……

初八日,石岭阳生兄家办席,接仰枢、银书、灶福、明德、茂森、灶发、迎祥、六元并身九位,饮毕登山排册,看明此挖煤山系身所买入字一千七百九十六号鱼塘湾之业,回至舍下,向水德追究白占挖煤,理当重罚。

(三月)十八日,水德为白占挖煤事,谢中平席安坟,当送池席收洋贰元,下欠洋一元,仰枢也* (此处模糊)。

(光绪三十年十月)初十日,承细里炭蓬接酒,为彩华逼近开窑口取炭事。

这是因开采煤矿引发的纠纷。据《江西省婺源县地名志》记载,婺源西南部的游山、南坑、镇头一带的煤矿,煤线水平走向15公里,面积约25平方公里,为双系煤层,呈鸡窝状分布,储量约1000万吨。另据笔者实地调查时当地人的口述,镇头是煤乡,从乐平到镇头均有煤矿的分布。镇头镇政府干部介绍,镇范围内有三四个煤矿,矿工计有五六百人。2011年6月笔者在当地考察时,曾在农户家中拍摄到矿工井下作业的基本设备,也曾见到当地的一处小煤矿。在微风细雨中,矿工们骑着摩托车穿梭于田埂之间,上下交班。此种情景,予人的印象至深。据说,当地煤矿通常下挖200米,平行开掘长度为100—200米。因此处瓦斯不多,排水较好,所以矿难事故之发生并不多见。

除了因煤矿开采引发的纠纷外,其他的民事纠纷亦相当不少。例如,光绪二十九年的一例:

(光绪二十九年六月廿二日)鸿文往赋春,至黄荆丘,遇吴细里、渭桂,为夺偷苗竹怀恨,将小儿毒殴一顿,幸蒙王庆、银泰解救,始得匍至赋春翠云小姨家投约验明。用英洋一元,托辉堂作词笔资。

廿三日,雨,晴。身仝润光、绳祖至赋春接中人理论,经家长、乡约、崇高、礼廷、振家、济川、子诒、绵缵共八位。面馆办点心,始吃果品茶,继食麦包,后炒盘六只,三鲜大面各位一碗,又加祖应、正光、绳祖共面三碗,身仝润光麦包十只。共该面馆茶面洋一元,现付,下欠市钱四百文。善顺店,移来钱陆百文,乡约验伤并词包,共钱四百文;中人得词包钱贰百文,其余五位未收词包。天成店来果品四碟,共钱一佰五十四文。复昌店来火酒一壶,火顺店来烟包钱十二文。

(六月廿六日)阴,晴。身承考祥接中人酒,为拼余西坞杉树与汪洪兴,连身殳茶外截杉树一并尽砍,故此经中勘验声明。

由此可见,投约及作词需要笔资英洋一元,接中人理论亦需备办点心、面食,并要送中人“词包钱”。这些,都是民间纠纷调解方面颇为重要的史料。

从《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中,我们还可以看到近代徽州农村社会的一些侧面(如吸食洋烟、博彩等)。此外,书中还有相当丰富、翔实的物价史料,借此,可以整理出这五年间当地各类物价的资料。这些,都有待于今后的详细探究。

余  论

利用账册对个人生活的研究,此前已有一些重要的学术成果,如比利时学者高华士所著《清初耶稣会士鲁日满常熟账本及灵修笔记研究》(17)和章文钦撰写的《吴渔山嘉定账簿初探》(18)等。这些论著,都利用账册这一特殊类别的史料,对个人的生平活动及日常生活作了细致的探讨。

《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记录了近五年的排日账,其中各年分别有“进出账簿”“排日用账”“排日账”“排日家用账”和“排日进出家用账”的称呼,可见排日账是账簿的一种,为家庭使用的账簿,其内容是主要记录家庭的日常收支以及相关的活动。作为民众记账的一种方式,排日账又与一般的账簿不同,因其逐日所记,亦兼有日记的某种功能。当然,排日账与日记又有所区别,排日账通常更为简单,只记录逐日的活动和收支状况,而且不会抒发感情。记录者并非局限于下层民众,除了以往所知的农民之外,从新发现的《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一书来看,具有较高文化素养的私塾先生,同样也有撰写排日账的习惯,关于这一点,可能与徽州当地商业气氛之浓烈密切相关。在传统徽州,不仅本土与侨寓地徽商之间有着密切的交流,而且,即使是在徽州当地,日常生活中银钱的借贷往来,土地买卖中田地税负的推收过割,以及婚丧礼俗等活动中的诸多社交应酬等等,这些都促使彼此之间的银钱结算显得极为频繁,这可能是现存排日账在徽州所见独多的原因所在。

排日账有不同的类型,其记述的内容有的简单,有的复杂,这与记账者的身份有着密切的关系。以往发现的主要都是农民的排日账,所以一般都比较简单。而《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因其作者系当地的一名塾师,故而记录的内容较为丰富。著名的《畏斋日记》,从其对日常银钱往来的细致记录来看,或许亦可视作一种变相的排日账。它与《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分别提供了17、18世纪之交和20世纪初徽州农村社会的生活史料,可以作进一步的对比研究。当然,对于此类的比较研究,亦应充分考虑到在婺源乃至徽州的大背景下,因时代的不同和地域之差异(一位于婺源县东北乡,一位于西乡)而呈现出的不同的社会样貌。

另外,徽州是个文献之邦,传世文献和民间文书浩繁无数,在充分重视历史文献的同时,亦应展开田野调查,唯有如此,方能更好地理解民间社会的基本面貌。笔者以为,如何以文本(徽州文书)为基本线索展开实地调查,借助实地调查所获的感性认识,加深对文献的理解,展开对徽州农村社会的探讨,可能是今后需要着力展开的一项研究。

作者简介:王振忠,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教授。

【注释】

(1)《龙源欧阳起瑛家用账簿》抄本自发现迄今为时未久,全书计有10万字,分量较重,本人此前刚刚将其作了初步的整理、标点,本文仅是极为粗略的初步介绍,更为具体、细致的研究则尚待时日。

(2)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参见:吴蕙芳《万宝全书:明清时期的民间生活实录》,台北:政治大学历史学系2001年版;王振忠《清代前期徽州民间的日常生活——以婺源民间日用类书〈目录十六条〉为例》,载陈锋主编《明清以来长江流域社会发展史论》,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675—726页。后收入王振忠著《明清以来徽州村落社会史研究——以新发现的民间珍稀文献为中心》,“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成果文库”,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3)有关日记的研究由来已久,近年来的著作如陈左高《历代日记丛谈》(上海:上海画报出版社2004年版)等。而就历史学界对日记的关注而言,比较重要的研究成果主要有:冯尔康《清代人物传记史料研究》第五章《清人阶段性传记著作——日记》,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邹振环《日记文献的分类与史料价值》,载《复旦史学集刊》第一辑——《古代中国:传统与变革》,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此外,有关徽州日记的研究,参见王振忠《明清以来的徽州日记及其学术价值》,《传统中国研究集刊》第四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

(4)邵鸿、黄志繁:《19世纪40年代徽州小农家庭的生产和生活——介绍一份小农家庭生产活动日记簿》,《华南研究资料中心通讯》第27期,2002年4月15日。

(5)黄志繁、邵鸿:《晚清至民国徽州小农生产与生活——对五本婺源县排日账的分析》,《近代史研究》2008年第2期。

(6)刘永华:《清代徽州乡民的生活空间:十三种婺源排日账的分析,1838—1901年》,“中国地方社会研究的新路径学术研讨会”,美国华盛顿大学人类学系、台北财团法人施合郑民俗文化基金会和厦门大学民间历史文献研究中心合办,2010年6月。

(7)(清)周郁滨纂:《珠里小志》卷三《风俗》,“上海乡镇旧志丛书”,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5年版,第21—22页。

(8)(清)詹鸣铎著:《我之小史》第一回《幼稚事拉杂书来,学堂中情形纪略》,王振忠、朱红整理校注,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80页。

(9)吴正芳著:《徽州传统村落社会——白杨源》,[法]劳格文、王振忠主编“徽州传统社会丛书”,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

(10)笔者手头另有一册抄本,与此内容大同小异,这说明工夫账的做法在徽州比较普遍,并非绝无仅有的例子。

(11)民国抄本,封面除书名外,另有“太原志坚录抄”字样。本文所引文书,凡未注明其他出处,均为私人收藏。

(12)婺源县地名委员会办公室编印:《江西省婺源县地名志》,1985年版,第127页。

(13)笔者调查的对象为:冷水亭村党委书记李国炎,1967年生;村干部欧阳小平,1969年生。

(14)赵华富:《婺源县游山董氏宗族调查研究》,《徽学》第二卷,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15)光绪《婺源县乡土志》,(清)董钟琪等著,光绪三十四年(1908)刊本,“中国地方志丛书”华中地方第681号,台北:成文出版社1985年版,第60—61页。

(16)当地除了游方郎中外,还见有来自湖北的锡匠。如光绪三十年三月十二日,“湖北锡匠打水壶一把。img32img33

(17)郑州:大象出版社2007年版。

(18)《中华文史论丛》2009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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