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全都司及其卫所建置过程

万全都司守备的地域早在洪武初年已有卫所设置，在都司初立之时，居庸关外的广阔土地上已有众多卫所。宣德五年六月，“时关外卫所皆隶后军都督府，上以诸军散处边境，猝有缓急无所统一，乃命于宣府立都司……宣府等十六卫所皆隶焉” ⁽²³⁷⁾。设立万全都司除利于统一管理外，还有另一个因素在起作用，即开平诸卫的内迁。洪武时，边墙外沿有东胜、开平诸卫及北平行都司，宣府一带尚属内边，永乐元年（1403）前后东胜诸卫与北平行都司内迁，开平诸卫也随之迁至京畿，但开平卫不久即归，在丧失两翼的情况下一直维持到宣德年间。从宣德元年起开平卫便开始陆续向独石迁徙，到宣德五年彻底移回。这样一来，宣府诸卫所直面蒙古诸部，军事地位骤然上升，但这些卫所全部直隶后军都督府，管理不便，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有必要在居庸关外再设一都司来对卫所的日常事务进行管理，万全都司便应运而生。

据《宣宗实录》宣德五年六月所载，万全都司设置之初应有16卫所，这一年十月又记“万全都司奏所辖卫所一十六处皆临极边……” ⁽²³⁸⁾，可见16是一确切数字。这16卫所应为居庸关外已有的14卫、2所：万全左卫、万全右卫、宣府前卫、宣府左卫、宣府右卫、怀安卫、开平卫、保安卫、保安右卫、蔚州卫、永宁卫、怀来卫、隆庆左卫、隆庆右卫、兴和守御千户所、美峪守御千户所。

前面已经提到这些卫所在宣德五年都司成立之时全部直隶后军都督府，是依据军事管辖关系而言的。正德、万历《明会典》，《明史·兵志》，《明史稿·兵三》俱言都司“分直隶及山西等处卫所添设”，是从府州县地方行政区划上而言的，保安卫、美峪所所在之保安州，隆庆左、右卫，永宁卫所在之隆庆州属北直隶，蔚州卫所在之蔚州属山西大同府。卫所与所在州县实际上并无隶属关系，因此三书所言不够确切，应表述为“分直隶后军都督府部分卫所添设”，才算准确。

万全都司从设立之初到明末共领属过15卫、7守御千户所，初立时所属的14卫、2所一直存在，换言之，在这以后只添设过1卫、5所，其中除广昌守御千户所是从都司境外划来的，使都司在西南稍有扩展外，其他1卫、4所皆增设于都司内部，未影响到其管辖幅员。可以说，万全都司从设立之初起辖区便基本稳定下来，东至居庸关，西与山西行都司天城卫相邻，北接边墙，南至保安州南部，是明代幅员变化最小的都司之一。

宣德六年二月，“以直隶广昌守御千户所隶万全都司。初，万全都司奏广昌千户所寓治万全，城中军马粮料皆从本司行移支给，乞令就本司为便，上谕行在兵部尚书许廓曰：万全即立都司，广昌千户所岂可不受节制，其改隶之” ⁽²³⁹⁾，可见该千户所在都司设立之后，名义上虽直隶后军都督府，实际已由万全都司兼理。广昌所正式改属后，万全都司的辖区与宣府镇范围完全一致。

宣德六年七月又因总兵谭广奏而设龙门卫、龙门守御千户所，自此万全都司再未添设过任何卫，所以《大明一统志》、《明会典》、《明史》、《读史方舆纪要》等书皆记其辖15卫，即指宣德六年七月以后的情况。《英宗实录》正统四年五月载“……其后宣府陆续添设保安等卫所，通旧八卫，共一十九卫……” ⁽²⁴⁰⁾此处的“卫”指卫和守御千户所，“十九卫”即指正统间万全都司下的15卫、4守御所。(www.daowen.com)

土木之变前后，宣府一带成为瓦剌出入的通途，龙门卫、所，永宁卫等官军纷纷弃城而逃。景泰初在恢复了这些卫所之后，朝廷深感加强宣府北部日常防守的重要，景泰四年（1453）于龙门卫北置云州千户所，又名新军千户所；弘治三年（1490）与七年又设长安千户所、四海治千户所。从此，万全都司一直到明末都维持这15卫、7所的建置（见图17）。

《皇明九边考》卷4、《全边略记》卷3言都司统卫19，《罪惟录》卷6载领11卫，皆误。

在万全都司所属卫所中，开平卫是一个很特殊的卫。该卫原治于明长城以北，属北平都司，永乐元年都司废后，改直隶北京留守行后军都督府，后直隶后军都督府，于宣德五年六月迁往独石以后又改隶万全都司。洪武、永乐间开平卫很受重视，洪武三十年（1397）筑城，永乐帝北征时亦屡次驻扎于此，均把其视为北边的前哨。它是明长城以北地区（不包括东北）设立最早、坚持最久的卫。永乐以前，它和东胜、大宁诸卫声势联络，成为东北与西北地区的臂膀。永乐初诸卫皆内迁，但开平不久即迁回原处，成祖以“孤城临边，极边又无险可恃” ⁽²⁴¹⁾，不断强调开平的防守。当时开平与独石间有凉亭诸驿，是其与内地联系的主要线路。但是该卫孤悬塞外，距独石亦很远，洪熙元年（1425）起朝廷便有了内徙之意，终于宣德五年六月迁于独石。

开平卫内迁，“弃地盖三百里……而边陲斗绝也” ⁽²⁴²⁾，使得明朝丧失了北方塞外最后一个防守据点，整个北边防线随之南移。但是直到正统末为止，原开平城并未完全废弃，每年仍有军队轮班哨备。

开平迁独石后，在地理上仍处于一个突出的地位。

图17　弘治七年（1494）后万全都司辖区及卫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