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都司的隶属规律及在地域上的变化

明制都司、行都司、留守司皆隶于五军都督府，其隶属关系变化见表4。永乐十八年以前的五府指南京五府。永乐元年在北京设留守行五府，十八年时改为五府，与南京五府并存。宣德时曾一度改回，但时间极短。成祖以后以北京为政权的根基，北京五府控制了全国绝大多数卫所，南京五府只管南京城中诸卫及周围少数几个卫。

表4　明代都司、行都司隶属关系变化表

续表

说明及资料来源：1．表格中的左、右、中、前、后指五军都督府。建文年间设的河北都司、湖广行都司，永乐年间的交阯都司，存在时间极短，又处于战争期间，实际所起的作用亦不大，故不计在内。2．洪武十三年资料来源于《太祖实录》卷129；洪武二十六年资料来源于正德《明会典》卷108所引《诸司职掌》，未计当年复置的陕西行都司；正德四年资料来源于正德《明会典》卷108。3．“—”表示当年该（行）都司不存在。4．北平行都司永乐元年改名为大宁都司。5．永乐至宣德初，右军都督府下有交阯都司。(www.daowen.com)

根据正德《明会典》所录《诸司职掌》关于洪武二十六年前都司卫所隶属情况的记载来看，诸都司在当时已按地域分隶于五府，但是在洪武十三年刚由大都督府改五军都督府制时却并非如此。按《太祖实录》这一年正月 ⁽¹²⁾的记载，当时广东、山东、辽东、浙江4都司属于左军，江西与陕西、四川同属于右军，广西与湖广、福建、福建行同属于前军 ⁽¹³⁾，各个都督府所辖诸都司地域相隔。洪武十三年初朱元璋刚刚处理了胡惟庸、汪广洋案，他认为原来设置的中书省、大都督府、御史台容易导致奸臣窃持国柄以谋不轨，遂改制，军事上废大都督府设五军都督府分领诸军，以做到“权不专于一司” ⁽¹⁴⁾，不按地域划分都司的归属亦是分散兵权的一种措施。但是这种措施又导致管理上的不便，不久就调整为以地域为主体的隶属关系。大致是后军都督府管辖华北，左军都督府管辖华东、东北，右军都督府管辖西部，前军都督府管辖华南、华中，中军都督府管辖河南及徐州以南、杭州湾以北，除左军都督府辖区被中军都督府南京以东诸卫所切断外，其他都督府所辖都司的地域性都很强。

除留守司、直隶于五军都督府诸卫所及隶于兵部的亲军卫外，其他卫所皆分属于都司、行都司。明朝共有过北平行都司、福建行都司、湖广行都司、四川行都司、陕西行都司、山西行都司6个行都司，其他除辽东、万全、大宁3都司外，大多一省一都司。行都司在层级上与都司是平等的，对自己所属的都督府负责。其设置的主要原因是便于管理，但也有地域差异。内陆边地的北平、陕西、山西、四川4行都司是为了防止因同名的都司军事管辖幅员过大而引起不便。西安都卫（陕西都司）一度控制了潼关以外的整个西北地区，后置西安行都卫（陕西行都司）以分领；明初北部边防线向外推出很远，仅靠山西都司、北平都司来管理，则有鞭长莫及之嫌，故设山西行都司（大同都卫）、北平行都司以扼塞外；四川行都司治理之地是彝族等聚居地，位于西南角，北有大渡河同四川盆地相阻隔，洪武二十五年鲁帖木儿之乱时朝廷深感军队调动的不便，故于二十七年设行都司。另外，湖广、福建行都司位于湖广、福建的一角，皆为三省交界之地，流民啸聚，易于为乱，遂设行都司专治一方。设置原因的地域差异又引起卫所性质的差异，为缩小位于边地的过大的都司幅员而设的行都司以实土卫所为主，而为控制流民而设的行都司，其卫所则皆为非实土。

按都司的名称与辖区来看，明初是按一布政司一都司的构想来布置的，行都司的设置打破了这种格局。行都司的军事区与同名布政司的地域关系可分为三种：一是完全独立，如四川行都司与四川布政司、洪武二十六年后的陕西行都司与陕西布政司、永乐元年前的北平行都司（大宁都司）与北平布政司；二是部分重合，如永乐元年前的山西行都司与山西布政司；三是行都司位于布政司内，如福建行都司、湖广行都司与福建、湖广布政司的关系即是如此，这两个行都司只占了二省一隅之地。

永乐以后的都司辖区与洪武时的辖区有很大的不同，这是因为明初在许多地方继承了元代高级政区的边界，后根据实际需要对布政司、都司、行都司边界进行了大规模调整，遂使高级军事辖区形成了后世的状况。如四川行都司本是元代云南行省罗罗斯宣慰使司地，洪武十五年初平云南时，当地府州、卫所尚属云南，十六年改属四川布政司和四川都司，二十七年归四川行都司。从细部来看，这种调整使得各都司、行都司的军事边界与布政司的行政边界在许多地方都不重合，从而与相邻的都司、布政司如锯齿般咬合一起，犬牙相错，使高层政区、军事区相互制约，更有利于中央集权。如瞿州、德州、归德、五开、铜鼓、清浪、平溪、镇远、偏桥诸卫及汝宁、平定、嘉兴等诸守御千户所之所以为明史上引人注目的卫所，都是因为它们所在地的军事与行政不归属于同名布司、都司管辖。此外都司间还有一些军事飞地，如潼关卫、宁山卫、九江卫等，位于两个都司交界处，却直隶于五军都督府。边界与管辖上的犬牙相错及飞地现象虽然在洪武时已有所显露，但大多还是在永乐年间形成的，这是成祖夺得皇位之后加强统治的一大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