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创作《虎成论金》经济学家系列，为了对这些思想巨人的理解更加饱满，闲暇之余就得大量阅读各种角度的书籍，而在此期间，也正是中国金融市场最为热闹非凡的时候：贾跃亭美国滞留不归，王健林匪夷所思在卖楼，孙宏斌疯狂举债大扩张，复星广昌哥接二连三谣传被带走，这背后的故事是多么让人浮想联翩？“《虎成论金》围绕这些热点事件展开，不就能吸引很多人的关注吗？”我们的后台收到许多这样的建议。

不要迷恋繁华，繁华都会殆尽；

不要追逐热点，热点都会遗忘。

作为一个有野心的人，

你就要坚守孤独，

去最寂静处绽放。

我在朋友圈这样告诫我自己，在当前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学会远离繁华，在孤独中思考，在寂寞中慎独，我认为是新形势下的一种人生智慧。

乐视事件始末

2017年7月初，部分乐视系的公司还有贾跃亭夫妇名下共计12亿元多的资产被债权人招商银行最先申请诉前财产保全，推动乐视的危机进入高潮阶段。我们这个私募行业也不太平，媒体整理出一张图表，和乐视有合作、为乐视融资过的私募基金，共有四十多家，总融资规模近百亿，现在都面临一个让投资人和管理人极其揪心的问题：乐视，这艘千疮百孔的船还能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坚挺多久呢？这些基金未来如何退出来保障投资人的利益呢？

如果优选金融也在乐视这艘船上，我现在该怎么办？优选没有上乐视这艘船，是偶然还是幸运？最近，我也在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有人说，你别得瑟，你们就是运气好，没碰上而已！这其实是你对优选不了解，优选金融旗下的优选财富，是市场上为数不多的每月能独立募集5亿元以上长期资金的机构。有这样的能力，市场给予的机会可真不少，我们的前台工作人员每天都要接待5家以上有融资需求的这类伙伴来访。不夸张地说，我们的办公室就是中国投资市场的晴雨表，如果来访的同行多，说明当前市场资金紧张；如果来访的同行少，就说明市场资金宽松。十年的时间，我们在市场上打磨出的基本功，可以说完全不缺少赚钱的机会。2017年乐视危机爆发后，我打开微信，在对话框里搜索“乐视”二字，发现在2016年里，各路朋友给我们介绍来的乐视融资的相关信息竟然有17条，这还不包含找我们产品部或者业务部门相关的信息。

图3-5 2016年某机构向虎哥推荐乐视项目

乐视事件透射出当时中国经济大环境(www.daowen.com)

外行看热闹，2016年，乐视在市场上通过各种手段募资的时刻，也正是中国金融市场上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A股市场因为年初的熔断机制而遭遇重创，股民纷纷选择撤离；房地产市场遭遇接二连三的政策限购，有钱也买不了房；地方政府的基础设施建设融资项目在中央政府严控地方债务规模的背景下，融资成本从过去的9%左右大幅度下滑到6%左右，这个收益率是满足不了投资人需求的，导致大量的社会资本无处可去、无处可投。这一年，出现中国金融史上让人煎熬的“资产荒”。而此时，乐视相关的融资项目，乐视体育、乐视影业、乐视汽车等闪亮登场，那时候的乐视面临的外界舆论没有像现在如此糟糕，乐视对投资人的保障看上去也很给力，实际控制人贾跃亭先生对投资人的本金和退出承担无限连带责任担保，乐视体系的上市公司乐视网市值还在1000亿元，顶着创业板第一股的光环，至少给了投资人一个美好的预期：最坏的情况下，这些融资项目还可以通过让乐视网并购的方式装入上市公司嘛，最低也有年化15%的保底收益，市场上放眼望去，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投资机会呢？

图3-6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门口指示牌

优选没有与乐视合作的真实原因

那优选为什么没有选择和乐视合作，并且在市场最喧嚣的时刻，虎哥还特意请来行业的大咖一起做了一期节目（《虎成论金》第36期《人傻，钱多，好骗，快募》），谈乐视融资的问题？虎哥不是事后诸葛亮，而且我也从来不愿意做自欺欺人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和乐视合作？我想告诉大家，如果你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你也会做出这样的决策。在那个环境下，虎哥又是如何独立思考的？希望这些分享能对你有所启发。

01

所有的胜利，最终都是价值观的胜利，大到民族国家，想想我们的党，之所以能从一无所有，到现在领导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再接二连三地创造辉煌，这背后，离不开人民的支持，人民为什么支持你呢？这不就是因为价值观吗？小到一个个体，我们常常说，这个人不错，什么不错？做人不错呗，对一个人做人的认同，这不就是价值观吗？一家公司也是一样的，这家公司是什么样的价值观？是只为了挣钱？是不惜一切代价为了挣钱？还是说只挣符合道义的钱？或者是说先不想着挣钱，先把一件事情干好？坦诚地和各位朋友分享，虎哥参与创立的优选，在这个问题上发心非常的简单和纯正，企业必须要挣钱，不挣钱是不道德的，不挣钱你就没有为社会创造价值。但对企业来说，挣钱不是第一位的，挣钱应该是水到渠成的，应该是把事情做好了顺便挣钱，第一位是要做对的事情，做有价值的事，这就是我们的精神底色，这也是我们的价值观。价值观就是一个企业的灵魂，一家企业只要有正常的价值观，就犯不了致命的错误。虎哥创业十年来，见证过三波同行业倒闭的浪潮，像乐视这样的融资项目也不是经历一件两件了。在金融行业，只要你把挣钱放在第一位，迷失是早晚的事情，正是一直在喧嚣中保持着这种质朴的信仰，才让我们对乐视这样的“明星”项目无动于衷。贾跃亭15%年化收益兜底回购，钱多人傻的情况下肯定是不愁资金的募集，但如果有独立的思考，你就会有不一样的冷静，会对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有天然的敬畏。

02

独立思考除了让人冷静，让人坚守内心的价值观，让人有所敬畏，独立思考也能让你对事情的本质保持质疑的精神，从质疑中发现问题。我们为什么没有和乐视合作？合作，要把最基本的逻辑想明白，贾跃亭融资做什么事情？这个事情未来成功的概率有多大？这个事情是不是钱多就能做成？那未来靠什么来还款？假如贾跃亭先生发生什么意外，如何处理？可惜，这些问题都让我们想不明白。此外，投资都有逻辑，只要遵守最基本的商业逻辑，就不会鬼迷心窍。2016年乐视相关的融资本质上都是5年期限的股权投资，但很多投资人关心的焦点是贾跃亭15%的回购“对赌”条款，对项目本身、对企业真实的运营情况却一点都不了解，而且时间也很紧迫，投资者需要在很短时间内做出决策。之前对赌系列我也讲过，如果对股权投资重对赌，轻视尽职调查，那投资行业就不应该有存在的价值，对赌谁不会呢？我们优选资本也有明确的制度，不让我们尽调的企业，一概不参与。通过最基本的尽调，我认为至少可以排除80%的风险隐患项目。还有投资人告诉我，我是把乐视项目当成债权投资来投的，债权投资不可能是5年时间，最多1年期限。此外我们要看它的还款来源，要看它的风控措施，对贾跃亭来说，最核心的是他的乐视网，那就应该让乐视网来担保，这才是债权投资该有的逻辑。

03

为什么没有和乐视合作？一家企业的创始人，不是职业经理人，考虑问题不能基于短期利益，一定是以长期利益为出发点。在那个时刻，我思考的不是一城一池，不是一个乐视项目能为我们带来多少资产，而是如何系统性地在“资产荒”的背景下，解决资产来源的问题。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我们现在已经彻底解决了发展中最大的障碍——“资产”，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项目来源不足的问题。这一年，我们一直在持续地跟踪、关注、实践测试一类资产，一种管理规模可以做大，但管理难度相对而言比较小、非常稳健、适合投资人大力配置的一种资产——银行票据。

虎哥寄语

远离繁华，独立思考，和时间交朋友，和逻辑交朋友，和自己交朋友。

选自2017年8月4日《虎成论金》第13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