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类型分析可以从传统的语言学入手,也可以从话语层面入手。例如,我们可以将问话类型分为一般问句、特殊问句、特指问句等,也可以将其分为 “开放型” 和 “封闭型” 问话。前者是传统语言学中句子分析的重要组成部分,后者是新生类型。廖美珍按照问话所索求的信息,把问话分为 “开放型” 问话和 “封闭型” 问话。所谓 “开放型” 问话,就是问话要求提供新的信息,给答话人提供较大选择余地,它包括窄式和宽式两类。窄式问话一般要求回答的信息内容具体,回答简短,多用词或短语;宽式问话所问的问题非常宽泛,答话人表述的自由度较大。“封闭型” 问话是要求对方作出同意、不同意或者是还是非的回答的问话。[15]
(开放型问话):该类问话不要求回答者必须给予是或否的回答,可以有自己表达的余地。
请看语料(2010年7月24日,天津市滨海新区人民法院中心法庭借贷纠纷案):
法官:嗯。都同意调解,你们哪个谈谈调解方案。
原告人:调解方案,我首先就是说,如果这个钱如果8月底能给我拿过来。
法官:拿多少好?
原告人:我得全要,钱我得全要,因为我现在▲
法官:▼你得向法庭明示, 调解嘛。
原告人:不是,法官大人,我说实话,我的这个调解啊,这个13.5万啊,这个2万块钱,如果是调解的话,我们是同一个▲
法官:▼老乡?
原告人:是同一个县,以前是住一家子,还是朋友关系,我也不愿意因为这个2万块钱。
法官:不用说那么多,第一是老乡,第二是你们关系不错,是吧?你们就直接说调解方案,希望被告多会儿把这个钱还了,还多少钱。
原告人:我不是方案,我想这样说,我希望他还,我给你让步了,你到时候不还,我到时候到这儿还不是无效的吗?
法官:那,那你自个儿看。
原告人:我就是说▲
法官:▼调解是有风险, 但是调解说的话, 我给你白让步了, 确实有风险。
原告人:对,我给你让步了,到时还不了,我想,我问的就是这个,我想,说的就是这个问题,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月底给我还,因为我在老家买了房子,我亟须得用这个钱,所以说我现在▲
法官:▼先解决调解方案, 然后再说第二步, 你说了半天, 你让被告多会儿还你的钱?(www.daowen.com)
原告人:他不是说这个月底嘛。
被告人:8月底。
原告人:这7月底。今天来这里,借钱的那个给我打电话,也给他打电话,说的就是这个月底。
法官:说是7月底,被告一次性把11.5万元还清,就不还那2万块钱了,对吧?
原告人:这个倒好说,对吧,这个▲
法官:▼你嘛意见?
被告人:他说的是8月底。
语料中的法官询问原告“拿多少好”,那么原告需要给出的是一个具体金额,而不是是或否的回答。同样,“还多少钱”,也是个金额问题,不是是否问题;“多会儿还你的钱”,也是个时间问题,不是是否问题;“你嘛意见”,也不是是否问题。上述这些问题给了原告广阔的回答空间,也就是说,原告有充足余地给出答案,而不是“是或否”二者之一。这说明,开放型问话的主要功能是询问一种信息细节,只要回答者给出答案即可,并不需要回答者加以确认。
(封闭型问话):该类问话要求原告作出是或者否的回答。其他回答方式可能导致法官继续重复问话,或者可能提醒原告上次问话的内容。
请看语料(2010年3月9日,天津市滨海新区人民法院中心法庭物业纠纷案):
法官:这两天下雪漏了吗?
原告人:下雪那个,皮全掉下来了。
法官:不是,那个漏不漏?
原告人:漏了,就是这段时间下雪,原来是那个柜子那块,现在是……
此则语料很明显告诉我们,法官需要的是原告确认房子漏不漏,而不是漏的程度或者其他信息。也就是说,“漏了就是漏了,没漏就是没漏”,只有两种回答,不能有其他回答。此类问话在法庭上适用于对具体信息的确认,尤其是对事实的确认,这对案件判决结果具有决定性的重要作用。
问话类型分析不仅可从上述两种进路入手,也可以另行分类。例如,廖美珍以司法公正的两个基本内容即程序公正和实体公正为基础,将法官问话分为程序性问话和实体性问话。所谓程序性问话,就是按照程序法规定必须问的问题,即为了实现程序正义而发出的问话,以及除此之外那些不属于实体调查的辅助问话。程序性问话包括庭审前(身份)审查问话、赋予法律权利的问话、关于权利理解清楚与否的问话、就证据等提请质疑的问话、话语推进性问话、话语监控性问话等。实体性问话是服务于实体正义的问话,即有关案件本身的问话,或者事实调查型问话,除了程序性问话之外,法庭所有问话都属于实体性问话。[16]对于此两类话语,可参阅本书其他部分所提供的语料,在此不再罗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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