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伊始,一批新创作的现代戏闪亮登场,其中歌颂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剧目,以新颖的内容和形式带给人们新的艺术感受,同时标志着现代戏进入一个辉煌的发展时期。在半个多世纪腥风血雨战争岁月里,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为中国革命和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建立了不朽的功勋,他们的光辉形象深深地印在人民心中,于是出现了以塑造革命领袖为内容的戏曲作品。这个时期,在戏曲舞台上塑造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作品有西安易俗社演出的秦腔《西安事变》《白龙口》,陕西省京剧团演出的京剧《红线记》,黑龙江省戏曲工作者创作、改编的评剧《东进,东进》《早晨》《疾风劲草》,京剧《赵一曼》等剧目;兰州市青年京剧团创作的,描写陈毅率领红军队伍坚持三年游击战、与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南天柱》;描写谢觉哉在兰州八路军办事处团结进步力量投入抗战、营救西路军战士的京剧《热血》;描写杨开慧烈士的京剧《蝶恋花》、描写周恩来的越剧《三月春潮》《报童之歌》,以及山东获得优秀戏曲剧本奖的吕剧《陈毅打场》等。
上海的戏曲工作者怀着喜悦和激情编演了许多现代戏,其中革命历史题材的剧目有京剧《刑场上的婚礼》《铁流东进》,沪剧《被唾弃的人》《艰难的历程》《女儿的回忆》,越剧《忠魂曲》《三月春潮》,淮剧《雪沃中原》,这些剧目中许多都是歌颂老一辈革命家的,在领袖人物形象塑造,运用传统艺术手法等方面进行了成功的艺术探索,取得了可喜成绩,为全面提升新时期革命历史题材戏曲创作打下了良好基础。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到90年代,特别是进入20世纪以后的十多年来,革命历史题材创作在各地出现了许多作品,其中不乏优秀之作。
随着现代戏的发展,革命历史题材戏曲日渐成熟,突破了“领袖题材”的热潮,开始思考和艺术实践,多视角、多维度的创作气氛逐渐形成,为新时期现代戏创作书写了一部又一部优秀作品。例如,《苦菜花》《二虎守长安》《漓江燕》和被看作新时代背景中发扬革命历史传统作风的吕剧《补天》,还有许多革命历史题材的儿童剧剧目等。
上述所列举剧目都是全国各地同类题材创作中涌现出来的优秀作品,这些剧目大都演出过多场,经过时间和观众检验,每一部作品都充满令人荡气回肠的生动意蕴,使人在对观赏的同时,得到心灵净化和精神升华。不仅如此,多角度的题材视角,使革命历史题材戏曲创作叙述方式突破以往、走向丰富,是其主要特征。
赣南采茶戏《山歌情》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革命历史题材作品中艺术视角独特,对革命者内心情感刻画达到新高度的一出戏。作者以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赣南苏区发生的故事为背景,通过贞秀、满仓、明生三人的爱情纠葛,真实再现战争年代革命者的情怀和现实处境。该剧饱含激情地歌颂了老区人民献身革命的崇高气节和人格精神,真实塑造出现实环境中人物之间的关系,在恢宏的舞台气势和血红的色彩,以及悲怆的唢呐声和喷薄而出的朝阳中,使革命历史题材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
豫剧《魂系太阳河》描写西路军五位女战士被马匪打散并追杀,他们在弹尽粮绝的危难中仍然满怀对革命胜利的信心,继续朝着太阳河的方向跋涉。该剧成功塑造出五位性格各异的女红军战士形象,她们既是军人又是女人,她们有亲情有爱情,在生命最后时刻,互相理解、原谅,始终不渝的追求,使她们短暂的生命具有不朽的光辉。剧作叙述的惨烈战争中,五位女战士的遭遇,引起人们对理想、追求、生命和战争等问题的思考。剧中对女战士们命运的描写,悲情过于浓烈,不免使人感到太阳河的遥远和不可及。(www.daowen.com)
在革命历史题材戏曲创作中,有些是从小说中选取素材进行提炼,经过改编而成,因此小说为剧作提供了较好的素材基础。但是,小说创作和戏曲创作属于两个不同的文学形式,小说是纯文学的,在创作过程中比较自由灵活,可以插叙、插议,可以有大段描写和抒情,而戏曲创作从形式上来讲,相比小说较为严谨,要求必须有集中的时空关系,动作性强,不能只说不做,最重要的是要有集中的、强烈的矛盾冲突和符合戏曲艺术要求的程式和规范。所以,相对小说,戏曲有其独立的艺术品格和特性,只有小说提供的基础是不够的,还要将小说提供的素材重新提炼,进行新的组合改编,以符合戏曲艺术要求。这样的作品有评剧《红岩诗魂》、京剧《华子良》、吕剧《苦菜花》等。
评剧《红岩诗魂》取自人们熟悉的文学作品《红岩》,电影、话剧等艺术形式都有作品,要将这类题材进行戏曲化处理,用戏曲的形式表现评剧艺术,对作者来说是一次严峻考验。但是,作者独辟蹊径,巧妙地选取《红岩烈士诗抄》中陈然、蔡梦慰等烈士的“黑牢诗”作为贯穿全剧的纽带和灵魂,整个结构过程始终在红岩烈士诗抄的统领下进行,以诗的意境带领观众步入戏剧情节,又以情的叙述让观众感受到革命者的精神风貌。同时,注意发挥评剧唱腔细腻委婉的特长,用铿锵豪迈的音乐旋律,体现江姐、陈然等革命者的不同性格,调动戏曲艺术迥异于其他形式的表现手段,将红岩英雄的形象生动地展现在舞台上,使这部讴歌革命先烈英雄主义精神的作品达到好看、好听和震撼人心的力量。该剧在创作过程中被英烈的一言、一诗、一书所激励,整个创作、排演过程不仅生动地体现出作品题旨,也使创作人员受到革命传统教育。同时,创作实践还表明,戏曲同样可以生动地歌颂英烈,塑造英烈的光辉形象。
京剧《华子良》也是选取小说《红岩》中的部分内容改编而成。以往表现红岩英雄故事时,塑造的主要人物都是大家敬重的江姐、许云峰等,京剧《华子良》的创作独辟蹊径,在众多英雄中选择“华子良”这个独特的英雄形象,使人物从原来作品中的配角成为主角。该剧的创作演出一经与观众见面,立即得到认可,其成功的原因是作者对素材的选择和把握。为了坚持红岩革命,华子良多年装疯,坚定信念,使人们对这个英雄始终怀有一种景仰,始终想走入这个带有神秘色彩的英雄内心世界,真正了解他。这一点,正是华子良这一舞台形象的优势所在。作品通过江姐等英雄牺牲后,为了迎接胜利,华子良默默地承担起党的工作,他利用自己独特的身份传递情报,组织联络,在敌人对他怀疑并跟踪他时,与敌人巧妙周旋,顺利地完成任务。作者描写华子良假面下的人格魅力和心中的酸、甜、苦、辣,演员运用唱做等表演技巧,深入细腻地刻画人物的舞台形象,在充分调动京剧的传统艺术技巧方面做出成功尝试,使京剧的艺术表现力得到完美体现。同时,富有创意的舞美设计,灯光和音响的运用,服装、道具的配合以及场面调度和节奏演进等,使整出戏在选材、主题、艺术表现力、人物形象塑造、传统程式运用等方面得到全面体现,是新时期以来运用传统艺术表现现代生活的一次成功飞跃。
吕剧《苦菜花》取材于同名小说《苦菜花》,作者是在尊重原作所提供的主题精神上进行的一次戏曲化再创造。作品以抗战为背景,艺术地再现以母亲为主的众多抗战军民的英雄形象。这场戏把关键时刻军民之间血浓于水的亲密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给人留下心灵震荡,使精神得到陶冶和净化。该剧风格朴实、情节真实、可信、感人,结构流畅,演员表演自然、深沉、厚重,分寸感强,是一部民族战争时期中国人民英勇不屈的史诗性作品。
粤剧《驼哥的旗》是深圳市粤剧团创作演出的一部优秀作品。该剧描写抗战战争处于相持阶段,发生在岭南某山区的故事。该剧选材角度新颖、独到、真实,反映战争年代老百姓的艰难和痛苦,以及对共产党从不了解到了解,再到支持的认识过程,是剧作家对革命历史题材戏曲创作历史观、价值观和社会观在认识上的又一次认识升华,为革命历史题材戏曲创作内容的丰富性、深刻性、艺术性开拓出一片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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