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性是各种戏剧形态的共同特点,但现代戏的综合具有特殊性,不仅因为综合是现代戏赖以形成的黏合力,还是推动其发展的原动力;因为综合既是现代戏表现生活的手段,又是其鲜明的审美特征之一。可以说,没有综合就没有现代戏。这种本质属性决定现代戏的基本形态和审美特征,现代戏的构造方式、表现方式、美感作用,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渊源和根据。
综合的威力不但表现在戏曲的形成时期,也在戏曲的发展过程中发挥巨大作用。这种作用表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戏曲通过综合随时吸收各种艺术的经验和表现手段,不但使自己保持同整个艺术系统的密切联系,而且使自身能够紧跟艺术发展的脚步,维护其在艺术竞争中的优势。一种新的唱法或曲调出现后,便会被现代戏所吸纳,变为自己的血肉,南北曲的大量曲牌、梆子腔和皮黄腔等地方现代戏中的民歌小调,都是这样进入现代戏中的;一种新的舞蹈、身段或技巧出现后,很快被现代戏所吸收,丰富表现手段。这种积极的吸纳和强大的综合,不但使歌唱和舞蹈艺术相形见绌,而且在长时间里使歌唱和舞蹈艺术失去了独立性,成为现代戏的附庸。
现阶段,现代戏和新编古代戏开始大量借鉴电影、话剧、电视剧等姊妹艺术的表现方法和手段,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现代戏的原来面貌。现代戏既是一个开放系统,又是一个动态系统,同社会保持密切联系,通过发展和变化延续其艺术生命。板式戏曲在形成过程中,不排斥曲牌体戏曲,相反会大量移植杂剧和传奇剧目,甚至还将昆曲和弋阳腔的唱腔和锣鼓经吸收进来,作为新体制的有机组成部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板式体制也是综合产物。这种综合在戏剧样式的更替中表现得更为突出。(www.daowen.com)
传奇在兴起时,将北曲拿来演唱,出现“南北合套”的方式。皮黄腔的源头,最早可以追溯到乾嘉时在长江流域广为流传的梆子腔,是一种不同于北方梆子腔(秦腔)的综合性声腔,以梆子秧腔和梆子乱弹腔为主体,包括高腔、京腔、吹腔和民歌小曲。之后,梆子秧腔衍变为二黄腔,梆子乱弹腔衍变为西皮腔。这一家族的综合性传统遗传给二黄腔和西皮腔,不但导致两种声腔合流,还使其吸收了昆曲、四平调、南梆子、吹腔,等等,重新组成一个综合性的声腔系统。除了皮黄腔以外,我国现存的300余个声腔剧种,在其形成过程中都不同程度地体现出综合原则。从这种意义上来看,综合才是现代戏发展的动力。
其二,表现为戏剧形态和演剧手段的合成。从形态上来说,现代戏集词曲、音乐、舞蹈、美术、表演于一炉,其中歌、舞和表演是核心要素,它们使现代戏成为一种歌舞剧。这种歌舞剧的表演手段是唱、念、做、打,经过提炼和规范,以程式的方式出现。由多种艺术形式和艺术手段综合而成的现代戏艺术,获得一种独特的系统质。这种系统质既具有丰富的表现内容和手段,也具有很强的表现力。丰富多彩的艺术元素使综合艺术绚丽多姿,而经过综合的各种表现手段,又使其焕发出与原来形态不同的奇光异彩。不仅如此,这种由综合而获得的系统质已不是原有艺术元素的简单相加,而是以一种完整而独特的戏剧形态出现,这种戏剧形态反映生活的深度和广度、审美结构和产生的美感效应,是单纯的音乐、舞蹈和表演无法比拟的,具有一种其他任何艺术都无法取代的特殊魅力。这种魅力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为一种综合美。
由于综合在戏曲审美构成和在推动这种艺术发展过程中所起到的特殊作用,所以使其成为戏曲艺术的本质属性之一。这一基本特征及由此造成的戏剧形态,派生出戏曲的其他审美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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