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第一次遇到的危机,戏曲艺术遇到的第二次困难要更加深刻和严重,危机造成的原因也十分复杂,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戏曲本身是第一次危机的原因,即戏曲被要求不断完善、改造自身,进而不断向前发展。但这次戏曲不仅面临着自身问题,许多现代艺术形式的挑战也等待解决。戏曲曾是我国的主要舞台艺术形式,但辉煌已经成为历史,戏曲需要融入众多的艺术样式中,不断提升自身魅力,与其他艺术竞争。写意和写实两种艺术体系之间的竞争,是众多艺术式样竞争的本质。现代物质文明带来了写实艺术,这一艺术正在蓬勃发展,严重地威胁古老的戏曲艺术。写实艺术吸引了大批观众,改变了观众的趣味和审美习惯,也改变着群众的文化生活结构。
戏曲在竞争中将何去何从,是人们关注而又担心的问题。传统剧目是当前戏曲舞台的主要剧目,但这些剧目通常源于封建社会,已经无法在思想和生活上与现代观众产生共鸣。如农民阶级的反抗斗争意识、爱国主义等也在社会发展过程中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仅作为认识历史的价值传递给人们。如果一种仅仅成为拥有艺术观赏价值的艺术,而在思想认识意义层面失去价值,这项艺术将不会有较大的影响力。戏曲这项艺术深深地扎根于人们的生活中,它的前景充满危机。如今人们发现了这一问题,并开始寻求解决办法。
与内容方面相比,戏曲艺术在形式方面的问题更加复杂。有一种孤立静止的倾向存在于过往戏曲形式美的研究中。孤立指抛开整体的艺术格局,单独谈戏曲,但这种方法过于片面,没有与其他艺术的优点相比较,也忽略了观众欣赏趣味的改变和艺术结构的变化。静止指固守旧制,没有用发展的眼光看待戏曲艺术。戏曲的表现形式在长期的历史积淀中逐渐完善,戏曲艺术能够融洽统一与内容相融合,令人赞叹。
虽然合理性和价值无疑存在于鉴赏和研究中,但是一个基本事实不应当在这一过程中被忽略,那就是统一的戏曲艺术内容和形式的基础是人们的思想感情和当时的社会生活。也就是说,这种艺术形式源于封建社会生活,以往统一和谐的局面在内容变化时会被打破,从而束缚整体内容。这就是我们如今面对的现实。
目前,戏曲存在的主要问题是内容与形式的矛盾。在戏曲理论研究中,对这种矛盾的复杂性进行深刻认识是十分重要的。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十分渴望“旧瓶装新酒”。但瓶与酒的关系并不能简单地阐述艺术上新旧形式之间的关系,不能在表现新内容时完全套用传统戏曲的形式。因为戏曲的表现内容是其表现形式的来源,一旦形成表现形式,会与内容融合在一起,两者共同作用产生审美价值。这种结合的紧密性很强,剥离仅仅存在于理论家抽象的研究中,然而,他们在实际的审美过程中是紧密结合的。此外,形式在发展时会渐渐地凝固,而这种凝固的形式又强力地约束着内容,要将这种束缚冲破十分困难。在传奇发展史中,两次危机产生的原因都离不开形式的凝固,如果不是因为出现了花部腔和板式体制,进而严重威胁戈阳腔和昆曲的竞争力,很难实现传奇体制的变革。虽然后来发生了这种变革,但是并未造成很大影响,传奇体制的格局依然没有改变,最终也没有达成从旧体制孕育新体制这一目标。可以看出,气血的表现形式逐渐凝固后,会大大阻碍内容的变化,而后也很难改变旧的形式。这种说法并不是将旧形式的改造和利用的重要性降低,而是重视现在和过去进行的相关工作的内容与任务。但要想改造旧形式并推动戏曲艺术的发展,必须创造新的戏曲体制。理论界应当重视这项工作,并且探讨这项工作在理论上的可行性和必然性。应该看到一种新的戏曲体制正蕴含在现代戏中,然而我们却没有打破传统戏曲体制的束缚、正确认识现代戏,这种盲目的认识束缚着新生命的发展。(www.daowen.com)
成就感是存在于戏曲艺术形式上的另一个严重问题。许多现代艺术在不断推陈出新,呈现出巨大优势,有不断完善的表现手法和艺术流派,人们喜新厌旧的审美心理和现代迅速发展的社会需求,都能够被层出不穷的艺术感所满足。但在人们心中,戏曲在这一方面则是以不变应万变。这是由长期以来凝固的形式和历史惰性造成的。此外,还有人为因素。长期以来的艺术环境过于闭锁,艺术生产方式为小生产形式,导致戏曲界充斥着保守的思想,同时研究方法过于静止孤立,使得这种守旧思想掌控着戏曲界。
观众审美趣味的改变也带来了陈旧感。现代社会的人们普遍追求文艺作品的思想深度与广度和哲理。在当今社会,写实艺术顺应时代趋势,正在蓬勃发展,是因为这种艺术拥有灵活、逼真自由的表现形式与手法,同时拥有较大的容量和挖掘空间。戏曲表演和歌舞的价值体现在欣赏上,使得它的容量受到一定程度限制,表现深度也受到影响。这一问题的出现可以追溯到元杂剧时期,在那一时期的戏曲结构是四折一楔子,此种结构方式直接促成艺术的衰落。传奇艺术采用出数的办法解决这一问题,剧本容量虽然在应用了三五十出的结构方式后得到增加,但这种增加过于机械,并没有改变每一个演出单元,这种方法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同时,办法导致结构的臃肿,使得戏曲在演出能力方面有所下滑。
板式戏曲将做、念、唱、打等各种表现手法,通过分场方式加以戏剧化,并合理地调配各层面,使作品容量得到增加,舞台演出能力有所上升。但是,如今戏曲表演还面临一个严重问题,那就是过分突出观赏价值,会导致观众审美疲劳、兴趣转移。此外,节奏上的缓慢已经无法满足现代观众的欣赏需求。
综合来看,无论是从内容上还是形式上,戏曲艺术都无法适应社会生活变化,所以并不能很好地进行艺术竞争。如果人们已经因为这种突发性的危机而感到恐慌,他们将面临更严重的局面。虽然与第一次危机相比,目前的戏曲艺术遇到更加严重和复杂的问题,但是戏曲这一古老艺术已经开始了新的发展,戏曲艺术在经济和政治层面都因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而获得发展与生存的必要保障,同时戏曲艺术在这一制度下也成为一门科学,开始不再盲目自发地竞争,从而走向正轨。但目前的史论研究发展还比较缓慢,无法顺应形势发展,尤其是薄弱的戏曲现状和前景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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