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迈阿密大学研究国际文化政策的尤迪塞(George Yúdice)评述阿根廷出生的文化人类学家康可里尼(Néstor García Canclini)的著作《消费者和公民:全球化和多元文化的冲突》(Consumidores y ciudadanos:conflictos multiculturales de la globalización),曾引用了康可里尼的一段话:“当城市被分离、原子化与无意义所笼罩时,在城市中还有故事吗?”[1]正是城市空间里的故事讲述才塑造了城市的意义。回顾本书的研究宗旨,就是把场景研究的范式从功能主义转向实践论,把场景中的人,从“消费者”身份还原为完整的生活意义上的“生活者”,将场景的本质理解为人的生活实践的过程和结果,理解为包含着历史和文化维度的社会化图景。因此,基于此研究的范式,也可将场景的传播视为生活的讲述、生活的叙事。
在当代文化研究、城市研究中,叙事学的方法事实上是个常见的视角和工具。美国旧金山大学的伯格(Arthur Berger)在其《通俗文化、媒介和日常生活中的叙事》(Narrative in Popular Culture,Media,and Everyday Life)中,开头就引用了德赛都在《日常生活的实践》的一段话,“我们的社会在三层意义上变成了一个叙述的社会:故事(recits,即由广告和信息媒体组成的寓言),对故事的引用以及无休无止的故事叙述定义了我们这个社会”。[2]广告和传媒成了社会最重要的嘴巴,讲述故事和引用故事的传播活动,形成了社会的基本声音。虽然,德赛都在这里是以讽刺的意味批判消费主义的广告、宣传填塞了我们的生活空间,但也指出了一个事实,在当代如果要理解一个城市和城市生活,就必须去解析这些媒介和广告、宣传所讲述的故事内容。
然而,故事的叙述者是谁呢?斯蒂文森指出了德赛都的“生活实践”如何成为生活的“叙事”的。人们通过城市空间里的自由“行走”,对空间进行了书写和再书写,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片段的故事,与其他片段故事相互关联交叉。正是由于这些轨迹和联系,城市才被赋予了形态。[3]从此我们看出,所谓叙事,不仅仅是一种影像、戏剧等文艺性质的活动,广告、宣传等商业性传播活动,更是包含着人类的文艺活动等精神创作、文化的物质传承,以及有意向性、有目的性的生活实践等活动的记叙和讲述。(www.daowen.com)
作为生活实践讲述的叙事,其文本形态是怎样的呢?在本书绪论中,着重分析了媒介化的诸理论、思想观点的发展,指出了资本主义文化工业的商品体系、媒介—建筑啮合的都市空间形态、人的“超真实”的感官模式,在新的信息技术、媒介技术的支持下,发展出了场景化的生活模式。人与人、人与物、人与环境、人与人工智能体之间,实现了“超链接”,对我们的生活进行了高度智能化改造。因此,故事的讲述人、叙事的文本,就如澳大利亚纽卡斯尔大学的斯蒂文森在《城市与城市文化》中所定义的:城市文本可以是一种物质构造,也可以是以各种各样官方与非官方的形式对城市进行的再现中的一种,包括建筑立面、地图、规划文件以及房地产出版物,以及那些电影、音乐、艺术、文学和其他文化形式对城市生活空间的重要再现。[4]
综上,无论是广告、传媒、电影、文艺、文学这些生活中的景象和事件,还是人们的主动的城市“行走”等实践行为,都是生活以及城市空间的叙事者和意义的制造者。所谓场景正是人们日常生活过程的景象,是人们塑造生存空间,譬如,都市生活环境的意义、完善自我的主体性的实践活动的景象。场景的传播,本质上则是对人们日常生活过程的记录和扩散,也是对人的各种生活实践的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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