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孩子们看到世界之美，同时也竭力将词语的乐音传入孩子们的内心深处。

我现在讲一讲孩子们是如何学习读和写的。各位亲爱的读者，不要将我们所讲的内容当作教学识字的一种新方法。我从未思考过我们进行的创造（这的确是孩子们的创造，是对教学有益的教育工作）的科学依据，也从不认为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替代那些经过数十年检验的识字教学的方法。这种创造产生于田野和草地间，诞生于树荫下、草原热风吹拂下和夏日黎明、冬日暮色中。

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在孩子们入学初期，对他们来说读和写十分困难，并且很是乏味无趣，在艰难的求知道路上孩子们又经历了那么多的失败，这一切都是因为学习只是纯粹的与书本打交道了。我看到过课堂上孩子们是如何吃力地辨别字母，也看到过字母是如何在他们面前跳跃变换，融合成孩子们理解不了的图案。但同时，我也见到过，当识字教学变得有趣后、与游戏融合时，以及最重要的：没人要求孩子“必须记住，记不住你就遭殃了”时，孩子们记字母就变得非常容易，并且还能将字母组成词。

从孩子们入学的第一天起，在艰难求学的道路上，孩子们面前会出现一个“偶像”：分数。对于有的孩子，它是仁慈的、宽容的，而对另一些孩子它是非常严厉、残酷无情的。孩子们很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它要袒护一些人，而折磨另外一些人呢？因为毕竟只是7岁的孩子，还无法理解评分要取决于个人的劳动、个人的努力，他们暂时是理解不了的。他要设法去满足或（在最坏的情况下）欺骗偶像，并逐渐习惯于学习，但并不是因为个人乐趣，而是为了分数。当然，我并不是说学校要完全摒弃分数。不行，没有分数绝对不行。而是要等到孩子们能够明白一个道理：他们脑力劳动的质量要取决于他们自己在学习上付出的努力时，才能在他们身上使用分数。

我认为，小学最重要的评分标准，是是否具有乐观主义和富有乐趣。分数应该用来奖励辛勤的劳动，而不是对懒惰和懈怠的惩罚。若教师将1分和2分当作用来鞭打懒马的皮鞭，而把4分和5分当作奖励的蜜糖饼干，那孩子们很快就会既讨厌皮鞭，又讨厌饼干了。1分和2分是一把非常锋利、精细的工具，聪明而又经验丰富的小学老师总是备而不用的。也可以说，这个工具在小学是必须存在的，而它存在的意义就是永远不去动用它。一名教育者在教学中的明智之处在于：让孩子任何时候都对自己有信心，从不让他们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每次作业都应成为学生的一次进步，哪怕只是一次微小的进步。一个刚跨入校门的7岁小孩，勉强能分辨“a”和“6”，忽然就得了个2分。他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起初他甚至都不会苦恼，也不会觉得不安。他只会吃惊不已。雅努什·科尔恰克曾写道：“看到上了年纪的人竟会干出这么刻薄的蠢事来，再聪明的孩子也会惊讶不已、停滞不前的。”“尊重孩子的无知”^[1]，这位波兰教育学家的话我终生铭记。只有当教师掌握了人类学的最高智慧——学会尊重孩子的无知时，2分才会成为那种最锋利、最精细但在小学从未动用的工具。

在“快乐学校”成立的几年前，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我带着一些小朋友，一些6岁的学龄前儿童到丛林中去，停驻在林边空地，我开始给他们讲蝴蝶和甲虫。一只沿着草丛爬行的大甲虫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它几次试图飞向空中，但都没能离开草丛。孩子们仔细研究着这只甲虫。我面前摆着一个画册，于是便把甲虫画了下来。其中一个孩子要我写个标题。于是我用大写印刷体写了“ЖУК”^[2]。孩子们十分好奇，开始重复着这个词，并一直端详着在他们眼中像图画的这几个字母。有个小孩子在沙地上画着这几个字母，有的用草秸编织了这个词。每个字母都让孩子们联想到某种事物，例如，透过字母Ж，他们仿佛看到了刚才那只甲虫，它屡次张开翅膀试图飞起来，但次次失败……几个月后，我又到这群孩子的班里去听课（这时他们已经入学了）。老师向我抱怨，他们阅读比较困难。事有凑巧：这节课恰巧学到了字母Ж。孩子们满脸笑容，教室里传出了甲虫飞舞的嗡嗡声。孩子们不停地重复读着ЖУК这个词，发音时特别加重了Ж^[3]。孩子们纷纷举手，老师发现所有的孩子都会写“ЖУК”一词，很是困惑。这堂课真是又欢乐又让人惊喜。对我来说，这是教学受教于生活的一堂课。

此时，我在“快乐学校”又回忆起这件事。儿童应当生活在充满美、游戏、童话、音乐、绘画、幻想和创作的世界中。当我们想教他学习读和写时，就应当把他置于这个世界。而且，他在踏上认知阶梯的第一阶时感受如何、心情如何，都决定了日后他获取知识的全部途径。而最让人感到可怕的是，这一阶梯成了许多孩子的绊脚石。若仔细研究一下学校生活，您就会发现，很多孩子都是在识字阶段对自己的能力失去信心的。亲爱的各位同仁，我们要让孩子们在踏上这一阶梯时不觉疲劳，要让他们迈向知识的每一步都像鸟儿一样直冲云霄，不要让他们像挑着力所不及的重担的人那样疲惫，不要让他们筋疲力尽地艰难前行。

我开始和孩子们一起“旅行”，去探寻词源：要让孩子们看到世界之美，同时也竭力将词语的乐音传入孩子们的内心深处。我力求做到，让词不仅仅指示物体、事物、现象，还让它带有感情色彩，包括它的气味、它们之间的细微差别等等。重要的是，让孩子像听美妙的旋律一样去听单词，让词之美以及词所体现的世界之美激发孩子对字母的兴趣，即对人类言语声音的旋律所描绘出的图案的兴趣。若孩子还未感受到词语的芬芳、未察觉到它们的细微差别，绝对不可以开始识字教学；若老师开始教孩子识字，会加重孩子的负担。（孩子们最后一定会挑起这重担，但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若对于孩子来说，识字成为生活中明亮灿烂、令人兴奋的生活体验，并且还充满了生动的形象、声音和旋律，那读写教学就会比较容易。孩子们应该记住的内容，必须是有趣的东西。识字教学必须与绘画紧密结合。

每次到词源“旅行”时，我们总带着画册和画笔。下面我讲一下我们的首次“旅行”。我的目标是向孩子们展示“牧场（Луг）”这个词的美和它微妙细腻的色彩。我们站在一棵柳树下，柳枝垂向池塘。远处是一片阳光普照的牧场。我告诉孩子们：“看，我们面前的景色多美。草地上蝴蝶在飞舞，蜜蜂在嗡嗡歌唱。远处的牛群似玩具一般。牧场看上去像一条淡绿色的河流，而树木则似深绿色的河岸。牛群在河中嬉戏洗澡。看，初秋给我们带来了多少美丽的花朵。咱们一起听一听牧场上的音乐：听到蝇虫的嗡嗡声和蚂蚱的歌声了吗？”

我在画册上画起了牧场；画了牛、如同白绒毛般散落在牧场的鹅，朦胧的雾霭，还有地平线上的几朵白云。孩子们被寂静清晨的美景吸引，也画了起来。我在画上写了“牧场（Луг）”。对于大部分小孩子来说，字母就是图案花纹。每个图案都能引起人的某种联想。那这个能联想到什么呢？是草秆。将草秆折一下，就形成了“Л”的图案。若将两根草秆组合，就形成新的图案——У。孩子们也在画上题了“牧场（Луг）”一词。然后我们一遍遍读了这个词。由于儿童对自然音乐非常敏感，这也帮助他们去感受词的发音。孩子们在识记每个字母的笔画时，在每个图案里都加了生动形象的发音，于是很容易就记住了字母。词的图案花纹则是作为一个整体去理解感受的：词被读出时，它的读音并不是对声音进行长时间分析、合成练习的结果，而是自觉再现了与画出的那个视觉形象相对应的有声音乐形象。在这种视觉感受和包含了丰富感情色彩（这种感情色彩既包含在单词的视觉形象中，也在单词的发音中）的声音感受统一的情况下，能同时识记字母和简单的词语。亲爱的各位读者，这并不是识字教学的一种新方法。这是经过科学证实，且已付诸实践的东西：那些并非必须记住的内容更容易记住；那些被感知形象的情感色彩在人的记忆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单词的视觉形象、发音和情感色彩一致，丝毫不影响对声音进行单独的分析。相反，当孩子们听了“Луг”一词的发音后，能够区分其中的每一个音，也明白词是由几个单独的音构成，每个音对应相应的字母。

几天后，又有了一次新“旅行”。清晨，我们来到学校花园，迎接初升的太阳。草坪的草、树上的枝叶、成串的葡萄、黄色的梨和紫色的李子等，都挂满了露珠。每一滴露珠都闪耀着太阳的光芒。光芒在一处消失，转眼间在另一处闪现。好似太阳把一些露珠吮干，而又洒下了另一些。但这只是表面看上去而已。露珠闪耀的光芒只有当阳光照亮时才出现。那露珠究竟到哪里去了呢？有一些是蒸发了，有一些则顺着茎叶慢慢落入草地，被大地吸收了。若没有露水，花草就会枯萎。然后我们观察了翠菊、金莲花、美人蕉和玫瑰花上闪闪发光的露珠。我画了草秆、金莲花、太阳和闪闪发光的露珠。孩子们也画着。我们在画上写上标题“露珠（Poca）”。这些字母让孩子们联想到阳光和露珠。我们读着字母，即图案。每个孩子都按照自己的方式画着字母，表达自己对周围世界的看法。谢廖沙对同学们说：

“这是挂在一根草秆上的一滴露珠。”他这么想象着字母P。“它很快就滑落到地上了。这滴露珠焦急地等待着太阳。”他就是这么想象字母O。“这滴露珠里已经闪耀着太阳的光芒了。”谢廖沙用铅笔又描了一下字母C的轮廓。

我让每个孩子都在大画册里画一棵挂着露珠的小草。孩子们还在自己的画上写上标题“露珠（Poca）”。这些说起来都很容易：是孩子们画了画，写了标题。但对孩子们来说，这并不是简单的画和标题，这还是形象、声音、色彩和感觉构成的整个世界。在孩子的意识中，每个字母都与直观形象相关联，因此无论是整个词还是每个字母，都很容易记住。

连续几天，我们一次次地欣赏露珠，也一次又一次地作画、写标题。而每一幅新的画作并非是日常练习，而是创作。两三周之内，我们的创作都与“露珠”一词有关。每个孩子都会多次画他喜欢的那棵草或者那根树枝，会仔细听词的发音，并将其中单独的音区分开，再用字母标出来。字母与周围世界中的物体相像，这本质上就是孩子们的幻想和创作，是孩子们编造的童话故事。

我在画册封面上写下“我们的母语”这个名字。我对孩子们说：“我们要把这本画册保存着，保存好多年，直到你们毕业，长大成人。你们每个人也都会有自己画的画、写的字的画册，这本是我们大家共同的画册。”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一周周过去了，我们一次次地到生动鲜活的语言源头去进行新的“旅行”。特别有意思的是他们了解了下列词语：村庄、松林、橡树、柳树、森林、烟雾、冰、山川、穗、天空、干草、小树林、椴树、白蜡树、苹果树、云彩、山冈、橡子、落叶等等。春天，我们多次“旅行”，主题分别与以下词语有关：花朵、丁香、铃兰、槐树、葡萄、池塘、河流、湖泊、林边、雾霭、雨、雷电、黎明、鸽子、杨树、樱桃等等。每一次都是由那些被词语启发，具有最鲜明的想象、感受和回忆的孩子在“我们的母语”画册中作画。没有人会对母语之美无动于衷；到1952年春天，也就是我们开始如此学习8个月之后，孩子们学会了全部字母，并且也会写单词、阅读了。(www.daowen.com)

在此，需要预先提醒一下，不要机械地搬用经验。运用这种方法学习读和写就是一种创造，任何一种创造都不能容忍死板的模式。新东西只能创造性地去借鉴。

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不要给孩子布置必须记住字母、必须学会阅读的任务。孩子们在游戏中迈出了认识这个阶梯的第一级；他们的头脑受到美、童话、音乐、幻想、创作和想象游戏的启发。凡是那些使他们陶醉、以其美吸引他们的一切，他们都深深记在脑海中。让我震惊的是，许多孩子热切希望不仅要用语言表达自己的经历，而且还要记录下来。

有一次，我们在林中小屋里避雨。外面雷声轰鸣，闪电交加。一粒粒小冰雹落到地上。雨后一段时间，草地上还有冰雹。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小小的冰雹变成了绿色。孩子们欢喜雀跃着喊：“好美啊！”第二天，孩子们想把昨天的所见所闻画下来。而尤拉、谢廖沙、舒拉、加利娅还给自己的画加了个标题。他们的阅读能力已经很不错了，我还看了他们最早写的一些作文。他们写的是：“乌云将冰雹撒落到草地上”“绿草中的白色冰雹”“太阳晒化了白色的小冰雹”“雷声撒落白色的冰雹”。

通过这个例子，我再次确信：孩子们越是接近思想和语言的源头，即他们周围的世界，他们的言语就会更加丰富，更加富有表现力。我相信，很快我所有的孩子们都能写出小作文。1952年夏天，我的信念得到了印证。校园的一个角落里种了罂粟花。当罂粟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朵时，我就带孩子们到那里去。花之美激起了孩子们内心的欢愉。我们久久地欣赏着花儿，听着蜜蜂的嗡嗡声。第二天，我们带着画册和彩色铅笔来到这个角落。孩子们画着画，我给他们讲了罂粟花籽的故事，还有彩虹如何将自己的七彩之美赠予它。许多孩子想用文字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于是写出了鲜明、富有表现力的作文：“罂粟花地毯在绽放”（塔尼娅）、“罂粟花地毯覆盖着大地”（尼娜）、“罂粟花绽放，太阳很高兴”（季娜）、“蜜蜂在罂粟花地毯歌唱”（科利亚）、“太阳洒满遍地的花朵：蓝色的、粉红的、红色的、天蓝的”（拉莉莎）、“毛茸茸的雄蜂飞舞在淡蓝色花瓣中”（谢廖沙）、“花儿在细长的枝茎上摇摆”（舒拉）、“太阳在罂粟花间嬉戏”（科利亚）、“蓝色花瓣从天空掉落，地面铺上了花地毯”（卡佳）。孩子们将这些画和文字，从自己的画册转载到大画册《我们的母语》中。

在我们去观察向日葵、盛开的荞麦的“旅行”时，孩子们的想象异常活跃，想出了十分生动鲜明的形象。周围世界的美越激发孩子们的乐趣，即使没有将记字作为首要目标，字也会记得越牢。我越来越坚信：形象地观察世界，希冀用语言表达自己对美的感受，这就是儿童思维的灵魂和核心。儿童的思维是具有艺术表现力的、形象的、饱含情感的思维。想要让孩子变得聪明伶俐，就必须在他幼年时让他享受到艺术的观察世界的幸福。

当孩子们看到且能感受到美好的事物时，他头脑中的幻想、创造力和生动鲜活的思维便会犹如泉涌，无穷无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到生动鲜活的语言之源进行的一次“旅行”。一个夏日，我们到集体农场的养蜂场参观。养蜂的老爷爷用新鲜的蜂蜜、清凉的泉水招待了我们。孩子们坐在一棵苹果树下，欣赏着荞麦花盛开的美景。蜜蜂从草场飞回蜂箱时，盘旋在那清凉泉水的溪流上空，轻声嗡鸣。孩子们说：“它们在互相攀谈，讲着花儿和树林，荞麦和向日葵，还有鲜艳的罂粟花和蓝色的三叶草花儿。”

再过五年，我的孩子们将升入四年级，到时我要让他们写一篇作文故事，题目就是《蜜蜂说了什么》，今年六月这天的深刻印象将会转化成生动鲜明的形象和活跃的思想源流。是的，幼年时喜爱的东西会永生不忘。让母语和周围世界之美在孩子们的童年时代就成为他们永不磨灭的记忆吧。让美来激发孩子们迈出攀登陡峭艰难的知识阶梯的第一步吧。

随着孩子们识字水平的提高，书本越来越多地深入到他们的精神生活。我们建了一个小小的图画书图书馆。遗憾的是，书店里没发现什么好的图画书，只能我自己来写和画。我画的第一本是有关严冬老人、恶毒继母、善良继女和懒惰女儿的乌克兰民间故事。这本书篇幅并不少，一共30多页，每页上都有一幅画和几句话（有时是一句话）。到1952年春天，大多数孩子都能流利地阅读了。瓦里亚、科利亚、加利娅、拉莉莎、谢廖沙几个人读得尤为好。我们坐在草坪上，有个孩子打开一本图画书，读了起来……他不仅读单词，还用这些词造句。这就是创作。孩子们读这些故事时，仿佛进入了画中描绘的那个世界。他阅读时的语调体现了感情和愿望的细微差异，包括严冬老人的善良、继母的恶毒、继女的勤劳亲切以及女儿的懒惰和冷漠。孩子们对读到的内容感同身受：他们憎恨邪恶，也会为善良战胜邪恶而欢欣鼓舞。

有意思的是，即使读过了数十遍，孩子们也总是饶有兴趣地听这些童话。我想起了教师们的担忧：为什么孩子们读得这么单调、这么呆板？为什么从孩子们的朗读中几乎都听不到感情色彩？这是因为，很多情况下，阅读已经脱离了孩子的精神生活，脱离了他们的思维、感觉和想象。孩子们关心的是一件事，而他读的却是另一些事。只有当语言触动孩子们的内心深处时，阅读才能丰富他们的生活。

我们开始创作新的图画书。尤拉、谢廖沙、卡佳、丽达、柳芭、拉莉莎都画了画。没有一个孩子不想作画。克服识字困难，主要是得益于对绘画的兴趣。

1952年夏天，孩子们开始阅读印刷的简单儿童读物：列夫·托尔斯泰编写的民间故事、康·乌申斯基《母语》中的简短小故事，还有普希金、莱蒙托夫、涅克拉索夫、谢甫琴科、列西娅·乌克兰因卡、伊万·弗兰柯等人所作的诗。孩子们读完乌申斯基《母语》中《孩子们，准备上学了》这首诗之后，立刻就把这首诗记住了。在欣喜之余，我还想到了某些儿童读物中充斥的那些拙劣诗歌，很是焦虑。这些用公文语言写成的诗歌枯燥无比，与其说是在培养孩子们对语言的热爱，倒不如说是在扼杀诗情画意。

我的每一次成败都会与教师们分享。如何培养学龄前儿童，为他们升入一年级学习做准备，已经成为我们小学教师共同关注的焦点。得益于韦尔霍维尼娜、扎连科、扎泽、涅斯捷连科、奥西马克、诺维茨卡娅等老师的创新经验，教育方法，更确切地说是课外教育和校外教育工作方法逐年完善，这些方法有助于促进儿童智力发展同顺利学习所必须的基本实践技能的统一。这些技能中，阅读居于首位。

几年来，从事学龄前儿童教育的教师都能做到，让他们的学生一进教室就能够阅读。这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整个教学过程的负担，不仅包括低年级，还包括中高年级。针对流畅、生动、自觉的阅读在儿童的智力发展中和在儿童学习过程中创造性脑力劳动中的作用问题，我们多年的集体经验让我们得出一个重要结论。这个结论就是：儿童开始阅读的时间越早，阅读与他的精神生活就越能有机联系在一起，那阅读时的思考过程就会越复杂，阅读就越能促进智力发育。一个在7岁前就已学会阅读的孩子，会练就一项非常重要的本领：他对单词和句子成分的视觉感知、思维感知要先于发声。在阅读过程中，若孩子不被单词束缚，那他就有可能在顷刻间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并在这段时间去思考和理解要读出声的那些内容。如此一来，儿童就能够边读边思考、理解和领会了。我们的集体经验，特别是扎连科和韦尔霍维尼娜两位老师的经验使我们确信：正是这种流利的阅读才是自觉学习的最重要条件之一。

【注释】

[1]雅努什·科尔恰克：《教育文选》，莫斯科，1966年，第282页。

[2]ЖУК，即俄语的“甲虫”一词。译者注。

[3]俄文字母Ж发音近似汉字“日”，可用以模拟甲虫飞舞声。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