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洛阳县令限期三天,追捕逃犯甲

洛阳县令限期三天,追捕逃犯甲

时间:2023-07-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洛阳县令董宣限期三天,命衙役缉凶到案。班头甲一听赵彪没有藏在府里,便要同伙伴进行追捕。

洛阳县令限期三天,追捕逃犯甲

这故事发生在东汉时期。因为汉光武帝刘秀把都城建在洛阳,洛阳在原来的首都长安的东面,所以叫“东汉”。

县衙门的两个班头先出场,他们是衙役的头目。

班头甲说:“太爷当堂发下签票。”

班头乙说:“空有王法难把差交。”

原来,刘秀有个姐姐湖阳公主,她府中的护卫赵彪刀伤二命。洛阳县令董宣限期三天,命衙役缉凶到案。抓住赵彪,有十两赏银,还可以免差一个月;要是抓不住,就得挨四十大板,枷号三天。什么叫“枷号”,就是扛着木枷站在衙前示众。

班头甲说:“可恨那赵彪,藏在公主府内,咱们虽有签票,但不敢进府拿人。眼看限期可就到了,我说伙计,你想好了什么主意没有哇?”

班头乙说:“我呀,早就想好了!”

“什么主意呀?”

“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待会儿咱哥儿俩吃饱了喝足了,去往公主府,前后左右遛(liù)它一个弯儿,然后打道回衙——”

“请功受赏?”

“领罪挨揍。”

班头甲愕然:“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呀?”

班头乙说:“咱们的董太爷不过是个县令,赵彪伺候的这位公主却是当今万岁的姐姐。拿不住赵彪不过是挨板子,冒犯了公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宁挨四十板,也别掉脑壳。”

班头甲说:“话虽如此,可咱哥儿俩在衙门口里也算得上是人物,不能随便栽跟头。再说赵彪这小子,平日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要不是咱们董太爷,谁还敢惩治他?依我之见,咱们进了公主府,先请安,后办案。看风使舵,见水行船。伙计,有这个胆子没有?”

“胆子倒有,”班头乙摸了摸胆囊的位置,“可就是——害怕。”

他们走圆场。

“一步来到公主府——”

“三尺禁地心胆寒。”

什么叫“三尺禁地”?这种地方都立着“文官下轿,武将下马”的石碑,小小的衙役能不哆嗦?

大门里走出一位资深的门官:“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来的?”

班头甲回话:“小的们无事不敢到此,只因奉了洛阳县董太爷——”

门官立即打断:“什么董太爷不董太爷的,不就是那个糟老头子董宣吗?”

班头乙应道:“对,就是他。”

“给公主请安来啦?”门官一摆手,“告诉他,不见!”

班头甲机灵地说:“安也要请,事也要办,小的们乃办——”

班头乙没让伙伴说出“办案”二字:“办事来啦。”

门官问:“办什么事?”

“邀请府内护卫赵彪,到我们小衙门聊聊。”

“哦,我明白了,”门官朝着衙役手里的锁链点头,“听说前两天赵彪在三家店闹了点儿事,你们八成是——”

班头甲忙说:“奉命差遣,概不由己。”

门官冷冷道:“好哇,是办案来啦。我指给你们一条明路:赵彪护卫着公主车驾进宫去了,紧追几步还赶得上,有胆子你们就去吧。”

班头甲一听赵彪没有藏在府里,便要同伙伴进行追捕。

“回来!”门官大喝一声,“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乃是我家公主朝见之日,”“朝见”就是进宫见皇帝,“赵彪护车前往,你们敢动他一根毫毛,惊了公主御驾,我剥了你们的皮!”

“那——”班头乙软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这儿?这公主府乃是御赐禁地,往后你们再敢来我就打折(shé)你们的腿!”

“我们就回去吧。”

“回去也不能就这么回去,”门官说,“得给你们那位董宣董太爷带句话。他是个好官,我知道。可是人家做官步步高升,他做官老往下降,降到县官还不改老脾气。再若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不用别人,就凭我这公主府的门官,也能把他像捏臭虫一样捏扁了。”

班头甲有点儿不相信:“他好歹是个县官,您就能……”他做了个捏臭虫的动作。

门官解释:“你没把话听清楚。现在我当然还没法儿捏他,可他再若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这个县官也当不成啦。到了他的职位连你们二位都赶不上了的时候,我还不能捏他吗?”

门官进去后,班头甲对班头乙说:“看来只能听你的,打道回衙,领罪挨揍。”

“别忙,”班头乙说,“我又有主意啦。”

“什么主意?”

“公主进宫朝见,赵彪随车护驾,必然路过夏门亭。咱们回得衙去,实话实说,就看太爷有没有胆子啦。”

“他要是有胆子——”

“惹出祸来没咱们的事。”

“他要是没胆子——”

“那咱们稀里糊涂地就算交了差。”

“好主意!”

再说公主那边。

只听护驾的赵彪在幕后大嚷:“呔,公主车驾到此,你们闪开了!”

赵彪凶神一般上场了,他手挥着马鞭腰挎着刀,狐假虎威,不可一世。

他把百姓赶走后,转过身来恭敬地迎驾。

现在该公主上场了吧?还没呢。

仪仗队先出来,这是皇家出行的特殊排场,叫“銮(luán)驾”。

接着是如迎风摆柳的宫女们。

最后才是公主出场,她唱:“排銮驾乘凤辇威仪浩荡,湖阳府帝王家好不风光。感万岁手足情富贵同享,赐名园修府第还赠田庄。卷珠帘观市景襟怀舒畅,一路上绝嚣尘肃静非常。又只见夏门亭遥遥在望——”

这时锣鼓打起“急急风”,冲上四个衙役和两个刀斧手,接着就是已露过面的班头甲和班头乙,最后董宣上场,唱出这段西皮原板的最后一句:“臣斗胆请车驾暂停道旁。”

赵彪报告:“启奏公主,有人阻驾!”

董宣拜道:“洛阳令董宣见驾,公主干岁。”

公主生气了:“胆大洛阳县令,竟敢拦阻车驾!”

董宣说:“臣不敢无故拦阻公主,只为一件公案,特来请示公主。”

公主觉得此言荒唐:“你既身为县令,有案自当秉公而断,何必问我?”

“多谢公主。”

“呔,洛阳县!”赵彪训斥道,“公主有谕(yù),有案自理,休得拦阻车驾,给我闪开了!”

董宣打量一下对方:“你可是湖阳府护卫赵彪?”

“俺正是赵彪!”

“近前一步。”

赵彪走近一步:“做什么?”

董宣向左右示意:“绑了!”

班头甲立刻卸去赵彪的腰刀,班头乙给他戴上手铐。

公主惊怒:“胆大洛阳县令,中途拦阻车驾,本宫未曾加罪也就是了。无故将我护卫上绑,你莫非疯癫了吗?”

董宣理直气壮:“臣为审理民词而来,也曾请示公主。如今臣遵谕而行,怎说疯癫二字?”

“哦?听你之言,莫非赵彪犯案在身?”

“他不犯案,臣焉敢拿问?容臣即刻审理,奏明公主。”

“好,”公主下了车,“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审法。”

立刻有人给公主搬来座椅。

董宣马上开审:“赵彪,有人在本县面前状告于你。”

“告我何来?”

“三家店之事……”

“这——”

公主便给赵彪撑腰:“你只管讲来,天大祸事,本宫与你做主。”

于是赵彪胆壮起来,顶了董宣一句:“既知此事,何必多问。”

董宣从袖中取出状纸:“现有诉状,拿去看来。”

班头甲接过状纸递给赵彪:“瞧瞧,这是你干的不是?”

赵彪满不在乎地扫了一眼:“是俺所为,你想怎样?”

董宣命手下:“叫他画供。”

班头乙递笔给赵彪:“有种你就画供。”(www.daowen.com)

赵彪在状纸上画了个圈,把笔扔掉,神气地哼了一声。

董宣将状纸递给公主:“公主请看。”

公主说:“你且念来。”

董宣朗朗念道:“湖阳府护卫赵彪,仗势力累犯律条。三家店刀伤二命,夏门亭亲笔供招!”

公主吃一惊,唱:“不料想赵彪他伤人命,倒叫我有话难出唇。恨董宣他将我威仪扫尽——”

董宣唱:“请公主看供招依法论刑。”

“唗(dōu)!”公主斥道,“中途阻驾多不逊(xùn),一纸供招敢逼人。我府护卫伤人命,你洛阳小令难论刑。本宫今日去朝见,此时立等入宫门。快快松刑莫多问,听候本宫定罪名。”

“公主哇,”董宣声辩,“官卑职小洛阳令,怎敢违法来施刑?阻驾缉凶曾请命,才将赵彪付法绳。杀人犯,当严惩,朝廷命官有权衡。”

公主道:“有权衡你只能治百姓,本宫驾前也称臣。你可知王法难及湖阳府,天子见我让三分。”

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董宣坚持依法惩办,公主却认为要杀要放只能由她决定。

她命令:“内侍向前去松捆。”

赵彪忙叫:“多谢公主!”

但两个刀斧手却在董宣的吩咐下将赵彪按倒。

董宣镇定地宣布:“将凶犯赵彪开刀问斩!”

公主岂容别人挑战她的权威:“哪个敢斩?”

赵彪也赶紧爬起来,大喊:“哪个敢斩!”

这时锣鼓敲起“乱锤”,气氛紧张起来。董宣看公主,看状纸,看赵彪……最后一挥手:“斩!斩!斩!”

刀斧手将赵彪拖下。

公主以袖掩面,气得浑身发抖。

响起锣声,两个刀斧手来向董宣禀报:“斩首已毕。”

公主对董宣切齿道:“你……你斩得好!”

她立即吩咐摆驾,上车而去。

胆小的班头乙说:“太爷,您这娄子(lóuzi)可捅大了。”

董宣唱:“且喜豪奴已正刑,人心大快夏门亭。天威不测难料定,等候宣召待罪午门。”

“天威不测”指的是皇帝的反应无法预料,董宣已经做好迎接公主进宫带来的暴风雨的准备。

皇宫里,皇帝刘秀唱道:“频年征战江山定,汉家社稷(jì)庆中兴。马上安邦开国运,河清海晏(yàn)颂升平。”

刘秀的心情很好,因为西汉已被王莽改朝换代成为“新朝”,是他刘秀从宛城起兵,“马上安邦”,打败了王莽。于是汉室“中兴”,在洛阳开启了东汉时期。“河清海晏”是天下太平的意思,海里不起浪了,黄河也不黄了。

这时,哭哭啼啼的湖阳公主破坏了刘秀的好心情。

公主狠狠告了一状:“……赵彪一死不值紧要,只是洛阳小令竟敢以下犯上,抗命不遵,若不严加惩办,湖阳府威仪何在,长(zhǎng)公主颜面何存?”

“可恼!”刘秀唱,“恨董宣屡谪(zhé)官依然逞性,欺皇姐惊车驾拦路杀人。快宣他进宫来,孤要亲自审问——”

公主接唱:“请万岁将此人立斩午门!”

但老太监报:“洛阳令董宣宫门候旨。”

还没找他,他倒迎上前来了。铮铮铁骨的董宣,领旨上殿时唱起流水板:“夏门亭前平众愤,惹恼了金枝玉叶人。圣旨飞传洛阳令,文武百官齐担惊。都道我办事无分寸,又道我执法太认真。一个个劝我低头把罪认,也免得天威动怒顷刻之间斩首在午门。我董宣若是贪生怕死存侥幸,又何必正国法引火烧身。斧钺(yuè)难摧我这刚直性——”他站在皇帝面前,镇定自若,“几度谪官又见君。”

刘秀看看几次降职后已是白发苍苍的董宣,问道:“董宣,我来问你,公主和县令,谁大谁小,谁尊谁卑?”

董宣回答:“县令官卑职小,公主乃金枝玉叶。”

“既然如此,侮(wǔ)慢公主该当何罪?”

“侮慢公主犹如欺君,轻则处刑,重则处斩。”

刘秀便说:“刚才你在夏门亭前实在是胆大妄为。若肯认罪,减刑一等;再若倔强,定斩不容!”

董宣唱:“尊万岁息雷霆容臣辩本——”

老太监立即纠正他:“万岁驾前,只许说‘奏本’,不许说‘辩本’!”

董宣说:“若不辩本,是非不明。”

“不许辩本!”“容臣一辩。”“不许辩!”“一定要辩!”

“哎哟,”老太监又急又气,“这个老头子怎么这么犟啊?”刘秀哼了一声:“看你辩些什么。”

董宣唱:“问万岁可知赵彪因何受刑?”

刘秀愣住了,他轻声问公主:“啊皇姐,方才匆忙之间不及多问,那赵彪到底身犯何罪呀?”

公主支吾了:“这……”

董宣唱:“他在那三家店刀伤二命。”

刘秀一惊:“皇姐,此事当真吗?”

公主含糊其词:“臣姐身在府内,焉知真假?”

董宣立即掏出供状:“辨真假且看他亲笔招承。”

太监呈上供状,刘秀看了对公主唱道:“那赵彪仗势力横行市井,论国法杀人罪当问斩刑。”

公主好意外:“万岁也说赵彪当斩?”

“刀伤二命,岂不当斩?”

“我的护卫,就该从宽发落。”

“若是从宽发落,”刘秀说,“黎民百姓会道皇姐纵仆乱法,只怕使不得!”

公主仍不服气:“如此说来,董宣他就无罪了?”

刘秀可就左右为难了:“若将他斩首,只怕满朝文武不服。这样吧,死罪已免,活罪难容,就将他发配充军吧!”

“对对对,发配充军,发配充军。”一旁的老太监连声赞成,“不过……您看这董宣,年近七十,五劳七伤的一个糟老头子,哪儿受得了风霜之苦?一路之上,折磨可就把他折磨死了。他死了不要紧,别人可有的说啦,会说万岁和长公主想杀他,又怕人心不服,就活活地把他折磨死啦,这可跟万岁与长公主的仁德有碍呀!”

刘秀一听有理:“那就发配不得了?”

“哎,万岁尽管重办他,可就是别发配。”

刘秀又想了想:“那就罚俸(fèng)三载吧!”三年不发工资。

老太监说:“对,罚俸三载……哎呀,还是不成。听说这董宣他不会做官,因此他可是个穷官,穷得连把茶壶都没有。别说罚俸三载,就是三个月也准得把他饿死。他饿死不要紧哪,别人可有的说啦——”

刘秀摆摆手:“我知道了。那就……降官五级吧!”

“好,这个老头子,当了一辈子官,降了一辈子官,还得降,还得降。别忙,等我算算吧。洛阳令,七品官,再降五级……万岁,这十二品可是个什么官哪,没法降啦!”

刘秀没办法了,命令董宣给公主磕三个头,认罪赔情。“再若违命,就是抗君!”

其实刘秀这是在帮董宣,公主如果不接受这样处理,也有“抗君”的罪名。

但董宣的态度是:“宁领这抗君罪也不赔情!”

刘秀被逼到墙角了,软的不行只得动硬的了:“来,金瓜武士上殿!”

四名武士应声到来。

“董宣,”刘秀说,“快与公主磕头!”

董宣大声说:“恕臣不能从命。”

老太监就挡住公主的视线,嘴里说:“按着他磕……一个,两个,三个啦。”

可是董宣挺着脖子,一点儿也不配合,还告诉皇帝:“臣未曾赔礼!”

为了不让皇帝为难,董宣打算撞柱殉节,被老太监和武士们拉住。

最后刘秀对公主说:“我都认输了,你还不认输吗?”

“董卿执法无私,直言敢谏(jiàn),赐钱三十万以资嘉奖。”刘秀对董宣佩服极了,“此外,赐卿特旨一道,从今以后,无论公卿贵戚犯罪,准卿依法惩处。”

“臣遵旨。”

“内侍,送‘强项令’出宫。”

于是这三个字就记入史书、彪炳千古了。这三个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硬脖子县令”。

周锐趣说京剧

这出《强项令》是根据真实历史编写的。

但戏的结尾我不大满意,编者让湖阳公主的态度来个大反转,反而劝皇帝不要严惩董宣,“臣姐我学一个宰相肚内好撑船”。盛气凌人、作威作福的她突然变温柔了,这太不可信。再说史书上的湖阳公主最后并未出现反转,我就按照真实历史来写,拒绝美化她。

当然,也不是说编戏必须完全按照真实历史,但得让观众不觉得别扭。

历史上苏武出使匈奴,被流放到北海(现在俄罗斯的贝加尔湖),孤零零地牧羊十几年。但京剧《苏武牧羊》里让苏武有了位异族妻子胡阿云,最后的生离死别感人肺腑。编剧中这样的“无中生有”是精彩的,成功的。

再说《玉堂春》,其中《苏三起解》一折大家很熟悉,苏三和王金龙也是真有其人。戏的最后苦尽甘来,二人大团圆。这的确也符合真实历史,不过王金龙作为官员参与到关系人苏三的案件审理中,这是违法的,最后他被削职为民,这情节没在戏中表现出来,也不算缺陷。反过来说,要是剧作家如实编写也不错,为了爱情宁愿丢官也挺动人。

最近我看到一段李万春演出的《野猪林》。以前大家常见的是李少春的《野猪林》。李少春在酝酿阶段就对剧作家翁偶虹说:“我要让林冲戴铐翻吊毛。”“吊毛”就是以背着地的空翻,戴手铐的吊毛没有先例,极见功力。而李万春的这个吊毛呢,不仅戴手铐,还要拿着一把伞——一个解差滑倒在林冲面前,林冲一个吊毛,越过解差。从技巧上说,李万春的吊毛明显难于李少春,可是为什么觉得有些别扭呢?一个犯人打着伞,而两个解差淋着雨,这显得不真实呀。当然,三人都打伞,虽然真实些了,肯定也不好看。这个动作是为了提高难度、显示功力而设计的,在演出时应该能博得喝彩,可实在是高而不妙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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