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重修虔台志卷九-事纪六

重修虔台志卷九-事纪六

时间:2023-07-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乃官兵屡战屡败,杀伤颇多。不意军中有漏师者,致贼惊疑,走避黄茅畲山后,各兵追捕,复被杀伤。三月,刻虔台抚属地图。公类阅成帙,付梓曰《虔台抚属地图》,一览而四境之内如指诸掌矣。各乡兵止慎择保长有身家行止者统之。每一出师,必亲履行阵,信赏必罚,武弁虚张欺给之术不得行。乡约董戒责之贤者,论事援古人为证,其流风至今称焉。臣待罪地方,自接管之后,适值惠潮大征,责任防遏。

重修虔台志卷九-事纪六

冬十一月,李公蒞任。

壬申六年春二月,剿平稔恶山寇。

广东从化贼唐亚六等,翁源贼张廷光等,皆系先年大征官祖政、黄朝祖等漏网头目,久据隘巢,恣行凶劫,居民如在水火,不能一日安枕。先经总督两广军门侍郎李公迁咨会南赣军门都御史殷公从俭,俭檄蔡参将汝兰总统南赣营兵,以赣州卫指挥谢敕、南安把总宋大斌分领三千一百五十名,赣州卫千户李宾、百户任桂领龙南信丰乡兵一千八百名,郴桂守备侯一位领桂阳宜章县所军兵杀手四百名,合南韶官兵夹剿。尅期五年十月十一日进兵,各贼分哨拒战,把总叶盛和合指挥祖万松兵八百迎敌,为贼所败。谢敕以运粮囬卫,蔡参将改委见任坐营曹清、故坐营李无咎代领其兵。十一月,公蒞赣,即与两广新任总督侍郎殷公正茂会议:“唐亚六等起於从化,则征剿当属之广中。若翁源张廷光、黄仪等隶属南赣,当自任之。既举兵日久,岂宜延缓?”於是严行蔡参将督率将领,并行兵备道计图万全。乃官兵屡战屡败,杀伤颇多。已而相持日久,贼伪乞招。虽贼首张廷光见获,而黄仪等仍与官兵对阵,从椒子山奔回黄茅畲。我兵进攻,坐营曹清被执,贼总许朝富、李宗元等因挟以求抚。公遣贼所亲信陈生等入巢晓谕,各贼遂送曹清回营,又将黄仪缚献,姑就招安。正月十一日,蔡参将撤兵且还矣,公虑贼狡,阳顺阴逆,仍令集兵防御,并行李无咎、宋大斌、叶盛和、祖万松、李宾及惠潮参将罗继祖等联络把守,相机行事。不意军中有漏师者,致贼惊疑,走避黄茅畲山后,各兵追捕,复被杀伤。公闻报,即日提兵亲至翁源。先委赣州府练兵同知方蕖,遍阅贼所必由隘迳,画图贴说。公览之,知层峦壁立无可置足,力难仰攻,茂林深箐绵互百余里,势难迳进,非盛兵则不能围,非计禽则不能获。乃续调信丰、龙南、安远、定南乡兵三千二百名,以千二百自随,以二千付同知方蕖,益以郴桂万安营兵二千四百八十名为一枝,蔡参将原统南赣营兵三千六百,合广东新旧兵二千,共八千有奇,分为八枝,以乡兵堵截于外,以官兵围困于内。贼势迫计穷,复来告招,因而察知其食尽欲走之期与所必走之路,先期差旗牌官监督各营并力攻围。贼于闰二月初一日昏夜潜走英德菖蒲山尾,各哨追及,四合交击,贼腹背受敌,首尾不救,众遂溃乱。我兵枭斩贼首李宗元、何子仲于阵前,乘胜追袭至五花旗山下,共禽斩四十七名颗。公又悬示赏格,遣官散给各乡村寨镇堡,俾甲长乡夫人等协力搜捕,各将领及巡司分地伏截,缘是英德县把隘保长何春等禽获贼首许朝富、范宗大,主簿周建等禽获贼首官三仔,各哨把总及各县典史巡检等官共禽获贼从四十七名颗,其余亡命所存亡几。元凶就禽,巢穴扫荡,地方大快。是役也,陈师数千里,延及半载,不能制二三百贼之死命,公论列之非过,第参帅蔡汝兰以一眚而竟没其下历之功,逮系摧抑而死,又足悲矣。

三月,刻虔台抚属地图。

公以翁源用兵,欲周知疆域远近险易及山川迳路盗贼出没之所,移行各属详考境内地形,画图贴说以上督府。公类阅成帙,付梓曰《虔台抚属地图》,一览而四境之内如指诸掌矣。刻成,公自序之。

申饬保甲之法,兼行乡约。

往立隘之处或设隘官或设千长,往往反为民害。公廉知其弊,悉行革去。各乡兵止慎择保长有身家行止者统之。平时遵行乡约,交相劝谕,农隙则各备器械,练习武艺,使人自为兵家自为守。一遇有警,保长鸣锣,甲长执牌,甲夫趣之,以一传十,以十传百,指顾间乌合云集,互相应援,如常山之蛇,击首尾应,击尾首应,隐然有虎豹在山之势,而藜藿为之不採矣。

冬十一月,进缴旧颁关防。

南赣军门原奉钦依颁赐“治字九号巡抚江西等处”关防一颗,年久模糊,先经题请换给,随该礼部新铸“隆字七百二十五号巡抚江西等处”关防一颗,印封押发,所有旧关防理合进缴。

癸酉万曆元年春正月,公陞南京兵部右侍郎,以大理寺右少卿刘公思问陞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代。

李公老成,名德皎然不淄,而履坦率真,壹是先民矩度。每一出师,必亲履行阵,信赏必罚,武弁虚张欺给之术不得行。至申严保甲之法,去其蟊贼以宁鸡犬,所惠利又非特一井一成己也。乡约董戒责之贤者,论事援古人为证,其流风至今称焉。

三月,刘公蒞任。

甲戌二年夏四月,议设营堡防御官兵。

信丰小江保隘口为广东惠潮之边界,龙南、信丰、安远、定南之中区,盗贼出没,恒必繇之。先年曾设官兵于此把截,后因三巢平定议罢。隆庆六年大征惠潮山寇,前都御史李公棠议创公馆营房,调赣营左哨官兵一枝屯箚隘口。查取湖广清浪卫原任永道守备杨森管理团操,其信丰所官军并龙信安定四县乡土义兵俱听调度,分班操守。随题请复本官原职,即为本保专设。兵部咨谓添官非宜,止许暂委。寻将杨森改授荆瞿守备,公谓:“此系四县紧关要地,儆备防守不可一日缺人,前调发官兵六百员名常驻于此,虽为一时之计,实贻永久之图。近者,惠潮山寇幸平,而诸巢新民未定,即前议守备似不可增,然见扎营兵实不可撤,必铨注专官庶使行事。况有羊角水、南安营把总事例可比乎?兵额不烦更置,廪粮不费区处,事固易为,而地方所利赖者大矣。”疏上,以原任湖广都司冯锐为小江保把总。

秋八月,疏报汀州府属水灾

汀州属县山势相连,河流甚隘,以春夏积雨弥旬,洪水骤发,田禾沦没,城垣庐舍倾颓,人口财畜伤损,寔为非常之灾。长汀永定、连城十分重大,归化次之,上杭、武平又次之。蠲免赈恤,诚不可缓,故具疏以闻。

清覈公帑,置侵盗者於法。

赣州府昌实库所贮各项钱粮,沿袭宿弊,不列款目,概作一条编收支外,库之钥筦於库吏。每遇查盘,止据在库银数造册送查,不照循环开报。以故任意侵牟,缘绝簿书,互相隐蔽,弊也久矣。公下车,廉知其事,严行本道委官反复磨酌,自嘉靖四十三年起至今止,查出先后吏书共侵盗库银一万四千九十两八钱有零,将库吏杨禹光、龙国清等,库书陈尧、萧教等一十四名问拟边卫永戍,追赃发遣,见任黄知府学海论调。积蠧一清,奸宄不寒而栗。第有此一番惩创而扞罔者犹然相踵,釐剔倍难,当事者每为之蒿目云。

九月,申严团练乡兵。

疏曰:

窃照南赣二府当四省之边隅,为诸路之要害。外邻闽广峒寇,常视此地之强弱为重轻;内多新附巢民,常以我兵之多寡为向背。故所恃以弹压而慑服之者,非兵威之壮不可也。臣待罪地方,自接管之后,适值惠潮大征,责任防遏。查得各路之分布颇多,赣营之兵数又寡,欲行添募,钱粮不及。因查各县原报有乡兵文册,但未经团练,恐难御敌。臣谨遵照敕书内事理,将各县乡兵严加选练。随委守巡二道督同府官并各县掌印官,照依保甲乡兵之册多方选练。就联各乡附近者或二三或四五,择其适中之处立一操场团练,就以保长为把副,甲长领哨队,俱听该县巡捕官统率,掌印官督行。仍定以操练月日惟在农隙之际,冬季自十月初一起至十一月终止,夏季自正月初十起至二月终止,余月听其自便农业生理,并不许官司及头目人等指以查点等项妄行拘扰。每操练之月,量给赏犒,随时酌处。每季终,各掌印官调集附县教场内,亲自练阅一次。仍委守巡道分投较阅,量行赏罚,一时兵威颇振。两年以来,不但巢峒詟服,即草窃亦有所畏忌焉。然法行贵於申饬,人心警於提撕,即今十月农隙,又该举练之期,恐人心或生怠玩,有司视为缓务,若不题请申严,无以振怠慢而垂久远也。伏乞敕下该部再加详议,果团练乡兵有益,行臣衙门不论地方有警无警,每年严加举行,怠玩者重处,慢视者□究,庶法立可久,兵威常振,赣营无兵寡之虞,镇城得居重之势,足以潜消奸宄之心,而永保地方於宁谧矣。

冬十月,公丁母忧回籍,以浙江左布政使江公一麟陞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代。

刘公正直忠厚,缙绅多称之。御史按滇,执法不挠,即横如黔国,亦为之敛缩。按江西亦然。未几,开府虔镇,饬厉兵戎,涤清帑藏,威声振於遐迩,而作兴学校,意尤拳拳焉。衔卹以归,再起佐院,旋正卿席,盖始终一节云。

闰十二月,江公蒞任。

乙亥三年秋九月,计殄积年巨贼,荡其巢穴。

安远黄乡叶贼,自其祖芳至楷凡三世,盘据八十余年,其屠刘剽夺专擅暴横之罪,擢髮难数。前督抚值边隅有警,尝调用之以示羁縻,往往挟众索赏,稍不厌意辄按兵不动,或撤营散囬,即切责之亦悍然不顾。若岁时分夥出劫,固其常也。公至镇,申严地方保甲,楷禁贼党不许一人出应,而安远、会昌又数以贼行劫报,公谓:“此痈疽之毒,直须时发耳,奈何养之为异日害?”於是与分守岭北张参政士佩、分巡岭北朱副使茹、赣州府叶知府梦熊密谋之。会贼党内生隙,机有可乘。叶知府先已得其肯綮,乃白公檄安远县知县陈行可招致石溪、劳田各保子弟资送镇城就塾师习读,已而四五十人来,贼楷亦遣其子六人同至,公各赏银牌纸笔鼓舞之。过数月,保民刘载永、严顺民等率百十人诣军门请增设县治,公嘉其向化,旌以把总箚付。复委赣县典史江凤山奖贼楷於家,楷佯为色喜,然心实忿载永辈所为,仇之。七保人因与贼构,稍稍瓦解。叶知府乃密致载永、顺民及尹民遂、温时选等数人,於郡斋与之日夕同寝食,计画甚秘。又遣梁正环、陈俊、赖琪等阴执军门招降旗数十面、免死票三千张及悬赏格,令之伺便行事,散其党与。分布已定,侦得其内溃状,公乃发兵三千,令参将郭坚、通判徐廷辅、知县陈行可统领,分道直进。正环等竖立降旗,颁给免死票,众各星散,无与官兵敌者。楷势孤,与妻林氏走匿赖舍庙,兵围之,火其庙,楷与妻俱焚死。搜捕残贼百余人,犁庭扫穴,尽徙其子孙於边塞。

冬十月,请给分守岭北道关防。

赣镇督属各府州县一应兵马钱粮及桥关商税,俱解发赣州府库收贮,听候支解。分守一道,实当稽查综核之任,凡径解、倒解、应纳、应支号簿,俱赴道挂销,必用关防钤盖,方可杜侵渔影射之弊。该道系嘉靖三十六年新设,议未及此,以致赣库吏胥侵银逾万。惩前毖后,应照广东岭东西南分守道例,请给钦降关防,於以慎出纳而防诈伪,非细故矣。

疏上,下礼部铸给。

丙子四年春正月,请新设县治。

黄乡叶贼既平,巢穴尽覆,十五保父老告愿于石溪保马蹄冈建立县治。公行道府委官相度地利,咨询人情,翕然称便。议割安远县黄乡、双桥等一十五保,共计官兵丁粮三百七十一石,编派里长二十名,立一裁减县,分设知县、典史、教谕各一员。安远既割二里,丁粮去已几半,应割会昌长河二图一里,补足四里。其官吏师生俸廪、里甲徭役,民兵及各项经费,共岁额银二千三百二十一两有零,俱于新县丁粮内编派。营缮廨宇城池,共工料银九千八百四十两,於抄没叶贼入官田租一万四千五百九十五担内变卖四千九百二十担,以充前费。余九千六百七十五担,每年出粜,约值九百六十七两五钱,以四百零九两七钱零补新县,以四百二十八两补会昌割少丁粮之数,剩银一百二十九两七钱零,听纳没官田粮差役之用。裁革安远、会昌二县主簿、训导各一员,长河巡检一员,存留黄乡、板石、大墩三巡司,以板石仍属安远,黄乡、大墩分属新县,丹竹楼险要离县颇远,应将大墩巡检司移置于此防守。县名伏候钦定。新设知县、典史、教谕,听部铨除。裁革主簿、训导、巡检,送部改选。此经理地方善后事宜,实为久安长治之策也。

议上允行,今为长宁县。

夏四月,上谢钦赏疏。

以平黄乡叶楷功,奉圣旨:“江一麟升俸一级,赏银二十两,紵丝二表裏。张士佩等各赏银十五两。郭坚等各十两。钦此。”具疏以谢。

丁丑五年春二月,议撤冗兵囬营以固重镇。

信丰小江堡先年因广南用兵,巢贼未靖,议设把总一员,统领赣营官兵六百二十员名,驻箚防御。今龙南下历、安远黄乡俱已建立县治,而长宁营与羊角水堡势成犄角,有事可以相援。小江保地居腹里,前设戍守之兵,实为无用,相应撤回本营操练。盖赣镇当东南襟喉要地,必宿重兵方资弹压,至於兵之或分或合,则又当视其所值之时势轻重缓急为之调剂,有难以胶守为者.与其置兵於无用之地,孰若从宜变通,移之於有用之区之为得也。见任把总冯锐应候改调别用。

疏上,从之。

疏报定南县地震

定南新设之县,万曆四年十一二月,内地连震三次。五年正月三十日午时,地大震,从西北来,有声如雷鼓,屋瓦响裂,风随势猛,人民惊愕。盖县治非吉壤,所宜改卜故也。

冬十一月,公陞总督漕运都御史,以浙江左布政使蒙公诏陞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代。

江公豁达大度,喜怒不形。其在虔也,一意抚循安靖,刑具悉置不用。黄乡之役以谋胜而不以兵,无亡矢遗镞之费,而收开疆拓土之功,斯亦奇矣。乃覈功者不谓已乱而谓喜事,反求多焉。遂使司勋议赏从薄,公仅进俸一级,谬矣。虽然,安远、长宁尸而祝之,公不朽之伐且垂之世世,何言赏不酬劳乎?

戊寅六年春二月,蒙公蒞任。

三月,下教长宁县。

照得本院节镇四藩,惟期弥盗安民,化行俗美,斯无负朝廷委任至意。今蒞任之初,远迩宁谧,诸路肃清,而长宁新邑亦熙然安堵,殊可嘉尚。若有司抚循未至,恐阻百姓乐善之心,相应申谕。为此牌仰本县官吏朝夕与民相亲,须要为民造福。粮税责其输纳,慎毋慢令致期;常役令其奔趋,慎毋分外差遣。少有争竞,谕之以理,不骤加刑;或有违法,治之以罪,不必深谴。群其子弟之秀出者,教之以诗书礼乐;怜其老疾之无依者,给之以薪水衣粮。强凌弱者,为锄其强;智诈愚者,先惩其智。出入使之相友,以联其情;守望使之相助,以御其侮。兴起其亲上死长之心,潜消其好勇斗狠之习。首为申明乡约保甲之法,不在繁文,惟贵简约。县官亲为督率,其有孝子顺孙、义夫节妇,查实保结申文,以凭题请旌奖,其或百姓顽梗不遵县官训谕,树党习非,自干法纪,轻则径自惩治,重则申本院究治。该县仍备云大书告示,张挂通衢,晓谕施行。

夏六月,剿平叛招巢贼。

广东英德县大庙大樟峒贼梁宗富、唐景松等,恃险凭危,窃据有年,屡经大征,独以狡黠漏刃。嘉靖四十四年,出劫从化县琶江等处,执把总邓子龙挟招,因而给榜安插。然随招随叛,英德、从化、清远三水之境无宁岁。隆庆间,贼每一出劫掠,或二三百家,或一二千家。万曆三年,且越界寇番禹胥江矣。而今年三月又突犯清远湖瞻、竹园、下池、南坑各村,受其荼毒极惨。南韶兵备道姜佥事忻闻报,申详调度兵马,审决机宜以进。询知贼之在大庙者不过百余,而党类之在塘、高峰围者则满三百,若使其合则难图也。于是遣守备胡九经领兵三百屯紫马营,以遏其冲而绝其援;遣指挥陈鹏、典史吴起儒、巡检郑云和等把截各路,以遏其吭而防其奔。贼聚白芒,凭高眺望,则令指挥马健、汪世臣、千户赵应科、典史柯继芬,各统兵环绕贼之左右前后,而守备胡九经之兵直抵贼寨。贼拥众从白芒绝顶驰下迎敌,官兵斩级八颗,贼挫奔回山顶,我兵四面围之。贼仍奋臂下山,夺路欲走,各兵鏖战数合,贼大败,斩贼首梁宗富、何本盛、何伯盛、李秀龙、黄廷凤,并从贼共三十三名颗。公复申严号令,刻期剿灭,毋许观望逗留致贼奔逸。兵巡道遵奉督催各将领乘势剿杀。闰四月二十二日巳刻,大雨如注,天色晦暝,贼得越过筍山取路逃窜,官兵觉追,禽斩贼首蓝云兴、黄廷善、陈朝玺,并从贼共十五名颗;各哨同把隘兵夫逐处搜捕,指挥马维熊、典史吴启儒、巡检徐九成、郑云和、蔡道、驿丞林钦等,又共禽斩四十四名颗,夥党业已尽绝矣。然大庙之北,别有峒名大樟,中分五巢,素与同夥。今大庙已灭而五巢尚存,终遗后患。故兵道仍行胡守备,督把总罗滨、廖伯盈等各部兵相机进剿。乃贼徒聚众操戈,悍然拒敌,我兵奋击,斩级四十八颗,而贼首康景松、吕廷祥、吴廷胜缚於阵前。积年巨寇,次第扫除。

议处贼平善后事宜

——创兵营以护耕种;

——委将官以资弹压;

——追贼租以助公费;

——佃土著以折奸萌;

——筑土围以安新集;

——平道路以通往来。

冬十一月,上谢钦赏疏。

以平大庙陈黎巢贼功,奉圣旨:“凌云翼、蒙诏各赏银二十两,紵丝一表裏。姜忻赏银十两。胡九经五两。汪世臣等各四两。钦此。”具疏以谢。

己卯七年

庚辰八年夏四月,公调外任,以巡抚四川佥都御史王公廷瞻陞右副都御史代。

蒙公居御史台,出为藩臬,俱在浙,多惠政。抚虔二年,四境宁谧,以病目常坐斋中决事,非其志也。

九月,王公蒞任。

冬十月,囬奏督属文武额员俱不可裁。

先是,吏部题请边腹地方近来兵备守巡及武职参游等官,添设非旧制者,着各督抚及巡按御史查议具奏裁革,以称朝廷省事尚实之意。备咨前来,公查所辖兵备之官,在江西则岭北道,湖广则上湖南道,福建则漳南道,广东则南韶道,各按察司官一员,分守道布政司官称是。此皆先年额设,驻箚各府县以示弹压。封疆之责,各有攸归,矧系旧制非新设乎?若游击之官,辖属无设,止有南赣参将一员,团操坐营指挥一员,会昌羊角水堡、南安、长沙营、长宁各把总一员,而武平、南韶、郴桂各守备一员,此则擐甲厉兵宵侦昼探,以消反侧而杜窥窬,防御不可一日疏,官兵不可一日撤,佥议难裁,相应照旧。盖安闲之区,官或有冗,而边隅之吏,缺则有妨故也。

辛巳九年春正月,议设公馆以便行程。

自万安皂口驿,陆路至赣乌兜公馆,虽云八十余里,其山迳盘旋,实百里而遥。且居民鲜少,或遇天雨日暮,无处止宿,故议於皂口、乌兜中区设一公馆,庶便暂驻安歇。檄下,有司遵奉举行。

夏五月,公陞南京大理寺卿,以南京鸿胪寺卿张公焕陞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代。

王公博大宽裕,不尚苛细,车辙所至,人戴之若和风甘雨,则以其所积者厚而所茹者闳也。蜀虔口碑宜矣。

秋八月,张公蒞任。(www.daowen.com)

壬午十年夏四月,请专官司榷务。

虔镇故有东西两榷关,征商以佐度支而供幕府,其所从来久矣。故事司榷属之能者,以季践更,无定员。先期监司择南赣两郡大夫之廉干者,上其名于督府,请署而后行事。季之所入,受质考成乃始更授。如南赣缺人,则转委於吉郡。公谓二三更代之烦,不若专一责成之为便也。奏改赣州府捕盗通判专理两关税务,其巡捕事以清军同知兼之,著为定例。

五月,公丁忧回籍,以巡抚贵州佥都御史王公缉陞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代。

秋八月,王公蒞任。

冬十月,清理军饷。

两关税务节经酌议,揭榜开示昭然。顾法久弊生,转相欺隐,如收税全凭货数,今不一一细开而概云某等,则收银者何所据以扣算?放船者何所据以查盘?此票簿之数当议也。板木蔽江而下,即厂官亲验,犹不能悉察奸弊,今委之冗散之吏,则小大贵贱任其颠倒混淆,孰从而辨之?此卑官之委当议也。船税定以六,则已属迁就,乃今票内不明开赣船七板三板字号,何从分别以多寡其税?此船单之报当议也。匿税者律有明条,间有许其补纳者为畸零之商,赀本不多,漏报数少,曲体其情而姑宽之,此端一开,反令奸诡得以藉口,而匿者与补者同科,是自坏法不可也。临关纳税,本以便商,乃奸商故为迟延,意在乘匆迫混冒而蓦越耳,不此之诘而避怨徇情,是徒长奸不可也。船不盈载方可寄附,货既已附载此船,则商亦宜附名此票,而另给一票不可省乎。入门有税,责之巡拦,船之启闭,司之桥子。而积猾通神,机巧贯熟,可不□乎?!凡此数端,皆为榷政之蠹,故公行守、巡二道详议之。

十一月,修赣县北路。

自赣城从陆路抵万安二百余里,山迳狭隘崎岖,官府苦行路之难,商旅阻出途之愿。公蒞任,亲涉其地,下车即行道委官度地量功,乘农隙出官帑修治,宽平务通舆马,迄今遂成坦途。

癸未十一年夏五月,置学田。

公作兴学校,而加意赣州府、赣县两学,捐赎鍰三百两,行府用价一百二十一两六钱零买二十七八都许用寅田,租七十八担五斗;一百三十五两买五八都罗文中田,租一百担;三十三两买六十五都王几田,租三十三担。共租二百一十一担五斗,为两学诸生每年终笔墨之费。

六月,公陞南京大理寺卿,以太仆寺卿张公岳陞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代。

王公以挥霍之才饶干济之略,自黔移虔未浃期月,搜故牍,发伏奸,雷厉风行,凛不可犯,迨夏日之日也。

冬十月,张公蒞任。

甲申十二年春三月,议均兵饷及驭兵之法。

虔镇之兵有四营,赣营二千名,长沙、长宁二营各三百名,而羊角水堡六百名。客兵日支饷三分,土著二分五厘,原额饷银共三万七千一百一十两四钱。近奉节省事例,将赣营每什空兵一名及汰各营把副总等项,缩银三千八十一两。

公谓:“各营操练防守,初无土客之分,而关支饷银则有土客之别,且赣营护卫镇城,与分布防守者不同,空兵一百八十名应照数填补,而土客兵月粮应一体开支。”故酌议抽回羊角水堡客兵一百名,改拨亲兵四十名及拣马兵四十名,归补原缺。又议定营长四名,每名日支一钱;哨长二十名,每名日支五分;队长六十名,每名日支四分;精兵一千六百四十名,每名日支三分;营中执旗掌号书记各散兵一百九十四名,每名日支二分。共计赣营兵目二千九十八名,岁支饷银二万三千一百七十六两,其三营照旧支给,通计四营额饷银三万五千四百四十九两,比前节省之数,共增银一千四百一十八两。既谓兵已饱其馈饷,须立法以驭之。一曰销兵之法,二曰练兵之法,三曰息兵之法。销兵之法,先以年貌为籍,以六十岁为限,中有事故及限满告退者,报缺到官,官给两月口粮以示优恤。隐匿不报者,许营中首发,以冒支月粮充赏。愿投兵者,即许顶补,仍赏冒过月粮。什长隐一名,追粮一月;队长隐二名,追粮二月;哨长隐三名,追粮三月;营长隐四名,追粮四月。俱革役。坐营把总以五名为率,情重则参究,情轻者提问。赣营以二千一百名为额,长沙、长宁、羊角水堡皆以三百名为额,销至数而止,不满数者听补。以此销兵,斯节不苦乎?练兵之法,每岁春秋二季校阅,春季以三月十五为期,秋季以九月十五为期。其中武艺生疏者,各以食粮多寡循序降黜;武艺习熟者,各依降黜名缺以次升补。出群者不次超进,老弱者不次革退。以外三营,或委道府参将如期照式考选升降。以此练兵,斯劳不怨乎?召募之兵与卫所不同,既以厚其饩廪,即宜劳其筋骨。一营分为两班,每十日一轮转,上班者操演,下班者休息,彼此更番,计一年亦得半年之暇。以此息兵,虽佚而不至于偷矣。

凡此皆补偏救弊之术,与道府悉心筹画者。故公疏及之,迄今俱如议行。

查革冗役

羊角水堡、长宁营已各设把总一员矣,近又增副总一名,非赘疣乎?盖巧立名色希冒廪粮,徒为多事之扰耳。公行道查革,永不复补,亦清营伍之一端也。

重修濂溪书院

书院倾圮有年,公行府鸠匠聚材,卜日兴工,务期壮丽坚致。又于郁孤台上起太极亭,盖重道崇儒兴起斯文之盛举也。

秋八月,公召回院,以南京光禄寺卿贾公待问陞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代。

张公提督操江时疏论江陵相国不守制,勒停。六年起抚南赣,务为简静,汰省军营一切储饷,于理学加意尤笃,士民爱戴之。

冬十一月,贾公蒞任。

乙酉十三年冬十二月,会议吉安府仍行广盐。

吉安府属原系两淮行盐额地,后因虔镇兵饷弗充,於正德二年奏准,广盐行袁临吉三府。正德十三年,户部题广盐止行南赣,其袁临吉三府仍行淮盐。嘉靖十五年,巡盐御史题将广盐通行禁止,部咨南赣军门勘议,覆准南赣吉三府仍行广盐。嘉靖三十九年,都御史范公请复行广盐於袁临二府,部覆止许袁州一府暂行广盐。嘉靖四十三年,巡盐御史□□袁吉二府复还两淮,都御史吴公奏称军饷亏少,部覆准令吉安改食广盐,袁州仍食淮盐。今巡盐又有复额地以销积引之疏,户部议令吉安复行淮盐,其广盐应抽二分税银及济边八分饷银,俱于通省额行淮盐三十八万引内通融均派。题奉圣旨:“这淮盐应复额地,着各该抚按官从公议处具奏。钦此。”公通行江西布政司,会同按察司并盐法守巡各道,查议得通省盐引虽额有三十八万,而见行不过二十余万,若以吉安一府税银一万二千余两派之,通省见行盐引之内,每引当加银五分方可补足,且淮盐价高,广盐价廉,乃欲舍贱食贵,既不便于吉民。盐税在吉岁该一万二千有奇,若派之通省,每引约加银五分,则额外取盈又不便於淮商。况民心不乐,则货卖不行,两淮之滞引未必其疏通。商引太重,则辦纳不前,南赣之军需必至於匮乏。即八分解部之数近处万,将来亦难补。询之人情,参之事势,似不若仍行广盐之为便也。又据广东盐法道议得江西袁临吉南赣五府并行广盐已著为例,节经建议或止行二府,或止行三府,然旋裁旋复,屡塞屡通,惟至嘉靖四十三年始定以南赣吉三府。夫广省出盐岁计一十二万余引,本省及广西、湖广等处止消大半,余皆消于江西五府。自袁临之路不通,商已渐困,方纷纷呈乞求复五府额地,乃今忽有改吉入淮之议,广民不益重困乎?且江广地方桴鼓之警岁常有之,兵粮供馈所取给于商税者何限?以南赣吉三府之民,岁且消盐二十余万计,税饷所入,大约吉安十分之八,南安赣州十分之二。若将吉安复食淮盐,是十去其八矣,军储将焉赖哉?况保昌县虚粮五千五百八石,旧以抽收盐税抵补南雄,抚民驴载肩挑,咸藉通盐以资衣食,东海新民撑驾艚船以供日用。若改吉入淮之议成,闭塞西关使货积而税减,不惟两省之兵需无出,保昌浮粮将何抵补?新抚负贩之徒将何倚赖?二十七场之灶丁家口必束手坐困,而百万乌白艚船之夫生理无依,奈之何不穷且盗也?夫盐法之行,固以利国,亦以便民。南雄地方界连南赣,而南赣又接壤吉安,广盐通行已久,何必取此与彼,瘠广而益淮哉?大贾小贩既闻此议,不敢承买广盐,而广盐聚於南雄境者日益堆集,艚艇日益擁塞,该路商人之不赴告引者数月矣。此非特两广之忧,亦南、赣、吉等府之忧也。乞请覆奏照旧通行,国计民生两得之矣。公据此条上,吉安得行广盐如故。

丙戌十四年夏五月,奏报异常水灾。

春夏之交,淫雨弥旬,山水骤发,城郭公廨处处衡坏,民居漂流人口淹没者不可胜计,各乡田禾水衡泥塞,一望皆然。江西则南安、赣州、吉安,福建则汀州,广东则南韶,皆系受灾地方。父老谓自嘉靖丙辰大水之后,此其再见者也。公已量行拯恤,先此疏闻,而议蠲议赈则俟再疏。

秋七月,严禁游荡恶少。

无赖棍徒歃血盟为死党,酣歌淫谑,所在凭陵,无敢指目,势必荡产纠合为非。近日程乡夥盗突发,大都,由此公通行禁约,令速图自新,恃顽不悛者治以法,地方容隐连坐。

严禁崇尚邪术

左道妖僧煽惑愚俗,听其邪说者供佛拜师,遍满城市。如武平冯天禄、程乡刘青山等,私造妖书,夥党称乱。故下教严禁之。

八月,公召回院,以光禄寺卿秦公燿陞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代。

贾公长身伟貌,直亮恢弘,出于天畀。自筮仕以来敡历中外,清白自持,遇事迎刃而解,劝善惩恶之意恒惓惓焉。部曲归心,闾阎沾惠,有以哉。

冬十月,秦公蒞任。

十一月,剿杀岑岗叛贼。

岑岗余孽啸聚倡乱,虽在和平地界,而实与龙南、定南二县相联。贼首江月照、李沛等惊闻广兵进剿,忽集众开旗,屯箚本巢山上。报至,公调发官兵,檄胡参将大忠、坐营朱冠统领,於贼所必犯关隘提防堵截。月照窥见四处皆兵,脱走无路,引鸩自杀,而李沛为下历巡检王宪捕获。余贼侦知广东冯参将统兵八千来箚和平,奔出浰头,复冲田螺湖,至南埠及东牌地方。公复遣把总楼大有、费孔年各领兵三百,并龙南、定南乡兵协剿。大兵既合,贼势渐摧,一败於饭罗峒,再败於高沙土崆。贼奔回近巢梅子山、平地水等处,我兵乘胜追袭,共禽斩九十余名颗。虽功绩不多,而根株尽拔,内地无虞。同知祁如东又招抚黄梅贡、张允等二百余人,取具保结,安插帖然。论功则参将胡大忠、坐营朱冠、定南知县沙道初、龙南知县徐梦芝为最,而带管岭北道史参政继辰、赣州府知府顾钤、南安府知府叶明元、赣州府同知祁如东、羊角水堡把总楼大有、长宁营把总费孔年、赣州卫指挥谢登云,亦应并叙。

丁亥十五年冬十一月,复大庾县儒学。

大庾附府治,旧有颛学,天顺间议裁,省并归之府,请复者非一日。今议地仍旧址,文庙附府学,不必另创。教官移府学训导一员、崇义县学训导一员充任,无事添设。一切缮治之费,取足於府县库贮积余,斋俸、门役、廪粮、膳夫及考试贡举诸费,有本县原编府学银数可以掣囬,有本府议革小溪驿廪粮过关等银可以改编,府仓额银余剩可以待用。事无难於更张,举有裨於教化,复之诚便。若夫改选本县学教谕、训导,颁给印记,恭俟圣明定夺。

疏上,如议行。

戊子十六年春正月,上谢恩疏。

以平岑岗功,奉圣旨:“这巢贼禽获有功,秦燿陞俸一级,还与陈有年各赏银二十两,紵丝二表裏。史继辰等准各记录,还各赏银十两。叶明元等各五两。钦此。”具疏以谢。

二月,议处岑岗善后事宜。

——议兼节制以便机宜。照得广东惠州之和平、龙川、兴宁,潮州之程乡、平远,与赣州定南、龙南、长宁诸邑犬牙相入,其间皆旧巢遗种,习染未除,平居负山阻峒,骄悍自恣,一有罪愆,官司绳之稍急,则叫呼踯躅而起。制之于其初,如迅雷振耳不及为计;御之於其溃,则将蜂屯蚁聚狼奔豕突而难以扑灭。此其机不宜缓也。顾其地去广镇为远,去赣镇为近,一有不测,广镇之受祸尚在门庭,赣镇之流毒已在肘腋。计广镇之调遣或旬月可办,而赣镇之征发即旬日可能,此其势不相如也。即如迩者岑贼之乱,与定南仅隔一溪水耳,反侧之徒丛集内外,一旦舍巢而逸,则直走龙南地方以图奔脱。若非我兵扼之於大龙保,则此贼不踰信丰而西,将入始兴翁源而南,其为害将何极哉。故臣等当此时而任事,虽心切唇齿之忧,而地有虞虢之辨。欲披髮而往救,不免冒越俎之嫌;欲闭户而坐视,又虑有池鱼之祸。必欲约会共举,又恐耽延时日,或失机宜。此其权不可掣也。今岑岗虽平,他孽犹伏,万一复有称乱而起者,胡以应之?议者欲复故事,请南赣军门仍辖惠潮诸县。查得往者军门初建,惠潮二府原属兼制,后因广东添设巡抚,故将二府掣还。今广东巡抚裁革,而惠潮专制总督,虽彼中调度固可远暨无虞,然山徼羽飞,亦难旦夕卒至,犄角之势未成,而溃癰之患已及矣。臣等不胜私忧过计,窃谓惠潮二府岂容卒复,合无将惠州之和平、龙川、兴宁,潮州之程乡、平远,仿江西吉安万安、龙泉、永丰等县事例,直听南赣军门就近节制,仍将敕书内开载行事,庶臂指相使胫股相运,即有缓急,机宜为便。且於两广军门亦不妨其为专制也。

——议添设官兵以扼要地。照得长宁县地方旧属安远,万曆三年削平叶楷,始割安远二里十五保创建县治,设营兵三百余名把总官一员统率,盖所以销奸萌拥护虔南之意。顾时当草创,计犹未详,且未深料将来有於邻之震也。属者岑贼猖狂流突,虔境长宁之民几於蠢动,傥异日者旧巢遗孽或仍潜滋,啸聚其间,则震邻之祸更有可惧者。且详查县界接广境有若犬牙,正东六十里抵平远县熊岭,东南二十五里抵平远县乌石,而丹竹楼南界又於兴宁最近,穷山峻岭,路径多歧,是於诸邑中藩篱荒旷声势阻绝,惟长宁为最。而丹竹楼及丝茅坪原为旧巢,新抚之区,铁冶鼓铸,动集万计,往往夜聚晓散,椎埋为奸,安之甚难而煽之甚易,是虔南一大扼塞。乃imgimg倚办营兵三百,一旦有警,兵力不振,何以扑之?合无於长宁把总部下增兵一百九十二名,连见在足五百名。内拨二百名领以二哨长,而选赣州卫千百户一员统之,俾其常川哨守丹竹楼。而节制则听之长宁把总,监兵则听之长宁县官,即以此为把总信地,令岁春秋一至其地,操阅巡视,事毕会同该县官稽核功罪,申报该道复覈,转呈臣等衙门以行赏罚而昭激勤,则武威扬而声援,与巡司常犄角矣。乃其添设新兵一百九十二名,似应募邻近土兵一半,而以其半兼用丹竹楼丁壮,彼其於故土诚熟习便利,而一切枭悍之徒,吾得豢养而用之,孰与跳梁岩穴任其为盗而莫制乎?至於委官口粮,视赣营营长议给,各兵粮饷视各营土兵议给,而买民地以拓营基,募工匠以建营所,俱听臣等酌量便宜,总於府贮军饷银内议处。盖天下事有举之若劳而其实永逸者,恐亦无妨於费也。况丛菁之区材木易办,而闲旷之地,屯种易开,剪荆棘而室宇,辟荒芜而稼穑,此又营场建置之日兵民安集之后,所当次第讲行者也。

——议置巡司以守隘境。照得巡司之设,所以讥察非常,非使优游便地已也。长宁县大墩巡司距县止六十余里,防御犹在可缓,故先年议改于丹竹楼之双桥保,缘丹竹楼去长宁逾百余里而遥,其民常与兴宁岩前水背抚民相通,而平远、程乡鼓铸之徒又率皆无赖恶少,聚散叵测,昔议移司於此,良有深意。乃后来该司因其居民辽旷,遂移驻双桥保之张干寨与丹竹楼毫不相涉。夫大墩巡司既明改双桥保,而乃阴寄住张千[1]寨,不惟名实未副,且於当时移置之意甚亡当也。今双桥保廨址俱颓,诚难卒复,惟旧司稍前五里地名丝茅坪,与丹竹楼止隔二十里,地势平坦,四面适中,前有居民数家可依,又其路径直通马子坳,出铳石平远县,实系山寇出没要害之所。则大墩巡司允宜移建於此,俾与丹竹楼分营官兵倚声势而济缓急。而查保甲稽农商,不妨详密梳栉之,稍稍委之事权,操纵自上,亦一策也。合无俯赐巡司新名,铸换印信,俾耳目一新,人有固志。候新印至日,缴还旧印。其弓兵仍复原减五名,共三十名,以本地壮丁选充,工食照旧编给,改建基址工料另行勘估,酌量于府贮堪动官银建造。此巡司之所当议者。乃若各隘紧关,查得阳陂外通岑岗,内通丁坊、汶龙等处,旧时置有隘堡,今虽废坏,而故址犹存,居民强壮,可缮可复也。南埠去龙南八十里,与浰头相近,又通浊溪、男子迳、热水、河源界青草洲,近日岑贼出巢,首犯其地,此亦喉吭所在,谓宜各相其地,於平衍处缮置隘堡,筑室数十间召民居住,即佥以为隘兵常川哨守。每隘各立隘长一名,免其徭役,鸠集附近乡兵各三百名,昼警夜巡。以农隙时仍听该县掌印官操阅,备录姓名,申报该道复核,转呈臣等衙门以凭赏罚。如果有性资忠勇,技艺熟娴者,动支饷银从优犒赏,以为山民之劝。夫移巡司以逻察,则比伍之法严既,可以赖专官之益藉乡兵以为守,则身家之念重,亦可以免调遣之烦,此於建威销萌之中而兼寓节财省事之意。

——议复额兵以资捍卫。照得会昌羊角水堡接壤闽广,系盗贼出没总会之地。其东南直抵福建武平上杭三图、岩前、象峒等巢,正南直抵惠潮平远程乡石窟寨、员子山、田坑等巢,西南直抵长宁黄乡丹竹楼等巢,旗列星布如置。目前各贼欲入江省,从堡而西则经南安以犯南赣,从堡而北则经广昌以犯吉抚诸郡,譬诸户限,无能舍之而往来者。且孤悬一隅,左右舆县治遥隔一百五十里,窥瞰既有可虞,声援又无足恃,故先年题设把总官一员,额设兵六百二十余名,操练防守,据险扼要,势固宜然,其非冗滥也明矣。夫何近掣兵百名入大营补伍,嗣又奉文销汰开除一百二十名,俱未请补。夫无事之时,兵威单弱,已忘曲突徙薪之图,有警之日调遣周章,宁免临渴掘井之患?况今三图、象峒等处岁侵,嗷嗷凭险而思一逞,设遂长驱窃发,有拱手而观其内讧耳,胡以御之?查得该营见存兵三百八十九名,比之原额仅得三分之二,纵不能补至六百,相应量加六十一名,共足四百五十名,仍听臣等行该营把总会同该县官遴选壮丁充当。岁春秋一严较阅,数军实而定功罪,再报该道覆覈,转呈臣等衙门,一以稽士卒之强弱,一以验将领之勤惰。而岁给粮饷照依各营土兵事例,於府贮军饷银内支给。庶营兵增而行伍实,不惟无失当年置营建堡之意,而亦以慑伏诸巢跳梁睥睨之谋。此虽讲武而未必非偃武,即增兵而实所以销兵也。

——议移营兵以防不虞。照得龙南县有四堡隘,曰太平保横岗隘,曰上蒙保南埠隘,俱随地佥兵,无容议矣。其大龙保樟木隘迳通广东始兴,离县可一百二十里,此虽辽远,然西有信丰,南有南雄,两相夹辅,犹足为恃。惟新兴保东桃隘迳通广东翁源,离县一百八十里,而遥去岭背止隔二里,与翁源黄茅輋、血流寨、方峒等处相通,可以直达九连山,外为流寇窃入之关,而内为穷寇逋逃之路,近为龙南咫尺之障,而远为虔镇南向之藩,视樟木隘尤为要害。今妖氛初消,似无足虑。脱不幸有奸黠之徒乘釁而起,山民星散,老稚鱼惊,即有效死一二弗去之乡兵,而膂力弗竞,冲突弗支,安所用之?近有议新兴保宜建立一营者,有议动饷银招募土兵三百委官团守者,有谓设营不无扰民然隄防宜备者。臣等以为狥民情而忽地方大计,是狃目睫之安不揣事势,而猥云募兵亦闇长久之策。当此库藏缺乏之际,岁募兵三百名,计粮饷等项每岁可费三千余金,府贮饷银有限,能时给乎?不时给能枵腹忍死荷戈用命乎?查得大营目兵通计二千有奇,先年於内调拨五百名镇守信丰小江保,后因建长宁县治,始召募营兵三百名,添设长宁把总操守,将原调小江保官兵五百名尽掣回营。夫营兵既可以戍小江,独不可移置东桃乎?况查本隘地势,四面高山旷绝不下数十里,宛然团练之区,不於此厚集兵威默示弹压,甚非所以严扃钥而固保障,守门庭而安堂奥也。合无比照前例,於大营兵内量拨二百名,选委该卫能干指挥千百户一员统领,专驻彼中,以为该营信地。春秋时一操练,遇警率众堵截,随宜策应。率一岁而换,仍定更番之期,均劳逸之势,尅期为信,信毕即还。其合用廪粮等费,照羊角营、长宁县事例,酌量於府贮饷银内支给,而往还别加犒赏,一以扬威武,一以习道路,一毋使营兵坐食渐生骄惰,一毋使乡兵团聚不得安农,是一举而数利存矣。傥虑乡境多兵鸡犬未靖,则在该卫统领官严行约束,视其有无生扰定为贤否,岁终该道核报臣等衙门,按视黜陟。要使兵不离乎隘,而亦不扰於民,则不但驾驭营兵,而淬励武职,亦兼寓乎其间矣。至於居宿房屋,容臣等另行议处。

夏五月,告谕招抚新民。

公已平岑岗矣,渠魁李沛、黄清等已戮於市矣,其胁从可矜者,随宜招抚安插。而彼心怀疑贰,尚无固志,故公给示晓谕。谓若等原被贼胁从,非出本意,今既复业,即为良民,纵有前过,决不追求,岂宜妄生釁端,自取轸灭?有田者趂时耕种,工贾者照旧营生,与父母妻子共享太平,庶不负本院抚绥至意。如有奸民造言生事,惑众酿乱者,并治以法。

冬十月,崇奖节义。

宁都举人谢继志自幼失怙,其母杨氏苦节,其伯朝阳尚义立孤,缙绅嘉其事,题咏盈帙。公览之甚为嘉赏,既有篇什以纪其盛,复行有司制“一门节义”匾表其宅,仍给以衣帛之资。

十一月,进缴敕书。

先奉敕谕巡抚江西南安、赣州、福建汀州、广东南雄、韶州等府及湖广郴州提督军务,近以惠州岑岗盗贼生发,两省协力剿平,犹虑隔属推调,事权不一,故公题善后事宜条议改属兼制以便调遣。部覆钦奉新敕:“巡抚江西南安赣州福建汀州广东南雄韶州等府及湖广郴州,仍兼制惠、潮二府所属和平、龙川、兴宁、程乡、平远五县及各卫所,钦此。”钦遵所有,原奉敕书差官赍捧进缴。

已丑十七年春二月,平妖贼。

妖贼李圆朗,翁源县人,自幼削发为僧,流来始兴宝庆庵居住。纂成妖书一本,计三千余言,大率皆倡乱谋王语,末书岳字并星斗形象。抄誊四本,密授龙南县原住庐山天池寺僧刘太华,流布诳惑,以规取世利。又复倡为妖言三种,口授王子龙,转相传播。随有邓德盛、王新满、林士清、袁世隆、张念、王成全等首先崇信,投拜为师,继有刘清湖、黄孟原、赖经等各以妄祈福利,觊免灾祸,翕然信从。圆朗窥见人心易惑,党羽日多,邪谋益起,遂于本年正月,密令林士清等各处传谕党众,约二月朔日齐集饭罗峒张念家,以说法给符为名订盟行事。至日,各贼众如约聚会,宰杀白牛、马、猪、羊、鹅、鸡、鸭各一隻,祭天誓众。圆朗遂令子龙等将所画黄纸朱砂符三万余纸散给见在贼众,余留随途分发,牛马等牲烹食开斋。圆朗乃令邓德盛等受计云:“南雄是江广咽喉,且商贾积聚,库藏充实,宜先取之为我根本。”又令王子龙受计云:“龙南东桃隘是江广要害,占据此地,招集近隘徒众屯箚,可为南雄犄角。”又令党众各置红布号衣,背用白布二寸墨书“岳”字为记,其在南雄者,添置木朗子罗帕为记。布置既定,约期启行。王子龙听计,遂于二月初四日统领贼众二百余名,突犯东桃隘,防守官刘世栌督率保甲乡兵敌退。圆朗亦于是日,自张念家亲督贼众陆续西行,至华山水口,迫胁富民张京爵同夥,不从,杀之,火其居,将家财尽行劫夺。保长奔报,翁源捕盗主簿张霖率应捕乡兵,当阵斩取张念首级,生禽圆朗、袁世隆、许戒明等十四名。邓德盛先已约会南雄大众,复写私书驰报李坤清密切行事。初五日,德盛与李坤浩雇马往府侦探消息,马夫窃听密谋,潜报署印同知王应麟,召集官兵分投缉捕,随于府城内得获李坤清,搜出聚众塘报一纸,连获五十余人,各有“岳”字红号衣及木朗子罗帕在身。初六日,王子龙余党复犯东桃,刘世栌仍督兵奋力抵敌,生禽刘大华、林士清、陈祖等十一名,斩级二颗,余贼窜散。先是,公闻龙南报,即檄岭北兵巡道集兵堤备截杀。又料贼虽暂退,势必复来,令属邑严为之备。已而得南雄报,虑贼奔北伏匿翁源始兴诸巢,踪迹叵测。既已严行防截,而又发榜文四处张挂,招安其胁从者。以故元恶就禽而余党悉溃,地方无虞。

夏六月,上谢恩疏。

以平妖贼功,奉圣旨:“这贼众禽获,秦燿调度有功,着陞俸一级,赏银一十两,紵丝二表裏。刘继文、庄国祯各十五两。钦此。”具疏以谢。

秋八月,酌议改折以济全省。

江西一省连年水灾,今岁旱魃为img目,五月初旬不雨至七月中旬,早禾既颗粒无收,晚稻又栽种无及,即今斗米百钱,去来岁青黄不接之期,时日尚远,何以糊口?而以南北二粮征于此时,绝粒之民安所出办?改折一节,在国赋所重,本难轻议,在民命攸关,则有不容不亟为议处者。盖两京尚有余粮,折一年不过缺一年之储,灾民日不聊生,存一升即可缓一日之死。人情汹汹,瞻仰此举,乞将赣县宁都北粮、南粮尽行改折。查照往年事例,每兑军米一石连副米征银七钱,改兑米一石连副米征银六钱,南粮照例每石连脚耗共征银七钱五分,二钱留抵,应减存留禄粮之数。盖二县为产榖之地,通省倚以为命者,故概议改折,非为二县,为通省亿兆生灵计也。

具疏以请,允之。

九月,公陞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以大理寺左少卿王公敬民陞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代。

秦公由庶常都吏垣列卿寺,烨有才名,其好大喜功无怪也。剪岑贼于烬余,扑妖僧于焰始,五申三令,动中机宜,非才曷克有济乎?禄位既隆,恭俭差阙,卒被恶名,悲夫。

重修虔台志卷之九终

[1]校者按:“千”应为“干”之误,今地有张干寨村。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