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沉沙折戟的历险,这是一次起死回生的逃脱,没有留下影像,只留下了记忆。我原计划从拍摄虎山长城开始这次宽甸之旅。
初二早上,我独自一人出门,乘长客,中午刚过就到了丹东。在丹东扎根的一位老同学接到我的电话,很快安排车把我送到虎山头。找到住处后,我立即背起摄影包上了建有城墙那山。此时已快日落了,我在山上拍了两张,就顺小道跑下山,打算从山下向上拍,这样才能反映出万里长城东端起点——虎山长城雄踞鸭绿江西岸的气势。我到了山下,跨过一条几乎无水的小沟,再登上一个不高的小坎,回望刚才那山,眼看太阳在城墙那一面下去了。接着我的厄运就来了,我陷入了倒霉的深渊……
不知从何处冒出两个背枪的人,他们穿着脏兮兮的绿棉衣,棉帽上有很小的我从未见过的五星,说的话我听不懂。当反应过来是朝鲜军人时,我已被拽住不放。不一会儿又有增援过来,把我带到了他们的村子、他们的办公室。后来我才知道,那小沟就是鸭绿江,那小坎就是朝鲜的地盘,那个地方就叫“一步跨”。
在我和两个军人僵持时,江边一个穿红衣的小姑娘声嘶力竭地喊:“你快跑过来!他们不敢开枪!……你相信我,我是大学生……身份证不要了!……”可我端着架子没跑,心想:反正是友好邻邦,解释一下就完了,走一趟就走一趟呗。晚上10点多,朝方把我原路送回,我从“一步跨”再次越境回来,但我的器材全部被扣了,他们声称要拿8000元来赎。那几个小时实在不堪回首,我被扣的器材总共价值近2万元。
我回到投宿的吴大叔家,老人家一直在等我,为我担心。他是我遭遇厄运后第一个安慰我、开导我的人。吴大叔说,千万不能拿钱去赎,那样将是双损失。
第二天,初三。早上我赶往宽甸,下了车就给吴德义打电话。吴德义一面安慰我,一面立即找人展开救援。吴德义找张立江,张立江打电话给宽甸边防大队,大队长回家过年,教导员明天上班,约我们明天去大队谈情况。(www.daowen.com)
第三天,初四。上午,吴德义、张立江陪我到宽甸边防大队,我向值班的教导员讲了情况,递上了文字材料。人家首先告诉我,私了是不可行的,只能通过边防部门、通过两国间的交涉来索取。他们将层层上报,但是虎山那里不归他们管而归丹东管,并且丹东方面初六才正式上班。
正谈话间,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拜年:“过年好!”张立江和教导员一见大喜:“你来得正好,你撞到枪口上了!”此人是何人?此人乃宽甸下露河朝鲜族人氏,曾与张立江共事多年,旧交甚好,现任丹东边防支队某处长,是专门负责交涉两国边境事务的,层层上报也就是报到他那儿。教导员一再为我说好话,张立江再三恳请抓紧办,这位处长满口答应——我的事情落到这个结果,也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也没必要再多想了,相信政府,相信朋友,静候佳音吧。
下午吴德义找来几位老同学,摆酒为我压惊。我感谢老同学的真诚相助,暗下决心:东西回来后,我定要好好拍宽甸。在吴德义家我认识了几位永甸的朋友,意外得到了永甸那里好几位老知青的线索。
武器没了,我无心恋战,初五一早就坐大客回大连了。一进家门,老婆见我两手空空,甚是诧异。听我说完原委,老婆的话让我感动:“人平安回来就好,东西丢了咱攒钱再买……”没有埋怨,没有批评,这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后来,处长不等初六上班就过江把东西要了回来。除了胶卷,基本完璧归赵。影友们来祝贺我“大难不死”,获得第二次生命。有人劝,东西回来了,再就别去了……我当即表示:“宽甸友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以后我不仅要去,而且还要不遗余力地去!去拍宽甸,宣传宽甸,回报宽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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