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松阴(1830—1859),字矩方,一字义卿,通称寅次郎,号松阴,自号“二十一回猛士”。1830年,松阴出生在长州藩一个下级武士家中。原姓杉,父亲杉百合之助是一个年俸只有26石的足轻,勉强和武士的身份挨边,但地位相当低。松阴是次男,家有六个兄弟姐妹,生活非常清苦,父亲下班之后,还要靠务农和做副业才能勉强维持生计。那情形,和藤泽周平笔下的黄昏清兵卫很相似。但父亲酷爱学习,晚上边做副业,边在灯下带孩子们诵读四书五经或汉诗。
松阴是次男,按照江户时代的身份制,家业只能由长子继承。长子以下,要么过继到别家当养子或远走高飞另谋出路。考虑到松阴的前程,在他四岁时,家里将他过继到吉田大助家当养子。吉田家世代传习山鹿素行的兵学,并以此致仕长州藩毛利家,在藩校“明伦馆”教授山鹿流兵法。
日本的兵法源自中国的《孙子兵法》《吴子兵法》《三略》《六韬》等兵家经典。战国时代,日本列岛烽烟四起,各地军阀为了扩张势力范围穷兵黩武彼此征战不休。在长年的军事活动中,中国兵法得到广泛深入的实践和研究。一些军事家将其研究融会贯通应用在征伐中,并因地制宜加以改造,渐渐形成富有日本特色的“军学”,其中的“甲州流”“北条流”和“山鹿流”是江户时代影响较大的兵学流派。吉田家的山鹿流,源自17世纪初期的朱子学家、兵法家山鹿素行。元禄时代,著名的“赤穗四十七义士复仇事件”的领导人大石内藏助即属于这个流派系谱。
养父早逝,松阴继承了家业成了吉田家主。吉田松阴少年早慧,博学强记,11岁就为藩主毛利敬亲讲《武教全书》,藩主听后很感慨,说:“矩方君讲兵法,可以和《七书》《六经》争光啊!”19岁那年开始出任藩校兵法教师,藩主有意培养他的才干,任命他领明伦馆的学员巡视藩领内海防,参与长州藩海军海上模拟演习。
伴随着知识和实践经验的增长,松阴感到长州藩方寸之地无法满足他的求知欲望,为了进一步扩大求知和阅历半径,嘉永三年(1850)松阴申请自费前往九州长崎短期游学,获得了批准。(www.daowen.com)
这一次青春时代的出游,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江户时代实行锁国政策,长崎是唯一允许对外贸易的港口,进出其间的商船,除了中国,欧洲国家只有荷兰。因此代表西方科学技术文明的“兰学”就经由荷兰人传到日本。在松阴的求学时代,虽然以朱子学为中心的儒学依然高居官学地位,但很多有眼光的知识武士已经开始通过“兰学”了解西方的重要性了。松阴前往长崎,主要是想学习荷兰的炮术和造船技术。在这里,他遇到了他的启蒙恩师阳明学者、兵法家叶山左内。
叶山左内是幕末阳明学者佐藤一斋的门生,不同于一般传统儒学者,他是个关心海外局势的学者。得地利之便,家里收集了不少关于鸦片战争的文献资料,如魏源的《海国图志》和关于中英鸦片战争的《阿芙蓉会闻》,法国造炮专著《百几撤私》,此外还有水户藩学者会泽正志斋的《新论》和阳明学家佐藤一斋的著述。在叶山门下,松阴贪婪地阅读这些难得之书,并认真做笔记,眼界为之拓展开了。而当他第一次接触有关中英鸦片战争的真相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震撼,冷汗如豆,“唰唰”而下。
他想,中国,这个两千年日本一直虔诚师事和顶礼膜拜的学习对象,居然被远道而来的几艘“英夷”炮舰打得落花流水,乃至陷入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可悲境地。很明显,中国之所以惨败,是因为器不如人,也就是武器没有英国先进,也就是说,坚船利炮已经是当代战争中决胜的因素。而无论是中国的朱子学、孙吴兵法还是山鹿流兵法,压根就没有提到这些威力强大的武器。在这些利器面前,那些古老的学问能发挥什么作用呢?在长崎游学的五个月时间,松阴读过的书超过100部,而见识胸襟和来之前相比,不啻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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