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①,美须髯②,左股有七十二黑子③。仁而爱人,喜施④,意豁如也⑤。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⑥。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xiá)侮⑦。好酒及色⑧。常从王媪(yùn)、武负贳(shì)酒⑨,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龙,怪之。高祖每酤(gū)⑩留饮,酒雠(chóu)数倍⑪。及见怪,岁竟⑫,此两家常折券弃责(zhài)⑬。
高祖常繇咸阳⑭,纵观⑮,观秦皇帝⑯,喟然太息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注释
① 隆准:高鼻梁。准,鼻梁。龙颜:像龙一样的面貌。后代谀称皇帝的面貌为“龙颜”。
② 须髯:胡子。髯:两颊上的胡须。
③ 股:大腿。黑子:黑痣。
④ 施:施舍,布施。
⑤ 豁如:豁达豪放的样子。
⑥ 事:从事,参加。家人:平常人家。
⑦ 廷:官署。狎:亲近而不庄重,轻侮。侮:欺负、侮弄。
⑧ 色:指女色。(www.daowen.com)
⑨ 贳:租赁,赊欠。
⑩ 酤:买酒。
⑪雠:通“仇”,售,卖出去的意思。
⑫岁竟:年终。
⑬折券弃责:折断债据,不再讨债。责:同“债”。
⑭常:通“尝”,曾经。繇:通“徭”,服徭役。
⑮纵观:意思是任人随意观看。《会注考证》引杨慎曰:“当时车驾出则禁观者,此时则纵民观。”
⑯秦皇帝:指秦始皇。
汉高祖刘邦当皇帝正是所谓的“成者为王”,但是在司马迁的笔下,他的许多行径却更像是一个好色赊酒之徒,侮弄“廷中吏”;同时却又胸怀远大,“大丈夫当如此也!”可见刘邦之志。没有美化刘邦正是司马迁修史“不虚美,不隐恶”的宗旨。同时《高祖本纪》在谋篇布局上也有特色:将诸事纷纷抖碎,整中见乱,乱中见整,绝无痕迹;语言上,质朴而不尚雕琢,更显高祖本真。
● 文章从哪些方面写出了高祖的“英雄气概”?请分条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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