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世界”的范围和今天的“世界”不同。它不包括印度的东部和整个东亚,也不包括后来才发现的美洲“新大陆”及大洋洲。它的范围大致是从西经10°到东经70°,北纬20°到北纬55°。要注意,它与古代希腊地理学家笔下经常出现的“有人居住的世界”不同,后者是包括印度和中国的。
古代中国的“天下”(以汉代最大控制范围为例),南端纬度与古代“世界”的相近,西起东经75°,东至东经130°,北至北纬45°。两者相比,西方人的“世界”向北延伸得更远——这是北大西洋暖流的功劳;在东西方向上,“世界”跨越了经度80°,确实比只跨越了55°的“天下”大出45%左右,这还只是陆地。在海上,截至公元前4世纪末,希腊人已航行到四大洋(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中的三个,仅太平洋还没有航行过。
别小看这45%的差别,它至关重要。要完全征服、持久统治这么大的一个“世界”,超出了任何人或统治集团的能力极限,这就使得没有哪个帝国能统一西方人的“世界”,因而,异质文明始终是异质文明,它们之间的碰撞和交流永不止息。波斯帝国是第一个“世界性”帝国,后来希腊人接管了整个波斯帝国的旧版图。即便如此,“希腊化”也无法进行到底,不久它便遭到了印度文明、波斯文明的有力反击和希伯来文明的顽强抵抗。
在希波战争时期,一个希腊士兵准备与波斯士兵进行较量
这45%的差别还确保了西方“世界”的大多数知识体系、宗教文化,都不能幸免于异质文明的挑战,经常处于“要么升级扩张,要么灭亡”的压力之下。于是在教派斗争乃至宗教战争之外,一批又一批的僧侣、传教士,携带着本文明的最新知识,远涉重洋向外传教弘法。
可惜的是,西方“世界”与东方“天下”并不衔接,东经70°至75°是双方都鞭长莫及的地带,因而中国很难迅速、直接地从西方“世界”创造的新知识中获益,后者只能以“西学东渐”的方式缓慢渗入东方“天下”。(www.daowen.com)
总之,现代科学萌芽于西方“世界”并非偶然,有合适的地理基础;生活在东方“天下”的我们中国人的祖先,因为从未遭遇过“强大的文明民族”的攻击,所以异质文明也无从谈起。
古代科学出现、科学革命、资本主义革命、工业革命,这一连串事件都相继发生在西方“世界”的西半部,有着深刻的地理基础。“世界”之所以比“天下”催生了更多样化的知识体系,甚至有后来被视作科学源头的东西,原因在于多种异质文明的长期共存、相互碰撞和不断交流。
这一方面是由于“世界”过于辽阔,另一方面也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五海之地”:地中海、红海、波斯湾、里海与黑海环绕着文明最初的摇篮——所有这些海都是内海或陆间海,要到达对岸,走海路顺风的话可能只需数日,最多一星期,而走陆路却要以月甚至年来计算。在这样的环境里,要与其他民族做生意、交流知识很方便,而要跨海去直接统治乃至同化异族,那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从这个摇篮孵化出来的古巴比伦王国,早在公元前19—公元前17世纪,就将代数发展到了令世界其他地方的人瞠目结舌的水平。而这种“利于交流而不利于融合”的特征,在以地中海为中心的西部更为突出。
这是1500年刊刻的《四海总图》,其实也就是中国人的世界地图,代表了古代中国人的世界观和天下观。天下以中国为核心,中国的四周是一些岛国,岛国之外是无边的大洋。这幅地图是圆形的,是古代中国极少见的圆形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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