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尊前:
谕书敬读矣,寄家中的信之可疑耶?固不待言,在侄写信时已料及家中必为之疑异,怎奈以事所迫,不得不然呵。侄之入上海大学之事,乃系确实,至于经济问题,在未离连[2]以前,已归定矣,焉能一再冒昧?当侄之抵沪为五月中旬,六月一日校中即放暑假,况且侄之至沪,虽系读书,还有一半的工作,暑假之不能住宿舍耶,可明了矣。至于暑假所住之处,乃系一机关,尤其是秘密机关,故不能恣意往递信件,所谓住址未定,乃不得已耳。
至侄之一切行迹,叔父可知一二,故不赘述。在此暑假中,除工作外,百方谋画,使得官费赴俄,留学,此亦幸事耶。侄此次之去俄,意定六年[3]返国,在俄纯读书四年,以涵养学识之不足,余二年,则作实际练习,入赤俄军队中,实际练习军事学识。至不能绕道归家一视,此亦憾事,乃为系团体,同行者四五人,故不能如一人之自由也,遂同乘船车北上,及至奉天、哈尔滨……等处,必继续与家中去信,抵俄后若通信便利,当必时时报告状况,以释家中之念。
侄此次之出也!族中邻里之冷言嘲词,十六世纪以前的人,所不能免的。家中之忧愤,亦意中事,“儿行千里母担忧”之措词,形容父母之念儿女之情,至矣尽矣,非侄之不能领晤(悟)斯意,以慰父母之暮年,而享天伦之乐;奈国将不国,民将不民何!“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爰本斯义,愿终身奔波,竭能力于万一,救人民于屠(涂)炭牺牲家庭,拼死力与国际帝国主义者,相反抗,此侄□□所抱负,亦侄唯一之人生观也。
以上的话并非精神病者之言,久处于[4][(]这一段不能明写,领会吧![)]出外后之回想,真不堪言矣,周围的空气,俱是侵略色彩黯淡而无光的,所见之一切事情,无异如坐井观天,最不堪言的事,叔父是知道的,就是:教育的黑暗,竟将我堂堂中华大好子弟,牺牲于无辜之下,言之痛心疾首!以上是根据侄所受之教育,来与内地人比较的观察,所发的慨语!叔父是久历教育界的,并深痛我乡教育之失败,也曾来内地视察过,当不至以侄言为过吧。
临了,还要敬告于叔父之前者,即是:侄现在已彻底的觉悟了,然侄之所谓之觉悟,并不是消极的,是积极的,不是谈恋爱,讲浪漫主义的……,是有主义的,有革命精神的。肃此,并叩金安
侄向应禀
(改名向应)
成顺叔父尊前:
代看完交成羽叔父。肃此敬请(www.daowen.com)
金安
侄向应禀
家中还恳请叔父婉转解释,以释念。
【注释】
[1]此信写于1924年冬关向应赴苏联学习的前夕。
[2]连:指大连。
[3]“意定六年”:关向应计划在苏联求学六年,实际上仅两年即回国。
[4]原信此处抹去约22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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