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钱允治:钱谦益族中前辈的藏书家

钱允治:钱谦益族中前辈的藏书家

时间:2023-07-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钱允治乃钱谦益族中前辈。允治,初名府,字允治,又字功甫,后以字行,吴县人。钱允治为钱榖之子,父子皆好藏书。钱毂藏印有“钱氏叔宝”、“悬罄室”。[181]钱曾《读书敏求记》记曰:功甫名允治,老屋三间,藏书充栋,其嗜好之勤,虽曰检书,必秉烛缘梯上下。钱功甫较其父更加惜书爱书,身后书归何处,定当交与爱书之人。钱谦益《绛云楼书目》子部,小说类著录有“《猗觉寮杂记》”,应为钱谦益影抄本,钱功甫原本不知何处。

钱允治:钱谦益族中前辈的藏书家

钱允治乃钱谦益族中前辈。允治,初名府,字允治,又字功甫,后以字行,吴县(今江苏苏州)人。生于明嘉靖二十年(1541),卒年不详,年八十有余[177]。著有《少室先生集》。钱允治为钱榖之子,父子皆好藏书。钱榖,字叔宝,生于明正德三年(1508),卒于隆庆六年(1572)。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云:

少孤贫失学,迨壮,始知读书。家无典籍,游文侍诏门下,日取架上书读之,以其余功,点染水墨,得沈氏之法。晚葺故庐,读书其中,闻有异书,虽病必强起,匍匐借观,手自抄写,几于充栋,穷日夜校勘,至老不衰。[178]

文震孟《姑苏名贤小记》载:(叔宝)“家贫,无所得书。游先太史门,日取架上编裒读之,且遍复以其余。......先生不为家,家逾贫。先太史过而题其室曰‘悬罄’。先生笑曰:‘吾志哉!’而其嗜读书日益甚,手录古文金石书几数千卷。”[179]王世贞《为钱叔宝题悬罄室》云:

钱郎坐我悬罄室,要我为作悬罄篇。我歌欲就须斗酒,君言室中无一钱。

寒士藏书,更多几分痴迷与偏嗜,刘凤《悬罄室记》云:(钱君)“使以君之才能,少屈意则富贵可立致,遂牵于时尚,安得傲睨无忌,以恣其胸臆高视一世乎?固知不以彼易此已。”[180]

钱毂手抄之书,为后世藏家所重。陆心源皕宋楼曾藏钱氏抄本《会稽掇英集》,后有文震孟跋:“《会稽掇英集》皆集唐宋名贤时文,宇内流传绝少,是其早岁所抄,无一惰笔,乃从宋刻本而录者,为世珍重可知矣。”钱毂藏印有“钱氏叔宝”、“悬罄室”。

钱功甫秉承其父遗风,读书好古,手抄之书亦为后世称重。徐珂《清稗类钞》载:康熙甲辰某月,常熟毛斧季与叶林宗至苏州,访朱卧庵,见其榻有乱书一堆,大抵废历及潦草医方也。而残帙中有缮整一册,抽视之,乃《西昆酬唱集》,为之一惊。卷末行书一行云:“万历乙丑九月十七日书毕。”下有功甫印,乃钱功甫手钞者也。因借归。次日,林宗入城,喧传得此,最先匍匐而来者,冯定远也。仓忙索观,陈书于案,叩头无数而后开卷。朗吟竟日,索酒痛饮而罢。[181]

钱曾《读书敏求记》记曰:

功甫名允治,老屋三间,藏书充栋,其嗜好之勤,虽曰检书,必秉烛缘梯上下。所藏多人间罕见之本。......功甫老书生,徒手积书,奇书满家。[182]

钱谦益曾向钱功甫借抄其父钱榖辑《吴都文粹续集》。明嘉靖四十四年(1565),钱榖《吴都文粹续集》五十八卷成,“吴中文献,多藉是以有征,亦未可以芜杂弃矣”[183]

吴郡钱榖叔宝以善画名家,博雅好学,手钞图籍至数十卷,取宋人郑虎臣《吴都文粹》增益至百卷,以备吴中故实。余从其子功甫借钞,与何季穆、周安期共加芟补,欲成一书,未就也。[184]

钱谦益《绛云楼书目》史部,地志类著录“钱榖《续吴都文粹》三十册”。

钱谦益释褐后,与钱功甫交接过从,“余每过之,坐谈移日。出看囊钱,市糕饼啖余”。钱功甫确曾有意将藏书赠与钱谦益,钱谦益《题钱叔宝手书续吴都文粹》记:

一日(功甫)语余:“吾贫老无子,所藏书将遗不知何人。明日公早来,当尽出以相赠。吾欲阅,更就公借之何如?”余大喜,凌晨而往,坐语良久,意色闵默,不复言付书事。余知其意,亦不忍开口也。[185](www.daowen.com)

钱曾《述古堂书目》后序同载此事,并有钱功甫嘱钱谦益“他年以属纩事累公,藉此为偿传”之说。

日语公:“吾老矣!藏书多人间罕有本子,公明日来,当作蔡邕之赠。我欲阅,转就公借。他年以属纩事累公。藉此为偿传,何如?”牧翁喜甚。质明往,其意色闵默,竟不复践宿诺矣。[186]

钱功甫长钱谦益四十一岁,二人可谓忘年之交,从“相对共啖”、“纩事累公”,可见钱功甫与钱谦益情投意合。初意欣然,翌日反悔,亦为人之常情。待明天启元年(1621),钱谦益还朝北上,辞别钱功甫时,仍惦念此事,钱谦益记云:

辛酉冬,余北上往别。病疡初起,疮瘢满面,冲寒映日,手写《金人吊伐录》本子。忽问余:“曹能始尚在广西,有便邮属彼觅《通志》寄我。”余初欲理付书旧约,语薄喉欲出而止。[187]

此时钱谦益即将远行,见面无期,而钱功甫老病垂暮,此时毁赠书之约,似与钱谦益借抄《猗觉寮杂记》一事有关。钱功甫《影宋钞猗觉寮杂记跋》云:

此书乃丙辰九月十日借张千里本连日夜钞完。丁巳六月十三日,江阴李贯之借归,至十月十二日留住真本,以此册见还。十二月二十一日,常熟钱受之借,拆散影钞,颠倒订,今年戊午闰四月初六日始还,一向怕看。七月初九日,始复拆散理清,草订如右,然其中多讹,不知无算也。借与书人,不可不慎,装完,因写于后。七十八翁记。[188]

丁巳即明万历四十五年(1617),钱谦益三十六岁,此年钱谦益居拂水山庄,与程嘉燧讲论诗法,四十六年春赴太仓,这期间钱谦益并无要事缠身,如钱功甫所言为实,则钱谦益因己之过,错失良机。钱毂有一方藏印“卖衣买书志亦迂,爱护不异随侯珠。有假不返遭神诛,子孙鬻之何其愚(木戳黑印亚字边,每字一行。)”[189],斤斤护惜之情,尽在字里行间。钱功甫较其父更加惜书爱书,身后书归何处,定当交与爱书之人。世事难料,怎一字了得。

钱谦益《绛云楼书目》子部,小说类著录有“《猗觉寮杂记》”,应为钱谦益影抄本,钱功甫原本不知何处。

钱曾《读书敏求记》载:功甫有《李师师外传》一卷,牧翁屡借不与[190]。或许与此有关。

钱谦益撰《列朝诗集小传》“钱功甫”条,仍耿耿于此:

牧翁语予:“功甫有《李师师外传》一卷......功甫殁,无子,其遗书皆散去。自是吴中文献,无可访问,先辈读书种子绝矣。功甫诗篇甚富,应酬汜滥,颇不欲传于后,余深知其意,故不录焉。[191]

钱功甫卒后,“藏书一夕迸散,钞本及旧椠本,皆论秤担负以去,一本不值数钱也”。钱谦益得钱功甫所藏,可考者有《列女传》、《道德经指归》、《文心雕龙》三书。仍有二本待考:

张慧剑《明清江苏文人年表》载:明嘉靖四十年(1561),“吴县钱榖在同里彭年处得陶宗仪《游志续编》,携归手自缮录”[192];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吴县钱榖跋所抄陆游《南唐书》”[193]。《绛云楼书目》史部,地志类著有“陶九成《游志续编》”、史部,杂史类著有“《南唐书》,陆务观”。钱毂所藏二书是否其后为钱谦益所得,尚无确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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