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建筑，EXPRESS的泰餐

比起小资风情的西贡，河内朴素、落后许多，首都的城市面貌和生活水平远不及“最大”。越南在地理上是个狭长的国家，这一南一北距离不短，可以选择坐火车沿途游玩，但我们选择了点对点的飞机，因为实在太累了。

到达河内已是夜晚，坐出租车来到最热闹的“还剑湖”区。河内不大，住在市中心比较方便。窄窄街巷林立着许多旅馆，头晚入住的一家位置好、条件不好，第二晚换到了它在僻静小巷里的分店。显然越南的旅游业呈增长之势，这间分店新落成，壁挂电视、大莲蓬头淋浴、免费上网，提供早餐并且早餐非常好吃。西式或越式都有，越式是汤粉，我每天都点西式：一杯咖啡、一盘水果、一杯柠檬水、一份烤面包片，还有热乎乎的煎蛋和火腿。清晨下楼在餐厅坐下，服务员立刻为你现做新鲜的早餐。走过这么多城市，不知为何，这间河内小旅馆的早餐让我觉得最可口。旅馆主人腼腆而友善，耐心解答我们的所有问题，回到北京后，还发来邮件问候，也希望我们这些“北京来的”能为旅馆做些宣传。

还剑湖边的大厦，有着黄色招牌的EXPRESS是家泰国餐馆，不像国内的泰餐贵且口味一般，EXPRESS的泰餐非常好吃，生意也好，有空调（不是每家河内餐厅都有空调的），我几乎天天来，一份sea food河粉，一杯鲜榨橙汁，这里的水果丰富又便宜。越南菜几乎都会配有一切两半的新鲜柠檬，用手一挤，将汁浇在河粉上，清爽怡口。

多见这种长而窄的房子

橱窗海报

河内没有什么惊艳处，最重要的景点还剑湖，一眼便觉得了了，还不及北京的玉渊潭。晚间来到湖畔餐厅，露天座已爆满，点了特色之一的春卷，中国春卷与越南春卷，哪位是祖先？

为了舒缓客人的热，餐厅开动了一种可以喷出水蒸气的机器，于是乎，湖面的风裹挟着水汽扑来，把人周身缠了个紧，分不清是热还是湿了。我呆坐着，明白杜拉斯为什么写了一辈子印度支那的热，写了一辈子爱情，这里的热，让人的大脑像在月球散步，意识懒洋洋地挂在云端，除了晕晕乎乎地谈情说爱，又能做什么呢——这件事本来也就晕晕乎乎……

因为对战争、政治的兴趣，我来到了一般游客通常不会来的河内军事区。北京的军委建筑是不挂门牌的，这里倒明确，从外观上就划清了界限。整整一条街，两侧都是这样的黄色外墙，颜色剥落，还有更古老的城堡。戒备森严，往来行人几乎只有我一个，常见荷枪实弹的警卫在街头站岗。

最具偶像气质的知识分子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曾在枪林弹雨的萨拉热窝待了两年，萨拉热窝特别将一条街道以她的名字命名。“9·11”事件刚发生，美国尚处于举国惊恐时，她便撰文称该事件是美国超级强国外交的恶果。这个被誉为“美国的良心”的女人，早在真正的反越战运动出现之前就反对越战了，并于越战期间冒着战火亲临造访，她目睹战争灾难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河内，写下《河内之行》声援越南。

桑塔格曾对社会主义苏联、越南充满好感，不过她后来反思祛魅，也许仅是因为知识分子为了不丧失信心才拒绝接受真相。什么真相？斯大林主义代表的真相吧。河内是胡志明越共的大本营，所以“红色”味道多过西贡，军事区紧邻列宁广场。整体感觉，这里是河内相对干净整洁现代的地区。(www.daowen.com)

河内军事区

我远远将焦距推上前，试图拍下这辆军车，不料车里士兵相当敏锐，手指着我，做出禁止的示意，不知把我当成了记者还是恐怖分子

法国在西贡留下了诸多法兰西风情，留给河内的是“四季”。1992年，“法兰西玫瑰”凯瑟琳·德纳芙（Catherine Deneuve）来河内拍摄后来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印度支那》Indochine时，就住在“四季”，电影的很多镜头取景于美丽的下龙湾。

在法国殖民越南的最后日子里，法国贵妇凯瑟琳爱着年轻的法国军官樊尚·佩雷，军官却爱着凯瑟琳的越南养女。凯瑟琳动用关系将军官调离，养女只好跨越千山万水去寻找爱人。后来，养女投身了独立运动，军官背叛自己的祖国，与爱人同道。两人有了一个儿子，在被押回法国受审前，军官把孩子留给凯瑟琳，然后自杀。印度支那独立，从此叫越南。

凯瑟琳带着孩子回到法国，多年后，养女作为越南谈判代表团成员来到欧洲，她的儿子却对凯瑟琳说：“你才是我的母亲。”这是一个多么优柔的隐喻：凯瑟琳与养女，就像法国与越南，她曾是她的母亲，最终她独立而去；而越南的儿子，因法国的舒适与美好与凯瑟琳的恩情，最终选择了法国母亲。这一厢情愿的优越感与失落感在《现代启示录》里更鲜明，美国军官误入一座法国庄园，餐桌上爆发了激烈的谈话，法国人气愤地指责美国人，为什么没有吸取当年法国在奠边府失败的教训？！这一家法国人遗世独立地留在越南庄园里，因为他们执拗地认为，这里是他们的家。

“美国对越南的侵略战争使我不能自抑。有三百万越南士兵和无辜平民百姓死了。越南的生态环境被严重毁坏。扔在越南的炸弹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所扔的炸弹总数还多。”——苏珊·桑塔格

《印度支那》，法国母亲与越南养女

列宁雕像

水上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