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南亚·印度洋:人家后院的利益和全球战略

南亚·印度洋:人家后院的利益和全球战略

时间:2023-07-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一是没有考虑到这些被人称为人家后院的国家自身的民族、宗教和利益的要求。而远望全球的蓝色海洋,美国唯一的弱势的地方,就是印度洋。印度洋同时也是中国海外能源和原材料从北非和中东东来的必经之路,也是中国通向现有主要出口市场之一欧盟的主要通道,因此美国战略上断定这个世界的主要海权之争,就在印度洋。

南亚·印度洋:人家后院的利益和全球战略

现在时兴一种观点,就是世界力量开始呈三分天下之势,就是由欧洲、美国和中国形成未来的世界三极,并以这三个权力中心构造新的世界势力版图。而每个权力中心,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或者说就是门罗主义所说的后院。那么美国的后院,当然是拉丁美洲,欧洲的后院当然是非洲,而中国的后院自然是东南亚。那么这三强,谁可以拢住自己的后院,把后墙篱笆扎得紧一些,而又可以伸手到别人的后院去摘宝贝,谁就会在竞争中占上风。

这种观点其实有一定的道理,但忽视了三个重要的因素。第一是没有考虑到这些被人称为人家后院的国家自身的民族、宗教和利益的要求。因为对这些国家来讲,虽然不敢得罪你这个北方的所谓主子,但也没有必要对你的要求亦步亦趋,跟着你站队。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对你所谓世界三强谁都不得罪,做个墙头草,让你们这帮大佬自己打自己,人家从中获利。

第二是这种思路还是来源于西方人根深蒂固的殖民主义传统,以为靠自己原来那一套就可以控制这些地方,还以为自己仍然是19世纪的殖民强权(尤其是欧洲的那帮)。其实在这三强中间,除了中国之外,美国和欧洲正在经历一个反向的内部殖民化,就是美国自以为可以压制住的后院中南美洲国家,出现了大量向美国合法和非法移民的情况。现在美国的情况还不严重,但是到2050年,美国的人口结构就会发生非常关键性的变化,就是美国非拉丁裔的白人在全国人口中的比重,会从2000年的69. 4%下降到2050年的50. 1%。

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预测,非拉丁裔白人人口,会从1亿9500万,增加1400万到2亿1000万,但从2040年开始,人口会出现负增长。而拉丁裔会增加6700万,从现在的3500万(还没有计算超过1000万的非法移民)增长到1亿,占比从现在的12%左右变成大概25%。其他的群体例如黑人人口会变成15%,亚裔变成8%,都没有太多增长。

而拉丁裔主要的分布地区,就是19世纪中叶美国通过美墨战争,从墨西哥手上抢过来的西部和西南部各州,如加州、德州、亚利桑那州、新墨西哥州等等。那么到了那个时候,这些地方全是拉丁族裔的天下,对美国会是什么样的影响?

前几年,有一个瑞典酒商在墨西哥做广告,推出了一张“绝对完美”的地图,将美国通过战争抢过来的,占美国现在版图12%,或墨西哥在美墨战争前42%的52万5000平方英里的土地,“还给”了墨西哥,引起了美国人的抗议和对其伏特加产品的抵制,最后瑞典商人不得不道歉和撤销了广告。

其实这个问题,现在在欧洲已经成为了一个社会问题,就是来自于北非的穆斯林人口有取代欧洲白人成为人口主体的趋势。

其实在整个欧洲,2008年穆斯林人口只占了人口总数的7%。如果除掉没有参加欧盟的穆斯林国家,比如南欧的阿尔巴尼亚、波斯尼亚和科索沃,还有穆斯林人口占20%的俄罗斯,以及根本不被算作欧洲国家的土耳其,欧盟27国的穆斯林人口才占5%。如果考虑到白人人口的负增长和穆斯林人口的快速正增长,到了2050年,这个比例大概会变成20%,在英国、荷兰和西班牙估计会更高,而现在已经占10%的法国则不知会是什么样子。这对欧洲人来讲,恐怕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这种所谓“内部殖民化”的趋势,在中国就不是一个问题,但在中国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汉朝没落后的三国混战,造成中原人口急剧减少,而北方草原气候随着气候变冷,导致各游牧民族迁徙入关。由于在文化上未能完全融合,终于在八王之乱后,形成了五胡乱华的400年混沌局面,直到鲜卑的北魏完成了整个融合过程。而当年希特勒在他的《我的奋斗》一书中对内部殖民化的担忧,则是他最后屠杀犹太人和吉普赛人的理论基础。今天的德国,穆斯林人口只占3%,但土耳其来的人将对他们形成威胁,已经在德国人中间形成了一个普遍的共识。

已过世的哈佛大学教授亨廷顿在他的“文明冲突论”理论中,把美国和欧洲的内部殖民化,看作是西方文明衰落的三大主要挑战之一。要解决这个问题,当然要么就是强行同化境内的外来族群——欧洲的穆斯林和美国的拉丁裔,要么就要禁止移民,还有就是要扭转本地族群的出生率太低的问题。他的另外两个保住西方文明在世界上的统治地位的方子,一个是推行普世价值,把西方文明的特定价值体系包装成全人类的通用体系,以保证西方人可以既制定游戏规则,同时又参加游戏,还可以随时改变规则来保障自己的利益。另一个则是防止非西方国家获得核武器,从而保证西方较大的军事优势,以推行其价值体系。

不过正如中国古人说的,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在美国权力中心的人,不一定看问题会这么远。他们的思维方式,仅仅是马汉海权论框架下的内容。而远望全球的蓝色海洋,美国唯一的弱势的地方,就是印度洋

印度洋同时也是中国海外能源和原材料从北非和中东东来的必经之路,也是中国通向现有主要出口市场之一欧盟的主要通道,因此美国战略上断定这个世界的主要海权之争,就在印度洋。

不过在展开这个专题讨论之前,笔者要说一下第三个因素。三分天下,各管自家后院,然后伸手到人家那里淘宝的想法,过高估计了三强自身的文化影响力,以为自己那套文化上忽悠世界的东西,真能够得到这些“后院”国家的全力赞同,做出只对自己有益的选择。事实上更可能出现的情况是这些中小国家来者不拒,借力打力,例如用你的中国牌,对付他的美国牌,用他的美国牌,对付你的欧洲牌,再用你的欧洲牌,来对付他的中国牌。

因此按一些西方人的思维方法,中国人虽然把筷子伸到了美国人的后院拉丁美洲,去夹美国人理所当然认定是自己的肥肉,但不会形成对美国致命的影响。毕竟美国强大的海军力量可以控制从巴拿马运河到太平洋的亚洲海岸。出现危机局面的时候,大不了采取切断你的运输线的最后手段——直到你拿其他全球利益上的筹码来换为止。

这里笔者简单介绍一下拉丁美洲的情况。拉丁美洲的格局,基本上是当地的两个大国争夺领导地位。这两个大国,一个是委内瑞拉,一个是巴西。而中国和这两个国家的关系都不错。中国现在在拉美的突破口,是华人和华裔比较多的秘鲁(华裔占了2800万人口中的15%)。

美国的共和党鹰派对中国在拉丁美洲的贸易和投资早有不满,不过还没有办法对这些国家施加压力。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像奥巴马这次在美洲国家会议上对古巴和委内瑞拉的示好,对洪都拉斯军事政变进行斡旋,拉近感情,为进一步行动打基础。

而在东南亚这个西方人定义的“中国后院”,最近的变数,是希拉里到那里高调宣称,美国将“返回东南亚”,并通过插手南海列岛的主权争端来介入当地事务。在和美国、中国这几年都有密切关系来往的非洲,我们也可以看到美国的外交动作。不过只要美国和欧洲的目的不是要搞乱这些地方,那么多一些投资和贸易的参与者,对这些地区的人民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说中国和拉丁美洲的贸易增长比较快,但还是可以看出中国对印度洋航线的依赖性要远远高于太平洋。因此可以理解未来的战略格局发展方向,是军事力量还处于相对弱势的中国会试图破局,打破军事力量强势的欧洲和美国围堵。就此博弈带来的局势混乱将主要发生在中国周边的国家,或者中国自己的边境地带(比如说2008年的西藏和2009年的新疆) ,而最会发生问题的地方,当是中国通往印度洋的两个走廊——巴基斯坦和缅甸。

咱们可以先看一下美国《外交事务》杂志2009年4月由卡普兰(Robert Kaplan)这个美国军方出名的喉舌发表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题目叫做《21世纪的中心》(Center Stage of 21st Century) ,该文认为印度洋这个地方美国势力比较薄弱,包括西边的北非(撒哈拉沙漠)和东边的印度尼西亚群岛这些穆斯林文化圈的地方,将是亚洲两个新兴强权中国和印度争夺的战场。而作为实力衰退的大国美国,不可能像在太平洋和大西洋那样占绝对的支配地位,因此需要集合自己的盟友,在中印两大势力中做裁判(估计是拉偏架) ,以保证这些地区的稳定和秩序。

而在2008年12月份,中国云南省的副省长顾朝曦在接受《中国社科院报》记者采访时,提出“直达印度洋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新选择”,认为从云南经缅甸到印度洋的新通道可以减少3000公里的马六甲绕路,而且可以一下子开拓东南亚10个国家5亿人的市场和南亚7个国家13亿人的市场。

在2008年写就的《大国游戏》里,笔者谈到了中国直达印度洋的两条通道,一条是从缅甸的实兑港上岸,经曼德勒到云南的瑞丽,另一条是从巴基斯坦的瓜达尔港上岸,直接通过巴基斯坦全境到新疆的喀什。不过笔者也说过巴基斯坦线路的问题在于南边的俾路支独立运动和北边开伯尔山口美国的反恐战争带来的动荡。而且南疆的喀什也是“疆独”分子最猖獗之地。因此这条线路确实有很大的难度,这还不算上跨越喀喇昆仑山这些地理上的困难。

结果2009年的8月份,中石油最后取消了在瓜达尔港口建立炼油基地的计划。不过同时,缅甸输油管道却开始了施工,总算是打开了中国通向印度洋的第一个通道。

而咱们可以预料,美国人是不会轻轻松松就让中国得手的。果然,美国联邦参议员,来自弗吉尼亚州的民主党人韦伯(Jim Webb) ,以争取释放因非法接触昂山素季而被关的美国人为由突然破例访问了缅甸。不要小看了这位韦老哥,他曾在当年的里根政府里出任过海军部长,算是国际战略上的老手。

那么美国的这个举动其隐藏的含义是什么?以著名军师布热津斯基在后面出谋划策的奥巴马政府,在缅甸会有什么新招?而对中国若即若离的缅甸军政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果你看一下美国的新闻媒体对缅甸的报道,就会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以为缅甸军政府简直就是中国政府的附庸,而没有中国的大力支持,缅甸军政府早就会垮台了。其实这些都是媒体精英们用来忽悠小老百姓的东西。

根据美国的各个思想库的分析,其实缅甸军政府对中国非常警惕,比较惧怕缅甸回到英国人来之前那种完全附庸于古代中国的局面。而缅甸军政府现在对中国的依赖,主要是因为被西方的孤立和制裁逼得山穷水尽,没有去路,只好偏向中国。但是缅甸军政府一有机会,就会马上利用印度和东盟来平衡中国。因此如果西方敢于打开局面,不再一味地支持昂山素季,而是认可缅甸军政府的合法性,就可以被军政府以大红地毯的高级待遇,敲锣打鼓地迎进来。

而美国现在的政策,似乎也印证了这种变化,就是认可了前几年自己试图靠支持民主派推翻军政府的颜色(袈裟)革命政策的失败。

不过也不要过分看重缅甸油路对中国石油安全的重要性。以2009年的7月份为例,中国每天进口原油是460万桶,即使看2008年3月份的数据,也是410万桶。那么缅甸的未来油路的输油量,只是计划40万桶,不过是中国进口量的1/10。而考虑到中国大概90%的进口石油要走“印度洋——马六甲——南海”线,缅甸这个输油量实在太小,对整体运输安全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说难听点,以中国石油使用量增加的速度,缅甸这个输油量估计只是一个补充而已。

考虑到中国自己在南沙群岛的主权,其实发展中国海军的护航能力,以实现对马六甲的监控,这应该是发展的正道。在这个大方向上,中国自己的战略目标一定要正确。除此之外的选择,可以是以开通泰国的克拉地峡运河来彻底取代马六甲航线。

如果一旦这条运河开通,这里就会成为完全取代马六甲通道的国际新航线。就算是运河不开挖,如果泰国可以铺设原油的陆路管道,那么许多目的地为东北亚的油轮都可以在这里接上管道将石油输送过去在另一头上船。或者是再加一个集装箱处理设施,可以通过短线铁路,把集装箱运到另一边上船。

对中国来说,如果这个设想变成了现实,那么西边运来的石油和原材料和东边运出去的工业品,都可以借用泰国湾连接南海,或者从泰国的曼谷和柬埔寨的西哈努克港,通过陆路到达昆明南宁

现在的中国国家战略思维里关于和平复兴的声音比较多,但关于在强大的军事能力作为背景的和平复兴就比较少。当年美国的兴起,其实就是在美西战争中打败西班牙,掌控了加勒比海的控制权,才得以实现。

当然缅甸对中国的重要性,其中一个方面就是对中国战略大后方的西南形成了一个安全的腹地。这个功能和朝鲜半岛对中国的东北、华北和山东半岛起的作用比较相似,也是美军要驻扎在南韩这个东北亚的路冲地区的主要原因。

但是和朝鲜半岛不同,缅甸对于中国的西南部不光可以提供一个安全的缓冲区,如果中国经营得当的话,这里可以形成一个势力跳板,成为影响南亚局势的一个重要枢纽。比如说缅甸北部克钦邦,就是支持同文同族的印度阿萨姆邦独立力量的后方基地,而如果阿萨姆和其他印度东北邦可以成功独立,或者哪怕没有独立,但得到类似于伊拉克库德人那样的自治地位的话,从云南到印度洋的路线就会变得更加宽广,甚至可以利用孟加拉国的吉大港。

而缅甸的仰光所在的南端,则是控制安德曼海的要道。在南部外海的科科群岛,可以监控印度的安德曼群岛,而其南部领土,则和泰国的克拉地峡相邻。

缅甸对美国的重要性主要在于两点,一个是可以通过在缅甸上岸,从而控制印度洋。另一个就是延伸美国由新加坡樟宜基地向西的包围圈。

由于印度把印度洋看成自己的后院,美国能借用印度土地上岸的成功几率不是太大。向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的渗透又没有成功,现在只能依靠英国在南印度洋里的小岛迭戈加西亚,但也不是太顺手。如果可以想办法伸一只腿进入缅甸,当然是上上之策。

明白了这一点,如果你看一下世界地图的话,再读新闻,就会很快发现一个情况:在西方媒体里,你总能发现亚洲国家的问题。不是东亚,就是南亚或中亚。而这些被发现有问题的国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在中国周边。

缅甸局势的未来发展,不仅对中国,而且对印度和泰国的发展都有很大影响。

对中国而言,缅甸的地缘战略位置决定了它是中国西南地区重庆、成都和昆明大三角区域的贸易出海口。一个稳定和对中国友好的缅甸,这个传统的南部丝绸之路的要冲,会为中国的西南提供一个重要的贸易窗口。从历史上来看,缅甸各族大多来自云南,并与云南的中华各民族有血缘、文化和经济的联系,而且长期是中华王朝的属国。只是在1885年才发生变数:大英帝国趁清朝疲弱,在法国强占了印度支那后,立即发兵攻占缅甸,并于1886年逼迫清政府签订丧权辱国的《中英缅甸条约》。

笔者猜测大多数中国人对缅甸有印象的大概是这么几件事:一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中缅公路,这条公路为中国运送急需的战争物资,对于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可谓功不可没。二是中国的远征军入缅甸对日作战,而日后的国民党残败孤军则流落金三角。三是在文化大革命中缅甸军政府的排华政策,以及同时期中国知青参加缅甸共产党革命的故事。当然许多人也会知道缅甸北部的果敢族,其实是明朝移民,就是居住在缅甸本土的汉族,而克钦族是中国的景颇族,掸族则是中国的傣族,至于佤族那就是中国的佤族了。

中国在缅甸,更多的是在民族、文化和经济利益上的联系。对比一下,美国可以用的则是一个普世价值的意识形态——用来对付现在的缅甸军政府,搞颜色革命;另一个则是利用缅甸主体民族缅族(其实缅族历史上也是从云南南迁而来的)对中国控制的恐惧,借机进入起平衡之效;再则是靠支持克伦族的反政府独立武装来增加自己的砝码。

如果美国在缅甸的“民主战略”成功,那么缅甸19个少数民族地区的“民族自决权”自然也要被提上日程。那时中国希望可以施加影响的地区,例如沿海的实兑、曼德勒和掸邦一线地带,似可仿效伊拉克的库尔德族地区进行管理。

前几年,也就是21世纪头六七年,西方的战略学家对缅甸的基本思路还是比较老套,即对缅甸进行颜色革命,一直是西方的基本思路。其实美国在2003年入侵伊拉克的时候就几乎对缅甸用兵了,企图利用从东亚调派到伊拉克而路过印度洋的海军陆战队对缅甸军政府进行一个外科手术。只是在中国大举增兵云南的中缅边境作为应对后美国才作罢。来自美国军事干预的威胁,也是缅甸军政府在2005年迁都出仰光到现在的彬马附近新建城市内比都(缅甸语京都之意)的主要原因。这个地方处于缅甸中部,大致位于缅甸第一大城市仰光和第二大城市曼德勒之间,一方面可以避开从南部海上来的威胁,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加对北方各少数民族地区的威摄力。

后来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用兵陷入泥坑,又要对伊朗和朝鲜保持压力,还要在索马里防止伊斯兰极端势力上台,兼要在非洲和东南亚保持或增强军力,防止中国国际影响力的扩大,还有要在东欧支持北约东扩。四面开花,战线太长,可以说是捉襟见肘,只能放弃武力,而改以NED(国家民主基金会)的和平演变一途。

其实美国和欧洲对缅甸的所谓经济制裁,基本上就是嘴上说说,忽悠人民而已。法国的大石油公司道达尔和美国大石油公司雪佛龙,从来就没有在缅甸停止过石油开采。而美国政府的制裁政策,明确地表明石油公司不在制裁之列。

在2007年的缅甸和尚的袈裟革命期间,美国海军在孟加拉湾上已经集结(类似于1988年缅甸大选后军政府上台的情形,伺机攻入)。虽然和尚闹事,与缅甸军政府在经济上的无能以及国际通货膨胀的大环境有关(缅甸虽有勘探原油的希望,但现有汽油均来自进口,2007年正逢石油价格稳定期,而缅甸军政府对于人民消费的汽油价格补贴已经难以为继,故而宣布提价,这是缅甸和尚闹事的原因) ,但是也不要小瞧美国“颜色革命”的能量。2008年,三·一四拉萨事件后,笔者就判断:“颜色革命”在西藏的操作,不光给中国政府带来了大量头疼的问题,而且让中国的成都军区不得不集中精力聚集在北部的川甘青藏区,这样就给南部留下一个空子,为美国干预缅甸局势提供了一个最好的发力机会。

这个机会果然来了,在2008年5月份,缅甸军政府在中国的敦促下进行有限的政治改革,让缅甸人民投票通过新宪法。而当时美军的海军登陆舰队和几千各陆战队士兵,非常“偶然”地正在泰国湾演习呢。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正好就在这个时候,缅甸突遭台风纳吉斯的肆虐,贫穷的缅甸人民又是雪上加霜。最后造成的损失是死亡人数过十万,更有大批人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当时笔者正好对美国颜色革命的具体操作手法进行了即时跟踪,并做了一个实况分析:颜色革命的操作,首先是让其操控的西方媒体在舆论上指责缅甸军政府玩忽职守,未能提前预警,而后又在救援上反应缓慢。其次是鼓噪国际舆论要求缅甸开放国际救援组织入缅,趁势让颜色革命的势力进来,以救援为目的,组织未来的反对力量。而对缅甸军政府而言,如果处理不好风灾的救援工作,可能会造成民怨上升,政局不稳,甚至会导致政府垮台。

当时笔者的建议,是中国政府应该高调展开对缅甸的救灾工作。以云南省政府牵头,快速运送救援物资入缅,并派出大规模的医疗队和工程队。利用中国在基建方面的优势,以最快的速度为灾民重建家园,恢复供水供电,使人民生活恢复正常。

当时的判断是,中国进行高调救援,不光可以帮助缅甸军政府度过当前的难关,稳定住缅甸的局势,而且可以真正地使缅甸普通百姓受益,这样会消除西方国家和媒体对中国在缅甸扮演的角色的抹黑宣传。笔者一直认为,中国的外交政策必须是建立一个全方位、跨阶层的全面友好关系,而不是只与少数的执政人士维持利益上的联系(美国在第三世界的外交政策就是这种模式)。所以利用这个灾难的机会,中国可以做到同时增强与缅甸军政府和人民的友谊。

当然,当时中国以此转移西方媒体对中国的奥运“负面新闻”的报道,也是一个潜在的考虑。笔者的建议,是中国应该和印度以及泰国合作,对缅甸灾民提供足够的大米供应,保证食品价格稳定,不为反政府力量提供骚乱的机会。

一旦稳定住缅甸局势后,中国就应该敦促缅甸军政府尽量和军队外的各派政治势力达成和解,做到还政于民。推行一个类似中国、越南、老挝和柬埔寨的经济改革。中国应与印度和东盟合作,消除西方国家对这一过程的影响,并利用这次救灾,打破西方对缅甸的经济封锁和制裁,争取更多国家特别是中国和相关国家对缅甸的投资和贸易。

从后来局势的发展看,中国政府基本上做到了这些要求,只不过没能力做到“高调”行事。虽然大部分亚洲国家的媒体都报道了中国在风灾后的两三天内就把救灾物资专机送到了缅甸的消息,不过在西方媒体上,这样的消息是看不到的。就连印度和其他亚洲国家和地区的救灾物资和救灾队伍进了缅甸之后(比如说中国台湾的佛教组织慈济) ,西方媒体还是充斥了关于缅甸军政府拒绝外国人救灾的报道,对于亚洲国家的援助行动充耳不闻。

至于美国的动作,就是由当时的美国第一夫人劳拉在大骂缅甸政府之后“例行公事”地宣布了对缅甸灾情捐出象征性的25万美元。而美国总统布什又“立即”把救灾款“增加”到300万——不过条件是缅甸政府要允许美国军方的灾难评估小组进入缅甸,对灾难的具体情况了解清楚,“以便更加快速地将援助物资送到灾民的手里”。

那么谁会运送这些救灾物资呢?是在缅甸附近进行军事演习的美国海军。据五角大楼的消息,美国当时有三艘军舰“正好”在泰国湾——即埃斯科斯号(Essex)、祖尼奥号(Juneau)和哈珀船号(Harper's Ferry)。埃斯科斯是一艘两栖攻击舰,有23架舰载直升机,其中19架可以在空中把货物从船上运到岸上。而且如果这些直升机不够方便的话,该艘军舰上还有1800名海军陆战队员可以上岸“帮忙”。

美国当时的另外两艘军舰则是登陆舰,也有一些运输直升机和陆战队士兵。当然,如果这些军力不够的话,人家美国还有两艘航空母舰——尼米兹号和小鹰号,也在不远的台湾外海上呢,可以很快地“增援”缅甸!

不知缅甸军政府听了这些建议心里是什么滋味。而小布什的建议是在一个美国国会的庆祝活动上宣布的。那么那天小布什参加的是什么活动呢?这个活动是小布什签署一项美国国会递上来的法案——美国国会授予缅甸反对党领袖昂山素季美国平民最高的荣誉勋章——美国国会金质奖章。

美国总统、国会、国会金质勋章、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异议领袖……听起来为什么这样熟悉?2007年的十月,美国玩了同样的一场把戏,只不过主角不同,是达赖喇嘛。而那一次的游戏,就是西藏骚乱的出发点,之所以一直等到2008年的3月14日才开始上演大戏,不过是要配合台湾的选举时间表和奥运火炬的世界传递。

记得在2003年,在美军入侵伊拉克后的数日,美国从日本调出了两个团的海军陆战队的兵力,名义上是增兵伊拉克。但是,五角大楼决定在泰国做些先期训练。其实其目的是准备对缅甸实施突然的军事行动。人们也许会认为那一点兵力会有什么用,但是别忘了那时美军可是眼中无人,什么都敢做。当时的美军高层,就是当年(2001年)想着如何由当时的台湾民进党当局去挑起和中国的一场大战,直到被本·拉登偷袭了纽约才暂时作罢的美国新保守派好战分子们。

只不过2003年的偷袭谋划,因为中国军队在中缅边境的部署而不得不放弃。那么这次到底美国安了什么心呢?至少咱们知道给昂山素季的奖章和在缅甸附近的军事演习,都不是因为这次风灾——因为美国不可能预测这次自然突发事件。当然,有两点可以事先知道的:一是缅甸要进行的宪法公民投票;二是西藏和藏区的骚乱,会使中国成都军区的兵力分散。

但是,美国会不会进行对缅甸的直接军事入侵呢?从当时笔者的分析来看还是一个变数。因为经过五年伊拉克恶梦的美军,不会像以前那样冲动。最有可能的做法是,以救灾为目的争取让美军上岸,从而对缅甸军方起威慑作用。而美军的出现,会给缅甸反对势力打一针强心剂,使仰光反对派走上街头,开展一个菲律宾式的“人民威力”革命。最好缅甸军政府内部因为美军的威慑力量而分裂,就像菲律宾当年进行的那样,完成一场不流血的颜色革命。

即使美军不能上岸,也可以在外海形成一个对缅甸政府的强大压力,和对缅甸反对派的强大助力。一旦美国见到缅甸局势失控,或者是情势有利,很可能会直接进行军事干预。当时,中国如何应对是缅甸局势最关键的一环。如果不防范于未然,缅甸很可能会陷入一个长期的动荡之中。

美国在操控舆论方面是真正的高手,不是中宣部、新华社或者CCTV可以比拟的。在风灾后,美国驻仰光的外交官维拉罗沙宣布,“据她得到的消息”,缅甸风灾的死难者“已经超过十万人”,“是缅甸政府公布的两万两千人的五倍”。当被问起她的消息来源,维拉罗沙只是表示,这是“从一个秘密组织那里获得的”,不肯透露这个组织的名字。

除了布什外,美国国务卿赖斯也表示,美国的用意与政治无关,只是出于人道原因。她还表示,美国已经同缅甸的邻国联系,希望他们能够说服缅甸政府让美军参与救灾。而就在美国说这些话的时候,来自泰国和中国的救援物资已经到达缅甸灾区。

如果再看一下美国的媒体,就知道美国大学的那些所谓缅甸专家们的看法。著名政治学府乔治敦大学的缅甸专家斯丁伯格认为,风灾和投票恰好撞车,向缅甸民众证明了:军人政权不应该当政。他引用东亚政治哲学中流传的灾难是统治失当的征兆的说法,说风灾是统治者不再拥有“天意”的缘故。不知这位缅甸专家知不知道缅甸人不一定会用中国传统的政治观看问题。奥博林大学的灾难专家威斯纳说,风灾后缅甸军方“根本不参与救援”,只看见和尚和尼姑出来救人,看来军政府已经信用破产。罗吉斯大学的缅甸专家斯尔威斯泰因则说,缅甸军队里的年轻下级军官可能会趁此机会在军中夺权。言下之意如果缅甸民众开始走上街头的话,军队可能不会铁板一块去对民众“血腥镇压”,年轻军官可能会反戈一击。

当然,光是美国的专家发表意见似乎不是太好。其他西方国家的缅甸专家也应该谈一谈他们的专业意见。英国约克大学专家奥兹登就跑出来说,这种突发的自然灾害会给缅甸带来巨大的影响。公众对灾难救援工作失当的愤怒会如同火山爆发。缅甸政府作为人民守护神的形象“已经毁灭”。他还拿了1985年墨西哥地震后,执政71年的墨西哥革命制度党的下台的例子,1972年尼加拉瓜地震后独裁者索莫扎下台的例子,还有1970年台风后,巴基斯坦政府救灾不力,导致东巴基斯坦独立的例子说明灾后必有政局更替。而澳洲马奎瑞大学专攻缅甸的经济学家图尼奥则认为,他对大部分缅甸民众公开指责缅甸政府救灾不力,与去年缅甸政府对示威的快速反应之大相径庭“感到惊奇”,他说,救灾对任何其他国家的“真正”的军队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只不过对缅甸军队是一个例外。因此,他认为,缅甸军队里的温和派应该会利用这次机会,向强硬派夺权。

所有的这些专家没有一个在缅甸,但是他们对缅甸的具体情况好像非常清楚。

这些西方的缅甸“专家”,就像拉萨暴乱后,所有西方的西藏“专家”都对中国的“血流成河的镇压”一清二楚一样。美国之音和自由亚洲电台的缅甸语节目,会很尽职地把这些西方“中立而客观”的专家意见转播给非灾区的缅甸人民听。当然除了要批评缅甸政府救灾不力反应缓慢以外,还要告诉缅甸人民,你们的政府不允许热爱和平的美军参加救援行动,使很多本不会死亡的灾民无端丧命。当然,又少不了把缅甸政府公布的死亡人数乘上几倍,说明政府在歪曲真相。而且要转述“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的确切消息——军队里的下级和年青军官对当局不满,只要民众敢于上街,他们就一定顺应时势,反戈一击。当然,更应该报道美国海军和陆战队在缅甸外海待命,随时可以进入缅甸救缅甸灾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美国之音和自由亚洲电台,当然还要把灾区的真实惨状向其他地方的缅甸人民传播,揭示被缅甸军政府封锁的“真相”。这两个电台,自然要延续他们在三·一四拉萨暴乱中对中国其他藏区的人民传播关于“拉萨街头被武警镇压后尸横满街的真相”报道的传统,让所有有良心的缅甸人民站出来,推翻这个惨无人道的政府。(www.daowen.com)

对于笔者这类旁观人士来说,从电视上看到缅甸的灾情的确很惨。在这个大自然的灾害下,自然最迫切的事情就是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放弃政治上的分歧,抛弃成见,积极援助,而不是去把灾后的救援行动政治化,在这个关键时刻忙着落井下石,或者乘机起飞脚,这种只说不做玩阴招的西方手法,到最后受害的还是在灾区垂死挣扎的受灾平民。

但是中国人已经领教了西方世界把奥运会政治化的厉害,自然缅甸人也该尝一尝把救灾政治化的厉害。在西方的电视里面,你可能看不到任何国家在缅甸的救灾行动的进展。而其实早在5月6日,中国已经宣布会提供100万美元的援助(后来很快增加到了530万美元) ,并于7日送入了价值50万美元的救援物资和50万美元的现金。中国的第二批救援物资是8日送入缅甸的,而第三批于10日到达。

在亚洲,除了中国外,泰国、印度、日本、新加坡、老挝和孟加拉国的救援物资也送了进去。联合国粮农组织和国际红十字会的救援工作都很顺利。而西方国家却忙于利用这个机会攻击缅甸政府。美国的救援条件是让美军进入缅甸,欧盟则表示拒绝把救援物资交给缅甸政府,据说是缅甸政府会把物资据为己有,一定要求派人入缅甸亲手派发物资。当然,这些要求不可能让和西方政府历来充满争执和矛盾的缅甸政府接受。

于是,以法国外长库什勒发起,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大力支持,准备在联合国通过决议,以保护的责任为理由,不需要缅甸政府同意,单方面派人进入缅甸去救灾。美国救援署的署长也声称,美军应该以人道主义原则为优先考虑,直接飞入缅甸领空向灾民空投。后来这一建议直接被国防部长盖茨拒绝。如果美国真的是想把政治放在一边,就应该向缅甸政府传递友善信息,通过外交努力,利用美国军用直升机的优势,把紧急物资运送到交通瘫痪的边远灾区。可是,在风灾过后的几天,美国第一夫人劳拉在忙着指责缅甸政府救灾不力(不知道2004年美国南部卡特里娜飓风的时候她在哪里) ,美国总统和国会在忙着给昂山素季颁奖,而所有美国的缅甸专家都忙着上电视,接受报纸采访,大谈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推翻缅甸政府,然后转过头来指责缅甸政府不让他们进去救援,不顾灾民死活。

其实,为什么美国和欧盟这么在乎他们的人员进不进缅甸?难道缅甸灾民看到你的大鼻子、蓝眼睛和金头发,他们立即就可以起死回生,不再饥寒交迫,不再伤病缠身了吗?与其把宣布的300万援助交给美国救援署,在缅甸和泰国边界摆出一副要救人但又被人拉住没法救的样子,不如把它交给红十字会或者是泰国的救援组织——也许灾民已经拿到手了呢。

法国在联合国的无聊行为,当然被安理会的成员国拒绝。不光是中国、俄罗斯反对将救灾政治化,南非、越南和印度尼西亚也坚决反对。尤其是印尼,自身就经历过南亚大海啸的灾难,当然知道灾民最需要的是国际社会齐心合力的紧急救援,而不是在安理会上讨论是否要入侵一个灾难中的国家。

其实,西方的主要目的,是通过这次灾难和救灾行动,削弱缅甸军政府在普通人民中的支持度。一方面可以在缅甸挑起内乱,另一方面在自己的人民的认知中妖魔化缅甸政府(西方拿手好贴:“希特勒标签”) ,使西方一旦需要军事干预时,在本国会得到民意支持。有什么比推翻一个残忍的、对自己人民死活都不顾的独裁军政府更具有道德号召力呢?所以你是不可能在西方媒体上看到任何关于中国到缅甸救灾的消息的。你也不可能看到任何关于缅甸政府和军队救灾的消息。

事情的真相是,像缅甸和朝鲜这样的政府,搞好经济的能力确实比较差。但因为对社会的控制力很强,救灾这种发动群众的事情反而是他们的强项。国际社会最好的做法是把物资运进去,并用现金雇用当地的人民,依靠他们对本地的熟悉,让救援工作事半功倍。

不过2008年的缅甸风灾也给亚洲人一个启示:需要一个以亚洲国家自己为主的救援机制以避免西方人的指手画脚。美国自称它在亚洲庞大的海军力量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灾难救援,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在亚洲人心目中应该打些折扣。

笔者认为中国应当填补这个空缺,起到一个大国的领袖作用。就如在西方人主导的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后,中国带头形成的亚洲金融稳定机制,那是一个很好的先例。当然,要做到这一点,中国必须发展出一个具有远程投放能力的远洋或“中洋”海军。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不会再让人老问为什么中国需要一个覆盖到台湾之外的远洋海军的契机。

当然,这个计划几天后因为中国的汶川大地震,就不再是国际舆论的焦点了。

其实美国这个“救灾颜色革命”操作,受到损失最大的反而是灾民们,尤其是缅甸的第二大族群少数民族克伦族。这次台风受灾的伊洛瓦底江三角区,人口分布大约一半是缅甸的主体民族缅族,一半是克伦族,再加上少量的其他少数族裔。克伦族和其他至少十九个少数民族一样,自1949年缅甸独立后,就为了自己民族的独立而和缅甸军展开游击战。所以,当缅甸军政府救灾时,如果物资缺乏,就必须先救缅族的灾民,以避免昂山素季的反对派用民怨说事。只要稳住了缅族,克伦族的死活对缅族内的反对派并不那么重要。去年缅族内部的和尚革命运动遭到政府军镇压,缅甸各少数民族一致叫好,希望缅族自己狗咬狗,两边死得越多越好,自己还可以趁机闹独立。所以说,美国这样的玩法,最惨的还是克伦族的灾民。如果他们的村庄变成了无人区,重建时就会成为有钱人开发的新海滩度假村,让将来的欧美游客可以安安静静地度假而不受当地人打扰,就像经过海啸的泰国、马来西亚和印尼一样。

而后来的事实确实表明,克伦族在救灾中的待遇比缅族要差。考虑到在东面的克伦邦里,克伦族的独立游击队又是西方人在支持(就是电影《第一滴血》里史泰龙的战友们) ,看到自己的族人受难,心里是什么滋味!

要理解缅甸的情况,就必须了解缅甸整个联邦的政治势力。缅甸的政治势力主要是三大部分,一支就是现在由缅甸主体民族缅族占主要统治地位的军政府和他们手下的军队,另一支是由西方捧出来的昂山素季领导的民主派,第三支就是对占统治地位的缅族不满的各少数民族的独立力量。

要把缅甸的复杂问题搞清楚,就要简单地回顾一下其复杂的历史。在中国古代有两条南迁的路径,一条路径就是从今天的山西和河南的中原向中国的东南部和南部——包括现在的浙江、福建、江西和广东等省份迁移。这些南迁的中原人民在和南部的各族人民融合后,产生了现在中国汉族中的福佬(福建及潮汕)、客家(闽粤赣)和广府(珠三角)等等民系。

另一条路径就是从青海、甘肃和陕西等西北地区,经陇南和汉中,进入四川盆地,然后再走进云南,并从云南走入缅甸、老挝和泰国等地。由于这些地方山地比较多,因此大家各占一个山头,与其他南迁的百越族群各自发展,相对保持了自己族群的特征。这也是云南以及东南亚国家的民族非常繁杂的原因,中国政府在20世纪50年代进行少数民族鉴别工作,云南上报的少数民族有300多个。

缅族也称为巴马族(Bamar) ,可能起源于甘肃和四川边界,是与党项族等比较接近的古羌族中的一支。大概在唐朝时期从云南迁入缅甸,并以他们彪悍和勇猛的西北游牧民族的性格,慢慢扩张,占据了伊洛瓦底江三角区平原,并取代了原始居民骠族人(Pyu,其实也是更早时候从北边迁移来的)和孟族(Mon,现在仍然住在孟邦) ,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在这之后,善战的缅族建立了自己的蒲甘王朝,后来它的国王那罗梯诃波误判形势,居然于1277年攻入云南德宏境内,被强大的元军击溃。因此元世祖忽必烈派兵远征,在1289年征服了缅甸,并纳为藩属。

这之后缅甸就分裂成为几个小邦,分别是阿瓦、汉达瓦底、掸邦和若开王国。不过在1531年,东吁王朝兴起,不光征服了阿瓦、掸邦,而且还吞并了今天泰国境内和印度东北部的一些小王国。不过这个王朝因为光顾着在外面和人家打仗,自己内部却开始动乱,于1752年崩溃了。在这之后,特别善战的贡榜王朝兴起,不光是打退了当时想渗透进来的法国人和英国人,并于1765—1769年,抵抗了清朝乾隆皇帝的四次进攻。

在缅甸与乾隆的战争中,清朝的云南绿营兵表现奇差,只是靠了贵州兵和东北调来的满洲八旗,才勉强和缅甸打了个平手。其实从战争局面上来看,缅甸反而占了些优势。不过正是因为和大清朝的对抗,缅甸无暇南顾,使得它刚刚征服的暹罗又趁机翻盘,在事实上起到了弱化缅甸而强化暹罗的效果,这也造就了今天在中南半岛上,缅甸和泰国在人口上势均力敌的格局。

但后来杀进来的大英帝国,就没有衰弱的大清帝国那么容易应付了。缅甸在北边和东边的扩张受到遏制,就杀进了西边的若开国,再占领了马尼普尔和阿萨姆(今天印度东北部地区)。接下来就直接开始了和大英帝国的对抗。最后在三次英缅战争中,英国必须要同占据印度支那的法国在东南亚展开竞赛,获得据点,因此在1885年彻底吞并了缅甸。

缅甸人在后来反抗英国殖民的独立运动中,表现出了很强的灵活性。年轻的昂山在创建缅甸共产党后被殖民当局追捕,逃到中国。他的本意是想和中国共产党建立联系,但很快就有日本情报机关找上门来,说要支持他的独立运动以换取对英国人势力的打击。于是昂山等“30同志”就到了日本人占据的海南岛接受军事训练,待到1941年底,日本军队攻占曼谷之后,昂山成立了缅甸独立军,配合日本军队进攻缅甸。

1943年8月,日本人占领缅甸,名义上是从英国独立了,但实际上并不受缅甸人控制。于是昂山等独立力量就立即转向,开始加入反日的同盟军阵线,对日作战。这种在各方势力变化中灵活转换立场以获取最大利益的行为,为独立后的吴努政府,以及1968年以后掌权的奈温军政府树立了榜样。

缅甸军政府和缅甸共产党打了十多年战争之后,军政府又重新加强了和中国的关系,似乎忘记了自己当年(20世纪60年代)曾在缅甸进行的导致无数无辜华裔丧失财产的排华活动。而在1988年缅甸民主运动后,西方全力支持民主派,试图推翻缅甸军政府,这样缅甸政府更全力寻求中国的支持。因此,如果美国改变战术,开始“部分支持昂山素季,同时又部分支持军政府”,可以想象,缅甸军政府同中国的“亲密”关系,马上就会大打折扣。

那么既然美国全力支持民主派的战术已经被证明不是最好的选择,是不是中国靠与缅甸政府保持经济和贸易关系的战术也需要调整?在缅甸的其他政治力量中,比如说民主派势力里,是不是也有中国可以接触的对象?

在缅甸军政府2008年通过的新宪法中,定下2010年要进行民主选举。从缅甸军政府的立场来看,这个选举是要解决军政府在事实上没有管理经济和治理国家的能力的问题。在内忧外困之下,将政府权力转移给文人政府,是一个无法抗拒的选择。在这个过程中,最大化地保护军人在国家事务中的部分主导权,拿住自己的利益团体已经握在手中的利益,当是它们的重要考虑。而在这个宪法框架中,将缅甸各少数民族邦的武装力量改造为缅甸联邦的军队,在真正的意义上统一缅甸,同时又给予少数民族参政的空间,也是这个过程中要解决的问题。

缅甸新宪法里规定缅甸将来实行的是总统制。总统由相当于上下两院的民族院和人民院组成的议会选举产生,是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和三军总司令。在民族问题上,该宪法允许设立六个少数民族自治地区,希望以此安置十七个反政府的少数民族武装。

在保证军人的影响力方面,就安排25%的议员由军人出任,政府部门的国防、安全、边境管理等职务由军人担任。国家安全受到威胁时,在总统授权下,军方可以接管政府。

这种对军方保留未来干涉国家权力的安排,其实与土耳其和印尼颇为类似,也和泰国军方在国家权力中保持干涉能力的格局相仿。因此缅甸军政府这条道路,被人称为当年印尼的苏哈托之路。

当然缅甸军政府的首要问题,就是要防止他们的老对手昂山素季有机会卷土重来。本来,这个缅甸国父昂山的女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西方读书和任教,只是在1988年返国,一下子就成了缅甸民主派的领袖,而且从政两年后,就获得西方的造神毕业文凭——“炸药”和平奖。

因此缅甸军政府在新宪法里塞进去一个私货,就是其中第59条F原则。这条原则说,如果你和老外结婚,是没有资格竞选总统的——就算是你老伴挂了也不行。而最近一个美国佬的不请自来偷偷访问昂山素季,就又给了军政府一个借口,把她的软禁时间延长18个月,正好无法参加2010年大选。

非常明显,昂山素季和缅甸军政府的水火不相容、你死我才活的对立状态,造成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效果。即缅甸第三股势力有可能会在选举中崛起。这个势力,应当是介于军政府和全国民主联盟之间的群体——不排除能够网罗军队和民盟中间的温和派。举一个类似例子,韩国在20世纪90年代初从军政府到民选政府的权力转移中,就是反对党里的温和派金泳三出山,作为双方势力都可以接受的对象。

最近开始被人热炒的这类第三方势力,是缅甸新起来的民主联合党,以及以加拿大为基地的吴觉敏。这位吴老哥的出身是少数族裔,父亲是克钦族,母亲是华人,父母都是当年缅甸英国人治下的精英,自己本人则是在云南受教育,早年参加过缅共的武装斗争,混到了缅甸人民军的军分区司令的位置。

但这位老哥的政治敏锐性颇高,在中国改革开放后看到了缅共的前途不妙。在1989年带头脱离缅共,和缅甸政府军和谈成功,算是开了各民族武装和政府军和解谈判的先例,也成为后来各少数民族邦在缅甸政府里的总代表。

不过下面一段经历就颇有争议了。按照吴老哥自己的说法,他是理财有方,因为担任过佤邦联合军的财政部长,后来自己经商,成立了中原集团,经营业务包括银行、房地产、制造和交通等等,就在六年之间,成为缅甸最大的企业财团。

但是按缅甸官方的说法,吴老哥的财团其实是帮掸邦的独立叛军们的毒品贸易洗钱,因此吴老哥在1997年终于给罢了官,被抓了起来。不过在美国大使馆协助下越狱而逃(估计应该是买通了政府内部相关人士) ,先到泰国,然后以难民身份到了美国,后来定居加拿大。但是吴老哥的辩解是,他到美国是得到了美国反毒部门的照顾,因为他帮助美国反毒部门传递了金三角毒品的情报——考虑到佤族联合军和毒枭坤沙的冲突,不是没有可能。而他在缅甸入狱,是因为缅甸军政府里同情少数民族诉求的势力被清除,另一派人自然拿他开刀。

不论如何说,这位吴老哥理财的本事还真是一流,在加拿大他很快利用在掸邦的旧关系和在中国云南的人脉,运用中国帮助缅甸金三角和其他山区人民种植经济作物来取代鸦片的政策,伴着这些地方的经济开发又发达了起来。他在加拿大上市的公司枫叶返林(Maple Leaf Refor-estation Inc)在宣布投资中国的生物能源之前,自己吃了一批股票进来。而后在公布消息后,这个股票从他的平均收购价1美元变成了1. 6美元。这个内部交易行为被加拿大证监会起诉。另外,怀疑是他操控的一个在美国OTC(柜台交易市场)交易的空壳公司“加中未来环保(Future Canada China Environment Inc)”,因为要和广东一家公司合并重组,这个“号称只值50美元”的壳公司,股价飙升到了每股28. 50美元,一下子就涨了上亿美元市值出来。这个公司在2009年1月份被美国证监会调查。

看来这位老兄确实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倒是可以和缅甸军政府周旋。

如果这个第三股政治势力可以表现出与昂山素季的不同,倒不是没有可能在妥协中冒头。经过多年和军政府的对抗,缅甸民盟的领导人物老的老、死的死,后继的年轻人没有空间成长,再加上昂山素季的一味依赖西方政府的悲情牌以及强烈要求对缅甸进行经济制裁的政策,都对缅甸仰光之外的普通阶层缺乏吸引力。而民盟忽视缅甸的复杂情况,把缅甸军政府的生存简单地怪罪于中国政府,忽略了印度、泰国和其他东南亚和东亚各国,甚至美国和法国都继续在缅甸投资和贸易的真相。它又在奥运会之前参与其他反华组织的抗议大合唱,这些都削弱了民盟在处理外交关系上的信用,甚至削弱了它在缅甸各阶层心目中的地位。

且昂山素季本人缺乏起码的政府管理经验,和缅甸非缅族的政治和军事力量也没有足够的渊源,都增大了她执政的难度。民盟和军队之间的你死我活的局面,让越来越多的缅甸军队中下级军官、商业人士、宗教人士甚至知识分子开始怀疑民盟会不会变成西方尤其是美国在缅甸进行中美角力的一个工具?而如果得不到中国的支持,民盟作为一个执政力量,有没有能力发展缅甸的经济也很成问题。

在这个微妙的时候,缅甸的第三方政治力量,也就是少数民族的政党和武装力量就可以起一定的作用。这些力量,基本上是缅甸的少数民族邦克伦、克钦、掸、若开、孟等民族。按照1947年的彬龙协定,有几个民族自愿参加了缅甸联邦,但是也有脱离自决权。比如中国边境的掸邦的四个特区,在法理上是有资格完全脱离缅甸而独立成立自己的国家的。

而在未来的选择上,这些少数民族地区不排除在自己的实际权力得到保障的情况下,获得类似伊拉克的库尔德人的自治权利,这些都可以成为中国政府在对缅外交中的参考因素。

考虑到美国在缅甸以及整个中南半岛的政策,都是以遏制中国为目的,因此中国的应对就是要打破这个围堵。如果没有美国在南海和马六甲对中国的遏制,当然就没有中国在缅甸破局的需要。

以当年的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为例,本来朝鲜半岛和中南半岛都是中国的影响力范围和应对外来威胁的缓冲地带。因为中国实力一个多世纪的衰弱,没办法阻止外来势力在朝鲜半岛上维持威慑力量,那么至少也要在北纬38度那里画一条缓冲线。而如果没有办法防止对手在越南动武,也要画一条北纬17度线来缓冲一下。

如果缅甸的未来发展出现了对中国安全不利的情况,在缅甸冒出来一个反华的政府,招揽敌对的外国军事力量进来。若任其发展,那么就不是以缅甸为下印度洋的通道的想法难以实现了,恐怕如何保证中国西南地区的安全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而在那时争取在缅甸的第二大城市曼德勒(因为华侨多,也称为华城)的北部和东枝的东部地区,以及现在的掸邦和克钦邦等地,建立起一个缓冲层,恐怕也是保障中国国家安全的最小要求了。

因此中国的选项,似乎就是要用中国的左右两手准备,应对美国的左右两手计划。如果缅甸的民主化进展顺利,少数民族在政府里的势力得到保障,中国自然乐于看到缅甸各派政治势力和各族人民和解,发展双边友好的经济和战略伙伴关系。

如果缅甸现政府保持亲华政策,但又不给予这些少数民族一定的政治空间,中国就应该尽量发挥影响力维持现状。而一旦现政府改换门庭,开始影响中国的战略和安全利益,对不起,这些少数民族的民族自决权就可以被提上日程。

中国对未来缅甸政府的要求,就是在与各国保持全面外交方面,必须将中缅关系放在一个更特殊的地位,就是说必须高于缅甸和印度的关系。在缅甸外海科科群岛上的中缅军事合作,自然必须得到保证。

而由于缅甸军政府在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都出现过缅族为主的政府对缅甸华族进行迫害和排斥的行为,随着目前中国在缅甸的投资逐渐增多,华人经济势力开始恢复发展,中国不能允许再有迫害华族的情形出现。当然,中国政府不应该干涉其他国家的内部事务,不过民间组织的行为是应该被允许的。今天的缅甸华族应该未雨绸缪,提前布局,利用自己手上强大的资金力量,和中国的一些民间组织建立联系,将来一旦发生事变,可以用自己的安全保安队伍来自保。

看到当年东南亚的华侨和华裔被人迫害,尤其是印尼那样,被烧杀抢掠,笔者不忍睹其惨状之余,不免有哀其不幸,怒气不争的感慨。难道拿起武器就真的是那么难吗?平时腰缠万贯,自鸣得意,一旦人家几个匪徒杀将过来,只会作鸟兽之散——这是不能维护自己的权益的。

当然,如果缅甸未来的政府通过和中国的友好合作,实现了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那未尝不是一个好事。毕竟世界大势非常清楚,中国的国力会越来越强,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缅甸的精英人士们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实兑港所在的若开邦,主体民族是若开族,这个民族大概有300万人口,以信奉伊斯兰教为主。信奉小乘佛教的缅族和缅甸政府对若开族的打压和迫害,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在1990年的打压行动中,有超过30万若开族难民逃过边界去了孟加拉国。而其中比较有钱的商人,则到了云南,投靠了云南的回族。

中国应该善于利用这些关系,建立起若开邦里面的亲中力量,如果只是一味地和缅甸军政府拉关系而忽视这些少数民族的利益,就会给敌对势力留下空间。例如这些敌人可用支持俾路支恐怖活动的方法来支持若开的反政府势力,从而影响中国的石油和天然气管道的安全。

当然以缅族为首的曼德勒一带的地方势力也要与之逐渐建立关系,形成一个多重和多层的联系,才可以保证中国在缅甸的战略和经济利益得到保障。而中国现在这种所有事情都必须口径一致,由外交部统筹的方式,似乎已无法适应实际情况的要求。美国政府在施压缅甸的事情上,也不排除由国会议员出面执行。美国政府制裁缅甸,但美国能源企业雪佛龙生意倒是做得红红火火。

最近(2009年)印度洋里最大的一个变化,就是斯里兰卡政府终于摆平了泰米尔猛虎分裂组织,结束了自己国家的长期内战。在这个新形势下,如果斯里兰卡政府可以安抚好泰米尔平民,保障他们的权力,大力重建家园,使他们获得比泰米尔独立势力承诺的更好的经济发展,这个国家就应该是中国要大力发展关系的一个友好国家。

斯里兰卡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其国内政治必然受到大国博弈的影响。印度洋在国际集装箱货运和能源运输上占有的重要地位,决定了所有的大国力量,都必须将自己的影响力施加于这个地区。

在美国霸权势力衰退的大前提下,地区性的国家合作是填补美国退却后留下的权力真空的大方向。而其他的国际强权会形成一个复杂而精致的多极权力结构,其表现是在这些强权关系中,不太会出现冷战时代壁垒分明的两级化趋势,就是敌我界限非常分明的那种二选一的结构。

未来出现的新结构,是一种既有团结,又有斗争,和而不密,斗而不分的状态。套用一句俗话,就是几个强权的关系,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在事情A上面,大家合作,在事情B上面,大家斗争。就像两个大佬坐在一个桌子上喝酒,大家的双手在非常热烈地紧紧相握,但同时桌底下的扫堂腿也没闲着。

中国在伊拉克的做法就值得赞许,一方面和伊拉克的中央政府建立良好关系,同时又要和北方的库尔德族人交好,通过对土耳其境内的库尔德人的影响,遏制土耳其变成东突恐怖组织的大本营。

而在斯里兰卡的局势上,如果与周围地区合作发展,斯里兰卡担忧的是印度可能会以自然的地区霸权的身份出现,并通过对泰米尔族群的影响来损害斯里兰卡的利益。所以在这个地方,中国的出现,是受到斯里兰卡政府的热烈欢迎的,也符合斯里兰卡,尤其是主体民族僧伽罗族的利益。

本来在斯里兰卡内战的初期(20世纪80年代) ,印度是进来拉了一点偏架的。但是由于泰米尔猛虎组织自己的战略方针不对头,认为印度的偏架拉得还不够,反而认为对僧伽罗族有利,于是一怒之下把人家印度总理拉吉夫·甘地给杀了(1989年泰米尔族少女在献花时引爆身上炸弹与拉吉夫·甘地同归于尽)。这个宿怨(拉吉夫的遗孀索尼亚还在印度间接掌权呢) ,加上害怕斯里兰卡以后会更偏向中国,都使得印度在斯里兰卡政府军对泰米尔族叛军的最后清剿行动中比较信守中立,没有再帮猛虎的忙。

当然现在斯里兰卡把猛虎们给打死了,如果搞好民族和解,消除原有的对泰米尔族的歧视行为(僧伽罗族来自于印度北部,和婆罗门血缘接近,后来从印度教改信佛教,而泰米尔族生得比较黑,皮肤好似非洲黑人) ,快速安定泰米尔族的生活,大力发展经济,保障民生,那么社会的稳定是有根基的。不然,原来孕育猛虎组织的土壤继续存在,现在的军事围剿行为只是治标,不能治本。

而中国的投资和贸易,包括帮助斯里兰卡进行各项民生基础工程,如电厂、自来水厂、道路和医院,都是安定社会的关键。另外在斯里兰卡开发出大型集装箱港口和能源化工基地,把这里作为一个辐射非洲、欧洲、中亚、南亚和东南亚的物资集散地,将会对斯里兰卡和中国双方都带来好处。现在还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让斯里兰卡产品进入中国市场,从而取代欧洲市场在斯里兰卡经济中的地位,防止欧洲人以对斯里兰卡关闭市场为手段,来要挟斯里兰卡政府。

中国当然不需要在这里建立军事基地,但在亚丁湾和安德曼海巡航保护航道的中国军舰在斯里兰卡补养一下,休息一会,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何把斯里兰卡的国家利益和未来人民经济生活质量的提高,有效地和保障这些航道的安全结合在一起,是中国一定要做到也可以做到的事情。保护中国人的航道,就是保护斯里兰卡人的饭碗。

中国需要发展的另一个战略,就是要加强和有重要战略地位的邻近国家的民间友好关系。比如说,在缅甸,有大量来自日本民间的支援者,来当老师、当医生等等,为贫穷的缅甸乡村居民们提供急需的服务,使日本人成为缅甸民间最受欢迎的外国人。而中国当年曾经在非洲进行过这样的援助。而现在的中国人,越来越多的是出来做生意和赚钱的人,也越来越多是为了赚钱不惜损害当地人利益的人。最近一些国家,比如说太平洋一些岛国开始排斥在当地经商的中国人,值得重视。像缅甸和斯里兰卡这些对中国国家战略和经济利益极其重要的国家,民间友好的经营非常重要。希望现在的中国政府不要忘记了自己曾经有的传统法宝。

中国在缅甸的战略境遇没有斯里兰卡这么好,是因为作为地区性力量的缅甸,除了现在被美国制裁以外,它在地区局势里还有压力。这也是泰国克拉地峡的中转功能(哪怕是不开运河,只是中间传递)应该值得好好考虑的原因。如果缅甸的主体民族缅族觉得他们不想吃中国送上来的经济合作鲍鱼饭,那么他们的地区对手泰国是不介意好好吃上一餐的。

这个就要求中国的战略决策层在考虑印度洋战略时,要有多头并举,多线出击,不同角色唱不同戏目的综合策划,而且要利用各国势力的互相角逐的情况,来最终达到自己的战略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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