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人类目前的经验与理性来看,不能用数量词表述的事物是根本不存在的。任何事物与现象,我们都能够用“一(个)”来描述,也就是说任何事物都可以被理解为一个整体,或者某个更大的整体所包含着的一个小的“整体”。任何事物都处于由“一”而“多”的过程之中。这些“多”共同组成了“一”。如果说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整体的世界或宇宙的话,这些现象就必然是在宇宙整体中统一着。事物、现象间的这种状态或关系,我们就用一个哲学范畴——联系来表示。
生物学的发展,使人们今天基本上能够描述生物现象的“多”源于“一”的过程。就动物界的进化系统而言,人类今天可以绘制出所有动物出自于原始鞭毛类的谱系。不仅如此,人类今天也可以绘制从生物到地球、太阳系、银河系……大爆炸的谱系。从而证明整个世界是处于联系的状态当中。正如恩格斯所说:“当我们深思熟虑地考察自然界或人类历史或我们自己的精神活动的时候,首先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由种种联系和相互作用无穷无尽地交织起来的画面,其中没有任何东西是不动的和不变的,而是一切都在运动、变化、生成和消逝。”[1]一切事物都不能离开联系和相互作用而孤立存在。
联系首先指事物或事物内部的各个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即物体或系统之间发生能量、动量、角动量、电荷或其他守恒量交换,从而使它们的运动状态发生改变的过程。一切作用都是相互的,某个物体或系统对另一物体或系统发生作用时,它必然会受另一物体或系统对它的反作用。近代物理学研究发现,一切相互作用都可归结为相互作用、弱相互作用、强相互作用和电磁相互作用,且这些相互作用都是通过相应的场传递的。太阳与地球是相互联系的,就是说它们是相互作用的,太阳与地球之间存在着引力与斥力的相互作用。地球按特定的规律发生着公转与自转,表现出自己的四季变化与冷暖温湿。
联系也指事物之间的彼此制约。当一个事物发生某种变化时,另外的与之相关的事物也会发生相对应的变化。在相对独立的控制系统中,控制与反馈就是彼此制约的。它反映了自然界普遍的循环性质。自然界拥有各种各样的、不同层次的循环系统。在一个循环系统中,各子系统之间相生相克,从而表现出相互制约的普遍性。达尔文曾经发现这样一件趣事:猫、鼠、蜂、草、羊之间存在着一种相克相生的制约关系。他经过反复的观察而发现一条规律,猫少的地方,田鼠多了,丸花蜂少了(因为其巢被田鼠破坏了),而蜂少了使三叶草的传粉机会减少了,喂羊的草少了,会影响羊的生长。所以,在这些地方为了发展饲养业,就需要多养一些猫。地球上存在的生物圈是一种庞大的生态系统,它又可分为许多子生态系统。在各种生态系统中,生物与非生物遵循某种路径进行物质和能量的循环与转换,发生着彼此的限制和制约。联系还指事物或事物内部诸要素之间的相互影响。事物之间彼此的物质、能量和信息的交流都可以看作是事物间的相互联系。这种相互联系不仅涵盖了所有的自然现象,同时也涵盖社会生活与心理现象。当今国际间的相互影响日趋广泛和深入,世界经济日益一体化,所以有人用“地球村”一词来描述现时代的特征。事实上,在人类历史中从未存在过绝对孤立的、封闭的国家和民族,经贸交往、民族融合、政治与文化的交流和撞碰、以至战争构成了世界历史的最基本的线索与内容。不过愈向古代,民族、国家、文化的相互影响的广度和深度,受技术条件的限制愈大,因而深度与广度与今天相比较,要小、要浅而已。
联系实际上体现着物质世界的时间和空间特性。因此,物质间的联系可以从历时和共时两个角度上来考察。亦即历时联系和共时联系,或者说是事物的纵向联系和横向联系。纵向联系反映的是事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历史演进和渊源关系,反映事物的联系的方向的不可逆性。方向反映自然界事物的运动、变化和发展趋势。趋势本身并不必然包含一定的目标,但它也可以与某个目标连在一起表现出来。包括确定目标的趋势是事物运动的趋势的一种独特形式,同一种方向或趋势往往具有多个不同的目标。需要说明的是,方向由载体、趋势、目标所组成,它不可能孤立地存在。
人类对事物联系中表现出的纵向联系的接触可以追溯得很远。这种认识是通过对时间和空间的方向性的认识而加深的。在欧洲的中世纪以前,人们在数学和物理学的研究中已经认识到空间的三维性和各向同性,以及时间的一维性和单方向性。随着近代的实验科学的发展,人们对方向的研究和认识进一步趋于具体和深刻。在力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中,事物的运动、变化和发展的方向都有了普遍的表现。因此,人们在认识和思维中,深入地考察事物的纵向联系,分析事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联系,这是我们把握事物本质的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这也就是所谓的历史主义的分析方法。人们可以通过分析一个事物的过去和现在,预测它的未来发展趋势和方向。只有一种人不是这样来考察事物和自己本身的,那就是精神分裂者,他们把生活理解为“现时”的体验,他既不追溯过去,也不展望未来,既不考虑自己由何而来,也不考虑自己行将奔赴何方。
横向联系从空间的方面来把握联系,或者说事物是同时的,或者说事物是并列存在的。横向联系是指一个事物或现象与其他同质事物或现象、相关事物或现象之间的相互联系。如果说物质世界是丰富多样的,联系是普遍的,那么横向联系也就成为必然的。
不同对象之间的这种同质性、相关性、相似性是人类的类比方法的基础。人可以根据对象的相似性得出一些新的知识或启示。类比推论可用公式表示如下:
根据:A类对象具有a,b,c,d属性;(www.daowen.com)
B类对象具有a',b',c'属性;
其中a',b',c'分别与a,b,c相同或相似;
推论:B类对象可能具有属性d'(d'与d相同或相似)。
黑格尔认为:“类推可能很肤浅,亦可能很深彻。”“例如常有人这样推论:地球是一个星球,并且有人居住;月球亦是一个星球,故月球上很可能亦有人居住。……地球之所以有人居住,并不基于它是一个星球,而乃建筑在别的条件上,如为空气所围绕,并有空气与水相配合等等。而这些条件,就我们现在所知,就是月球所没有的。”[2]正确而有效的类比是有前提条件和基础的,它要求有确凿而丰富的知识。如果仅从个别相似情形作出类比推论,是不可靠的,或然性很大。
类比推论具有或然性,这是因为事物之间的同一性提供了类比的根据,而差异性则限制了类比推论的可靠性。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任何两个对象都不可能完全相同,如果据同一属性进行类比推论时,恰好推出的属性体现它们的差异性,类比推论就会发生错误。所以类比推论的逻辑根据是不充分的。类比有时能使人走上科学发现的道路,但是它不适用于证明和反驳判断。相似属性和推出属性之间不一定有必然的联系,而类比推论是允许在不知道它们是否有必然联系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类比推论的正确与否以及可靠性大小的程度,它自己是无法确定的。类比是科学概括的手段,它必须与其他科学方法联系起来加以使用,以使它成为提出假说或建构新的理论模型的有力的方法。
由于宇宙中的物质现象的同源性,也由于物质现象之间普遍的联系,人在主观世界里形成了无比丰富的想象。康德说:“知性和感性有它们的不同性质,但却在对我们知识的影响中如此直接地结成亲缘关系,仿佛它们一个来源于另一个,或者两方面都在一个共同的出身中有自己的根源一样。”[3]除了人的形象,我们不能为一个理性的存在想象出其他合适的形象,当雕刻家或画家刻画一个天使或一位上帝的时候,总是造成一个人,在他看来,任何别的形象都似乎包含有那些在他观念中是不能和一个理性存在的构造结合在一起的部分。如翅膀、爪子、蹄子、触角等。
主观的激情、欲望、恐惧、客观看情境都会强化人们对现象之间联系的想象力。爱尔维修说过,一位妇女用望远镜在月亮上看到了两个情人的影子,然后教父朝同一个望远镜里一瞧,说道:“不是的,太太,那是一个大教堂的两个尖顶。”为什么鬼的故事在深夜是吸引人的?夜晚使想象力生动起来,并升高到它的实际内容之上,例如傍晚的月亮在天空显得形象硕大,而在白天它看来只会像一片毫不起眼的一小朵浮云。在那些于夜晚寂静中冥思苦想的人,或与想象中的论敌争辩与搏斗的人,或在房间里徘徊以建立空中楼阁的人那里,创造的想象力如醉如痴。
这种具有创造性的想象或联系,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一种心理上的幻想、幻觉、幽梦。是一种自我发泄而对人难以启齿。在现实生活里,谁若果将这种黄梁美梦作为现实而飘飘然,谁若果将这种内向渲泄的白日梦付诸实施,他就会可悲地贻笑大方。可是,现实中偏偏有这样的人,甚至有这样的历史时代。如果把上帝与道德自律联系起来,这是崇高的;如果把耶酥与神界保佑联系起来,就是粗俗的。邓拓在《燕山夜话》中讲了这样一则笑话:某人捡了一枚鸡蛋,雀跃着回到家中对夫人宣布他要发财了:这枚蛋可以孵个小母鸡,它可以变成许多母鸡,许多小母羊,许多小母牛,田产与宅子,最后还有小老婆。可这一切宏伟创意经不住夫人的一记耳光而蛋打鸡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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