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City，Culture and Society，20（Mar 2020）：100326

作者：Margarida Rodriguesa、Mário Franco，葡萄牙贝拉英特大学CEGAGE-UBI研究中心

如今，创意城市正成为越来越多城市共同的发展方向，但它们所能取得的效果各异，不同学者对它们的讨论也各有不同。本文的两位作者借助文献计量学分析的手段，对此进行概念网络的分析，试图寻找理解创意城市成效差异的关键因素。

作者提出，近年来，无论是学术界还是负责经济增长政策的实体，都对创意城市的概念表现出日益浓厚的兴趣。在新经济的转型、文化创意观念、城市规划构成要素、城市竞争力和促进城市再生等领域，都得到了广泛讨论。但是由于涉及的建构因素众多，且难以界定这一概念与其他相关概念（如智慧城市和智能城市）之间的边界，创意城市的定义尚有分歧。

文章认为，创意城市可以定义为多元、多面的地方，其特点是好奇心、想象力、创造力、文化、知识、创新和合作（网络）。其中，合作与建立城市内外的网络有关，是分享和创造协同效应的手段，因此这些网络是获得竞争优势的基础，也是知识交流的基础。尽管今天的城市将创造力作为其经济、社会、环境（三方可持续发展）和文化增长的关键要素，但在大量的文献中，衡量创意城市成效的研究关注的是创造力本身。评估创意对城市经济成效的整体影响的研究很少，探讨创意城市如何增强可持续性、网络如何在创意城市的理解中发挥作用的空白，应该通过研究网络与创意城市成效之间的关系来填补。作者从欧洲中心的视野出发，发现大多数欧洲国家都有悠久而多元的文化历史，具有多元文化的性质。这种多元文化多样性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与一些地方相关的城市化，同时也对城市的区域治理构成挑战。从世界范围来看，全球范围内决定经济、社会和可持续发展的因素的观点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城市的无形资产开始越来越多地成为全世界内生增长的支柱。这意味着，创造力和文化等因素是促进一个城市发展的常见方式。在这一背景下，区域和地方为促进城市的创意和文化以利于城市经济而制定的政策出现了重大动态，旨在通过文化、艺术、产业和城市设计来实现一些街区渴望的再生，以形成一个刺激创意的舒适的城市环境。

作者因此进行了文献计量分析，确定关于创意城市的网络和成效的研究对象最多，决定对文献进行系统的回顾。共引分析、词频以科学文章（实证和评论）、书籍、书籍章节和会议论文为分析单位，对收集到的102篇文献数据库最终版本中获得的数据进行分析。根据选择纳入本研究的102篇文献，发现学术文章（76篇）在该主题的文献中占主导地位，占最终数据库总数的74%，其中4篇是用英语以外的语言撰写的。由于该主题的研究是最近才开始的，所以没有发现书籍或书籍章节。显然，作者集中于欧洲视野、英语语言，是他们研究中最主要的局限性所在，而这也在后文中分地域的结果讨论中得到显现。

首先，从历时来看，2015年发表的16篇论文是该主题论文发表的高峰，2010年至2017年是创意城市的网络与成效研究成果最多的年份。这说明在2008年经济和金融危机之后，在政治家们对寻找国家、地区和城市经济发展新战略的兴趣刺激下，这一课题引起了学术界的兴趣。换句话说，在如何提高和维持经济增长的愿景中发现了一种转变，这促使欧盟在2010年制定并实施了2020年战略。近年来，出现了许多关于解释和评估所谓创意城市的智能、可持续和包容性增长的出版物，这表明该主题具有巨大的潜力。

其次，从地理分布来看，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脱颖而出。美国研究的普遍性与理查德·佛罗里达的创意阶层理论有关，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美国城市。但在所做的实证研究中发现，其他国家都应用了这一理论。各个国家的发表情况如下：美国，发表18篇；英国，发表15篇；中国，发表11篇（含台湾地区5篇）；澳大利亚，发表6篇；加拿大，发表6篇；意大利，发表6篇；荷兰，发表6篇；德国，发表5篇；罗马尼亚，发表5篇；比利时，发表4篇；瑞典，发表4篇；芬兰，发表3篇；印度尼西亚，发表3篇；波兰，发表3篇；奥地利，发表2篇；丹麦，发表2篇；爱沙尼亚，发表2篇；法国，发表2篇。从这些国家分布情况来看，我国特别是大陆学者的研究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国际能见度，然而如何进一步提升其影响力并与我国城市化发展进程相称，仍是一个有点研究的问题。

通过对高引用率文献所在期刊展开分析，作者发现《欧洲规划研究》杂志发表的文章数量最多，《城市研究》的引用率也很高。这两份期刊占主导地位的原因在于它们所遵循的编辑路线，以及所涵盖的目标和主题范围。前者对过去和现在的城市发展和管理进行分析和评估，以反映有效、无效和不存在的规划政策，并促进适当的城市政策的实施；后者强调通过多学科的方法进行城市和区域研究，分析城市和区域规划的社会和经济贡献。然而，被引用次数最多的文章（852次）发表在《城市事务杂志》上，而该杂志只收录了所选数据库中的两篇出版物。这为创意城市相关主题期刊杂志的建设也提供了可以参考的经验。显然，作者得出这些结论，和他们只看重欧洲期刊的定位是相吻合的。这也提示我们，城市研究要取得更广泛的全球“能见度”，除了加强自身期刊建设之外，也需要更多地与世界范围内的各种期刊杂志展开互动连接。

最后，从主题词方面，作者认为创意、城市、网络、经济、成效、可持续构成了相关领域研究的关键词。文章随后根据得到的聚类，确定102篇文献中研究最多的主题及其贡献。内容分析的目的是将学术领域中研究最多的主题系统化，并进行了应有的验证，同时提供相关文献的整体排序。描述性分析显示了所选的102篇文献在各种类型的书目信息和被引用最多的作者的主要贡献方面的趋势。文献计量图谱显示了引起学术界最大兴趣的主题。(www.daowen.com)

对于数据库中的研究（102篇）进行分析之后，作者认为，这些讨论主要集中在调查和促进对创意城市与文化和经济增长相关的理解。所以这里研究的子课题包括文化在城市更新中的作用越来越大，可以通过关注创意产业、创意或创业阶层的战略来实现，但都没有显示出与之相关的关键因素。保留了地区/城市应该专注于与网络形成和文化相关的创造力，以及这种关联的出现，反映在对城市经济效能的评价上，特别是创意城市的成效评价。这是因为，一方面，创意可以振兴城市经济，提高市民的生活质量；另一方面，它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和投资，从而提高城市的经济效益。

文章作者引用了佛罗里达的观点，认为创意城市和创意类的方法继续被应用于研究城市，以便它们能够成为创意，尽管有些观点批评这些方法。在此基础上，一些研究者将工作不断深入进展，使这一理论变得更加宽泛，而不仅仅局限于创意阶层的问题，使城市政策能够越来越鼓励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可持续增长。这应该会创造出更大的凝聚力和社会流动性，减少地方的贫民窟化，以及居民的集体和包容性参与。由于城市的创意政策应考虑到城市的具体特点，文章认为相关的学术讨论突出了继续引起研究者兴趣的话题，也就是那些能够引发较大争议的话题。至于创意阶层理论作为标准模式在城市中的适用性，则受到了一些批评。因为地方政策的制定可以根据地方的资源和能力进行调整，同时也不能忽视促进技术变革和创新的目标，要考虑到城市规划对这些政策成功的重要性，而这些动态因素也都影响了学术界的反应。

作者发现，创意城市具有诸多隐含层面，如社会方面（价值观、态度、宽容、开放性和多样性、社会包容和福祉）、文化方面（文化和历史特征、旅游、节日、音乐会）、硬件设施（基本交通服务、水、照明、健康、安全、物流、环境）和软件设施（劳动力的灵活性）。关于创意城市的论述应该考虑城市本身的具体特征，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大小城市的区别：所要讨论的是人口密度低的小城市，还是人口密集的市中心？例如城市创业战略（城市创业），对小城市和大城市有不同的影响，衡量大城市经济增长成效的指数、指标对小城市的适用性不强。研究创意城市的增长能力及其内在网络具有现实意义和紧迫性，因此必须将这些指数与经济（供给需求）、社会和文化指标一起编制，以便监测和评估其表现。考虑到21世纪重新考虑创意城市的必要性及其在微观和宏观层面与经济增长的关系，需要改进城市政策以进一步促进城市的长期可持续发展。

文章总结前人研究发现，城市创造力与城市为维持其内生性增长而搭建的平台之间存在正向关系，表明城市创造力开始在创意城市中发挥重要作用。这意味着，跨区域和区域治理水平，或市际和市政社区被认为是形成地方商业网络和社会网络的基础，以吸引和促进合格的人力资本和投资，使城市更新通过成功的再开发和占领现有的场地来实施，以避免与人员和企业本地化相关的限制，以及对公共和私人资金的额外需求。这也有助于确定创意城市的成效是一个研究课题，缺乏基于指数编制的实证研究，而不是单独的一个指数。这意味着需要对成效进行更多的研究，因为在地方/区域一级实施的政策必须能够刺激经济增长，并对这些政策进行适当的监测和评估，以便采取紧急措施，使城市/区域大幅度提高其可持续的长期增长。通过分析和讨论，建立了一个框架，揭示了关于创意城市的最新文献，以及创意城市的形成/建设如何受到决定性因素的影响，这反映了欧洲实体（例如欧盟）的前提，它们负责制定和实施措施，以克服无数城市/地区增长的下降/停滞，并促进城市复兴。

由于文章写于金融危机发生之后，作者还提出，导致许多城市、地区和国家的经济衰退和停滞，最终在整个欧洲通过了2020年战略，其经济进步的目标包括基于创意经济的智能和可持续增长，这里所研究的课题继续引起研究者和政治决策者的极大兴趣。这种兴趣在本研究中包含的文献中都有所体现。同时也证实，这些集群中所包含的出版物中所发现的局限性已经得到研究，因为考虑到所涉及的概念、实践和理论的范围，这在管理和其他社会和人文科学以及工程领域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和相关的主题。这些判断在当前的研究中也正得到印证，体现了作者们所使用方法的有效性。对此，作者认为创意城市政策的制定者必须认识到网络（连接、共享、创意合作）对创意城市基于整体视野的表现的重要性，而不论其人口密度如何。事实上，创意城市是欧盟振兴不同成员国经济政策的一个组成部分，形成了欧洲智能专业化战略实施和改进的另一种方法。最后，本研究第一节中所发现的有关这些建构（网络、成效和创意城市）的空白还有待填补，因此这个课题有待于未来的研究。

从文献来看，相关研究者对创意城市的概念越来越感兴趣，形成了两个主题集群。一是创意城市及其与创意阶层和文化的联系；二是创意/文化集群和网络。文章认识到，创意是一个动态过程，它涵盖到市民社会的所有领域，需要所有利益相关者的积极参与，无论他们是公共或私人实体还是自然人。其中，创造力被认为是城市创业和创新的驱动力，它刺激了协作和网络形成过程。所有这些方面都是在知识、技术以及强调文化、社会包容、社会和环境责任的时代，作为当前和未来包容性社会的支柱，推动城市长期可持续和智能增长的关键因素。然而，作为创造性的空间单元，当前城市的治理应着眼于振兴城市经济，将这些城市所拥有的资源和能力确定为独特的因素，使其能够将软硬设施结合起来，吸引合格的人力资源和不同领域的投资。通过对有形和无形资源的捕捉，可以以商业、社会和文化网络和/或集群的形式建立合作进程，这些网络和集群越来越多地与城市背景下的企业家精神联系在一起，旨在刺激城市在经济、社会和环境三个方面的振兴。而通过创造力和创新，实现持续的经济增长，进而显著提升经济成效。

根据文献计量得到的结果，作者认为创意城市的绩效表现和相应的决定因素还缺乏深入的研究，仍然是一个空白领域，值得未来的研究探索发掘。这一研究同时也表明文献计量在城市研究领域大有作为的空间，如果我们将目光不再局限于学术文章，而是向着更广泛的城市相关文本扩展，应当能够得出比这些作者更为有意义的结论。

（朱恬骅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