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的爱国精神一开始并没有得到人们的肯定,而是在历史的长河中被不断提升而形成的。20世纪80年代,有一位叫曹大中的楚辞学者提出了一种不同于“传统说法”的说法,其基本观点是:先秦时代,人们的思想意识中不存在中国与外国的对立与区别,因而也就不存在“爱国”的观念和精神。的确,在“天下共主”的周王朝依然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春秋战国时期,在“楚材晋用”现象极为普遍的人才大流动的背景中,确实缺乏产生“爱国”精神的文化土壤。然而,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屈原精神中也确实存在着爱国主义的胚胎,那便是特别浓烈而执着的故国乡土之情。
两汉时期,人们对屈原人格的认知,主要集中在“忠直之臣”“迁谪之客”“狂狷之士”这三个层面上。其中的“忠直”主要是对楚王的忠,是爱国的一种具体表现。司马迁等人提到过屈原“眷顾楚国”的感情,已然关注到屈子热恋故国乡土的精神层面。
宋代的洪兴祖最早将屈原的“忠君”与“爱国”联系起来,认识到屈原精神的爱国元素。洪氏本人曾因冒犯秦桧而遭贬职,有着屈原一样的失意、痛苦;同时,洪氏所处的北南宋交替的时代,民族矛盾空前尖锐,宋王朝岌岌可危,跟屈原当时所处的楚国一样。个人怨愤与国家危亡交织于心,于是他借屈原之事抒己之怀,在《楚辞补注·离骚后叙》中,将屈原自沉的原因归结为“忠君”和“爱国”两点。他还反复强调:“屈原之忧,忧国也。”“长太息而掩涕,思故国也。”他对屈原的“恋乡”情结予以突出和扩张.在屈原文化史上第一次将其提升到恋“国”的高度来认识,并赋予屈子“自沉”以浓重的殉国色彩,从“乡”到“国”,屈原人格中的爱国层面初具雏形。
洪氏尚未明确地标明屈原的“爱国”精神,朱熹的《楚辞集注》在洪兴祖的基础上,对屈原的爱国情操给予了进一步的提炼和强化,大力表彰其“忠君爱国,眷恋不忘之意”“忠君爱国之诚心”。屈原精神的“爱国精神”才明确提出。(www.daowen.com)
南宋的朱熹从现实出发,以“借古讽今”的手法,力图为抗金救亡树起一面“忠君爱国”的精神旗帜,亦作为投向南宋投降派的批判枪矛。在此基础上,朱熹将屈原的爱国精神与儒家伦理的核心原则、抵抗外侮的民族利益结合起来,使之具备了厚实的伦理道德的、民族意识的典范意义。因此,屈原所爱之国,也不再是相对单纯的“宗族之国”,而是内涵更为丰富的“民族之国”;屈原的爱国精神就被赋予了浓烈的国家意识、民族意识、道德意识。
后来的学者进一步肯定屈原的爱国精神,如赵南星《离骚经订注》就肯定屈原的精神是“爱国家”,林云铭在《楚辞灯》中就强调屈原的“忧国忧民”的爱国精神。
从“恋乡”到“爱国”,屈原爱国精神经历了精神层面的提升与完善。从此以后,以爱国精神为主要特征的屈原精神,魅力日益深入人心,并在外患迭起的中国历史上一次又一次地得到宣传和发扬,渐次融入中华民族的“文化心理”结构,极大地影响着人们的精神状态和行为方式,在中国近现代,成为一种“传统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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