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从阿瑜陀耶王朝时期就已经传入泰国。据泰国学者松潘·勒卡潘(Somphan Lekaphan)在其《中国文学演义》一文中的介绍:“阿育他雅时代的中国文学无文献记载可考,其原因是当时泰国人民比较喜欢印度文学,而中国传入泰国的戏剧,保留了完整的中国民间形态,并未能将其改造融入当地文化习俗之中。”[2]饶芃子教授在其主编的《中国文学在东南亚》一书中也提及英国人史密斯在其《1600—1605年约翰·史密斯马来亚历险记》一文中记载了他在泰南曾目睹华人演出的闽粤古剧;而法国人卢贝赫也记录了1687—1688年间,他在阿瑜陀耶观赏的一出中国喜剧[3]。可见在曼谷王朝以前,中国文学主要是通过口传、集体讲述和潮剧、粤剧、闽剧、琼剧等民间戏曲演出的形式在华人社会传播,很少能够通过泰译本走进泰国本土文化的世界。泰国学者黄汉坤根据《明太宗实录》记载,推测:“明朝永乐皇帝曾把《古今列女传》百本赠送给当时的泰国国王,这表示《古今列女传》曾在泰国王宫流传过。故可推测,在此前后应有其他中国古代小说典籍流入到泰国,当时泰国应该已经有一批能够阅读汉文的人员,尽管人数可能还很少。”[4]
据可靠文献记载,中国文学的泰语翻译最迟自曼谷王朝早期开始,至今至少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泰国学者威奈·戍柿(Vinai Suksai)、威哇·隆宛塔纳翁(Wiva Rongvanthanawong)、宛尼·普塔哲伦通(Wannee Phutthacharoenthong)、吉拉答亚·素瓦提衮(Jirataya Suwatikorn)[5]、谢玉冰(Charasi Jirapha)、黄汉坤(Surasit Amornwanitsak)以及中国学者栾文华、饶芃子、杨保筠、张兴芳、潘远洋等都认为中国文学泰译开始于曼谷王朝一世王时期。威奈·戍柿在其《从昔日至今天——谈中国文学在泰国》中将两百余年的中国文学泰译史分成五个时期:
第一时期,即历史演义小说盛行的时代,自叻达纳哥盛一世皇时代,(约在佛历2348年,公元1805年前),中国历史小说《三国演义》即被翻译编撰为泰文,直至约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
第二时期,即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直至大约佛历2500年(公元1947年)。
第三时期,即自佛历2501年(公元1948年)以来,是武侠小说被介绍给泰国读者的时期。
第四时期,即渴求认识中国时期,此段时期由佛历2516年(公元1973年)稍前的时间至佛历2519年(公元1976年)结束。
第五时期,即多样化时期,此一时期肇起于佛历2519年(公元1976年)之后(至今)[6]。(www.daowen.com)
第三、四、五时期,中国武侠小说的泰译一直是中国文学泰译最大的一部分。第五时期以来,由于中泰正式建交,两国文化交流大大进步,各种体裁、内容的中国文学输入泰国受到的限制越来越少,陆续被翻译为泰文,其时两大泰文报纸上竞相连载武侠小说,进行了激烈的竞争。
栾文华教授在其《泰国文学史》一书中,将泰国文学分为三个阶段:
古代文学,自素可泰王朝起至曼谷王朝四世王止(公元1257—1868年);近代文学,自曼谷王朝五世王起至20世纪20年代止(公元1868—1928年);现代文学,自20世纪20年代起至今(公元1928— )[7]。
由此,我们可以了解到,中国文学的泰译跨越了泰国文学史的古代文学、近代文学、现代文学三个阶段。中国武侠小说的泰译也是始自泰国古典文学时代的末期——曼谷王朝玛哈·蒙固(Maha Mongkut)四世王时期,横跨了一个半世纪。
王苗芳在其硕士论文中将中国文学在泰国的翻译传播分为三个时期,而其中第三个阶段就是“中国武侠小说时期”。中国文学在泰国流传,大约可分为三大阶段:“三国时期”“鲁迅时期”与“金庸、古龙时期”。换言之,也就是“中国古典通俗小说时期”“中国现代文学作品时期”与“中国武侠小说时期”[8]。她将第三个时期直接命名为“中国武侠小说时期”,由此可见中国武侠小说在中国泰译文学史上所占的重要位置,亦可见中国武侠小说在泰国的巨大影响,这种影响甚至超越文学界,影响到泰国影视传媒、政治评论、广告创意等方面。
中国武侠小说的泰译是中国文学泰译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持续时间长,翻译作品数量非常庞大。据泰国华侨崇圣大学中国语言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陈妙兰(Daruni Thirakittiphong)的硕士论文中的不完全统计,中国武侠小说翻译为泰文的有679部以上,在泰国传播广泛,影响深远。由于泰译武侠小说在报纸上连载,经泰文出版社的出版热销以及武侠影视的热映等大众媒体的推波助澜,使得武侠小说成为泰国普通民众最为熟悉和喜爱的中国文学类型,金庸、古龙等武侠作家在泰国的知名度远远超过鲁迅、巴金等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严肃文学的正统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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