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五年五月一日（1916年5月1日）

華甫先生將軍麾下：

積十年想望之誠，竟不得一握手。自入民國以來，惟公言論風範，迥絶時流。籌安事起，大節凛然，人道不絶，如綫維繫，實在我公。私心感仰，無復可言。惟爲中國慶得托命於正人，更爲項城惜，不傾心於諍友，乃令國事破壞至於此極也。春煊癸丑孤憤之懷，即恐項城充其違法自恣之私，必有帝制自爲之日，力不能遏，隱遁異域，塞耳不聽國事，惟禱天佑項城，庶幾回心，延此國命。不意籌安忽發大難，滇黔不忍，風雲遂急。幹卿都督敦故舊之誼，招邀歸里，日者始還肇慶，方期反守丘園。兩粤主人及諸將校乃以都司令重職相責，自顧衰庸，何堪戎馬，危局又難規避，遂復電勉就職，極春煊之所能，不過於兩粤十萬健兒中，增一敢死伴侣耳。平天下之心，救垂亡之國，若此大業，惟賴我公愛項城之深，憂中國之切，凡諸弭兵定難之策，必在潜籌默運之中。春煊雖慚無懲忿避世之學，然與項城本無切身不解之仇，所願置國家於安所，兼欲娱項城之晚年。耿耿之愚，未敢偏激，我公仁義在躬，必能公私兼顧。未儘之旨，則由任公詳緘奉達。倘荷旋乾轉坤之德，得遂枕流漱石之私，永爲共和之編民，無非仁人之大惠。萬意在懷，不能縷縷，臨書馳望，即頌勛安。

弟岑春煊敬啓。(www.daowen.com)

五月一日。

《大樹堂來鴻集》，北京大學圖書館館藏稿本叢書編委會編輯：《北京大學圖書館館藏稿本叢書》（第18册），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553—55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