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三十三年六月初七日(1907年7月16日)前[3]
奏爲微臣遵旨赴任并瀝陳感悚下忱,恭摺仰祈聖鑒事。
竊臣前以病未就痊,具摺績請開缺,六月十三日[4]差弁賫回原摺,欽奉硃批:兩廣地方緊要,該督世受國恩,辦事不辭勞怨,朝廷畀以重寄,自應力任其難,乃屢請開缺,未免意存諉卸,有負委任,著再賞假十五日,趕緊調理,假滿即速赴任,毋再推延等因。欽此。跪聆之下,惶悚莫名。
伏念臣受恩至深,良知尚在,久矢致身之義,敢萌引退之思。惟自頻年患病以來,精力早非昔比,前在都奉命復任兩廣,維時正患咯血,先經瀝情籲辭,属以軍務方殷,朝廷憂深南顧,臣雖抱病,何敢惜身,當於請訓之後,次日遂即起程,并特調廣利商輪由秦皇島直放廣州,以免輾轉换船,多所延誤。乃不意事與心違,中途風浪顛簸,咯血加劇,舊疾頓增,留滬醫調,實非得已。而迭接粤電,惠、潮、廉、欽各屬匪勢均已次第就平,并無吃重軍務。臣自經久病,疆寄之任知非所勝,是以一再陳情,實恐遺誤地方,非敢有所諉卸。然于粤中應辦之事,以及廉、欽清鄉善後諸務,凡臣籌慮所及,仍于病中手批口授,函電交馳,未敢業請開缺,稍寬責任。
臣夙有痔恙,時患便紅,此次下血過多,初疑痔發所致,非設法使之斷根,必致血虧日甚,難望復元。因訪悉湖北襄陽地方,有一累代醫痔之郭姓,特電招來滬。其治法係用藥綫繫扎,異常痛苦,數晝夜間,眠食俱廢,竟至昏脱兩次,一如去秋疾篤之時。據該醫言,非剪割不能速療,而親屬僚友及中西各醫皆以臣氣體過虚,非刀圭所宜用。臣急於求效,但使病根早拔,得盡力以效國家,一切皆非所慮。幸割下之後,痛苦漸止,略能起坐,惟下血仍未全愈。據該醫言,尚須月餘,始能平復。
而經此痛深創巨,元氣更傷,現假期又滿,惟有趕緊醫調,倘旬日間病體稍可支持,擬即於本月中旬遵旨赴任。惟兩廣事煩,責重較之滇蜀,情形迥不相侔,滇蜀且懼不勝,何况於粤。矧臣才力衰弱,不能復應疆寄,前此屢經面陳,已蒙聖慈垂許。此次督粤之命,實因匪亂方急,臣於陛辭之際陳明,軍務平定即求恩准開缺,有無饰避,當在聖主洞鑒之中。(www.daowen.com)
伏維陳力就列不能者止,本古昔垂戒之言,亦人臣事上之義。臣一隙猶明,何敢以自欺者上欺君父。若不量而後進,迨至僨事,雖蒙恩不加譴責,而地方已多遺誤,清議亦所不容,更恐有累朝廷知人之明。臣之不避煩數,至再至三,耿耿之衷,實在于此。今奉嚴旨,以兩廣地方緊要,臣敢不力疾一行,惟求聖明留意于京外勘勝此任之員,特予簡畀。臣倘荷恩全早釋疆寄,俾得静心調理,精力庶可復元,則此日之息肩,正爲將來之效國。如蒙逾格鴻施,俯念臣數載微勞,或求賞一閒散差使,或責令專辦一事,臣力尚可勉圖報稱。
所有微臣假期届滿,一俟病體稍愈,即當遵旨赴任,并瀝陳感悚下忱緣由,謹恭摺具陳,伏乞皇太后、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硃批:兩廣地方紧要,该督世受國恩,辦事不辞劳怨,朝廷畀以重寄,自应力任其难,乃屡请開缺,未免意存诿卸,有负委任。着再赏假十五日,趕紧调理,假滿即速赴任,毋再推延。欽此。[5])
《岑雲帥奏報假滿赴任并瀝陳下情摺》,上海《時報》光緒三十三年七月二十日(1907年8月28日),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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