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世纪初,欧洲出现了早期的火绳枪,并很快配备军队投入战争。16世纪初,西班牙建立了欧洲首批正规的火绳枪部队。这种威力强大的新型武器随着殖民主义的海外扩张逐渐传向世界各地,就连地处青藏高原一隅的古格王国也得到了制造火绳枪的技术,这很可能是通过印度或中亚传入的。16世纪中后期,欧洲各国已经将火绳枪改进为更加先进的燧发枪,但在古格王国发现的几个枪筒表明,直到17世纪古格王国灭亡时还在使用当时已经显得过时的火绳枪。在古格故城遗址,我们采集到两种口径的长枪的枪管和一种口径较大的抬枪枪管。两种枪管都是熟铁锻制的,前有准星,后有瞄准缺口或瞄准孔,枪管尾部一侧钻孔,使枪膛内与外面的附加点火盘相通。长枪的外径为1.8厘米,抬枪枪管后部外径则达7.6厘米。除了枪管之外,我们还在王宫区的一个窑洞的淤土中清理出几件专门用来装火药的牛角筒。牛角筒的表面刻出密集的斜线纹,内壁稍加旋扩以增加容积,靠近口部的位置钻孔安装了两个小铁环,可以系绳携带。然后在筒口安装一个有牛角嘴的木盖,牛角嘴的大小正好可套入枪口装填火药。这种火药筒在20世纪初还有当地人在使用。
在使用少量先进武器的同时,古格人在防御战中还使用了一种最原始的武器。在半山腰的悬崖边有几孔小窑洞,立面堆满了拳头大小的卵石。这样的卵石既不能垒砌房屋,又不能铺设道路,而且堆放在处于防守前沿的崖壁窑洞里,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作为投掷的武器来使用的。
古格王国作为武器的卵石
看了这些武器,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当时防御战中的古格城堡是怎样的一幅景象:箭矢如蝗、落石如雨,呐喊声中夹杂着几声火绳枪的轰响,几缕硝烟从碉堡的射击孔里飘出。给攻城的敌人造成最大威胁的还是从天而降的卵石,铠甲和盾牌也抵挡不住卵石的重击。(www.daowen.com)
在11世纪以后的古格王国历史中,我们没有发现它曾经对外发动过侵略性的战争,只有坚守故土的防御性战争。慈悲为怀的佛教消磨了古格人剽悍好战的性格和从吐蕃血统继承来的开疆拓土的进取精神。但面对周边部族一次又一次的入侵,古格人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故城遗址留下的种类繁多、制作精良的兵器,结构复杂、结实坚固的防御工事,反映出古格人曾把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到保卫家园的军事行动中,逐渐建立起具有相当规模的军事装备系统。
关于古格的兵制,现已无法了解。从文献看,中世纪西藏各地方政权都没有大规模的常备军,基本是一种派兵制,平时为民,战时为兵,以部落为单位募集兵员。直到清代还是“按各寨番民,定以派兵数目”,“有事则调集为伍”。古格王国大约也是这种情况。但种种迹象表明,古格王室应该有一支常设的武装卫队,负责对王宫及都城的日常警戒守卫,很可能还承担了一部分为王室生活服务的任务。古格末期,国王赤·扎西查巴德曾撤回为其弟(当时的僧侣首领)服务的士兵,说明王室的重要成员还有自己的私人卫队,这种卫队是由国王赏赐和派遣的。故城山顶区北部建筑废墟中出土大量盾牌、箭杆、铁镞、甲衣残片等兵器,碉堡、防卫墙也相当密集,看来这里应当是王室卫队的驻防区,出土的少量装饰精美的武器应该就是装备王室卫队的。无论是王室卫队,还是临时募集的军队中,似乎已经有了不同的兵种,从采集和出土的兵器种类分析,古格军队应有步兵、骑兵、狙击手、火器手等兵种,战事一起,多兵种协同作战,保卫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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