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格壁画的题材远较西藏其他地区丰富,就连各地常见的佛、菩萨、佛母、度母、空行母、天王、护法金刚、高僧大德等造像也类型繁多,姿态各异。佛教中至高无上的崇拜偶像——佛,从古格壁画的藏文题记中就可以找到60余种,如释迦牟尼、大日如来、药师佛、无量寿佛、无量光佛、普视佛、无忧佛、金刚不动佛、无垢佛、世间自在佛等。此外还有根据不同经典绘制的三世佛、五方佛、七佛、十佛、三十五佛等。佛的服饰、形象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正统的佛装形象,高肉髻,面相圆满,大耳垂肩,身穿袒右袈裟,结跏趺坐,手结各种手印或持有法器,多为显教造像。另一类是菩萨装,头顶束高髻,戴宝冠,耳饰环,上身袒裸,佩项饰及璎珞,下穿长裙,结跏趺坐或其他坐姿,多为密教造像。
红殿壁画——佛像
菩萨的种类也很多,其中以各种文殊菩萨和观音菩萨最多,明确题名的有圣智文殊、持密文殊、般若文殊、知识文殊、身文殊、语文殊、意文殊等二十多种文殊菩萨;四臂观音、十一面观音、千手千眼观音、修心观音、普渡观音、六字真言观音等十余种观音菩萨。菩萨虽多,但服饰大体一样,比菩萨装的佛像装饰得更为华丽,并且出现四臂、六臂、千手千眼等神异形象。
形象和服饰最为独特的还是佛母、度母,这些女神往往头束高髻,戴宝冠,耳饰大环,佩戴着华丽的项圈或项链、璎珞。上身穿半袖紧身衣,袒露出双乳和小腹,腰肢纤细而稍加扭曲,上臂、手腕和脚腕戴钏镯,下身穿花色各异的长裙,结跏趺坐或游戏坐。这种袒乳露腹着半袖紧身衣的造型几乎不见于西藏其他地区的同类造像。完全是受印度、尼泊尔、克什米尔地区造像风格的影响。佛母、度母依照佛教经典解读,都是菩萨变化的女性神,或者可以说是女菩萨,面相或慈祥、或端庄、或娇媚,也有少数作忿怒相。古格壁画中的佛母有顶髻尊胜佛母、白伞盖佛母、大宝佛母、作明佛母等二十余种。度母有白度母、绿度母、智度母、勇度母、善度母、解悲度母、解苦度母、解愚度母、解欲度母、解妒度母、解吝度母、解疑度母等四十余种。
红殿壁画——白度母
除了佛母、度母,壁画中还出现了几十种女性神祇,如空行母、神母、天母、瑜伽母等。这些女性神祇形象各式各样,有的长着兽头,或舞蹈、或飞腾、或乘骑骡马牛羊,但共同的特征是几乎全身赤裸,头戴宝冠或骷髅冠,佩戴耳环、项圈、钏、镯、璎珞等一应装饰。其中最凶神恶煞的就是吉祥天母,她的形象与名号完全相反,肤色青蓝,红发上耸,头戴骷髅冠,左耳挂蛇,右耳挂狮子,左手持骷髅杖,专门对付恶鬼阿修罗,右手端着盛满鲜血的骷髅碗,背后披着人皮。她的坐骑是一匹黄骡子,鞍前垂红白两个骰子,红骰子主杀伐,白骰子主教化,骡子的缰绳是条毒蛇,骡子的屁股上还长着一只眼睛。这位外形凶神恶煞的女神掌握着惩恶扬善的生杀大权,因此在藏传佛教中有着尊崇的地位。(www.daowen.com)
古格壁画的偶像中,护法神也是一个大的门类。可以找到各种明王,如马头明王、忿怒明王、大力明王、甘露明王;各种金刚,如大威德金刚、密集金刚、胜乐金刚、时轮金刚、智慧金刚、橛金刚;各种金刚手,如忿怒金刚手、勇武金刚手、花鹏金刚手、大虐寒林金刚手等。还有形形色色的护法空行、降阎魔、天王等。这些护法神多呈忿怒相或威严相,形象、服饰各不相同,姿态有坐姿、立姿、蹲姿等。其中有不少是多头多臂,胸前拥抱明妃的双身像。不明就里的人们往往将这类双身像叫作“欢喜佛”。实际上按照西藏佛教密宗的说法,这些都是受大日如来教令为降服各种阻碍修法的魔障而变化的明王、金刚。他们拥抱的明妃是修法的女伴,男女相合是悲智和合、调服魔障、引向佛智的象征。明王、金刚和各种护法神都有各自不同的标识,注意观察大都可以区别开来。比如马头明王的明显特征是在上耸的头发里伸出一个小小的马头;橛金刚则在手中紧握金刚橛(一种法器,上部是金刚杵头,下部是三棱尖橛)。密集金刚的标识较复杂,红、黄、白三头,六只手臂,两主臂手持金刚杵,拥抱明妃,其余四臂分别持法轮、火焰宝珠、莲花和金刚剑。明妃也是三头六臂,上两手勾搂密集金刚脖子,其余四手持莲花、弓、金刚剑等。明王、金刚、护法在古格壁画中的服饰有几个共同点,上身赤裸,下身穿短裙或长裙,头戴宝冠或骷髅冠,手脚佩戴钏镯,胸前有繁简不等的胸饰和璎珞。
红殿壁画——马头明王
供养天女是古格壁画佛界人物形象中最为精彩也最具特色的一类。对诸佛的供养有多种,依据经典有四供养、五供养、六供养以至于十供养。《法华经》的十供养包括:一供花、二供香、三供璎珞、四供抹香、五供涂香、六供烧香、七供缯盖幢幡、八供衣服、九供伎乐、十供合掌。供养天女就是在天界专事供养佛的。从壁画的题名和手持物来看,古格壁画中的供养天女有供香天女、供花天女、供水天女、散花天女、熏香天女、供灯天女、击鼓天女、吹笛天女、奏琴天女、善舞天女等20余种。诸天女的形象与装饰非常奇特,最典型的是坛城殿的众天女,这些天女全身赤裸,头戴宝冠,长发后披,耳饰大环,佩戴项圈、钏、镯,腰系璎珞,双乳正圆,腰肢纤细得超乎寻常,胯部往往做出大幅度的扭动,有些供养天女明显露出私部。供养天女们四只手臂中有一对上举,手持法器;另一对在胸腹前作出各种姿势,手持供器或乐器。这种全裸的四臂供养天女姿态优美,线条流畅简练,在西藏其他地方的寺院壁画中极为罕见,是古格画派的代表作之一。
对佛教文化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所有佛殿的壁画均非随意为之的图像集合,而是严格按照佛教经典和观想仪轨布置的,有塑像的佛殿则壁画与塑像共同组合成特定设置。如坛城殿表现了完整的胜乐部曼荼罗,由立体坛城、五如来、十空行母、护法部、附属天众和八大尸林严密配置,营造了一个三维的、符合宗教仪轨的密闭空间。大威德殿的塑像和壁画则是严格按照大威德(金刚怖畏)成就法的曼荼罗仪轨布置的。
坛城殿壁画中的供养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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