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昆虫守护者:法布尔与荒石园中的昆虫

昆虫守护者:法布尔与荒石园中的昆虫

时间:2023-07-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法国作家法布尔的一生,是为昆虫的一生。他死的时候,在他亲手建造起来的一座昆虫们的乐园——“荒石园”里,那些尚未冬眠的昆虫,都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法布尔的童年,是在花草虫鸟中度过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一个月全部的工资,买来了一本昆虫学的书。为昆虫立传,是他的理想。在艰难和残酷的自然环境中,坚韧不拔地为个体和族类的生存而斗争,这是所有昆虫乃至所有生物的本性,法布尔也不例外。

昆虫守护者:法布尔与荒石园中的昆虫

法国作家法布尔的一生,是为昆虫的一生。他活着的时候,饱尝了生活的贫困和来自人世间的歧视与偏见的滋味,而唯一能够给他带来温暖与安慰的,是他所钟情的昆虫世界

当他年老了,即将离开他的昆虫世界的时候,他为自己付出了毕生精力而写下的十卷《昆虫记》,写下了一篇短小的序言。他写道:“阅尽大千世界,自知虫类是其中最多姿多彩的一群,即使能让我最后再获得些许气力,甚至可能再获得几次长寿人生,我也做不到彻底认清虫类的益趣。”

1915年11月,严冬即将来临的时候,离他92岁生日只差一个月了,这位终生与昆虫为伴,并且以昆虫为琴拨响了人类命运的颤音的巨人,安然而逝。

他死的时候,在他亲手建造起来的一座昆虫们的乐园——“荒石园”里,那些尚未冬眠的昆虫,都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它们用各自生命的鞘翅,为它们这位共同的老朋友合奏了一支安魂的乐曲。

法布尔的童年,是在花草虫鸟中度过的。他的同时代作家都德曾说过:“小时候的我,简直就是一架灵敏的感觉机器,好像我身上到处开着洞,以利于外面的东西可以进去。”用这句话来描写法布尔的童年时光,也十分合适。

法布尔出生在法国南部阿韦龙省圣雷翁村的一个农家。我们可以想象一下,贫穷的乡村生活并没有给他的幼年送来玫瑰花,可是,慷慨无私的大自然,却给这个天真和纯朴的孩子送来了鸟巢、蘑菇蟋蟀,以及白鹅、牛犊和绵羊等等。

“开满花的山楂树当虫子的床,一只扎了孔的纸盒架在床上,里面养上鳃角金龟和金匠花金龟,我心里便得到那么大的满足。”

他在《童年记事》里写到过,他小时候对花草虫鸟一直有着极大的好奇心。当他一心惦记着一只小鸟的时候,他往往是非要亲眼看见鸟巢、鸟蛋和大张着小黄嘴的鸟娃娃不可,说什么也得看。

他说,这种好奇心,就是使他在童年时代就萌生了观察欲望的一种启蒙。

法布尔7岁的时候,开始进入村小学念书了。不过,他们村小学的条件实在太简陋了。校舍里的一间正规房间,既是教室,又是厨房、饭堂和睡房,而门外就是鸡窝和猪圈。

他的小学老师也是个颇有意思的人物。除了要教孩子们认识26个法文字母,这位老师还兼任着本村的剃头匠、旧城堡管理员、敲钟人、唱诗班成员和时钟维修工……

小法布尔那沉睡的心灵,竟然就是被这位忙碌的、同时也极有责任心的小学老师给敲醒了。

“第一次穿上背带裤,开始坠入天书读书的十里烟云时,我这天真的男童仿佛觉得,自己就像第一次找到鸟巢、第一次采到蘑菇时那么着迷。”他这样回忆说。

于是,在坐在简陋的小教室里接受书本知识的同时,小法布尔也常常跑到田野上的大课堂里,去认识那个由花草虫鸟们组成的自然世界。

每次从田野回来,他的衣兜里都装满了金龟子、蜗牛、贝壳、蘑菇,还有别的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小甲虫和植物花果

10岁的时候,小法布尔跟随父母迁到了本省的罗德茨市。父母在市内开了个小咖啡馆,小法布尔“跳级”进了罗德茨中学。由于家里仍然比较困难,他只好每逢礼拜日就去教堂里干点零活,挣点儿学费。

整个中学阶段,小法布尔家因为生计所迫,几次迁居,漂泊不定。法布尔的中学学业也因此受了影响,断断续续的,其间还不得不靠给人打工挣足学费。

但这一切并没有使少年法布尔意志消沉。他的求知欲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加强烈和浓厚了。15岁那年,他报考一所师范学校被正式录取。毕业后,他进入一所中学当上了一名教师,从此开始了长达二十多年的中学教师生涯。

他一开始是当数学老师。有一次,他带学生上户外几何课,课间休息时,他在一堆石头上突然发现了一个垒筑蜂的精巧的蜂窝。仿佛是电光一闪似的,他自幼年起就十分感兴趣的,而且一直保留在心灵中的那个昆虫生活的一角,一下子被照亮了!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虫心”就像一窝正在晒着太阳、睡着午觉的小山鹑,被一位偶尔走过的行人一下子给惊醒了,纷纷张开了晶亮的翅羽。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一个月全部的工资,买来了一本昆虫学的书。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一个为昆虫书写传记和生命史的人。

他觉得,他从小时候就开始憧憬的,“可以用尊姓大名,向田野大舞台上成百上千的演员们,向田边小道旁成百上千冲我们张开笑脸的小花们,热情致意”的时候,已经来临了。这一年,他还不到20岁。(www.daowen.com)

法布尔曾经有过一个比方,他把探索未知世界比作一个人手执灯烛去照看那些处于黑暗之中的、无限广阔和美丽的拼砖画。他觉得,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执灯者,正在一步一步地移动着,一小块一小块地把那些小方砖照亮,使已知的图画面积逐渐增大,以便把更多的未知领域完美地显示出来。

“我们都是求索之人,求知欲牵着我们的神魂,就让我们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地移动自己的提灯吧。”他说。

为昆虫立传,是他的理想。他知道,要想实现这个理想,他必须先要把自己当作昆虫中的某一种,在十分冷酷和相当复杂的生存环境中抗争、奋斗,就像他写到过的蝉儿,要想获得阳光下的欢乐,它必须首先忍受黑暗的地底下的苦工和劳役。

在漫长的中学教师生涯中,法布尔坚持自修,先后取得了高中毕业资格的证书,大学毕业资格的物理数学和自然科学双学士学位,以及自然科学博士学位。同时,他利用所有业余时间,一丝不苟地进行动植物观察记录,废寝忘食地致力于发现和揭示昆虫的生存真相。

他收入微薄,生活清苦,但他有他的垒筑蜂、蝉、螳螂、西绪福斯虫、蟋蟀、螽斯和大孔雀蛾、萤火虫坚果象……它们都是他心灵上的友伴。他在精神上从来也不觉得清贫和孤独。

没有昆虫学实验室,他就苦心积攒着一点一点资料,自己开辟和建造了一个“荒石园”,来作为昆虫们和他个人的乐园。有时穷得揭不开锅了,他就忍受着羞惭,向富有一点的朋友借一点债来维持生计。

许多时候,当他满怀欣喜地聆听着蟋蟀和螽斯的琴声,欣赏着丸花蜂和黄翅泥蜂的舞姿之时,他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响呢。但他懂得,“本能就是天才”。在艰难和残酷的自然环境中,坚韧不拔地为个体和族类的生存而斗争,这是所有昆虫乃至所有生物的本性,法布尔也不例外

他用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一枚枚硬币,开辟和建造的这一小块荒园,成了他生命中最为钟情的宝地。那是他常常流连忘返的地方。

“那里凝结着我的心愿,我的梦想。我四十年如一日,靠了顽强的斗志,过着自己并不在乎的艰辛清苦日子;终于,这一天等到了,我有了这处实验园。”

某些“科班出身”的生物学权威对他怀有偏见,使他在人世间缺少知音,但他可以向他的昆虫们倾诉衷肠。

他写道:“我亲爱的虫子们,一旦你们因为做不出难为人的事而说服不了那群财大气粗的人,我就会出来说话,会这样告诉他们:你们是剖开虫子的肚子,我却是活着研究它们;你们把虫子当作令人恐惧或令人怜悯的东西,而我却让人们能够爱它们;你们是在一种扭拽切剁的车间里操作,我却是在蓝天之下,听着蝉鸣音乐从事观察……你们倾心关注的是死亡,我悉心观察的是生命……”

法布尔在这里不仅自豪地表明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同时也委婉地抒发了自己所蒙受的世态炎凉。

1879年是未来的大科学家爱因斯坦诞生之年,也是法布尔的《昆虫记》第一卷问世之年。他把他的第一篇颂歌,献给了一种在许多人眼里也许没有什么好感的昆虫——食粪虫。他沿用古埃及人对这种昆虫的尊称,称之为“圣甲虫”。

他为自己的昆虫研究定下了一个基调:以理解和同情辛勤的劳作者的心情,去理解和同情底层的昆虫生活;用最真实的、最细致的观察结果,去恢复小小的昆虫们的本来面目,揭示出它们生存的真相与本质,从而纠正世人的一些隔膜与偏见。他还将怀着对渺小生命的充分的尊重与热爱,去描写昆虫世界,去发现那些神奇、美妙的生命的奥秘,去赞美和讴歌那些仁义、高尚的生命的尊严与含义。他相信,无论是在黑夜中的草丛里,还是在雨水之后的泥土下,都闪烁着奇异的人性的光芒。

他观察到,一只蝉儿,从小小的蝉卵到幼虫发育成熟,要在黑暗的地底下生活四年时间。而它破土而出,爬到绿树上高歌的时间,却只有短短的五个星期。于是他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四年在地下干苦工,一个月在阳光下欢乐,这就是蝉的寿命。我们不要责备成年的蝉狂热地高奏凯歌,因为它在黑暗中待了四年,披着皱巴巴的肮脏外套,如今它突然穿上标致服装,长着堪与飞鸟比美的翅膀,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微醉微醺,在这个世界里,它极其快乐。为了庆祝这得之不易而又这么短暂的幸福,歌唱得再响亮也永远不足以表示它的欢愉啊!”

在秋夜的月光下,他悉心倾听那情趣盎然的“荒石园”里的蟋蟀的音乐会。他这样抒发着他内心的感受:“我的蟋蟀啊,有你们陪伴,我反而能感受到生命的颤动;而我们尘世泥胎造物的灵魂,恰恰就是生命。正是为了这个缘故,我身靠迷迭香樊篱,仅仅向天鹅星座投去些许心不在焉的目光,而全副精神却集中在你们的小夜曲上。”

对生命的呵护与尊重,对生存本能的理解与尊重,对自己所热爱的事业的耐心与敬重,对未知的世界和对真理的孜孜不倦、无怨无悔的求索之心,再加上整个昆虫王国里是非分明、井然有序的生活本相的真实展现,构成了《昆虫记》这部和谐的交响组曲的动人的主旋律。

法布尔曾经梦想过,自己要是能到大学里去教书或做实验,该有多好。可是,冰冷的现实世界没能让他实现登上大学讲坛的美梦,他只好一人向隅,全神贯注,以鸟兽为邻,与昆虫为伍。

最终,他成了昆虫世界里的一个巨人。虽然满目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但他知道,只要他蹲下身来侧耳倾听,他就会领略到世界上最美妙的生命乐章,他也能够欣赏到世界上最生动的个体、家庭和族类的喜剧。他知道,它们也许比人间喜剧更精彩,更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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