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少年希贤的离乡之旅

少年希贤的离乡之旅

时间:2023-07-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主意既定,一家人便开始为希贤做远行的准备了。那些日子里,心里最难受的是希贤的妈妈和年老的奶奶了。一只小渡船,载着15岁的邓希贤,还有另外两个川东少年,缓缓地离开了渠江渡口,向广安县城方向驶去。

少年希贤的离乡之旅

又一个暑假来临了。15岁的中学生邓小平——这时候,他的名字还叫邓希贤——带着新买到的几本《新青年》杂志,带着一些新的思索、梦想和收获,回到了故乡牌坊村。

这是他从小就生活过的小村庄。他家院子里的那丛美丽的慈竹,还有家门口那个清清的小池塘,似乎都敞开了怀抱,在迎接着这个川东少年,回来度过一个凉爽的夏天。

这一天,希贤正坐在院子的檐廊下,翻看着从学堂里带回来的书刊。他的父亲从重庆办事回来了。

“爸,你好忙啊!”希贤见到父亲,忙放下书刊迎上去,“重庆有啥子新闻,快说来听听嘛!整天待在家里,我快要闷死了!”

“莫急,莫慌!”父亲卸下身上的包裹,接过希贤递来的毛巾擦着汗,笑着问道,“你又在看啥子书嘛?”

“《新青年》,陈独秀先生有篇文章说,当今世界上,只有法兰西人才能称得上是世界文明之导师……”

“法兰西?”父亲惊喜地说道,“贤娃儿,我正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也是和法兰西有关的。现在在四川,由同盟会的一位老会员、荣县人吴玉章先生发起成立了‘留法勤工俭学会’,还在成都和重庆创办了留法勤工俭学预备学校,眼下正在招考学生呢!贤娃儿,爸爸正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到外国去念书?”

“啥子?到外国去念书?”希贤吃惊地望着神情严肃认真的爸爸,觉得爸爸不像是在随便说话,“爸爸,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嘛!这件事爸爸已考虑多时了!”

……就这样,在这个暑假里,在小小牌坊村邓家院子的檐廊下,父子俩一起做出了一个在今天看来可谓伟大的决定:让希贤到法兰西去!只有那里,才有先进的工业技术,才有人类先进的民主思想;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真正的“德先生”(民主)和“赛先生”(科学)……一个关于法兰西的梦想,就在小小的牌坊村里诞生了!

主意既定,一家人便开始为希贤做远行的准备了。

那些日子里,心里最难受的是希贤的妈妈和年老的奶奶了。她们这一生连小小的乡场也没离开过,因此就无法想象那个叫啥子法兰西的地方,离牌坊村乡场有多远,那里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希贤的妈妈只是听人讲过,那里的人都是红头发蓝眼珠,鼻子高高的,喜欢吃血淋淋的生牛肉、喝凉水……

“贤娃儿才15岁呀!孤身在外,没人照顾,要受多大的苦啊!”妈妈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流着泪和婆婆一起为希贤担忧。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找出希贤所有可以带走的衣物和家中最好的布料,一边缝缝补补,一边裁裁剪剪,为即将远行的希贤赶做衣装。

希贤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想起了唐代诗人孟郊的那首《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他想方设法说服和安慰妈妈和奶奶,让她们减轻心里的忧虑和惦念。也想到就此一去,不知啥时候才能再回来,尤其想到妈妈和奶奶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哺养大了,刚刚能够帮助她们干些重一点的家务活和农活了,却又要远离她们,再也不能对妈妈和婆婆尽半点孝心了!想到这些,希贤心里也有几分难受。(www.daowen.com)

他怀着留恋的心情,悄悄走遍了乡场上他小时候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山坡、水塘、桑园、老井台、翰林院子、北山小学堂、禾场、田埂……他在心里一一地和它们道了别。毕竟,这是见证了和收留了他整个童年时代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串小脚印的故园啊!

离别的日子不知不觉就到了。深秋时节,渠江边的渡口已是落叶萧萧、芦花飞舞了。雾蒙蒙的清晨,心情沉重的希贤不停地拉着妈妈、奶奶和姐姐、弟弟、妹妹们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妈、奶奶,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啊,等着我回来!”

他哽咽着对流着眼泪的妈妈和婆婆说。

“儿行千里母担忧,贤娃儿,妈实在是舍不得你去啊!”

妈妈几乎要放声大哭了。她一次次把自己的儿子搂在怀里,心仿佛都要碎了。

“妈,快放开弟弟,让他上船吧,别让别人等久了。”姐姐也眼睛红红地,忍痛拉开了妈妈的手。

“妈妈,奶奶,姐姐……再见了!多保重啊……”

一只小渡船,载着15岁的邓希贤,还有另外两个川东少年,缓缓地离开了渠江渡口,向广安县城方向驶去。他们将一起从广安搭上去往重庆的船只,顺江而下,直奔重庆。

这是1919年的深秋时节。邓希贤久久地站在船头,不停地向站在渡口的亲人挥动着手臂,向渐渐远去的牌坊村、协兴场的田野、村舍和山冈挥动着手臂……直到这熟悉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了。

秋风吹起了他的衣襟。他的眼里噙着晶莹的泪光。

他不知道,从此以后,他将永远地离开这生活了十五年的故土,直到1997年,他以93岁高龄逝世于北京,他再也没有返回广安这片土地。

而在他离开了故乡之后,在他为着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日夜奔忙、奋斗、转战南北的日子里,他在广安老家的这些亲人,一个个地相继去世了。他们至死也没能再见上希贤一眼。这些亲人包括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的祖母,等等。留在这些亲人心中的,永远是15岁时的贤娃儿的模样。

而这一切,当然是现在的邓希贤所不能预料和无法想象的。

渐渐地,他所熟悉的村庄、山冈、田野、河流,还有站在这片土地上为他送别的亲人们,都变得模糊,再也看不见了。他知道,他的童年时代从此也就永远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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