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努尔哈赤 胞弟舒尔哈齐,与兄努尔哈赤一起奠定了大清三百年江山的基石,可以说是仅次于其兄的大清帝国的缔造者。1583年,努尔哈赤的祖父被明军误杀,时年努尔哈赤二十五岁,舒尔哈齐二十岁。努尔哈赤继承了建州左卫都指挥使的职位,开始了艰苦的建国历程。没几年的时间,经过兄弟俩的经营,建州异军突起,努尔哈赤称汗,舒尔哈齐晋封贝勒。明朝政府对兄弟二人采取羁縻政策,都授予都督崇阶,努尔哈赤为“大都督”,舒尔哈齐被称“二都督”。凡军机大事,均由兄弟俩密议,然后雷厉风行地去干。到1611年,兄弟俩不仅统一了建州女真各部,且灭了海西女真二部,并拥有精兵数万,虎视辽东,窥探中原。
然而就在此时,舒尔哈齐突然去世。《清实录》仅记:八月十九日,舒尔哈齐“薨,年四十八岁”,至于何以致死,丧仪如何,全不作交代。尤其是帝国开创的头三十年,明明是兄弟俩共同打的天下,可是在日后清代的官修史书中,舒尔哈齐默默无闻,不说其丰功伟绩无从追寻,就是其人也似乎没存在过,致使今人闲话清史,述及帝业肇起,也唯知太祖努尔哈赤而已。为什么清宫档案要回避有关历史?其中应有不可告人的真相。
而查看明朝方面的记载,如《三朝辽事实录》《皇明从信录》诸书所记,就是努尔哈赤杀其弟,并其兵;或努尔哈赤忌其弟兵强,计杀之。明人黄道周在《博物典汇》中更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这场骨肉相残的悲剧。另外,在《满文老档》及《清太祖实录》中,也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如在乌碣岩战役中,兄弟俩产生矛盾,努尔哈赤对舒尔哈齐加以斥责。1609年,舒尔哈齐企图率部出奔他居,被努尔哈赤发现并拘留,不但财产、奴隶被没收,舒尔哈齐的一子及一僚属也被努尔哈赤处死。可见努尔哈赤杀其弟,并其兵的说法,并非诬传。
努尔哈赤杀长子褚英。据《满文老档》记载,褚英性格孤傲、专横,心胸狭隘,虽骁勇善战,功绩累累,但恶性不改。努尔哈赤为了服众,只得削其权势。褚英更是不满,于是结交党羽,敌视父王,进行报复活动。努尔哈赤震怒之下,将长子关进牢狱。褚英被囚禁后,仍未有悔改之意,且诅咒之声不断,最终被处死。归根究底,还是权力之争。
太宗皇太极1626年,皇太极刚即位时,只是名义上的首脑。在一切朝会上都要与三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并排而坐,就像一字排开的四大金刚,这同努尔哈赤时期四大贝勒共同辅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凡国务大事,皇太极都要与三位兄长共议。遇到年节,皇太极还要向三大贝勒行三跪九叩之礼。为了提高大汗的权力,皇太极必须有所动作。
1630年,负责驻守关内四城的二贝勒阿敏,遭到明军袭击,放弃四城仓皇出逃,临行前还大开杀戒。皇太极抓住机会,剥夺了阿敏的二贝勒名号及所统领的镶蓝旗,还将其终身幽禁。1631年大凌河城之战,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奉命从南线进攻,然伤亡惨重。莽古尔泰请求支援,遭到皇太极的拒绝,情绪失控抽出佩刀,被弟弟德格类推出大营。皇太极追究其刺驾之罪,革其大贝勒名号,罚银一万两及马匹若干。
这样,由四大金刚变成三尊菩萨,再变成哼哈二将。这时,颇为知趣的大贝勒代善,主动提出不再与大汗并坐。由是,皇太极面南独坐,获得至高无上的皇权地位。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莽古尔泰在受处置一年多后去世,据说暴病而亡,弟弟德格类成为正蓝旗旗主。德格类比哥哥莽古尔泰小八岁,比姐姐莽古济小六岁,比哥哥皇太极小四岁。他为人平和,从不感情用事,恪守臣子之礼,从未对皇兄的权威构成任何威胁,但成为正蓝旗旗主之后,与皇兄的关系开始紧张,甚至动辄得咎。1635年,皇太极因与姐姐莽古济发生冲突而迁怒于德格类,对其罚银五百两。八天后,德格类竟同莽古尔泰一样“中暴疾,不能言而死”。兄弟两个同样的非正常死法,伴随着其统领的正蓝旗归皇太极所有的史实,其幕后的手段不言而喻。
姐姐莽古济的丈夫死后,在弟弟皇太极强逼下,又嫁给敖汉部首领琐诺木杜棱,夫妻关系不好,由是姐弟俩的关系也很紧张。偏偏莽古济的女儿嫁给皇太极的长子豪格,又成了儿女亲家,皇太极却又批准豪格再娶,引发姐弟关系的进一步恶化。天聪九年(1635年),莽古济的家奴冷僧机告发:莽古尔泰、德格类在生前与莽古济等人结党谋逆。琐诺木杜棱也出来做旁证,称曾与莽古济一同向莽古尔泰宣誓效忠。后在莽古尔泰家中果然搜出十几块刻有“金国皇帝之印”的木牌。几天后,莽古济被处死,她的女儿也被豪格所杀。莽古尔泰与德格类的儿子从宗室中除名,两人的坟墓也被铲平,而家奴冷僧机成了皇太极的亲信大臣。
皇太极就这样除掉了自己的哥哥、弟弟、姐姐及其相关的亲属,手段还很隐蔽。
1642年,礼部承政祝世昌上奏疏请禁止军士掳掠良家妇女卖往妓院。皇太极降谕斥责祝世昌无事生非,沽名钓誉,下令逮讯。众臣拟判祝世昌死刑,其弟祝世荫知情不报,启心郎孙应时为草疏奏稿,都判死刑,其他赞同的官员也一一革职查办。皇太极命处孙应时死刑,祝世昌兄弟流放。清廷谏祸始于此。
世祖顺治皇帝 首先对明室宗藩后裔给予不遗余力的打击。顺治元年十二月,有个据称崇祯太子的人进京,与内监杨玉有联系,又至明代周皇后的父亲周奎家联系,寄居其家。周奎害怕牵连,上奏朝廷。朝廷马上立案审理,并使人辨识。最后,此人交代姓刘,为假冒太子。于是假太子、杨玉及辨识中作肯定回答的十五人被斩首。其实,此人为真太子,是崇祯的皇长子朱慈烺。清廷明知是真太子,然而为了欺骗社会,便以“假太子”结案而杀之,同时杀了十五个敢说真话的证人。
顺治八年,有人打着“朱三太子”的旗号起义,被镇压。顺治十二年(1655年),扬州捕获朱周琪,自称是“朱三太子”,被处斩。次年,直隶又抓获朱慈焞,也称是崇祯之子,同样被处决。顺治十六年(1659年),浙江人张缙又冒称崇祯四子朱慈英,四处招摇撞骗,被扭送河南官府,也很快被斩首弃市。
顺治初年,摄政王多尔衮权倾天下,都统谭泰倚仗多尔衮的信任,排斥异己。梅勒额真巴布海只说了几句戏言,就被谭泰诬告而夺爵。随后,巴布海写信告发谭泰,反被判处死刑,妻儿老小也一并连坐处死,家产归谭泰。
多尔衮案发生时,大臣间互相弹劾攻击,也时有冤滥。如顺治八年(1651年)五月,御史张煊弹劾吏部尚书陈名夏,说陈攀附权贵讨好多尔衮,谋求升迁等罪名。由于谭泰的袒护,张煊反被处死。八月,谭泰获罪处决,皇上才下诏为张煊昭雪,改葬。
顺治十二年(1655年),乾清宫落成。太监往江南采购陈设之物,民间讹传要征选宫女。兵科右给事中季开生误信谣传,上疏极谏,由此触犯皇上尊严,结果被流放尚阳堡(今辽宁开原县东),客死他乡。
顺治十六年(1659年),郑成功从海上发兵,一度攻陷镇江,进兵江宁(今南京)。金坛县令任体坤派百姓代表与郑军讲和,不成后逃窜。郑军南退后,江南按察使姚延著审理此案,拟只判罪任体坤一人,其余减免。总管喀喀木对姚延著有宿怨,劾姚宽纵其他罪犯。最后,姚因此被处绞刑。就刑这天,江宁市为此罢市,老百姓哭着涌向刑场,并为姚祭奠立祠。
顺治可谓清开国第一朝(太祖、太宗仅关外地方政权),顺治性格火烈急暴,不时鞭扑左右,不过对士大夫还算宽容。
圣祖康熙皇帝 康熙朝事业鼎盛,史书赞不绝口。除继续镇压明室宗藩后裔外,康熙的皇储问题处理得很不顺心,期间时显这位圣祖偏颇凶狠的一面。
康熙五年(1666年),明末封在河南的安昌王之子改名徐二官,潜藏于泗泾(今上海)一带,结识了一些当地氓流,结成团伙,盗船劫舍。事情败露,招供出原明宗藩后裔的身份,被定为谋逆罪,株连整个家族,被凌迟处死有二十七人,斩首七十余人,其妻女亲属发配满洲服役。
康熙十二年(1673年)秋天,京城有个叫杨起隆的人也冒称“朱三太子”,准备响应吴三桂的叛乱,被迅速镇压。杨起隆逃出京城,不知去向。此后,全国经常发生“朱三太子”案。统治者风声鹤唳,到处镇压无辜的百姓。康熙十八年(1679年),将军阿巴泰也称捉到崇祯长子及其党羽数人,后押送京城斩杀。秋天,大将军图海在汉中又抓到朱慈满。此人谎称明皇室之后,也被押到京城,磔于市。翌年,四川又报捉到冒充朱三太子的杨起隆。审讯对质后,又是假冒者,杀之。
据核查,康熙年间有两次抓住了真的明朝崇祯皇太子。其一是康熙十八年,安亲王岳乐奏报捕获崇祯太子朱慈灿,其所供述与真的朱三太子的情况极为相似,与前自称“朱三太子”的诸人大不相同,所以极有可能就是崇祯的第三子。然而,康熙得报后只说了句:“彼时朱慈灿年甚小,必不能逃出,今安得尚存,大约是假。”于是便被斩杀。其二是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清廷在山东捉获真的“明皇太子”:崇祯第四子朱慈焕。老人此时已七十六岁,长年隐姓埋名,流浪各地,为一前朝王姓官员收养,以余姚王士元为名,靠教书糊口,成家立业,无任何不法行为,但康熙还是下令将老人凌迟处死,全家一妻二子三女一媳均遭杀害。康熙下此毒手,就连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也不放过,反映出清廷镇压前朝皇族斩草除根之残忍。
除了残忍杀害明朝宗藩后裔外,康熙帝对朝廷诸臣也时有冤杀滥黜的情况。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侍讲官徐元梦因不会射击,遭皇上责备。元梦上疏辩白,触怒皇上。康熙令扑打元梦,并抄没家产,将其父母发往边地。次日,康熙气消,令太医为徐治病,照常侍讲。徐求释父母,因父母已被押解上路,皇上才令追回。冬天,掌院学士库勒纳奏劾德格勒私自涂改《起居注》,并与徐元梦互相标榜。皇上又命将徐削去官职,投下大牢。翌年春,判德格勒立斩,徐元梦绞刑。其实互相标榜算什么罪名?康熙上想,又下令免徐元梦一死,但重刑不免,元梦被鞭一百,枷示三月,入内务府服劳役。五年后,康熙又想到徐,觉得其人忠诚便令徐回上书房侍讲。在康熙喜怒好恶的心情变化中,臣下就是被如此捉弄,结果还要说“皇恩浩荡”。
康熙一生功成名就,唯有一事不顺心,就是选择皇储问题,康熙十四年(1675年),册立皇二子允礽为太子。可允礽骄愎狂横,“暴戾淫乱,恣动乖戾”,只想早日继位,等不耐烦之时,对康熙也常有不礼之举。康熙不能忍耐,于四十七年下诏废黜太子,并任情治罪,滥杀有关大臣。如侍卫内大臣索额图因是太子党羽而被加上“结党妄行,议论国事”的罪名,幽禁致死,两个儿子也被处死。与索额图交好的大臣,如麻尔图、额库礼、温代、邵甘、佟宝等全遭禁拘治罪。大臣江满只因存有索额图的私信,就交刑部处死。(www.daowen.com)
康熙在立太子问题上又出尔反尔。四十八年(1709年)三月,复立允礽为太子,至五十一年(1712年)九月,再次宣布废黜太子,并把允礽幽禁在咸安宫,称“太子狂暴之疾未除,秉性凶残,与恶劣小人结党。”
而做惯了奴才的大臣们,都唯恐将来没有了主子,惶惶不可终日,上疏请立太子之事时有发生,而由此而遭罪者不少。左副都御史劳之辨就为此挨了四十大板,逐回原籍。五十七年(1718年)二月,翰林检讨朱天保上疏请立允礽为太子。康熙为之震怒,亲自在行宫审讯朱天保,骂他为“不忠不孝之人”。朱天保在供词中牵涉到其父原兵部侍郎朱都纳,及都统衔齐世、副都统戴保和内阁学士金宝等人。最后,朱天保、戴保竟被处死刑,朱时才十九岁。齐世交宗人府幽禁,其余官员交步军统领戴枷示众。
康熙六十年(1721年),大学士王掞两次上疏请立太子,释放允礽,同时御史陶彝等十二人也联名上疏请立太子。康熙勃然大怒,降旨严斥王掞结党求荣。七十余岁的王掞趴在宫中石阶上,用唾液研墨拟稿认罪。康熙读后有所怜悯,才命王掞等人俱发配西北充军,因王掞年老,又命其子王奕清代行。
康熙无缘与西欧新兴的资本主义社会相接触,不可能意识到中国早已落后于世界。他只能按照中国旧有的文化模式生活,所采取的政策和措施在本质上与前代统治者并无差别。他所营造的所谓盛世,只能是中国特定环境中的自娱自乐,一种根本没有前途可言的“繁荣”,必然走向无可奈何的衰弱。换句话说,在中国传统文化环境之中,根本不可能产生能将中国社会引向进步的“圣君”,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世宗雍正皇帝 雍正一向倚重办实事的干吏,不喜欢徒呈笔舌的文士。他有一个心腹干吏田文镜,官河南巡抚,政令严苛,嫌一些文官办事懦缓,接连劾罢三四名州县官,其中有信阳知州黄振国,系左都御史蔡埏所荐。雍正四年,直隶总督李绂指责田文镜,不该有意蹂躏读书人。于是田文镜上密奏参劾李绂与黄振国等人私结朋党。不久,李绂也向雍正奏述田文镜贪虐及黄振国等人的冤情。雍正不以为然,还是相信田文镜的话。
同年冬天,浙江道监察御史谢济世也上疏参劾田文镜十大罪状。雍正不悦,把奏疏退还,而谢坚持要上。雍正一怒之下把谢济世革职逮捕,认为谢、李、黄、蔡在搞朋党,将谢济世发配新疆阿尔泰充军。雍正七年(1729年),驻阿尔泰将军锡保上奏,说谢济世不痛改前非,反而私注《大学》,毁谤程朱。雍正令锡保就地严审,谢济世屈打成招,诬供他参劾田文镜是受李绂、蔡珽所指使。雍正一听,马上命斩黄振国,并把李绂、蔡珽投入监狱,判斩监候。二人直到乾隆即位,才获释放。谢济世判在当地服苦差以赎罪,九年后才得回朝。
与谢济世一同充军的还有工部主事陆生楠。因雍正见他应对滞纳,似傲慢不恭,就心中不快,又想他与谢济世同乡,认为也是同党,故把陆也充军。雍正七年,王锡保又疏劾陆生楠著有《通鉴论》,文中“抗愤不平之语甚多,其论封建之利,言辞更属狂悖,显系排议时政”。雍正见奏,对《通鉴论》中的议论逐条批驳,最后令刑部定罪。年底,陆生楠在阿尔泰军中被处死刑。清代因论古史而得死罪,陆生楠为第一人。
雍正帝崇信佛、道二教,但又对道士、僧人防范很严。道士贾士芳经常入宫为雍正驱邪治病,据说一次仅因咒语中说:“天地听我主持,鬼神为我驱使”,就被雍正处死。
高宗乾隆皇帝 在位六十年,功过互见,是非并存,他最拿手的是文字冤狱,其他任意诛戮也时有发生。
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皇上南巡路过徐州,意外搜到一份传抄的吴三桂讨清檄文,檄文持有人段昌绪解京斩首。乾隆因此招来江西布政使彭家屏,问及是否藏有檄文或别的什么禁书。彭家屏老实回答说家中有几种明季野史,皇上便派人到彭家搜查,而其子彭传笏已把野史烧毁,于是也被抓进监狱。刑部拟判彭家父子斩首,乾隆命改斩监候,秋后处决。接着,又有人奏劾彭家屏所编族谱《大彭统记》文字“悖逆”。乾隆见其族谱名称有帝王派头,其中又不避自己御名,于是大怒,赐彭家屏自尽。
三十一年(1766年),孝贤皇后丧期。御史李玉鸣对丧仪提出疑问,便被乾隆认为“居心诈悖”而流放伊犁充军。四十三年(1778年),锦县生员金从善上疏请求建储立后,纳谏施德,被指斥为“妄肆诋斥”而处斩。
四十一年(1776年),任满的都察院九品吏员严增写了道奏折,要求朝廷镇压贪官污吏,还妄议立正宫之事,被逮捕下狱,后又查出书稿《瓦石集》一部与写给皇四子的信一封。严刑拷讯后,刑部判其凌迟处死。乾隆改斩首示众。
五十二年(1787年),提督柴大纪守卫嘉义城有功,受朝廷嘉奖。后,柴大纪仅因迎接上司将军福康安礼数不周,遭其诬陷有放纵军队、贪图战功等不实罪名。乾隆明知柴大纪军功可嘉,仍在复审后将柴处死,并将其儿子发配伊犁充军。
乾隆后期出了一个奸相和坤。五十七年(1792年),浙江巡抚福崧因触犯奸相和坤,竟被诬控贪赃十数万贿银。一般认为,福崧在地方治事明快,遵行法度,诬罪乃和坤指使爪牙所为。乾隆偏听偏信,不作认真调查和审理,便下令将福崧在押解途中处以死刑。
《续新齐谐》记载乾隆帝亲判的一件民间狱案也显得十分荒唐。陕西山阳城民赵友谅妻被公公赵成强奸,夫妻俩只能忍辱远避他乡的亲戚家,不料赵成追踪而来,杀死亲戚一家五人,并嫁祸给儿子。赵友谅囿于礼教而不忍揭发父亲的罪恶,自己诬服杀人。后案情大白,按察使将案卷上呈。乾隆看后谕批:“赵友谅情似可悯,然赵成凶恶之极,此等凶犯岂可使之有后。赵成凌迟处死,其子友谅可加宫刑,百日满后,充发黑龙江。”赵友谅完全无辜,只因是凶手之子,便被处宫刑、充军。“岂可使之有后”也能作为判案根据,实在荒唐。
仁宗嘉庆皇帝 嘉庆四年(1799年),翰林编修洪亮吉不满现状,忧国忧民,上书军机大臣转呈嘉庆帝,揭露时弊,抨击时政,言辞激烈。嘉庆帝读后不快,送刑部定罪,拟判立斩。嘉庆加恩,改判遣戍伊犁,次年,又放洪亮吉回原籍。
嘉庆七年,两广总督罗吉庆镇压农民军有功,后被嘉庆以不称职为由,削官审查,又遭到同僚的诬陷倾轧,愤而自杀身亡。当时官场中互相倾轧陷害之案时有发生。如工部主事藩恭辰因清廉严正,反遭同僚诬告贪污而下狱;江南盐巡道朱尔赓额治理水害有功,反被诬劾虚报钱粮而流放伊犁;福建布政使李赓芸因下属亏空盐税,反遭贪贿诬陷,免职审讯,结果含冤自杀。
宣宗道光皇帝1838年,道光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赴广州禁烟。1839年,林则徐会同两广总督邓廷桢等严厉禁烟,颇有成果。英国商务监督义律多次蓄意挑起事端,还袭击中国水师。林则徐一面严惩来犯者,一面奏报朝廷。1840年初,林则徐遵道光帝“不许片帆入口,一贼登岸”的旨意,断绝了中英贸易。五月,英国派兵船四十余艘,挑起第一次鸦片战争。
英军先挑起九龙炮战与穿鼻海战,因没占到便宜,就北犯福建,更进浙江,攻陷定海,又移师北进,直至天津白河口。直隶总督琦善上奏,称英夷船坚炮利,天津等海口不能守。朝臣也纷纷议论是林则徐肇祸,以穆彰阿为首的投降派官员传播中伤林则徐的谣言。随着北方战事的失利,道光帝改变态度,一面下旨让琦善与英人交涉,一面指责林则徐“反生出许多波澜”,甚至加罪林则徐“贪功启畔,误国病民,糜饷劳师”。英军在琦善答应“秉公查办”、恢复通商后南撤。道光令琦善为钦差大臣赴广州交涉,将林则徐、邓廷桢等革职查办。
尽管琦善在广州的交涉中一意媚外求和,但英军的条件更为苛刻,又发兵攻占大角、沙角炮台。道光下令将琦善革职,锁拿进京,另派奕山、杨芳等将军率师抗敌。1841年,英军攻陷虎门,奕山被困广州而投降,签订了屈辱的《广州条约》。奕山对朝廷却谎报战绩,企图瞒天过海。道光毫无觉察,转怒为喜,颁旨“准令通商”,同时将罪过推到林则徐、邓廷桢的身上,一道谕旨,将林、邓流放伊犁,遣戍赎“罪”。林则徐就这样被黜,中途遇黄河决堤,奉命协同治河。次年工程竣工,仍前往伊犁,在新疆三年才召还。
清朝嘉庆之后走下坡路,内忧外患不断,步入多事之秋。诸帝大多昏庸无能,却并不残暴,任意贬黜诛杀冤案不多。
慈禧垂帘听政,诛黜渐为频繁,有关要案前已有述,有其他一些贬降罢官之类,就不赘述了。
总之,清廷诛戮贬黜冤狱,比之明朝,明显减少。《清史稿·刑法志》开头就说,“综其终始,列朝刑政,虽不尽清明,然如明代之厂卫、廷杖,专意戮辱士大夫,无有也。”然而,清代文字狱却陡然骤增,且惨案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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